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虽说她光明门的单身汉们,也都算得上俊俏,但和谢凉比起来,还是存在差距的…
她还在为光明门的单身汉感到惋惜,谢凉突然就朝她藏身的大树掠了过来。孙满满手里抱着两坛酒,飞快地旋身躲开,两人擦身而过的一瞬间,目光在空中交汇。
孙满满今日已经没有再蒙面,谢凉飞扬在半空的发丝从她脸颊扫过,微痒。不过孙满满现在无心在意这些,她只觉得谢凉的眼睛真是好看,注视着它的时候,像是注视着浩瀚大海,又像注视着朗夜星空。
谢凉也在看着她,这几年他行走江湖,自是见过不少美人,但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让他有了惊鸿一瞥的感觉。她身上的一袭红衣,就像是熊熊燃烧的一团火,忽然闯进了他的眼里。
两个人在地上站稳之后,中间隔着一丈的距离。
相顾无言片刻,孙满满尴尬地咳了一声,将手里的一坛酒扔给了谢凉:“喝酒吗?”
谢凉接住她扔过来的酒,沉默了一会儿,忽然笑了起来。这一刻孙满满仿佛看见整个院子的花都开了。
谢大侠果然是天神下凡。
谢凉和孙满满在落花亭里相对而坐,谢凉打开酒浅尝一口,赞道:“好酒。”
孙满满翘起嘴角,虽然这酿酒之人不是她,但她一样与有荣焉:“这是欢天珍藏已久的珍珠红,被我给挖了出来。”像是怕谢凉不知道欢天是谁一般,孙满满又主动给他解释道,“欢天是光明门里的大厨,除了做菜,他酿酒的技艺也是一绝。”
谢凉看着她笑道:“姑娘果真就是孙门主。”
孙满满不好意思地笑了两声:“前几日感染了风寒,所以一直蒙着脸,现在已经康复了。”
“那便好,天气乍暖还寒,是很容易染上风寒。”
“是啊,谢大侠也要多多注意才是。”孙满满也喝了一口坛子里的酒,心道这欢天果然把好东西都自己藏了起来,“谢大侠在光明门住得可还习惯 ?”
谢凉道:“光明门的弟子热情周到,有劳孙门主费心了。”
孙满满听了他这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们可不是对谁都这么热情周到的,自从谢大侠来了以后,我门里的女弟子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比过年的时候还热闹。”
谢凉只笑着饮酒,没有接她的话茬。落花亭周围的景色优美,这珍珠红也是真正的好酒,在这样宜人的风景中饮酒,让谢凉觉得很惬意。
他晃了晃坛里还剩大半的酒,对孙满满问道:“孙门主打算何时下山?”
孙满满道:“那些留在这里的门派近几日应该就会下山,等他们都离开后,我们便动身。”她说完,抬眸看着谢凉,“谢大侠是否也相信江湖上关于我和光明门的传言?”
谢凉笑了笑道:“传言自然是不可尽信。”
孙满满觉得他这话说得很有意思:“那不知谢大侠是信了哪一部分?”
谢凉没有正面回答她,而是道:“孙战孙大侠是武林的一个传奇,我曾有幸在神梦山庄沈庄主的寿宴上见过他一面,既然孙门主是他的女儿,我自然是相信你的。”
两年前神梦山庄庄主举办四十大寿,广邀天下群豪,孙战也前去赴约,也就是从这场宴会返回光明门后,孙战忽然病逝,竟是没有一点征兆。孙满满喝了一口酒,对谢凉道:“此次我们下山,必定危险重重,还要劳烦谢大侠多多保护我才是。”
“孙门主谦虚了,你的武功得孙大侠亲传,恐怕不需要在下保护,况且…”谢凉说到这里故意顿了一下,眸子里带着些意义不明的笑,“江湖传言,孙大侠在世之时,组建了一支十二暗卫,成员个个身怀绝技,且只听光明门门主一人号令。现在既然孙姑娘继承门主之位,想必十二暗卫也由你接手了罢。”
孙满满哈哈笑了起来:“方才谢大侠不是才说,传言不可尽信吗?”
