每个人对待人生的态度不同,对待感情的方式亦是各有千秋。佛叫人不要对爱有太多的执念。可佛却对众生施予更多的爱,又不图任何回报。这世上总有一些人,非要等到千帆过尽,才开始知道回头;要等到流离失所,才开始懂得珍惜;等到物是人非,才会开始怀念。
在遥远的布达拉宫,曾经住过那么一位情僧,他叫仓央嘉措,受万民膜拜。尽管禅心清澈,却不能为情感做主。他当年写下过那样刻骨铭心的诗句:“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就是这样一位端坐于莲台、普度众生的佛,心中却忘不了红妆男女的幸福生活。
在西藏,那个随手就可以摘取云朵的神秘之处,关于他的传说,就像情歌一样,遍及至每一个有草木、有湖泊的地方。许多人跋山涉水去寻找,去膜拜,不仅是为了一份信仰,更多的是因为这位浪漫情僧,给那里带来的梦幻般的神奇和美丽,让世人相信,在那片神秘的土地上,遍植情花。那里的每一条河流、每一座青山、每一只牛羊,都被超度。
后来又有一位情僧,他是红尘中的一只孤雁,飘零半世,尝尽情味。这个被批过宿命的僧者,叫苏曼殊。他的一生,几次遁入佛门,却又始终不能忘记世缘。在他离开人间的时候,留下八个字:一切有情,都无挂碍。可他真的顿悟了,放下了吗?活着的时候,他辜负了诸多红颜,每次闯下祸,便转身逃离。并非是他无情,而是真的无力承担。
一定还有许多我们知道的,以及不知道的情僧,他们有着莲花的品性,是佛前的一粒芥子,又是情海的一朵浪花。这些人无论是坐禅于佛前,还是奔走于尘世,他们所修行的,皆是情字。跪于蒲团,用千百年光阴,几世轮回,换取一世姻缘,一次相逢。待有一天得偿所愿,便可以彻底了断执念,心似琉璃,清澈如水。
佛曰:“诸行无常,一切皆苦。诸法无我,寂灭为乐”。在修炼的过程中,不是一意孤行让自己与繁复的世事划清界限,而是处身缭绕的烟火中,依旧可以清凉似雪。踏遍苍茫河山,昌盛的万物,各安其因缘天性,谁也无法将谁取代。走过的路,遇见的人,发生的事,如同滔滔江水,不可逆转。
你到底还在执著什么?明知道,每个人都是天地间的微尘,有一天都会不知所往。佛陀阿难纵是化身为青石桥,受尽千百年的风吹日晒,又岂知那位少女是否禁得起岁月的轮回?也许她在某一世就化作粉尘,灰飞烟灭,无魂无魄。也许她在某一世幻化成莲,在佛前修成正果,再也无须转世。
一切有情,皆为过往。在烟云弥漫的路口,什么话都不必多说。告别之后,再也不要回头。转身的刹那,请一定忘记,我们曾经重叠过的那剪时光。
菩提花落又花开
都说人间是剧场,那些穿行在凡尘的众生,每日在忙碌地编排一场叫做生活的戏。走过许多座桥,看过无数流云,经过千百次聚散,有一天,是否需要摘下人生的道具,做回纯粹洁净的自己。在菩提树下淡然修行,看青山遮日,绿水无波。
四时流转,那些经历了千万年的岩石草木,同样抵不过光阴的轮回。其实,所有的路都是自己选择,每一个渡口都是自己甘愿停留,因果从不曾亏欠你我什么,我们没有理由去抱怨。修行是一味药,一味可以让愚者变得聪慧,让醉者换来清醒,让痴者早日觉悟的药。所以众生应当割舍尘缘,了断宿债,轻装上路,去寻找梦里曾见过的菩提花开。
昨日一切已是往事青梅,卸下与流年相关的装饰,从浮世里从容走出,心灵纯如水色。此后,渔笛唱晚,弄月放舟,任凭芦花似雪,烟霏云敛。菩提树下,蒲草如往,这是一个慈悲的道场,世间万物生灵都可以在此修行,不分彼此。曾经模糊不清的世事,开始明澈;曾经迷离恍惚的情感,已然放下。
修行,是一种自由而洒脱的出离。所谓行至水穷处,坐看云起时,就是修禅的境界。让原本逶迤起伏的生命路程,在自然山水中找寻到简约的大美。真正的彻悟,不仅是在浮躁中获取安宁,也是从寂寞里得到解脱。不仅是将热忱得以释放,也是让冷落能够平缓。我们要做的,不是让自己如何勤心修炼,学会深邃,而是要删繁留简,从容相待。
