瞪大眼睛看着他的脸,其实这小子长得蛮好看的,心底那点对好颜色的热爱一下涌了出来,叶今朝伸手在他脸上掐了两把:“服不服?”
他当然不服!
话未出口,小姑娘从他身上已经跳了一边去。
顾倾城躺了地上,从来没觉得自己的心跳得那么的快,他额边的碎发被她拉扯了下来,黏糊糊的都是汗,若是被祖母看见恐怕又要责骂小厮了。
爬起身,叶今朝自顾着在案上寻了盘糕点吃了起来,他盘腿坐在地上看着她吃嘛嘛香的样儿,对她勾了勾手指。
她端着盘子晃晃悠悠地走到他身前:“你家厨娘不错啊,真好吃!”
顾倾城开口道:“三天后你再来,重新打过。”
叶今朝笑:“三天你就能打得过我了?真是笑话!”
他差不多已经摸清了她的套路:“当然。”
她蹲了他的身前,郑重接下邀约:“好,不见不散。顾…顾什么来着?”
他黑眸如墨:“顾倾城。”
作者有话要说:感冒加大姨妈,整个人都很烦躁。那俩病友都出院了,这回变成单间了…


裙下之臣

第四章
三日之约,如期而至,叶今朝缠着爹爹也发狠心学了新的招式,每日一招,玩得是不亦乐乎,她二人是约了再打,打了再约,顾倾城的身体倒是逐渐好转了起来,从毫无根基的花拳绣腿到半大小子,只仍旧不大乐意见人,因常年呆在屋里皮肤白皙,越长越是美貌。
每每不愿做课业的时候,她就偷偷溜出来,到他的阁楼避难,久而久之,成了顾家的常客,小厮们都知道她常来,变着法的换好吃的,就连老太君也睁一眼闭一眼只当不知。顾倾城每日时间都排得满满的,阵法演练时常耗费心神,他在身体允许的时候还保持了练拳的习惯,不到四年的时间,当他第一次将叶今朝压在身下,顾倾城第一次听着自己如鼓的心跳声露出一丝笑容来。
他亢奋至极,将她死死钳制住,也学着她每次模样也依葫芦画瓢捏了她的脸,问她服不服。叶今朝当然不服,气得不轻。当即是约好再战。
结果呢?
结果十三岁的叶今朝当街遇见了白景玉,将约定忘得一干二净。
如今三年又两年过去了,漫漫长夜,顾倾城只觉心中气闷怎么也睡不着,这几年时光仿佛置身梦中,这个梦太长,里面又只有叶今朝一个人。少年披着长发,靠在床壁上恍惚不已。他总是一个人,多年前,那美貌女子的轻柔声音都忘记得一干二净,她临终前的脸,还有爹爹的背影,已经许久没有想过。
他们都不要他,都要抛弃他…
刚一念及,恼意顿起。赤着脚下床,外间的春竹听见声响立刻跑了进来。
“公子怎么起来了?”
他踩着脚下的地毯,径直走到楼前,院墙那边的小楼上面只有星星的灯火,这个时间叶今朝估计是没睡,她一天到晚的精神头十足,不到半夜都不会睡觉。
夜空当中繁星点点,少年定神看着那安安静静的院落,想起白日里叶今朝抓着白景玉的那副模样,心头犹如针扎刀绞。
到底是跟了他太久,春竹猜到了些他的心思,在一旁劝道:“公子也不必心急,小郡主的脾气向来是来的快去的也快,没准明天一早就过来了呢!”
他垂眸盯着对面的院落,脑海当中都是叶今朝的笑声,她日日过得欢快,自从那个叫什么牛的小胖墩从了军去,院子里也从未少过陪伴玩耍之人。
前两年更是不知怎么的,就喜欢到处买貌美白净的小白脸回来,听说怀远王大发脾气后来又不了了之。
“拿鞋来,”
顾倾城回头瞥着春竹,后者怔了半晌,赶紧将他的鞋拿了过来给他穿上。
少年黑发如墨,白衣白裤,就这么游魂一样下了楼。
叶今朝在哪里?
