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里/芙蓉里禁语》作者:半袖妖妖

文案
冲冠一怒为红颜,红颜却是为了钱。
男主:骗我可以,注意次数。
女主:诶,你哪位?

正经版文案
十年前沐王府惨遭灭顶之灾,
十年后燕京九道巷口芙蓉里多了个少年郎。
在齐国燕京最肮脏的地方长大,
阿沐最常说的话就是,明日何其多,及时要行乐。
她爱色贪财,天生神力又有一双妙手,明地里是芙蓉里头牌的拖油瓶弟弟,暗地里换了无数头脸,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专门干着后宅里不能说的勾当。
直到有一天为了两根金条,她翻进了晋王府…
擦,踢到铁板了!
安全提示:男主很强大,女主是个渣。

内容标签: 近水楼台 乔装改扮
搜索关键字:主角:阿沐 ┃ 配角: ┃ 其它:

【作品简评】
战国时期,各国纷乱不休,赵国国公府一夜之间遭遇灭顶之灾,一对姐妹花流落齐国相依为命。姐姐命运凄惨沦落为芙蓉里的头牌妓子,妹妹阿沐从小机灵可爱,机缘巧合被人收养,自此女扮男装长大成人,为救阿姐为报家仇,她几次勇闯龙潭虎穴,与仇人斗智斗勇。也光复了国公府声望,也上战场所向披靡,当然了,也遇见了冤家男主。正所谓有恩的报恩,有仇的报仇,只是三番五次弃他于不顾,男主怒火中烧,上演了好一番你跑我追你躲我抓的古代霸道深情戏码。本文人物特点塑造鲜明,女主潇洒男主情深,文中情节悬念环环相扣,行文流畅高潮迭起,十分有可读性,是值得一读的好文!

第1章 楔子

风和日丽,是个好天气。
齐国燕京的南大街上面,锣鼓喧天,一队迎亲的车队行得很慢。新郎官骑马在前,他高大清俊却并非是弱冠男儿,一看就三十好几了。却说那八抬大轿当中,新娘子也是个极重感情的,看热闹的老百姓无不啧啧称奇,要说这一对新人,真是鱼水深情,不改初心。
这个故事讲起来,那叫一个感人。
十八年前,六国交战兵革不休,齐国赵家的小将军赵昰出征赵国,后来下落不明。
谁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当时重伤的小将军稀里糊涂地失去了记忆,后来被沐家军所救,机缘巧合又以入赘之身娶亲生子,娶的不是别人,正是沐王府的千金。
天意弄人,十八年后,赵昰忽然恢复了记忆,两国交战,他里应外合使赵军大败,果断休妻愤然离赵。
这一立下奇功,返回齐国,齐国亲人无不痛哭流涕,爹娘大摆筵席,兄弟姐妹奔走相告,多年分离终于团聚,唯一的遗憾就是当年他青梅竹马的未婚妻林小姐,已经另嫁他人,孩子都生俩了。
谁也没想到,当这一对苦命鸳鸯当街遇见以后,是抱头痛哭。然后回家以后一个是非卿不娶,一个是非君不嫁,当然青梅已经嫁过了,非但嫁了,还嫁给了情圣一样的晋王李颢,他宠妻如命,禁不住爱妻苦苦哀求三番五次寻死,就休书一封也成全了她。
时隔十八年以后,林小姐抛夫弃子,赵小将军变成了赵大将军,厚礼相聘,就在这个冬天造就一段旷世奇缘。
然而,就在百姓们指着那当街走过的迎亲队伍津津乐道的时候,被堵在街口的一辆马车里面,又是另一番光景,车里满满挤着十几个孩子,有男有女,因为车门都被锁着生怕气不通,车窗的帘子却是挂了起来,两边两个小小的方口就是唯一能流通空气的地方,车内臭烘烘的气味熏人。
鼓乐声十分欢快,车夫停车在街口躲避。
外面有人嚷嚷着赵大将军撒圜钱了,车内靠近窗口的少女破衣烂衫,蓦然抬眸。
她尖尖的小脸我见犹怜,只双眼黯然无神,呆呆地看着外面,任冷风吹过她的脸,似是也对那迎亲的队伍产生了好奇,动也不动。片刻,就在迎亲的队伍走到街口的时候,从她的怀里拱出一个小脑袋瓜来,这小的也就三四岁的模样,一双大眼睛眸色如墨,巴掌大的脸上还有两个小梨涡,她短短的头发扎着个小小辫,相较少女而言,衣衫干净整齐被一个略大的棉衣裹成了个肉团。
冷风一吹,她顿时打了个冷战,搂住少女的脖子:“阿姐,我冷。”
少女连忙把她搂紧了,刚要把小人按回怀里去,却发现这孩子脸上的温度已经滚烫了,怪不得迷迷糊糊睡了这么久,她抱得更紧了些,在小家伙的额头上面亲了一口:“阿沐乖,再忍忍。”
小阿沐被一声欢呼声吸引了去 ,这就扭头看了一眼。
只一看,她就瞪大了眼睛,那黑葡萄一样的眸子里映着一身红,小手就来拍少女:“阿姐快看,他…”
一个爹字还未全说出口,少女立即掩住了她的口舌:“阿沐!”