当年六祖惠能有偈语:“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六祖在点化众生,世间一切物象皆是空幻。有人说,如何修行才可以彻底忘记前尘种种,安然活在当下。既不是消极逃遁,又不是艰难抉择,就能够干净地和过往一笔勾销。
喝一碗孟婆汤吧,那样是否就真的可以删去所有记忆,连同爱恨悲喜都一起遗忘。也许孟婆汤的本意并非是要让一个人如此决绝地了断过去,而是希望每个人可以洗净铅华。从此告别红尘的浮花浪蕊,在菩提树下获得重生。就那样摆渡而去,离开瘦水小桥,碧云烟柳,在江天彼岸,寻找那朵纯洁的菩提花。
那些曾经说好了,在人间同生共死的人,最后也只是一笑作别,江湖相忘。也许某一天在求佛的路上,会再度重逢,但早已忘记昨天的水誓山盟,各自安好。菩提树下,多少冥顽不灵的生命,都可以得到顿悟。他们开始尊重每一种生灵,开始相信世间所有的一切,都是自然天成,没有丝毫造作。
背上禅的行囊,从最深的凡尘里走出,青山作幕,流水为台。江雪独钓的是我,伐薪南山的是我,云中往来的是我,头枕石块的是我。只有与自然同行,才可以不问光年,任凭白驹过隙,内心古井无波。倘若迷失荒野,醉倒枫林,只要找到一株菩提,就寻得归宿。守着一片纯净的天空,感知自然,看日落风清,山河寂静。
渡,水是路,莲为舟。那些与你同船共渡的人,没有谁能够陪你走到终点。一些人半途道别,一些人擦肩而过,一些人不明下落。但我们应该相信,无论路程多少遥远,他们都可以找到属于自己的那道岸。所以,永远不要去质疑一个人的善良,因为在绝境面前,众生早已情不自禁地学会了原谅与宽恕。
世间所有缘分,原本都是寻常的、平淡的。是因为有些故事流转了千年,有些等待辗转了几世,才令人觉得今生的遇见,是多么不易。我们所看到的幸福与灾难,在同一条河流里漂浮,到最后都分辨不出彼此的意义。时光不语,曾经真实相处过的人事,渐次地遥远而渺茫。只有那朵菩提花不会老去,岁月无法将之磨损半分。依旧修炼在红尘里,依旧明净着,清朗着,安稳喜乐,平静祥和。
佛说:“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之中,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伤其身痛其骨,于是体会到世间诸般痛苦。”任何时候,都要做简洁的自我,宽容对待生活,珍爱自己与身边的每一个人。唯有如此,才可以拥有一颗干净的琉璃心。纵是不经意覆满时光尘埃,也泾渭分明。三千世界,掠影浮光,我们看到的就只是一粒微尘、一瓢秋水、一弯清月。
做一个像水一样洁净的梦,梦里已不知几度菩提花开。在万佛悠悠的禅境中,千年也不过刹那,而刹那即是永远。总以为这世上没有不可消解的恩怨,没有不能打动的人心,那些风月往事、前缘宿债,都可以在明净的光阴里释怀。
都说人生是一出永不凋谢的戏,所以任凭江山换主、沧海桑田,只当做是自然规律。落叶空山,苍苔小径,无论曾经以何种方式道别,总会不期而遇。待岁月的浮尘都被过滤,就把每一天当做是吉日良辰,把每个人当做是生命里的初见,把每朵花都唤作姹紫嫣红。
后来,才知道有这么一首歌,叫《菩提花》。清澈的声音婉转地唱彻千年情事,让人忘记修行,不由自主地随之动了尘念。但也只是短暂的凝神,动人的旋律结束后,我们都要放下。任何留恋都将坠入光阴的轮回,多年修炼则会前功尽弃。修禅的境界,不是静水深流,而是随缘则安。
菩提花
我是菩提树上菩提花,冷眼看人世千年尘沙,你流连树下,回眸那一刹,天地间只剩你眉眼如画。
湖面照你衣白似雪傍荷葭,尘念一动红豆为谁发,湖面照你眸光似水傍月华,从此铭记成一生牵挂。
我忘却千年修行轮回凡人家。
只为找寻红尘中一个他,徒步走天涯。
回忆绣我窗纱,清静身影落落谁迎迓。
茫茫人海中桑田变幻又一夏,我已是脚步蹒跚白了发。
昔日菩提下,谁在空自嗟呀,湖面依稀一朵菩提花。
我是菩提树上菩提花,冷眼看人世千年尘沙。
