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七彩非常不喜欢这种被看穿的感觉,但是现在打退堂鼓实在是太没有面子了,她不能放弃。
于是她迎着他的目光,一直盯着他看。
“见到你的次数寥寥可数,这些我又能从何得知?”男子反问道。也许是喝了酒的缘故,他的面色柔和了许多,看上去也没有那么可怕了,但是他所做出的回答却让谭七彩十分头疼,她想了许久也不敢接下一句,怕说错话让他怀疑。
她只好不停地给他斟酒,希望他早点喝醉。
“姑娘好兴致,酒馆里客人这么多,怎么就只给我一人倒酒?”男子似乎早就明白了谭七彩的意图,喝了两杯之后便放慢了喝酒的速度,他一面说着一面故意瞟了一眼旁边忙得有些手忙脚乱的二狗。
谭七彩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二狗早已忙得晕头转向,额头上已经渗出了些汗珠。
她心中满是愧疚,但是如今已经骑虎难下。
“这酒馆品酒的人中只有你是孤身一人,我看着不忍心,不如陪你一起喝。”谭七彩从旁边抓过一小罐酒,赌气似的打开酒罐,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
“那可真要多谢姑娘了。”男子目光中带着些玩味。
“客气。”谭七彩笑看着他,似乎在跟他宣战,眼睛笑成弯弯的月牙儿,眸中清澈潋滟,仿若波光粼粼。
男子呼吸微微一窒,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姑娘的这些酒口味新奇,不知是在哪里学成的?”“自学成才。”谭七彩朝着他举杯,一口饮尽小杯子里的酒。笑话,拼酒量的话,还没有人能拼得过她,几斤白酒下去也面不改色,酒精对于她来说就如同碳酸饮料。
今天一定要放倒他,从他的嘴里套出话来,谭七彩打着她的如意算盘。
“你来我这儿,只是想尝尝我酿的酒吗?”
“你觉得我还会有其他目的吗?”
“我不知道。”谭七彩摇了摇头,实话实说。
“我来只是关心故人而已。”
谭七彩一心想从他的口中套出话来,无奈他一点也不上当,只是绕着原有的话题转,不给她一丁点儿可乘之机。
她绞尽脑汁地想着法子,可是无奈自己知道的信息实在是太少了,根本没有办法跟他扯出话题来。她只得不停地给他斟酒,过了一会儿,男子酒壶中的酒终于慢慢见了底,苦艾酒度数非常高,虽然不及现代的酒精浓度,但是跟古代的这些酒比起来,简直是浓到了极致。这一壶酒下去,再能喝酒的人都会头发晕。
等到他发晕的时候,她便能乘虚而入,问出个所以然来了,谭七彩这样想着。
可惜想法是丰满的,现实却是很骨感的。
酒壶已经见底,对面的人还清醒着,而谭七彩自己却开始浑身发烫。
“你好似有些醉了。”男子看着谭七彩,“怎么一个酿酒的,酒量却如此不济?”谭七彩眯起眼睛,一下喝完酒杯里的酒,觉得脑子晕得很,她咬了咬牙说:“本姑娘一次能喝三斤白酒,这点枣子酒怎么可能会醉!”男子勾起嘴角,眼中透出笑意,那笑在谭七彩的眼里看来与嘲笑无异。
他从怀中掏出五两银子,放在谭七彩的面前,谭七彩晕乎乎地抬头,看他的面孔依然如旧,没有任何醉酒的迹象,只是嘴唇比之前更加红润了一些而已。“承蒙姑娘关照了。”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远,小酒馆中的喧闹声也越发鲜明起来,谭七彩觉得有些晕得厉害,一摸自己的脸,滚烫,烫得吓人。
最后她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还是二狗将她抱回了房间。等她渐渐醒来,迷迷糊糊地走出房间,已经临近傍晚。王嫂招呼着她吃晚饭,她却一点食欲也没有。
没有灌醉那个男子不说,倒是把自己弄醉了,大半天的活儿都没有干,原本套话的目的也没有完成。气恼的同时她又有些疑惑不解,原本她明明是个酒罐子,高浓度的白酒喝起来就像白开水一样,从来不知道醉的滋味,也正因为如此,她才选了酿酒这个专业,每天能品尝各种各样的酒,十分有趣。
穿越过来之后她忙于生计,酿出酒来之后也只是稍稍尝尝味道,从来不多喝,没承想白天她才多喝了一点,就醉成这样,闹了大笑话。