就在这个时候,高头大马上面的人已经走过,多日来逃亡地辛酸苦辣一下全都涌上心头,小姑娘的眼泪滴滴答答就落在了姐姐的手上,她幼小的心里早已燃烧了一场大火,恨不得将眼中的男人也烧死了一了百了!
这辈子她也忘不了,因为母亲私自放走了爹爹,外祖父罚母亲在祠堂跪着。
她不知道爹爹为什么一定要走,临走前还亲了他一口。
后来起风了,电闪雷鸣又不等大雨倾盆,沐王府先是走水了,半夜时候阿沐被雷声惊醒,却惊见窗口处站着一个脸色狰狞的恶人,跳进窗来要杀她。幸好奶娘护住了她,然后有侍卫冲进来打杀了起来,冲天火光当中,姐姐沐剑英拉着她跑去找母亲,母亲只对着她们说了六个字,然后两个全都推进了暗道门里。
她说的是:去齐国,找你爹。
姐妹二人刚进了暗道门里,就又有人杀了进来,阿沐亲眼看见黑衣人把长剑插ru了母亲的身体里去。
她叫不出来,姐姐一只手紧紧捂住了她的嘴巴,她也看不见了,姐姐的泪水流在她的脸上,另一只手遮住了她的眼,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火光吞噬了一切,一夜之间,她们姐妹从沐王府的千金小姐,变成了无名无姓的可怜虫。
逃亡的日子里,也断断续续地听说了这齐国赵大将军的故事。
赵国人说赵昰的祖宗就是赵国人,多少年前干的就是卖国求荣的事,没想到多年后他又摆了赵国一道,说他是故意打入沐王府,并且串通好了沐王府通敌卖国,才使赵国兵败割地的,沐王府上上下下一百多口人,死了个干干净净是大快人心。
齐国人说赵昰忍辱负重十八年,如今锦衣还乡,是齐国人的铁血将军。
至于他之前在沐王府的老婆孩子,有那样灭门之灾的遭遇,多数人都是幸灾乐祸地说上一句十分大快人心!
说来说去都是大快人心。
外祖父母,小姨舅舅都不知道怎么样了,姐姐艰难地告诉她,发生的这一切,都因为爹爹,是他害了沐王府,害死了母亲。想到母亲临死之前的惨状,说起亲爹来,她都恨不能吃他的肉,喝他的血!幼小的阿沐牢牢记在了心里,后来一直有人追杀,姐妹二人九死一生,阴差阳错被容娘救起,到底还是入了齐国,这是谁也没想到的。
南大街的迎亲队伍走过以后,老百姓多半也跟了过去看热闹,车夫伸手压低了斗笠,这就挥起了鞭子,车上颠簸一下,很快就离开了这条街。不多一会儿,这辆拉着十几个孩子的马车就奔进了九道巷芙蓉里。
燕京的九道巷鱼龙混杂,是齐国京都最繁华的地段,其中一个最热闹的烟花之地,唤做芙蓉里的,更是艳名远扬。
车上十几个孩子全都被拽下了车,车夫提着马鞭吆喝着,在里面挑挑拣拣东扒拉两个,西扒拉两个,最后只剩下了沐家姐妹两个人。北风吹过,天空也飘起了雪花来。
很冷,这时候从里面又走出一个男人来,他一身华服,只脸色苍白。
打眼一看还能在额角上看见两道疤痕,眉宇间却是和和气气的。
车夫立即上前,弯下腰来作揖:“三爷,这俩雏儿就是容娘送来的。”
被他称作三爷的男人站在了沐家姐妹的面前,一开口是嘶哑的破锣嗓子:“姿色可取,容娘的眼光不错。”说着伸手捏住了沐剑英的下颌,来回看了看她的脸:“孩子,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沐剑英抬眸,眸中尽是恨恨地决意:“知道,你护我姐弟周全,刀山火海任大人差遣。”
芙蓉里是暗巷烟花之地,正因为知道这是哪里,所以才更想护住妹妹,让她以男孩儿的身份活下去,长大了再找机会脱身。
也只有在这种地方,才能暂时躲避两国追杀,日后伺机报仇雪恨!