谢凉垂眸低笑一声,片刻后又抬起头来看向孙满满:“孙门主鲜少踏足江湖,趁这次机会出去看看这江湖,也是好的。”
孙满满的嘴角微弯,正想说什么,迎面就吹来一阵凉风。
现在已是春末夏初,这落花亭周围的花谢了一大半,剩下几株开得晚的,花瓣也在这阵风后纷纷扬扬飘落下来。孙满满的长发和衣袖被风带起,她靠着身后的檐柱,侧头看着这场忽如其来的花瓣雨。
眼前有美景,手里有美酒,身侧还有谢凉这样的美人,孙满满心情大好,她笑着提起酒坛,跟谢凉手里的碰了一下,仰头将坛里的酒一饮而尽。
谢凉还没见过哪个姑娘这样喝酒,一时觉得有些新鲜:“没想到孙门主喝酒如此豪气。”
“哈哈哈哈哈哈。”孙满满更加豪气地笑了起来,“喝酒嘛,就是要这样才过瘾,而且我说过了吧,这两坛珍珠红可是欢天的宝贝,如果不快点喝完,他很快就要找过来了。”
谢凉眸子微微一动,染上点笑意。他也提起手里的酒坛,将里面的酒一饮而尽。
两人刚喝完,欢天就杀过来了——这酒实在是太香了,他循着酒香就过来了。看到地上两个空空的酒坛,欢天的眼睛都要红了:“门主!”
他大吼一声,孙满满倒是识趣地应道:“在!”
“你!”大概是由于太过气愤和心痛,欢天反而不知道该怎么骂了,“你、我、你竟然把我的珍珠红喝了!两坛!!你还是人吗!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他激愤地把之前武当弟子骂孙满满的话也用上了。
孙满满脸不红心不跳地道:“不会啊,我是仙女。”
欢天:“……”
苍天啊,他上辈子到底是作了什么孽,今生才贪上这么个门主!
孙满满见他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主动宽慰道:“酒嘛,本就是用来喝的,这两坛没有了,还可以重新酿嘛。”
“你说得轻松!你知道酿这两坛酒费了我多少心血吗!”想到这里欢天心里又是一阵绞痛,“我本来是想留着自己喝的,我埋得那么深,都被你找了出来!”
“哈哈哈哈过奖啦。”
欢天:“…”
他好想吐血。
孙满满咳了一声,摆出门主的架子教育他:“不过就是两坛酒,当着谢大侠的面,不要这么小气,否则别人会以为我们光明门的人,都是这般小气量的。”
欢天:“…”
还会拿谢大侠当挡箭牌,呵呵。他现在怀疑她完全就是为了报复他的辣到升天大乱炖让她长了一颗痘。
谢凉倒是站起身,朝欢天抱了抱拳:“今天喝了阁下两坛好酒,改日我也带两坛好酒上山,请阁下畅饮。”
“谢大侠客气了,这两坛酒…喝了便喝了罢。”
“这才是我们光明门的待客之道嘛。”孙满满开心地击了击掌,对谢凉道,“欢天的酒谢大侠尝过了,但是欢天的另一项绝技谢大侠还未尝过。”
谢凉饶有兴趣地问:“哦?是什么?”
“辣到升天大乱炖!”孙满满兴奋地看着欢天,“今晚我们就吃这个吧!”
欢天:“…”
还是让他改名升天比较快吧。


第4章 飞贼
正所谓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太阳落山的时候,光明门的左右护法和骨干长老欢天喜地,再加上孙满满与谢凉,六人围坐在桌前,吃辣到升天大乱炖。
“这个小南瓜,是我亲手种的,谢大侠一定要尝尝。”南瓜煮熟后软软绵绵,稍稍用力一点便会夹断,孙满满小心翼翼地夹了一片南瓜起来,放到谢凉的碗里。这南瓜上沾着不少辣椒,看上去红彤彤的,幸好谢凉不怕辣,否则今晚这顿饭还真吃不下去。
见谢凉把自己夹给他的南瓜吃了,孙满满充满期待地看着他:“味道怎么样?”
谢凉道:“南瓜的甜配上番椒的辣,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你喜欢就好啦。”孙满满宛如被夸奖的是自己一般喜滋滋,“不过吃完辣到升天大乱炖,记得要喝喜地的降火药,否则会长痘痘的哟。”
她说到这里时欢天的眉毛适时地跳了一下。
喜地的降火药虽名为药,却一点也不难喝,若不是多喝无益,孙满满可以一次喝到饱。谢凉看着一整锅红彤彤的食物,对孙满满问道:“孙门主很喜欢吃辣?”