难道现在这个身体的体质与原来的完全相反,是一喝就醉的身体吗?对一个嗜酒的人来说,一喝酒便醉简直是对她最大的折磨。
第二日,谭七彩天还未亮便起床酿酒,一直忙碌到朝阳升起,这才将脑袋里乱七八糟的思绪给赶走。昨日失败的套话让她一晚上都没睡好,一闭上眼睛脑袋里浮现出的永远是那张面无表情的面孔,这让她没来由地感觉到烦躁。
时间一到,开门摆酒,平静的一日又开始了。
直到一个时辰之后,小酒馆的门口再次出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他依旧穿着那身破旧的衣服,依旧是干净整洁的样子,这一次他好似心情不错,眼中含笑地看着谭七彩,并示意谭七彩坐在他的对面。
谭七彩不客气地坐下,把酒壶放在他的面前,便不再有动作。
“怎么,今天自己不来一杯?”他自己倒了酒,放在鼻尖处闻了闻,唇边浮起弧度,“不错,不知为何,喝了你酿的酒,其他的酒是再也喝不下了。”
虽然语气很平和,但是谭七彩从他的字字句句中听出了嘲讽之意,心中很是气恼,但是也没办法,谁让自己的酒量确实不济呢。
“你穿得这样简朴,可点的却是本店最贵的苦艾酒,你就不怕别人看出端倪?”谭七彩随口问道。
“看出来又如何。”他似乎不以为意,注意力显然不在这个方面。谭七彩顺着他的目光往前台看去,只见二狗正皱着眉头看着这个方向,似乎对男子很是不满。
男子却悠闲地继续喝着酒,只有谭七彩觉得自己这样与他坐着似乎像是借机偷懒,昨日一整天小酒馆都是王嫂和二狗两个人忙进忙出撑起了场面,自己则是睡了一整天,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
她站起身,想离开去帮忙,这时一直惜字如金的男子却忽然主动地开口说话:“那店小二是你丈夫?”
“啊?”谭七彩感觉有些奇怪,“你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男子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只是好奇而已。”
“嗯,我得去帮忙了,你慢慢……”
“你的名字叫谭七彩?”男子打断她的话,直截了当地问。
“嗯,你是怎么知道的?”
“听别人这么叫你。”男子回答道。
谭七彩怀疑地皱了皱眉,在这里只有二狗会叫自己的名字,而且一般都只是叫“七彩”两个字而已,他是怎么知道自己姓氏的?
不过她已经无暇考虑这些细枝末节的问题,因为此时这名男子又抛出了另外的问题,让她整个人一下子都紧张了起来。
“你爹爹可知道你现在的样子?”
不过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她思考了一会儿,还是摇了摇头,若自己真是哪家走散的女儿,那所谓的爹爹如果真的知道,不可能一直不来找她,不来寻她。
“可想让他知道?”
谭七彩心里一“咯噔”,这个问题她还真没有考虑过。
此前她确实是想弄清楚这些事情,搞清楚自己这个身体的主人究竟认识一些什么样的人,有着什么样的家庭。但是在确定了这一切之后,她的心中却生出了一种鸵鸟情结。她还没有做好准备,她并不想面对着别人的父母,装作自己是另外一个人。
可是这样对这个身体的父母来说,似乎不太公平。
“看来你并不想这么做,或者说,你爹爹本身似乎也没有找你的意思。”男子喝完了最后一口酒,嘴角难得地勾起了一抹笑意,但是那抹笑却并不温暖,让谭七彩浑身上下都打了个寒战,“这又是为什么呢?”
她感觉,从见到这个人,到自己套他的话,自己这次的这番作为,也许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她根本就没可能从他的嘴里套出话来,从一开始,对方就在找她的破绽。
“我一开始并不明白你为什么要离开家做出这些事情,但是见到你之后,我算是明白了一些。”他站起身来,俯视着她,“你变了,与从前大不相同,若是其他人见到你,恐怕真的认不出来,不过……你瞒不过我。”
他伸手抬起谭七彩的下巴,这样的动作让谭七彩觉得此人十分无礼,但是在他冰冷目光的注视下,她竟然不敢动弹。
“能告诉我令尊的姓名吗?”
