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你怎么不早点通知我?他是睡着了还是昏死了啊?要出人命谁担着?”苗易快步走进去,粗鲁地推开挤在休息室门口的人,开锁的手都有点抖了。
“你们都给我在门口待着!”丢下一句话,就又把门从里面锁上了,也不管是谁在门口叫骂。
容北果然还躺在沙发上,这姿势,几乎和她早上离开的时候没多大变化,苗易忽然害怕了,从前也不是没有遇到过,有的客人并不是酒量多差,只是酒精过敏,一碰酒就醉了,厉害的还出现过休克的情况。
闭起眼,将食指伸到他鼻头前面,还在呼吸,温柔的气息喷在她的指腹上,让她松了口气,耳朵贴着他的胸口,心跳一下一下极有规律,且强劲有力,看来没什么毛病,她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喂,容北,起来了!”推了他一把,容北只是哼了一声,然后翻了个身,拿背脊对着她,丝毫没有醒过来的痕迹。
外头的叫闹声愈演愈烈,眼看着一群暴躁至极的女人就要破门而入了,苗易实在没有办法,扯下窗户上的窗帘,将整个沙发盖了起来,隐约还有脑袋的形状,苗易将他往下面推了推。
角落里有个架子上是平时小姐们不爱穿的礼服,满满当当的一架子,苗易一把扯下来,吱吱声响,灰色的老鼠蹿下架子,苗易嘿嘿笑,来得正好。
“苗苗姐,你是元老,但不代表你可以霸占休息室吧?这可是大家的地方。”刘艳红叉着手,带领身后一小组的服务员,俨然是声讨的姿态。
“难得我苗易做件好事,还要被人误会,真是伤心啊,伤心。”苗易皱着眉头,一脸十分受到打击的模样。
“我倒是要看看,你能做得出什么好事?”刘艳红看好戏般起哄,不少姑娘也跟着她。
“本来想学回雷锋,默默奉献的,既然大家都这么想知道,那就…”忽然将背在身后的手伸出来,吱吱的响声叫不绝耳。
“啊!老鼠!老鼠啊!”门口的人群立刻乱成一团,刘艳红叫得最大声,苗易还嫌不够乱似的,手一松,老鼠滋溜一下窜入人群,真是乱上添乱。
“休息室里少说不下五只老鼠,我能力有限,只能抓住这一只,大家可要小心了,指不定哪里就藏着。梳妆镜啦,化妆盒啦,衣架沙发啦…”苗易一句话,让所有人战战兢兢,几乎没有人敢在休息室多待片刻,不少人连拉链都忘了拉,勉强遮起三点就往外跑。
“苗苗姐…女中豪杰。”酒保眼神乱飘,一副很害怕的样子,“我可是连龙猫和仓鼠都不敢养。”
“我小时候有一段时间,住在山上,别说是老鼠,就是老虎也见过不少。”苗易挑眉,见酒保目露敬色,笑着瞄一眼堆成小山头的沙发。
除了LEE内部传出要邀请专业的捕鼠队伍来进行全方位,无死角地灭鼠行动外,一夜无事,苗易靠着休息室的门,算是在这里把风,手机依旧没有响,罗迅这个死人头,竟然还不来认错,咬咬牙,心里不免失落。
容北醒的时候,有点诧异为什么浑身上下都是女人的衣服,鼻息萦绕着女人劣质化妆品的味道,忍不住皱眉。
酒保差点哭出声来,一来他真的很害怕这人是深度昏迷变成了植物人,二来,他真的很困,很想回家睡觉,可是苗苗姐不让,吩咐一定要等到他醒。
揉着眼,依旧是没有睡醒的样子,眼皮一闭一闭的。酒保赶紧上前:“先生,你别再睡了!都睡了三十多个钟头,一天两夜了。”
“哦,我喝了酒,睡得时间会长一点。”容北解释,酒保汗颜,别人喝醉了顶多睡12个钟头,这人倒好,一觉睡了36个钟头。
“这个是早饭,你这么久没吃东西,可能会有点不舒服。”酒保好像地提醒。容北看了一眼桌子上的早饭,最简单的白粥和肉包子。
“谢谢。”他一贯很有礼貌,即使面无表情,也让人觉得语气很温柔,从钱包里掏出毛爷爷递给他,算是消费。
“这可不关我的事儿,是苗苗姐准备的。”酒保十分耿直。容北愕然,缓缓地垂下眼睑,嘴角微翘。
苗易一早上有点坐立不安,她与酒保约好,一旦容北醒了,就给她来电话,原本她打定主意要是今天容北还不醒,她就把人送到医院去!就算植物人也需要注射营养液,更何况是个正常人。可都快吃午饭了,怎么还没有来电话?!