孙满满点着头道:“是呀,我们光明门,每年都会举行一次辣到升天吃辣比赛,然后根据比赛的结果,安排大家在门里的职位。”
众人:“…”
“哈哈虽然我是这样设想的,但左右护法一直没同意我的设想。”孙满满觉得他们一定是自知吃辣不如别人,若是按照这个规则来,左右护法的位置都要换人了,“对了,我还没给谢大侠正式介绍过,这边这两位就是光明门的左右护法端木仁和宋沉,他们对面这对兄弟,叫欢天喜地,别看他们俩年纪轻轻,可是我们光明门的灵魂人物。”
光明门主要靠遍布全国的酒楼和药铺营生,欢天和喜地一个负责酒楼,一个负责药铺,孙满满说他们是光明门的灵魂人物也不为过。谢凉看向欢天和喜地,两人虽是双胞胎,但穿着打扮和性格气质完全不同,倒不容易认错。
孙满满正介绍着,欢天忽然拿出个食盒往里夹菜,孙满满奇怪地问他:“你做什么?你要带回房间吃吗?”
辣到升天大乱炖的精髓就在于大家围坐在一起吃啊,自己一个人闷在房间里吃,还有什么乐趣!
欢天道:“这些是带给天香派的女弟子的。”
他的脸色难得的有些不好意思,孙满满立刻恍然大悟地道:“哦,你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呀,说吧,看上人家哪个姑娘了?”
欢天羞涩垂了垂眸:“我仔细看过了,她们中有个叫婉儿的姑娘,长得是最漂亮的。”
孙满满:“…”
婉儿这个名字,听上去有些耳熟啊。
她下意识地朝谢凉看去,对方只是面色如常地吃着碗里的东西,仿佛一个局外人。欢天见孙满满面露古怪,便问她:“怎么了吗?”
“…没有。”孙满满朝他笑了笑,“婉儿姑娘确实好看,祝你马到成功吧!”
“谢谢门主,那我去了!”
欢天像个上战场的战士般去了,他走了后,孙满满等人在院子里吃到星星布满夜空,才各自往自己住的院子走。孙满满和谢凉在同一个方向,路上两人还相谈甚欢,直到跨进同一个院门,谢凉才停下了脚步:“孙门主也住在这个院子里?”
“是啊哈哈,我就住在你隔壁不远。”孙满满脸上看不出一丝该有的难为情,“我也是为了谢大侠着想,才做如此安排的。光明门里有不少女弟子仰慕你,如果把你安排在别处,她们肯定早把你门前围得水泄不通了,但如果在我的院子里,她们便不敢这么放肆。”
谢凉听后沉默片刻,然后笑了一声道:“那谢某谢过孙门主的好意了。”
“客气了客气了。”
孙满满话音方落,院门口便走进来一个人,她下意识地回头看去,眉梢轻轻一抬。真是巧了,这不是下午在落花亭里给谢凉表白的婉儿吗?
婉儿是天香派的大师姐,这次特地奉师命前来光明门。那日韩盟主带着人下山之时,她也应带着众师妹返回天香派,但因为谢凉留在了这里,她便也跟着多住了几日。
今天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跟谢凉表白心意,意料之中地被他拒绝了,既然如此,她也没有必要继续留在光明门。想着走之前先来跟孙门主打声招呼,却是见一个陌生的女子站在院中。她半侧着身子回头看向自己,银白的月光似一层薄纱轻柔地披在她身上,竟是像范大贤的《月下美人》图成了真。
婉儿一时愣在了原地,半晌没有开口,还是孙满满率先朝她笑了笑,出声问道:“婉儿姑娘,你是来找我的吗?可有什么事?”
“你、你是孙门主?”婉儿的眉头轻蹙,有点不相信地看着她。
孙满满道:“我是,前几日感染风寒所以蒙着面,现在已经无碍了。”
婉儿的嘴角抿了起来,又过了好一会儿,才对她说道:“明日一早我便会带着天香派的弟子下山,特地前来告知孙门主。”
孙满满心头敞亮,她这是今天被谢凉拒绝,所以想快点离开呀——就是不知道欢天有没有也为她的离开出一份力。
“我知道了,婉儿姑娘路上小心。”
“嗯。”婉儿说完后仍是留在原地没走,她进来时便看见了谢凉,只不过一开始注意力都被孙满满吸引了去,现在事情说完,她侧头注视着谢凉,神色欲言又止。
谢凉善解人意地道:“婉儿姑娘是否有什么事要和谢某说?”