可是,姐弟?
眼前的这小不点,容娘早就有信过来说是个丫头了。
男人尾指的指甲很尖,这就划过了少女的脸,一道血痕顿现,站在她旁边烧得迷迷糊糊的阿沐看见了,疯了一样冲过来,狠狠地推着男人,小胳膊小腿力气倒是不小:“你放开我阿姐!”
他竟然被个四五岁的孩子推开了,男人勾起双唇,这就蹲下了身子来:“哟,力气还不小,芙蓉里可不养吃闲饭的,你阿姐我能留下,你都会干什么啊,说来听听?”
沐剑英一把将妹妹护在身后:“容娘和我说大人是活菩萨,想必大人家里也有儿女,能知道小女带着弟弟的难处,求大人…”
话未说完,男人的声音已经冷了下来:“我没有儿女,我也并非什么活菩萨。”
他眼一挑,额角上面的两道伤疤突现狰狞,就连旁边站着的车夫都打了个冷战,缩了缩脖子。
想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少女紧张起来,抿着唇握紧了妹妹的手,索性破罐子破摔倔强地扬起了脸:“反正我得和我弟弟在一起,不然宁可死一起也算一了百了!”
她毕竟还是个十四岁的小姑娘,其实说这话也多是绝望之中生出的气话。
可如今母亲不在身边,撒娇又能给谁看去,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下来了,对面的男人皱眉,顿生厌色。
世道就是这样的,男女有什么分别,两个小姑娘既然进了芙蓉里,那将来就是芙蓉里的姐儿,这一点勿需置疑。他瞥了眼身边的车夫,刚要叫他给这两个都和那些个雏儿扔一起去,就在这个时候,小阿沐从姐姐后面探出头来:“你没有儿子,那我给你当干儿子!”
她眨巴着眼睛,对着他笑了,唇边的梨涡若隐若现:“行吗?”
男人怔住,随即哈哈大笑起来,破锣一样的嗓子嘶嘶着。
也许当时是因为这孩子的小脸太过干净了,也许是她笑得太可爱了,鬼使神差的,他这就对阿沐招了招手。
如此,从前有个叫做沐剑宁的小姑娘,就真的变成了阿沐。
而芙蓉里十三年间风云变幻,变得最大的,就是阿沐长大了,真的成了翩翩少年郎。

第2章

这十二三年六国剩下四国。
齐赵这些年打来打去竟然摒弃前嫌,握手言了和。
今年春赵国太子扶苏以质子身份入住燕京,自此两国结盟,再无战乱。
入夏了,天气燥热。
灵山寺钟声响起,僧人们开始念经。
夜色下,后山野地里漆黑一片,连天上的月亮都躲进了云层里,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晚上,一个小山包的后面忽然燃起了篝火。
简易的叉棍,上面有四个红薯一字排开,一只修长纤细的手正挑着火花,姿态闲雅。
火苗经他一挑,一下窜了起来。
解开女子襦裙换上衣裤,打开女子发辫又重新拢起长发,火光下能看见他当真是眉如墨画,面若桃花,一身青衫姿态风流,是副少年装扮。他就坐在草地上面,一边烤着红薯一边还哼着歌,依旧是老规矩不留一点痕迹,脱下来的衣裙连着脚边扯下来的薄面皮,伸手就扔进了火堆里。
身旁的大坑里面,另一个更壮实些的少年正吭哧吭哧地挖着土,不多一会儿,红薯的香味飘了过来,他在下面挥汗如雨,急得叫嚷了起来:“阿沐!红薯熟了吗?”
坐在篝火旁边烤红薯的少年正是阿沐,他一边翻着红薯一边笑:“熟了呀,再不上来我就吃没了啊!”
那怎么行,挖坑少年从坑底踩着土方爬了出来:“给我留一个我都饿了!”
说着一头扎了过来,就差上手来抢了,阿沐嘻嘻笑着一臂拦住了他:“赶紧干活,干完活给你俩!”
挖坑少年立即顿足在他的手臂以外,看了眼红薯,乖乖地回去挖坑。
又一会儿,红薯真的熟了,阿沐一字排开,点了个火把在大坑上面站着,无奈地看着下面挖得正欢的傻大个少年:“罗小武,我都说了多少次了,埋死人有个坑就行了,活着的时候不能享福,死了更是一了百了,你这坑能埋几个人了!”