“苗易,你准备掏多少?”被身边的人撞了一下,苗易回过神。“什么多少?”显然有点跟不上话题。
“孔琳结婚啊。”身边的孙姐提醒,“这是喜帖,我们审计处人人有份。”“跟谁结婚啊?”苗易抖着手打开喜帖,上头清楚写着她的名字,标注可以携伴出席,但限两人。
“苗易,你这没睡醒吗?当然是潘申了。”孙姐感叹,“孔琳命好,潘申虽然人不帅,但是稳占高富两个字。”
说起孔琳,审计处没有谁不羡慕,家境贫困,毕业后原本是没法留校的,谁知遇上了潘副校长家的公子潘申,两人一见钟情,直接就安排进了肥差部门审计处,交往两年后水到渠成要结婚,真有点灰姑娘的意思,孔琳唯一的资本就是漂亮,十分甜腻的美貌。
“潘申对孔琳是真好啊,前几天还送了车呢,红色的mini。”
“是啊,孔琳刚进我们组那穿的什么东西,现在满身都是最新款的大牌子。”
“孔琳那么漂亮,嫁得好正常。”
“要说漂亮谁有苗易漂亮?孔琳比都没法比。”孙姐不服,正赶上孔琳去别的办公室送完喜帖回来,气氛一时有点尴尬。
“恭喜。”还是苗易先打破僵局,扯着笑脸向孔琳道谢。“谢谢,送不送礼金倒是次要的,我们家也不缺这点小钱,重要的是…你一定要来啊。”孔琳阴阳怪气地笑,有点冷淡。
旁人都以为孔琳是因为被苗易在外貌上压了一头,才会处处与为难苗易,其实不然,潘申曾经瞒着孔琳偷偷追求苗易,俗称劈腿。
只是苗易粗直,因为有男朋友,果断拒绝,正好被孔琳瞧见过真章。女人么,一来护着自己的男人,二来,对同性尤其是情敌,从没有那么宽容的,即使对方并没有犯错。而专情体贴两个字,还真用不在潘申身上。
“哎呀,那是容老师吗?我的天!容老师从我们办公室门口进过哎!我要拍照!”
“文传院的大楼在东边,我们行政楼在西面,容老师不可能是顺道经过吧?”
“从前发工资不打卡的时候,我还见过容老师一次,现在打卡了,我就再没有见过了,他在校时我工作,我下班后他已走,我在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
办公室女人为主,免不了一阵骚动,起先苗易还好奇哪个容老师这么传奇,一抬头就瞧见了容北白嫩嫩的侧脸,赶紧钻到了桌子底下。
“容..容老师?”办公室里最年轻的小王见容北向自己走来,别说是心,连舌头都一并软了,“你是容老师本人吧…”
“你好,你们这儿有没有一个一米六多一点,头发是暗金色,长得很漂亮的一个女人。”捂着嘴打了个哈欠,他已经十分努力地睁大双眼找人了,可是上眼皮和下眼皮太相爱了,难舍难分…
“这不就是在说我吗?”有人挤到前头,想和容北搭讪。
“色盲呢?你头发是黑的,我才是黄的。”
“得了吧你个头过一米五没有啊?”
“你高啊,一米七三是要截肢吗?”
“很漂亮听没听见!你们这种抠脚大汉纯爷们的长相是有多漂亮?当然是我了…”
“你是好看,但你不是女人!”异口同声…
容北目光挨个扫过去,最后还是闭上了,转身走出审计处的办公室,心里盘算着女人和像女人的男人,都很可怕这件事…
“苗易,钻桌子底下找什么呀?”目送走了容北,孙姐才舍得把眼睛塞回眼眶,发现苗易整个人都拱到下面去了,忍不住问。
“我在捡你们掉了的节操!”苗易捂着脸,不想再说话…
☆、苗易,打探敌情的
作者有话要说:各位儿童节快乐~吃了很多奇怪的小零食,表示很嗨森,(⊙o⊙)哦,我还玩了儿童学说话的玩具,但是吧,他们发音不标准捏~~
“哎呀,刚刚那谁啊?”苗易将半张脸路出桌子,假惺惺地问。“容老师啊!”孙姐一脸你竟然不知道容老师你真奇葩的表情,苗易撇嘴,暗想我只认识苍老师。
“哪个容老师?”她转了转眼珠,觉得有知己知彼的必要性。“文传的镇院之宝容北容老师!”孙姐目录鄙夷之色,“你可以不知道潘副校是个秃顶,你可以不知道吴书记是个胖子,你甚至可以不知道我们汪主任是男是女,但是你不可以不知道咱们J大瑰宝容老师!”