“嗯…”婉儿吞吞吐吐地道,“能否借一步说话?”
孙满满知道她是在介意自己,非常大方地表示:“没关系,你们就在这里聊吧,我先回屋了。”
她说完还真转身回屋了,婉儿见她进了前面的一间屋子,才对谢凉问道:“谢大侠,你和孙门主住在同一个院子?”
谢凉没有否认:“我住在另一头。”
婉儿的眉头蹙得更紧,犹豫再三后,终于开口道:“谢大侠,如今江湖上对光明门和孙门主都有很多不好的传闻,想必你也一定清楚,婉儿不敢断言这些事都是真的,但那日在议事堂上,婉儿亲耳听见孙门主说她想调戏你。”
她不是一个喜欢在背后嚼人舌根的人,但这会儿她却忍不住想这么说。孙满满要和谢凉一起下山调查真相这事,也是前几日便决定好的,她本来没过多在意,但今日见过孙满满后,她心里却忽然不舒服起来。
“谢大侠真的要和孙门主同行吗?婉儿担心她会对你做出…”婉儿斟酌了一下用词,“做出什么不利之事。”
谢凉笑着宽慰她:“这当中可能有什么误会,我相信孙门主不是这样的人。”
正在屋里运起内力偷听他们讲话的孙满满,心想谢大侠这次恐怕看走了眼,她还真是这样的人。
谢凉本人都这么说,婉儿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跟他告辞离开。她走了后,谢凉朝孙满满房间的方向看了一眼,微微勾起唇角,转身回了屋。
戏散场了,孙满满也准备洗洗睡了,只不过今晚吃得有些多,她一时半会儿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孙满满心想这个婉儿姑娘真是要不得,自己好吃好喝地招待她们,她还在背后说自己闲话,难道只准她自己做跟谢凉私会的梦,还不准她调戏他吗?
刚想到这里,她便听到窗户口传来一丝非常轻微的声音。
这声音若是普通人听来,是比银针落地的声音还轻,但孙满满本就敏锐,再加上一直没睡着,这细微的声音一下子就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不知道是谁在窗外,孙满满也没有起身查看,只是闭上眼睛装睡。很快,她的房门被推开了,有人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孙满满在心里叹息,光明门今晚是哪批弟子负责巡夜?明天让宋沉罚他们全部跑圈。
那人进屋以后,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孙满满,似乎是在确认她睡着没。见她一直没什么动静,他才在屋里翻找起来。孙满满悄悄睁开一只眼,看见他正在翻自己的首饰盒。
除了吃辣和喝酒,孙满满的第三大人生爱好,便是收集各种发簪。她原本是打算看看那黑衣人究竟想做什么,但眼瞅着他就要把自己的簪子放进怀里了,她忍不住开口喝止:“放下那个簪子!”
这一声在夜色里听来格外摄人,黑衣人的手一抖,发簪“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孙满满掀开被子想擒住他,但这人反应也不慢,立刻施展轻功夺窗而出。
“哟,轻功还挺俊的。”孙满满隔空抓过外袍披在身上,追了出去。
不得不说那名黑衣人的轻功很好,孙满满竟一时追不上他,不过他也一样甩不掉孙满满。大概是察觉孙满满紧随其后,黑衣人慌不择路,直接冲进了不远处的一个院子里。
孙满满追至院外,却是忽然停了下来。
呃,这个地方…她敬这位大兄弟是条汉子!


第5章 宝贝
夜已经深了,幽静的院子里树影晃动,看上去宛如张牙舞爪的妖怪,莫名渗人。孙满满没有进院子,也没有离开,她就在外面等着,仿佛在等着一场好戏。
远处又掠过来一个人,轻巧地落在孙满满身边。
是谢凉。
“孙门主,发生什么事了?”谢凉向来浅眠,刚才他在屋里听到动静后,也追了出来。孙满满朝他笑了笑,道:“惊扰了谢大侠休息,实在是不好意思。”
“无妨。”谢凉并不在意这个,“可是有人潜了进来?”
“嗯,逃进了前面这个院子里。”
谢凉抬头看了看眼前的院落,没看出有什么不同的地方:“孙门主为何不追进去?”