少年抬头,脸上一道道都是土,黑暗中也看不清容貌,就露着一口大白牙笑得灿烂:“没事,我多挖几下,让这位姐姐住得舒服些。”
说着一把将铁锹从下面扔了上来,人就踩着预留的方爬了上来。
阿沐火把一转,这才照到不远处的草地上面,一个麻袋里露出半截衣裳来,躺在里面的年轻女人脸色灰白,已然没有了气息。
两个人走到跟前,被阿沐唤作罗小武的少年双掌合十开始默念阿弥陀佛。
阿沐低头,照例给女人仔细整理了下衣裙,蹲下身来还撩开了她脸边的乱发:“下辈子再做女人看开点,男人能有什么好东西,值得你和他大老婆争来抢去的还丢了性命,要不是我辛辛苦苦给你弄出来,你就被扔进池塘喂鱼了你知道吗?”
说着叫了声小白,两个人默契十足,一起抬起了这具尸首,顺着坑边放了进去。
阿沐拍了拍手,抱臂站在上边看着她:“小武哥你快着点,一会红薯就凉了。”
身边的少年早已经抄起了家伙:“好咧!”
篝火已经快灭了,阿沐在山包后面吃着热乎乎的红薯,好不开心。
等他吃掉了第三个红薯的时候,罗小武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阿沐,红薯呢!”
阿沐拿起最后一个这就扔了过去:“谁叫你挖那么大的坑填了这么久,就剩这一个了!”
傻大个也不以为意,抓在了手中还心满意足地对他笑了笑:“嘿嘿…”他飞快扒了红薯的皮,一手提起了铁锹来,口中咬着红薯已经口齿不清了:“阿沐你扮女人太像了,穿女装也好看,就是弄那个假脸太难看了!”
阿沐拍了拍身上的土,站了起来:“好看下次让你扮。”
罗小武抹了把脸,往他旁边凑了凑:“不行不行我没有阿沐白没有阿沐好看不像女人,还是你进内宅,我干力气活。”
阿沐白了他一眼:“出息~”
罗小武吃了个红薯,又重新恢复了力气,举着铁锹脚步飞快:“阿沐咱们比赛吧,看谁先跑回芙蓉里!”
这是两个人从小玩到大的游戏,阿沐跟上了他的脚步:“好啊,谁输谁给谁端洗脚水!”
罗小武立即站住了:“好!”
阿沐一本正经地看着他:“那我就数三个数…一二… …”
还不等三字说出来,他就已撒开双腿跑了出去,每次都是这样,罗小武呵呵笑着,站在那等着远远地传来一声三,这才开始追了他去。
灵山寺在燕京城内的最西边,芙蓉里则在燕京北边,等到两个人回到芙蓉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戌正时分了,远远地就能瞧见楼上红通通的一片。
二人从后院小门而入,这才分了开来。
阿沐这次的活一共在外面呆了三天,因他身份特殊也无人找他。
从后院上了楼里,前面是人声鼎沸,热热闹闹。
芙蓉里最出名的室内地眼热泉独立有个院子,平时天一黑,就有人结伴而来。
热泉被巧妙地引了十几处,处处相邻又有屏风隔着,嫖爷们许多喜欢这种设计的,就叫两个姐儿陪着下水,隔壁听隔壁的动静,大家一起嘿咻嘿咻似乎是特别起劲。
说起来阿沐从小在芙蓉里长大,对这些事情是司空见惯。
每每听见嗯咿啊哦各种声调的声音,他都能从里面分辨出是哪个姐姐来。
自古以来男人就热衷于这样的运动,好像能主宰女人一样,事实上哪有那么多的浪潮,通通都是女人们故意叫唤敷衍罢了。
走上二楼长廊,余光当中也能看见池子里泡着十几个白花花的人。
花天酒地的男人他见得多了去,多看两眼也不以为意,阿沐脚步不快,目光刚落在下面奋斗的男人身上,忽然右面耳朵一痛,他连忙伸手捂住了,疼得诶哟诶哟直叫唤!
女人伸手揪着他的耳朵往前走:“你跟我来!”
她乌发尽披在肩,只背后有一缠着小绢花的发绳拢着,芙蓉里多半女人都袒胸露背衣装大胆,可她容貌是美艳不可方物,却一身三层深衣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就算这样,也能见其纤腰盈盈一握,身姿优雅。
阿沐捂着耳朵跟着她走:“诶呀阿姐饶命!疼疼…疼阿姐快饶了我吧!”
女人抿唇,边走边用力拧他耳朵:“我问你,这几日你又去哪里了?”
阿沐随口胡说:“没去哪里没去哪里,我在外面赌了几天钱!”