谭七彩面色一白,知道自己完了。
“我还有事要忙……”她慌不择路,转头就走,却被男子眼疾手快地抓住了胳膊,毫不留情地拽到了他的跟前。
“这就想逃了?果然,事情就如我所想的那般。”男子冷笑。
“想不起来,便不想了,你能不能当作没有见过我,从一开始就不认识我?就当是我求你。”
谭七彩已经乱了方寸,她不知道面前的人究竟跟自己是什么关系,究竟会干出什么样的事情,这种未知的危险让她觉得十分不安。
“这可就由不得你了。”男子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像是最后确定了要知道的事情,然后松开她的手,扔下五两银子,大步跨出了酒馆,消失了踪影。
看着那人远去的背影,谭七彩无力地蹲了下来,捂着脸,觉得再也没有比现在更糟糕的情况了。
二狗见她的表情十分痛苦,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赶紧扔下手头的活儿跑过来,关切地问道:“七彩,你没事儿吧,哪儿疼?”
“没有,我没事儿。”谭七彩赶紧摇摇头,“你先去忙吧,我一会儿就来。”
“好的,如果不舒服一定要说啊。”说完这番话,二狗便继续忙去了。谭七彩一个人在座位上发了会儿呆之后,直起身子继续干活。
那人的话不停地在她的耳边萦绕,她不知道他究竟知道些什么,“你爹爹本身并没有找你的意思”又意味着什么?难道她已经被自己的家人抛弃了?
既然这样的话,他又打算做什么呢?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她没有一天不在想着回到原本的现代社会,但是自从这位男子出现之后,她想回去的心情愈加迫切起来。女人的第六感让她感觉到了危险,让她想躲开前面自己即将面临的原本不属于自己的波折,可是找到回去的方法对她来说简直是天方夜谭。
“该怎么办呢?”谭七彩想得脑袋疼,却依然没法从刚刚那位男子所说的话当中找到更多的线索。
不管怎么样,日子还要继续过下去,船到桥头自然直,现在担心也没有什么用处,至于那个男子究竟要做什么……这种问题到发生的时候再考虑吧。
日子一天天过去,谭七彩前几日还担惊受怕,每次酒馆门口停下好一点的马车,她的心里都“咯噔”一下,每天整颗心都是悬着的,没过上几天的安生日子。但是自那以后,那人便再也没有出现在小酒馆,渐渐地,她终于放宽了心。
也许他不会再来了。
不过每次门口出现穿着华贵的客人时,她还是会心中一紧。
这一日,又是风平浪静,谭七彩一面听着身边的人无休止地谈论着七皇子的婚事,一面有些无聊地数着铜钱。
七皇子,七皇子,又是七皇子,每天谭七彩都能把同样的故事听上个好几遍,七皇子和那谭家三小姐的生平她几乎都能背下来了。
忽然店门口光线一暗,一辆样式华贵低调的马车静静地停在了酒馆门口。二狗子赶紧上去迎客,只见车上下来一个穿着青色衣衫的少年,长相清秀,嘴角带着笑窝,看上去非常平易近人。他乐呵呵地环顾四周,鼻子动了动,像是在闻周围的酒香。
二狗看着那贵气逼人的马车已经有些愣神,连少年下车都忘记了上去迎接,谭七彩赶紧上前去拽了拽二狗,他这才回过神来。
“客官里边请。”
“不用了,不用了。”少年笑着摆了摆手,对二狗说,“听说你们这儿的酒特别好喝,我们家公子是位嗜酒的,特意差我来买些回去,把你们这儿最好的酒拿些出来就行。”少年说话客气礼貌,让人听着心中很是舒服。
“不知你们家公子比较喜欢哪种酒?”