孙满满笑得有些耐人寻味:“谢大侠有所不知,这是喜地住的院子。”
谢凉自然是记得喜地的,就算今晚他们没有一起吃辣到升天大乱炖,光明门神医喜地的大名,他也早已有耳闻。
“喜地醉心医学,除了那些奇奇怪怪的药草,他还喜欢研究人。”
谢凉的眉峰微动:“研究人?”
“嗯,他每过一段时间便会下山,除了巡查药铺,最主要的目的便是…”孙满满说到这里故意压低了声线,用带着点凉气的音色道,“买新鲜的尸体。”

也许是这事儿太过匪夷所思,就连见多识广的谢凉都一时无话。他垂眸想了一阵,好似曾经确实听过,明光山一带有人采买尸体。他正想到这里,就听院内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啊——!!来人啊!救命啊!”
听到这堪比杀猪的声音,孙满满的嘴角翘了起来:“不知喜地用了什么法子,竟能保那些尸体一时片刻不会腐烂,他把它们放在房间里,有的被开膛破肚,有的被剥皮抽筋…平时我们没事,是不会靠近他这院子的。”
谢凉:“…”
可以想象刚才惨叫的人经历了什么。
很快,一个脸色苍白差点吐魂的黑衣人被喜地老鹰拎小鸡一般拎了出来:“这东西是哪里来的?竟然跑进了我的房间,幸好没弄坏我的样本。”

孙满满和谢凉都微笑地看着他,没说话。
左护法端木仁和欢天也被这动静吸引过来,纷纷打量着瘫软在地上的黑衣人。他的面巾已经被喜地摘了下来,样貌看上去很是陌生,应该不是明光山一带的人。
“这是什么人?”欢天问喜地,喜地摇了摇头,看向站在对面的孙满满。
孙满满蹲下.身,好好端详了一番他这失魂落魄的样子,才开始嘲讽:“唉,我说你胆子这么小,干嘛还学别人当贼?”
端木仁听到这话眉头便皱了起来:“贼?今晚负责巡夜的弟子明天该领罚了。”
孙满满觉得英雄所见略同,她拍了拍那名黑衣人的脸,想让他清醒清醒,宋沉就带着一队弟子朝这边过来了。
正是今晚负责巡夜的那队弟子。
“门主。”宋沉先看了一眼地上的黑衣人,才对孙满满道,“刚才有人潜进你的房间,我们追了一段路,突然听到有人惨叫,那人趁机跑了。”
孙满满眯了眯眼:“呵,原来是调虎离山啊。”难怪。
巡夜的弟子原本以为他们只放了一个黑衣人进来,没想到这里还被逮到一个,都在心里呜呼一声,跪下给孙满满请罪。
“罚你们的事就交给右护法了。”孙满满让他们起来,继续打量那名黑衣男子。他现在已经缓过一些来,脸色比刚才好了许多,孙满满蹲在对面看着他,问道:“说吧,你是什么人,潜入我光明门又有何目的?”
“我、我…”男子支支吾吾地道,“我不记得了,我好像失忆了。”
“哦,失忆了。”孙满满拍了拍手,站起身对他笑得和蔼,“刚才你在院子里看见的那些尸体还没忘记吧?那些都是喜地的杰作,既然你失忆了,就让他帮你医治一下吧。”
男子一听脸色又顿时惨白如雪:“不!你、你们光明门是名门正派,不能干这么丧心病狂的事!”
孙满满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看来你没有听说过最近光明门的传言咯?也是,你失忆了嘛。”
男子:“…”
传闻光明门夜袭武当,连杀武当十三名弟子,然后又火烧少林,藏经阁险些毁于一旦…难道,他们好好的一个名门正派,真的误入歧途了吗?
“天色也不早了,大家都散了吧,这个人就交给喜地了。”
喜地道:“门主放心,属下一定会好好医治他。”
男子:“…”
见孙满满等人真的准备离开,男子一把抱住谢凉的大腿,像是抱着救命稻草般不肯撒手:“我认得你,你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谢凉谢大侠!谢大侠,你不能放任他们胡作非为、草菅人命啊!”
谢凉抽回自己的腿,对他抱歉地笑了笑:“我也很想帮你,不过谢某只是在此做客,光明门的门内之事,谢某不便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