她其实是刚从宫里回来,父女俩共同认为顾倾城不是一个好丈夫的人选,爹的想法是这小子身体羸弱,又不能入赘,将来也是个棘手的问题。而叶今朝是完全不想有个什么未婚夫君拴住自己,她的姑姑长乐长公主,就养了几个面首,那日子过得相当潇洒。
回到京城之后,她很喜欢今朝,不时叫她过去玩,多少也受这位公主的影响,再加上潜意识里面不想嫁人受拘于内院,所以叶今朝对于这桩婚事是非常抗拒的。
这种抗拒在白天见到白景玉之后更是委屈,叶今朝心中恼恨顾家咄咄逼人,非要将她和顾倾城捆绑在一起,唠唠叨叨的跟他嘀咕了半晌,他沉默半晌,才说恐怕是不能再教她了,两年师生情谊,从此珍重。
再一追问,白公馆给白景玉定了婚事,她这十五岁的女学生人家颇有微词。
可想而知,叶今朝大受打击,父女进宫面圣,皇帝安抚了一通,只作从长计议。
回到府邸,叶致远一巴掌拍在她的后脑勺上面,怒其不争道:“没叫你吃饱饭怎么的,来点精神头!”
若是平日里,她早跳了一边去,可是那种对未来婚姻的迷茫抗拒一下被白景玉的离去所冲淡了去,叶今朝心中酸涩不已。
满脑子都是当初的那一眼惊鸿一瞥,心有不甘。
她推了爹爹,叫他快走:“你叫我自己呆一会儿,睡一觉就有精神了。”
叶致远不无担忧地看着她:“叶今朝你听着,你现在还小,本来爹就没想过你嫁人的事儿,顾家还真就给老子提了个醒儿,放眼过去,还真就没觉得谁能配得上我闺女!从什么从长计议,看爹赶明儿退了去!”
她斜眼无力道:“算了,爹~”叶今朝拉长了声音扯着他的袖子:“我现在浑身疼死了。”
叶致远轻轻拥了下她的肩头,这孩子从小就不爱哭,也不惧疼痛,心里难受的时候,她就说是浑身疼。
“没事啊,”他抬眸看着星空,轻柔地拍着女儿后背:“你娘在天上保佑咱爷俩,日日快活!”
“嗯!”
叶今朝顿时张开笑脸来:“你快回去吧,我自己去楼上得了!”
看着叶致远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她这才转身上楼,小丫鬟明月都已经伏在桌上睡着了。叶今朝心情低落,走得也十分缓慢,楼上漆黑一片,刚摸黑走进屋里,就绊在了个物件上面。她差点摔倒,顿时低呼出声。
叶今朝摸到床边,床上幔帐都放了下来,她一脚一只甩了鞋子,就钻进去咕咚一声将自己躺平了!
可她伸了个懒腰,刚要舒展一□体,立刻警觉到身边有人!
然后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一个人就扑了过来,他长发垂到了她的脸上,淡淡的清香味道熟悉得不能在熟悉。
“顾倾城!你犯的什么病!”
叶今朝下意识拐向他的胸前,少年半个身子都压制着她,生生受了这一拐,长腿一伸立即将她死死夹。
她两手也被他钳住:“放手!你跑我这干什么!”
别看她是女孩,可力气奇大,顾倾城微微平息了下气息,在她上方‘凝视’她:“你今天干什么去了?”
叶今朝咬牙道:“干你何事!你上这来有没有告诉你那个老祖宗?到时候再到我这闹小心我打了出去!”
顾倾城依旧问她:“你干什么去了?”
她被压得生疼,不耐烦地踢腿:“你快点放开我,发什么疯!”
他语气放轻了些,就不放开她半晌又问:“你告诉我你干什么去了?”