你流连树下,回眸那一刹,天地间只剩你眉眼如画。
长亭十里忆你风袖迎晨霞,清酒一壶醉里弄琴琶。
长亭十里忆你薄衫牵骏马,梅雨一帘多少相思话。
我忘却千年修行找寻一个他,
堕入红尘就从不曾放下,宣纸凭墨洒。
五月的山水下,眉眼如画白衣傍荷葭。
茫茫人海中容颜老去白了发,望断来世尘缘中谁是他。
青瓷一碗茶,沏入了前生卦,菩提树前已无菩提花。
多少情深如许的红绿男女,成了人间陌路。多少地老天荒的誓言,成了风中飞絮。不重要了,在悲悯的佛前,这些红尘琐事早已微不足道。来日方长,如果有缘,愿世间你我,可以相聚在菩提树下。喝几碗禅茶,读几章经文,看一场菩提花落,又花开。
做一株佛前的青莲
也许我们都知道,万物之中被众生认为最有佛性的,是佛前的青莲。做一株佛前的青莲,于净水中悠然生长,不仅是信徒的梦想,更是众生的心愿。
仿佛任何人在任何时候,只要做了佛前的那株青莲,就可以把种种过往留在那座叫前世的城里。亦不论曾经饮尝了多少人间烟火,都可以在刹那回归纯净。众生痴迷了莲的风骨,爱上那一抹遗世独立的清凉。
多年前,佛与莲做了莫逆之交。灵山胜境,万佛端坐在莲台之上,俯瞰众生。他们对世间游走的万物,施予慈爱,不择微贱。为了万物众生少受煎熬之苦,免去不必要的轮回。曾几何时,佛亦是游历在人间的缥缈微尘,有过离合悲喜。因了某种生物良善的度化,才放下妄想与执著,有了如今的淡然和安逸。
做一株水中青莲,安于佛前一隅。每天听着檐角细微的、不可辨认的风声,看恍惚稀疏的月影。无论槛外光阴流淌得多缓慢,又或是走得有多快,莲依然故我。那些从红尘来到佛前的人,卸下世俗所有装扮,回归本真,和一株莲开始了漫长又清澈的灵魂对话。
莲以慈悲清醒自持,听惯暮鼓晨钟,漫读经卷诗文,早已净化为最有灵性的洁物。莲植于三千弱水中,得一世清白,让散落人间的生灵不再暗自悲伤。那一株青莲已不知在佛前修炼了多少年,沉溺在水中,不能拔节而出,从此轮回也成了美丽。
当一个人面对熙攘尘世无法脱离时,与其妥协让自己跌进染缸,不如通透地放下。在季节的回廊里,看云在天边漂游,月在梢头遥挂,一枝青梅若有若无地探入院墙。如果凡尘真的有那么多的不舍,可以选择留下,只要不去执意荣枯。此后,几卷经书,一盏清茶,在平淡的流年,简静度日,别无所求。
从何时开始,众生羡慕佛前的青莲,虽陷于泥淖之中,却远离烟火,冰清玉洁。也许在那些个山高月小的日子里,莲也会寂寞,但始终可以清醒自持,不惊不扰。真的孤独了,就倚着栏杆,看南飞燕子寻觅旧巢;或跪于蒲团上,听佛陀讲述菩提往事。
彼岸灯火阑珊,此岸晓风冷月。从来红尘与佛界都只有一步之遥,只看众生佛缘和造化。觉悟的人,早已渡河登岸,栖莲而居。执迷的人,还在河中飘荡,不知归返。有人说,等最后一朵花落尽,最后一盏茶凉却,最后一段情了断,就出离。可就是这样的等待,让青丝成了白发。光阴说没就没了,今生的佛缘也不复重来。
虽说出离要趁早,但人间万事终讲究缘法。不是住进庙宇,就可以心静无尘,了我挂碍。亦不是坠落尘网,就污浊流俗,不能解脱。众生平等,佛前的莲,红尘的莲,没有贵贱之分。谁先觉悟,谁就提前走出人间津渡,过般若门,此后无来无往,不悲不喜。
《华严经》云:“一切众生,皆具如来智慧德相,但因妄想执著,不能证得。”同为青莲,听佛祖讲法,有的一次就醒悟,有的千万次都不解。是守不住孤灯寂寞,还是贪恋凡尘烟火,种种前因皆由自身承担。禅是明镜,可以洞穿世间迷离幻象,让该留的留,该走的走。
出离,无须装点行囊,而是放下布袋,濯洗心灵,物我相忘。出离是退出繁华落英,不问红尘事,做我方外人。彻悟,是再不为世相迷惑,任何时候都流露真实的自我。禅的境界,最珍贵的莫过于自然通透。就算迫不得已不能出离,陷于市井之中也要超然事外,禅心止水。
心似莲开,一叶一花皆为禅。芸芸众生爱她一半入尘,一半出尘的自在坦然。莲从不给众生任何承诺,不许下任何约定,因为所有虚无的等待都是那么无辜。也许因为莲别具风韵的佛性和清洁,让众生一见倾心。所以他们祈愿,今生可以做一株佛前青莲,敢于寂寞地细数光阴静美,月圆月缺。