她能信才怪:“去哪里赌钱?几时去的?你是不是又出去接那种活挣小份子钱了?”
阿沐当然否认,连连摆手:“没有没有真的没有!阿姐不让去我就再没去过!”
阿沐年方十五,外面的私活没少做。
燕京大家后宅当中十分不安宁,许多正经八百的夫人小姐们都会通过各种渠道请人去做些拿不出门脸的事情,谁家小姐未婚有孕了,谁家老爷又收姨娘了,谁家有倒霉蛋被打死了死尸需要处理了,反正有女人的地方就有各种争斗,她总是扮成各种各样的丫鬟,奔走其间,靠着一双妙手神不知鬼不觉地帮雇主做些小事,挣的银子也不少了。
可惜他阿姐,这芙蓉里的头牌红袖发现了他的秘密,对此特别反感。
阿沐也不想让她担心,就咬定了自己金盆洗手什么都不干了,从热泉楼上长廊转过去就是芙蓉里前院正门,旁边的一间厢房门口挂着辟邪斧子的,就是他的房间,女人一脚踹开房门,这就推了阿沐进去,房门咣当一声就关上了。
少年揉着耳朵还在跳脚,忽然瞥见自己房里亮着灯不说,一个圆脸大眼睛的小姑娘正坐在桌边吃瓜子。
一见她他立即暗叫不好,使劲对着她眨着眼睛:“妧妧,你怎么来了?”
红袖就站在他的身边,少女先甜甜笑着叫了声红袖姐,然后就像没看见阿沐的眼色一样:“我娘让我过来给阿沐送银子,说这次雇主十分大方,多给了两大锭银子呢!”
说着伸脚踢了踢脚下的一个布袋,里面哗啦一声,显然数目不少。
红袖在旁冷笑:“看看,睁眼对着我说瞎话,阿沐你真是长大了,不把阿姐放在眼里了,是吧?”
少年哪里还顾得上去收银子,赶紧过来抓阿姐的袖子,深衣袖子几乎垂地,他抓了一角轻轻在红袖面前摇着撒娇:“阿姐别生气了,阿沐不光把阿姐放在眼里,还放心里呢!”
红袖挥袖拂开了他:“别成天拿这些话哄我!我且问你,你为什么非要冒险做那些事情,但凡有一天失手了,你让阿姐怎么办!”
阿沐重新抓起她的袖子来回的晃:“阿姐不用担心我…”
女人再次拂开:“我怎么能不担心!就盼着你少给我惹些祸,平平安安过了十六就送你离开这里!”
不说这个还好些,少年梗着脖子站在她的面前:“阿姐不走我哪也不去!我就要自己挣金山银山把阿姐带走!”
芙蓉里的头牌,即便是她房内有绫罗绸缎,有金银珠宝,那也都是芙蓉里的。
一旦进了这条河,轻易怎能脱身,红袖听见阿沐说出这种话来,鼻尖酸涩,伸手握住了少年的手来:“阿沐,以后别去了,行吗?”
阿沐如何不知姐姐的担心,她是怕自己女儿家的身份暴露,正要宽慰两句,女人的眼泪已经掉落了下来。
红袖永远知道阿沐的软肋在哪里,点点泪痕不深不浅,这远远要比打他骂他,还要让他难受,阿沐立即就手忙脚乱地安抚起姐姐来:“阿姐不让我去,我就不去了,我保证再不去了好不好?”
正是哄着,外面急急响起了敲门声,红袖身边的小丫头过来寻她了:“小姐小姐!李大人来了!”
之前就是要去楼上见客的,红袖应了声知道了,眼泪是收放自如,狠狠瞪了少年让他记住自己说的话,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阿沐下意识伸手去抓她袖子,可终究是什么也没抓到。
每次看见阿姐去应付男人他都恨,仿佛一团火在心里烧,烧得他五脏六腑都疼。
唤作妧妧的少女这时候拍了拍巴掌抖落了一地的瓜子皮,背着手走了过来,就那么歪着头看着他:“你对红袖姐保证的话,真的假的?”
少年心烦,走到桌前弯腰打开了布袋伸手进去摸着银子,语气就不耐起来:“我不是告诉你了吗,事成以后小武哥会去你们家取银子,不用送过来,你说你今天到底干什么来了,成心向我阿姐告状来了?赶紧走赶紧走!”
小姑娘气得跺脚,走到他身后一脚踢在他腿肚子上面:“我真是多余来!喂!狼心狗肺沐,我娘说有个大活问你干不干?赶紧给我个痛快话我立马就走!”
阿沐回头,眨巴着眼睛看着她:“给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