“禁得起细品的。”少年细细看了看谭七彩的脸,微微躬了躬身子,微笑着回答。
谭七彩也回了个礼,让二狗招呼着,自己则去酒窖里取酒。
禁得起细品的酒,最好不过葡萄酒了。谭七彩早就酿了一些葡萄酒的试验品,有一些十分成功,到现在刚好发酵得正是时候,一直想找个时间上架拿出来卖,正好借这个机会卖给这位少年。
她取了一小部分装进小酒罐,抱出去递给了他。
那少年接过酒,便直接给二狗付了并不便宜的酒钱,抱着酒罐宝贝似的上了马车,临走还朝着谭七彩挥了挥手,只是谭七彩总觉得,他看着自己的目光里饱含深意。
兴许是她的错觉吧,谭七彩摇了摇头,最近自己也太风声鹤唳了点儿。
想到那个人临走前撂下的那句话,又联想到自己在这个世界迷雾重重、看不清前路的未来,原本已经转好的心情又开始低落起来,于是她无精打采地拿起抹布,开始收拾桌子。
可偏偏有人要在这个当口来招惹她。
“小美人儿,这里要温酒。”一个听上去就不怀好意的猥琐声音。
谭七彩一转头,认出了这个人。
这人是附近有名的无赖,叫张松,长了一副还不错的皮相,成天仗着一张脸和殷实的家底四处勾搭无知少女,他的脸上泛着不健康的桃红色,一看便知是纵欲嗜酒之徒。他说要温酒,可刚刚二狗才帮他温过酒,谭七彩看得清清楚楚。
她不想搭理他,抬脚便走,却冷不丁被那人一下子抓住了手腕,拽到了他的跟前。
酒馆中有人抬起头来,开始注意他们这边的动静。
“怎么急着走啊,我话还没说完呢。”张松死死地抓着谭七彩的手不放,把她拉到座位上坐下,自己则坐在她的旁边,她挣扎欲走,却被他重新摁了回去。
“陪我一起喝酒吧,一个时辰一两银子,怎么样,爷大不大方?”张松露出一个自认为很迷人的微笑,谭七彩却恶心得想吐。
“我已经注意你很久了,你说你长得这么上道,我怎么没早点发现你呢,小美人儿。在这儿卖酒实在是可惜了,要不要我纳你为妾,每天好吃好喝供着你……”
“放手!”谭七彩咬着牙瞪着他。
“哎哟,还生气啦,生气也这么可爱。”张松见她生气,非但没有放开她,反倒更加得寸进尺,嘴上说着,手也没有闲着,伸手便抚上她的脸颊。
酒馆中某人握紧了手中的剑,肌肉绷紧,正准备站起来。
“啪!”
一声清脆的响声在酒馆突兀地响起,那人手中的剑一松,只剩一脸的震惊。


第二章 大婚

随着这一巴掌声响,原本喧哗热闹的小酒馆就如同被按了暂停键一般,一下子全部安静了下来。谭七彩自己也僵在原地,脸蛋因为怒意憋得通红。
张松也瞪着她,眼中带着无辜和震惊之色,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一向在这条街上叱咤风云的他也会有被女人打的一天。
谭七彩喘着气,退后了好几步,然后撞上了一个人。
“不许你欺负七彩!”二狗稳重而厚实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谭七彩这时才真正地松了一口气。
“哼,你们给我等着。”张松捂着脸,脸上火辣辣地疼,他拧着嘴朝着谭七彩笑了笑,笑得有些狰狞。
说完这句话之后,张松拂袖而去。
“七彩,他没给酒钱。”二狗问道,“要不要去追?”
“算了,也不是什么好酒,刚才谢谢你。”谭七彩叹了口气,继续收拾桌子。
安静的酒馆又开始热闹起来,二狗继续忙进忙出,每天都乐呵呵地过,向来不知道危机感是何物,而谭七彩却跟他相反。
张松其人,小肚鸡肠、睚眦必报,如果可以的话,谭七彩是绝对不想得罪这样的人的。可是当时情况紧急,她想也没想就下了重手……如果因为这件事给酒馆带来一些麻烦的事情,那绝对不是她愿意看到的。
可是现在大错已经酿成,她就算是现在去张松家赔礼道歉也不会有任何用处。
她只能等着,等着那两个定时炸弹一样的人随时随地在她的眼前爆炸,一面在心里祈祷自己的所有担心都是多余的。
华灯初上,夕阳的余晖依然残留在天边。京城繁华的街道边,夜市的小摊已经摆了出来,各式亮晶晶的小饰物、香喷喷的小吃食占满了街边,随时可以看到过路的人驻足停留。
街道的尽头,灯光照不到的某个地方,一个身手矫健的人飞快地蹿上房顶,又飞快地消失。
七皇子的府邸,那个身影跳上房檐,消失在院中。
司空云在窗边随意地靠着,骨节分明的大手上抓着一本《酒经》,漫不经心地翻了几页之后,他站起身来,将书扔在桌边,视线则转移到一旁有些刺目的大红喜服上。