也许众生不明白,为何那株青莲历经沧海桑田,依旧可以在季节的路口不期而遇,并且永远那样的风轻云淡,漫不经心。修行之人当如莲,洗尽铅华,淡淡而开,浅浅而落。坐于蒲团上,看万物山河一律平等,度一切可度之人。
唐人李翱写了一首问道诗:“炼得身形似鹤形,千株松下两函经。我来问道无余说,云在青天水在瓶。”禅的存在,就是这样的自然,如白云在天,净水在瓶,清透明了,简洁质朴。人间万物总关禅,修禅之人,不论尊卑,不论深浅,只需有一颗纯净向道的心。
窗外挂着菩提月,水中静植妙心莲。年华似雪,在炉火上烹煮,所有的悲欢都被蒸腾,留下透明的清水供众生品尝。禅可以疗伤,可以解毒,可以给渴望清凉的人以风,给期盼温暖的人以阳光。永远不要质疑一个人的禅心,也永远不要问该如何修禅,因为禅是行云流水,自在天然。
佛说,来日往生极乐,是在七宝池上莲花中化生。一人一朵净莲,资质好的,开得早些,悟性差的,开得迟些。同在修行路上,不管是波澜不惊的禅定,还是担月挑风的苦行,归处,皆是一样。纵是化身千百亿,也须沉浸在功德水中,等待一次逢缘的绽放。
《金刚经》云:“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见诸相非相,则见如来。”这就是禅的境界,不管过程如何,山重水复或千岩万壑,到最后,万流同宗,万法归一。所以,在每一个修行的日子,不必跋山涉水,只安于当下,看窗外微风细雨,云来云往。
穿过荆棘遍布的人生丛林,前方已是一路平川,天远地阔。放下执我,随缘自在。来世愿化生莲台,坐弥陀身下听经。用菩提悲心,度我如莲众生。
那些红尘中的擦肩
人的一生有太多的际遇,无论你选择哪条路径行走,都会有擦肩的过客。红尘之内如此,菩提道场亦如此。在必然的聚散离合里,这些人有一天都会离你而去。缘深缘浅,时光长短,也只在来往之间。
因缘流转,起灭都不可预测。这世间没有谁可以真正地陪你走到人生的最后,万古不变的唯有绿水青山。那些参悟了佛性的生灵,在远行的路上注定不会迷失,不会寂寞。穿过摩肩接踵的人流,许多错失的机缘都成了收获。因为哪怕只剩下一席寒榻、一件旧衫、一碗清粥,我们还可以依托自己。
每个人都是渡河的石子,都是我们走向光明的灯盏。相逢是云聚,离别是云散,都不会影响天空的美丽。漫步在红尘交错的阡陌上,与谁同行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给自己找到那条明朗通透的路,此后碧水云崖,天高地远,不尽悠然。
随缘自在,自在随缘。一尘含万象,一念具三千。世人总喜欢把相遇当劫数,把名利当做挣脱不了的尘网。却不知,一颗禅定的心可以承担人间一切风云变幻,世浪翻涌。那些曾经狭路相逢的人去了哪里,早已不需要答案。
《圆觉经》云:“一切众生种种幻化,皆生如来圆觉妙心,犹如空花,从空而有。幻花虽灭,空性不坏,众生幻心,还依幻灭,诸幻尽灭,觉心不动。”人生幻化如梦,一个擦肩,一个转身,便物事人非。对于过往,不须回首,当像清风一样干净、流云一样洒脱。
修行之人,一切法,皆为佛法;一切心,皆为禅心。用般若的眼睛看婆娑世间,每一粒微尘都有定力,每一株草木皆为良药,每一寸土地都遍开莲花。人间是最完美的修行道场,在浑浊的烟火中,可以找到一面清明的镜子,见性成佛。从此便是清风朗月,快意平生,水天一色,山河自在。
佛在人间游行,众生都有与佛相遇的机缘。也许在某个青石雨巷,某个离别渡口,抑或是某个落叶山径。又或许喝过同样一壶茶,采过相同的一枝花,坐过同一个蒲团。佛途经的地方,都是清凉国土。佛施爱的地方,都是菩提世界。
对于禅者,所有的因缘,所有的悲喜,都可以在阳光下晾晒。一个禅者,追求的不是内心如何地深邃,而是让心如何地清透如水。行走在刀口剑锋之上,依旧可以做到从容坚定;迷失在云海雾霭之中,依旧可以明心见性。