“呵呵…”苗易脑补了一下昨晚上他睡在一张破旧挤满灰常的窗帘下并被女人的衣物压满身的场景,尤其是那只艳红的bra盖在他脑门上,真的只能呵呵…
“容老师那长相,绝对是少女们暗恋的首选,少妇们初恋的模板,J大连食堂大妈都愿意多给他打个鸡腿。”孙姐平时有点结巴,这会儿可利索了。
“哦,就是靠长相吃饭的意思?”苗易忍不住调侃。“不准你污蔑我们容老师!”小王的情绪十分的激动,“我们容老师可是牛津大学高材生,学校高薪聘请的名校海龟。”
“容老师22岁就拿到博士学位了,连续蝉联J大最受欢迎老师六年!”
“容老师精通八国语言,每次学校有外宾,都是他当地陪的!”
“容老师品位特别好,一眼就能看出来的山寨地摊货穿在他身上跟明星走秀一样!”
“容老师特别乐于助人,经常站在学校的各个角落给迷路的人指路!”
“容老师无时无刻都能三秒入睡,而且不流口水!”
“容老师能一口气吃下两个12寸的蛋糕,小肚子一点都不显哎!”
群情激动的结果就是越说越偏离主题,容北废柴的形象在苗易心里无限放大。“容老师有钱吗?”苗易向来只关心钱。
“这个…容老师好像家境不太好,父母亲早就不在了,是个孤儿。”
“我也听说容老师拿的全额奖学金出国,但是生活费还是靠□工赚的。”
“好像他在国外做过秀场模特,才养成了宁可穿山寨也要十分洋气的习惯。”
“有学生看到过容老师的钱包,说里面只有几十块钱的,一张卡都没有就一张身份证。”
“是啊上次学校给灾区捐款,容老师捐了一千,没把我感动哭了,怎么会有这么善良的人,他根本不是人,是天使!”
原本只是调侃,听他们这么一说,苗易有点怀疑他们眼里的和她的是不是同一个人,容北的钱包她捡过,里头三千块现金,就算是发工资的日子,可那二十几张卡总不可能是凭空多出来的?他的衣服上虽然没有logo,但是就手感而已,也绝对不是地摊货可以比的。
“请问有人想要办卡吗?”办公室门口探进来一个脑袋,一丝不苟的发型,黑色西装笔挺,很典型的职业装扮,“我是昌荣银行的客户发展经理。”
“不用了,我们都办过了。”办公室里的人婉转的拒绝。那人正要走,忽然孔琳开口:“你们最近是不是推出了一款龙卡。”
“哦,你是说这个?”客户经理从黑色的公文包里掏出一本类似产品简介的彩印杂志,“这位小姐,龙卡是龙瑞的产品,不是我们昌荣的产品,不过我马上要跳槽去龙瑞了,所以我拿到了资料,嘿嘿,这款卡是内部挑选客户后邀请客户办理的,是卡挑人,不是人挑卡,算是龙瑞最顶级的VIP金卡,卡片本身就是纯黄金的。”
一听到这么高级的东西,办公室里的人纷纷凑过去看,苗易也凑热闹瞄了一眼,这张卡她见过,在容北的钱包里,彼时因为第一次见到金属材质的卡片,好奇就拿出来研究了一下,自以为是铜质的,没想到是黄金的…金的…的…
对钱敏感,苗易也就这点特长,容北一定不是他们口里的穷光蛋,片刻又笑出来,容北是不是穷光蛋,关她什么事情,他们最多也不过是两晚的交集。
因为是周末,LEE的生意格外好,闹哄哄的,苗易站在后场与前场的交界处,一晚上,她不时扭头望向休息室。
因为灭鼠行动,休息室里里外外被打扫了几遍,干干净净,沙发上亦然,坐着一些喝多了昏昏欲睡的小姐,和昨天,是不一样的光景。
想谁呢你!用力扇了自己一耳光,苗易觉得自己清醒了很多。“干嘛打自己?我可要心疼了。”后面忽然伸出一双手,抱住她的腰肢,背脊贴在胸膛上,硬邦邦的肌肉。