“舒颜……”司空云伸手摸了摸喜服,脑中却浮现出酒馆中那人被揭穿时有些惊慌失措的脸。
眉头微微皱了皱,似乎是不想再看那亮色的喜服,他随意扯过一个礼品盒,将那喜服盖了起来。
就在此时,门外发生了一些响动。
“公子。”
“进来。”
话音刚落,一个暗色的身影便走了进来,飞快地关上了门。
“鸿毅,怎么了?”司空云开口问。
“今日有人在酒馆捣乱,妄图非礼三小姐,属下调查了那人,名叫张松,人品很差。”暗色的身影在烛光下露出了脸,这是个二十多岁的青年,长得十分不引人注目,扔进人群中就好像再也找不出来。
“我有说过她是舒颜吗?”听了他的话,司空云眯起眼,眼神变得凌厉起来。
鸿毅低头不说话。
贴身侍卫当了这么多年,主人的心思还是可以揣摩那么一点的,这种时候,只要沉默就好了。
司空云周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整个房间的温度似乎都下降了好几度。鸿毅不卑不亢地半跪在地上,跟他的主人一样面无表情。
气氛有些僵滞,过了许久,司空云无可奈何地重新开口。
“我不问你就不说了?”
鸿毅假装疑惑地抬起头。
“后来怎么样,你有没有出手?”司空云有些不满地看着鸿毅。
“属下没有出手,因为……”鸿毅回想起当时的情景,感觉有点想笑,“她打了张松一巴掌。”
看着司空云略微纠结的表情和上扬的嘴角,鸿毅的笑意更是掩不住。
“公子,您很久没笑过了。”
“闭嘴。”
第二日清晨,谭七彩顶着个黑眼圈打开小酒馆的门,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开始张罗着准备开张。
她胡思乱想了一整个晚上,想了无数种张松可能会用来对付自己的方式,直到把自己吓得不轻,最后累到睡着为止。今儿早上才得出一个万能应对方式,那就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虽说是古代,但是好歹也是有法律的,就算他张松再横,有官府在,他应该也不敢太过造次吧?
这样自我安慰着,谭七彩在太阳升起之前,将酒馆都收拾得干干净净,准备迎接新的一天。
然而……
“二狗,我问你个问题啊。”谭七彩百无聊赖地趴在前台的酒罐子中间,郁闷地看了看空荡荡的酒馆门口,又看了一眼正默默擦酒坛子的二狗,问道,“为什么已经到了这个时候,酒馆里还是一个客人都没有?”
二狗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也摇了摇头。
原本每天开门没多久就会有几个老顾客来买酒,有时候甚至会早早地等在店门口,可是今天却连一个客人都没有。更加诡异的是,就连酒馆外的街道也几乎是空空荡荡的,就算是偶尔有行人路过,也是些腿脚不便的老人家。
这是怎么了?难道大家都人间蒸发了?
“酒坊西施啊,买一小罐桂花酒。”常来光临的老婆婆忽然出现在谭七彩的面前,倒把她吓了一跳。
“姑娘你可真是勤劳,今天还开张做生意。”老婆婆接过酒的时候感叹了一声,“不过也方便了我们这些腿脚不便的人啊。”
“今天酒馆里都没什么人来,我正奇怪呢,老婆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谭七彩正好借机询问。
“哎!姑娘你不知道吗?今天是七皇子大婚的日子啊!”老婆婆惊讶地看着她,仿佛在看一个外星人。
原来是这样,难怪酒馆都没人来,这街道上也没什么人走动,竟然全都跟着七皇子看热闹去了。
从未见过古代婚礼的仪式,听说七皇子大婚时,要陪着新娘子的轿子在皇城之中绕上两圈,沿路撒铜钱和花瓣,彰显皇家的气派。谭七彩对这个还是挺有兴趣的,不过店已经开张了,关上店门去看热闹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送走了老婆婆之后,她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抓了张纸过来开始计算新酒的配方。
一张纸还未写完,谭七彩便听到街道的拐角处响起一阵奇怪的声音。
二狗听到声音之后出门去看,伸头看了一会儿之后,迅速地转过身来朝着谭七彩兴奋地招手:“来啦,来啦,新娘的轿子和新郎官都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