花开是有情,花落是无意。来者是缘起,去者是缘灭。三千世界,每一天都会有擦肩,每一天都会有重逢。修禅无须刻意,许多人为了一段情缘,甘愿往返在轮回道上,哪怕历尽数千年的等待,换来的只是一个仓促的回首,都无悔无怨。但也许就在回眸的刹那,于流年光影里,恍然顿悟。任何的执我,都是烦恼,唯有放下,方能自在。
人与人之间的缘分,虽有宿命之说,但生命中许多安排都纯属意外,我们无须为了一些意外去执著风月。修禅亦是如此,无须刻意,贵在天然。万物皆有佛性,就看你如何在每一个平凡的日子里,找到那一片属于自己的风景。
那些远去的过往不是用来回首,也不是用来遗忘,只当做是简单的存在,当做是登岸必经的溪流。不去在意谁曾来过,谁又曾走了,擦肩虽只有刹那,停留也不会是一生。世事渺茫,当年依稀的旧梦早已化作落红无数。我们大可不必去捡拾一无所有的昨天。
泛舟江湖,遇红尘涛浪都无所畏惧。只要不被情感和名利的绳索束缚,任何时候都可以破水而去,乘风而行。红尘如逆旅,我们都是行人,是过客。在生命的起点一路跋涉,尝尽风尘,行囊里背负的都是经年过往。而归程,究竟在哪里?世俗之人,认为放下肩上的背囊就找到此生的故乡。而修行之人,只要心如净水,便是了悟。
众生往返,无论遭遇怎样的劫数,任何一场人间游历都会戛然而止。那一天,世事水落石出,波澜不惊。世人走遍万水千山,那些晓风日落,花红柳绿,成了转身便忘的风景。而佛陀只须禅坐在菩提树下,不凭借外物,就可以感知自然,获得证悟。
《金刚经》云:“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人生如梦,凡尘种种皆是浮光掠影。用一颗菩提心,容纳众生众苦,万物皆纯和纯善。
禅是朴素的,无需美妙生动的修饰。禅亦是寻常的,不是渺远迷幻的神话。禅在我们平凡的生活中,在人生经过的路口,在每一个擦肩的刹那。只要内心通透平和,任凭风云席卷,星残梦缺,也可以花好月圆。泡一盏茶静坐,世事山河尽落杯中,乱世浮烟都归于纯净,似皓月澄辉。这便是禅的境界,是彼岸最美丽的莲开。
这世上没有不解的经文,每一个渺如尘埃的生命,皆有不可言说的佛性。渡,世间万物都是过河的船。一片绿叶,一缕清风,一朵荷花,一只蝼蚁,亦可以修炼成佛。只是那时候,又是否还会有未了的前缘,等待相续。
有这么一句话:“下辈子,无论爱与不爱,都不会再见。”有些人认可了这句话,所以学会了惜缘。亦有人认为爱有来生,于是在情感的路途上继续漫长的远行。世间情缘飘忽不定,曾经深刻的相逢,到最后却抵不过一个擦肩的路人。
《心经》云:“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心无挂碍,澄净纯一。在修佛的路上,不必执手相依,任何时候都会有清风朗月相伴。那些曾经在红尘路上擦肩而过的人,有一天终会相遇,那时候,只需用一颗良善平常心相待就好。
今生只作最后一世
倚一扇小窗,看几件寻常旧物,闲置于庭院。案几上,清风翻起了书页,已辨认不出是哪个朝代的墨迹。时光就这样过去了,过去了。如今才明白,外界的风云只是一时,那些简洁而灵透的事物流经岁月变更,始终沉静,不受侵扰。
一切有情众生皆有佛性。可见素日中那些微不足道的小景小物,在无人问津的角落里修行。只因少了世俗刀光剑影的磨砺,少了红尘烈火烹油的熬煮,所以无有太多锋芒,反而更见悲心。来世这些灵性之物,化生莲花,必定为极品。而处身碌碌凡尘中的你我,却要多修炼几世,才可以功德圆满。
偶然间看到这么一句话:“今生,必须是最后一世。再来时,脚踏莲花。”说这句话的人是谁已无从得知,但可以看出其道心坚定,誓与尘寰断绝往来。在光阴逼仄的甬道里,众生皆怕经受无常轮回,不愿重蹈覆辙。众生芸芸,有一天都要消逝在茫茫人海,他们是否真的可以随心所欲选择自己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