“还知道回来?老娘还以为你死在赌场里了。”苗易冷哼一声,心里却松了一口气。“哪有这么咒自己男人的?”罗迅嬉皮笑脸的。
“自己男人?”苗易气哄哄地挣扎,“我他妈也没见过哪个男人这么狠地打自己女人的。”“好好好,乖啊苗苗,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你打我吧,都是我的错!”罗迅垮了表情,抓住苗易的手,假意往自己脸上招呼,原本就是开玩笑的力道,加之他脸皮也真厚,一点都不疼。
苗易抽回手,依旧在生气,不打算理他的样子。“苗苗,我是真知道错了,你也知道我一个常输将军,真是难得手气那么顺,你一捣乱,我可不就气疯了么。”罗迅捧起她的脸颊,认真地看着她。
“我气的不是你打了我,是你不遵守诺言又去赌啊!你明明答应我再也不赌了,怎么说话跟放屁一样!”苗易忍不了吼他,将心里的怨气发泄出来。
罗迅伸出手,摊开手心,上面躺着一条铂金的项链,“苗苗,今天是我们认识七周年纪念日。我知道你很喜欢这条链子,上次你盯着看了那么久,我就知道你喜欢了,可是我没有钱,我就想试试手气,看能不能。”
苗易愣在那里,链子圆润的光泽透进眼底,一个贝壳,打开后可以在里面放上照片。这个链子她是在杂志上看到的,虽然很喜欢,可几万的价格实在有点贵。
罗迅打开展示给她看,里面是他和苗易相拥而笑的照片,十分甜蜜:“我给你带上。”苗易摸了一下眼角,湿哒哒的,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我不稀罕什么礼物,我只希望你以后都不要再赌了!”苗易忍住哽咽的强调,努力将话说得强硬一点。
“我知道了,我发誓,以后都挺苗易的话,再也不赌了!”罗迅举起手,“不然天打雷劈,死无葬身之地!”
“今天什么日子,说这种话!”苗易啐他一句,两人腻腻歪歪的,正美好无线的时光,就被外头跑来的酒保破坏了。
“罗哥…”酒保很怕罗迅,人高马大的,罗迅冷淡地哼了一声,算是回应了。“苗苗姐,我有话想单独和你说。”酒保被罗迅瞪得缩脖子,要不是知道他是个男同志,一定扒了他的皮。
“什么事?”苗易跟着他走开几步。“那个客人又来了!”酒保尽量压低声音。“谁?”光问出口,就知道了,“睡不醒那个?”见酒保点头,心里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
扭头看一眼几步外靠着墙壁抽烟的罗迅,这个人的心眼小到让人害怕,从前很多客人点她拼酒,为了小费她也欣然接受,但要是让罗迅知道,必然把对方揍个半死,后来渐渐地传开了,很少有人敢点她了,除非罗迅不在的日子。
“你告诉他我身体不好,这几天都不在。要是他再问起别的事情,什么都不要告诉他!”苗易半是交代半是威胁地交代,“顺便帮我请个假。”
转身回到罗迅身边,主动挽住他的手臂:“罗迅,今天这种日子,难道我们不应该去庆祝一下吗?”
“那必须的,吃饭还是看电影?”罗迅很享受她的主动,任由她挽着,乐呵呵地往外走,没注意到苗易扭头,冲酒保眨眨眼。
容北坐在喧嚣人群的角落,一点也不受到吵闹的影响,在激烈的摇滚乐里昏昏欲睡。“帅哥,一个人?”衣料单薄的女士贴着他身侧坐下,“请我喝杯酒好不好?”
“我不喜欢人妖。”容北勉强打起精神眯着眼瞟了她一眼,用十分真挚的语气说出来效果惊人。
“我…我不是…我不是人妖!”女人气得语无伦次,她惯来屡战屡胜,第一次在男人面前吃瘪,“不信你摸我的胸!”
“不用了。”容北摇头,“根本找不着在哪儿。”“你…你…”女人气得尖叫,“我今天非要证明给你看!”说着拉开上衣的拉链,将上衣丢在沙发上。
容北挥手找来保全:“她骚扰我,LEE允许这么明目张胆地耍流氓吗?”女人变色,拿衣服捂住胸口,被保全请出去,忍不住怒吼:“你他妈不是男人。”
“和你有什么关系?”容北抬头,面无表情的。酒保等人散了,才走过来:“这位先生,苗苗姐,不舒服,今天没来。”
“她怎么了?”容北皱眉,不无担心的。“我也…不太清楚。”酒保不太会说谎,战战兢兢的。容北沉默,嘴唇抿得笔直。
☆、容北,欠债须还钱
作者有话要说:苗易是个好姑娘,而且不是为爱盲目的傻瓜呢...无关乎这个男人好不好...当然了,甩掉前男友是必须的,因为他连男二号都排不上呐~因为身体不好,影响码字心情,本章略沉重...过度张,木有容北,望谅解~马上出来...容北才是傻瓜呐~请各位亲喊十遍:百是个大米人!我马上就好了说不定,O(∩_∩)O哈哈~~最后:欢迎继续捉虫游戏~没有及时更改大家提出的错误可能是因为怕伪更影响到~群mua~
“苗苗,晚上咱们吃大餐怎么样?我手里还有点钱,不然上北宫?”罗迅一把揽住苗易的肩膀,牛气冲天地将钱包递给苗易。
“得了吧这点钱就想在北宫吃顿饭?喝杯茶都不够。”苗易瞟了眼,从里面抽出一张毛爷爷,“还是回家我做给你吃得了。”
两人在超市买了点菜,又顺道花十块钱掏了两张盗版碟,想着晚餐+电影,怎么也勉强算得上是场浪漫的周年纪念。
老式楼房的楼道采光不好,尤其是廊道里的灯坏了。“怎么一股油漆味儿?”苗易吸吸鼻子,浓郁的化学物质飘荡在空中,“这破房子还有人装修吗?”
“妈的,街道是光拿钱不干事啊?这灯坏半年了,还好意思收管理费?”罗迅不满,正好扶住了险些踩空的苗易,“差点没把我老婆给摔了!”
“谁是你老婆?有钱下聘么你?”苗易嗤笑,用脚尖轻踹他一下,“赶紧点个火,我找不着钥匙孔了!”
罗迅点亮打火机凑上前,灯光同样照亮了门板是猩红的字,苗易吓得手一抖,整串钥匙掉在地上,罗迅手上的火也熄灭了。
“你…看到了吗?”苗易回头,惊慌失措地看向罗迅,他的脸淹没在一篇黑暗里,不太真切。
弯腰捡起地上的钥匙,摸索了好一会儿才将门打开,迫不及待按亮客厅里的灯,连同走廊也一并照亮,硕大的字用红色油漆涂写,很丑却很清晰——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罗迅手抖得很厉害,慌乱地掏出手机拨出去,好一会儿那头才有人接。“成哥,这…是怎么回事?”一改平时的煞气,罗迅显得很谦卑。
“罗迅,你总算出现了吗?”那头的人粗噶,“家门口的警告看到了吗?”“我们不是商量好的吗?!”罗迅着急,“不让苗易知道。”
“我们也说好了周五还钱,可是你人呢?今天可是周末了。”那头的人十分散漫,“我告诉你,再不还钱,那就不是泼油漆,而是泼汽油了。”
“成哥,你…能不能再宽限我几天…我…”手里的手机被苗易夺走,狠狠地掷在地上,碎得四分五裂。
“苗易你干什么!”罗迅惊恐地看着苗易,她面无表情,直勾勾地看着他,让他无所遁形。
“苗…苗苗,你听我解释…”被苗易冷漠的眼神逼得说不下去。“解释啊,解释你为什么又去赌,解释你为什么又向成启借钱,解释你为什么一次又一次骗我!”
罗迅完全被苗易的气势压住,根本不敢抬头,那姿态就好像是完全默认的心虚。“上次借的三十万,花了多少年才还清?五年!五年你这个混蛋!利滚利差不多有五十万!”苗易忍不住用手里提着的袋子用力打向他,一下一下,里头的西红柿和芋头撒了一地。
原本罗迅想要站着纹丝不动,任由出气,可是这一次苗易真是下了狠手,那疯狂的方式,很有点疼,让他忍不住要反抗:“苗易你冷静点,先冷静下来。”
苗易完全听不进去,下手越加凶狠,罗迅实在克制不了,罗迅抓住她的手,将她按在墙壁上,试图削减她的火气,看着她起伏的胸膛渐渐平息,才敢松开她,苗易犹如失去了支撑,顺着墙面滑落,跌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