叶今朝到底挨不过他,告饶道:“你放开我我就告诉你,松手松手。”
顾倾城犹豫片刻,还是放开了对她的钳制,坐了一边。
她骨碌一下爬起身来,跳了地上去点灯火。
扯开幔账,借着灯火,看见顾倾城抱着膝盖坐在床角里,他长发披肩,柔顺得垂下来一些挡在脸前。
眉清目秀,越长越…好看。
叶今朝词穷,想不出别的来,少年直直盯着她,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是了,她忽然记起,两年前的一次角力,顾倾城擒拿法初成,一下将她擒住在怀,她费了好大力气才得以挣脱,后来怎么也躲不过气得跳脚,是什么招式都来了,耍无赖一般扯着他不松手。
两个人摔倒在地,当时顾倾城夺得先机将她压在身下,她错手将他头绳扯掉,一头乌发就垂在他的脸上。
少年捏了她的脸,对她笑道:“你服不服?”
她却是看呆了…太、太可爱了,真想咬…咬住他。
如今他眉目之间,不见笑意。
当然不同。
暗自在心里呸呸俩口,叶今朝掐腰道:“顾倾城,你小子又跑我这干嘛,上次你出来你老祖宗差点拆了我郡王府,是给我找不痛快呢吧?”
顾倾城眸色如墨:“你去哪了?”
真是…
她白了他一眼:“我当然是想法子去退婚了,你家老妖婆不知安的什么心,还叫我跟你订婚,这不是害我吗?”
顾倾城完全没顾上她说的话,下了床站在她面前又问:“你今天吃东西了吗?”
对牛弹琴,看着这个已经高她一头的少年,叶今朝一手按在自己的脑门上:“喂喂喂,顾倾城你听着,我以后是要养面首的人,是不能跟谁订婚成亲的,你明白吗?”
他一脸茫然:“我饿了。”
这么一说,叶今朝恍惚也饿了,她也是大半天没好好吃上一顿饭。
知道跟他是无法沟通,她回头去找吃的,楼下明月已经被声响惊动了,正要进来,被她赶了去找吃的。
灶房里当然还给小郡主热着饭菜,明月去端了来,一上楼见了顾倾城嘴巴当时就合不上了。叶今朝不耐烦地叫她赶紧下楼去望风,自己摸着扁扁的肚子就抱住了食盒。
刚吃了两口,忽然想起顾倾城来,回头对他说道:“你来我这到底干嘛来了?要不要吃一点?”
顾倾城饶有兴致地盯着她油油的小嘴:“我不饿。”
刚才明明还说饿的!
叶今朝瞪他,他挨了过来一些坐好:“你想退婚?”
她飞快说道:“什么叫我想退婚,是我必须退婚,咱俩不合适,姐姐以后是要养无数…”
话未说完他接道:“无数面首?”
她点头:“对。”
顾倾城瞥着她的颜色:“白景玉呢?不喜欢了?”
她从未发现过这少年还有能说这么多话的一天:“这是两回事,其实我想让他当我第一个面首来着。”
那就是还未喜欢到抛弃面首这个念想了?
少年唇边终于现出一点愉悦的笑意来,见叶今朝瞪了双眼眨也不眨地看着他,伸手掐住她的脸颊。
她反应迅速,也伸手掐住了他的:“你放手!”
他不说话,也不用力,两手各掐了她两边。今朝一手放下食盒,连忙如法炮制,使劲拧了一把,预想当中的疼痛却未传来,少年松了手,目光灼灼。
因为被她掐着话语不清,她下意识松手,听见他对她说:“我也想退婚。”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忙了一天,住院二十多天,我家亲爱的终于等到外科通知,转来外科了。很多麻烦的事情,晚上才有时间码字。看见各种各样的病人我几乎都要崩溃了,但是必须挺住。现在码字是我唯一的精神支柱了…太可怕了,我只能说开胸手术台可怕了…


裙下之臣

第五章
“我也想退婚。”
少年低垂着脸,神色不明。
他坐在床边,两腿还轻轻晃动着,叶今朝心中生出一丝异样的火气来,她免不得凑近了些,紧紧盯着他的眉眼撇嘴道:“我想退婚是有理由的,你干什么也和我想的一样?怎么?难道你们将军府还觉得我配不上你?”
顾倾城紧盯着自己的脚尖,神色落寞:“不是。”
她一脚踢在他的小腿上:“那为什么?”
他微微抬眸,低声道:“都说我克爹克娘克妻子自己也活不了多久,还是不要连累你。”
少年这么说的话一下触及了叶今朝的痛处,她未出生之前,就有人说这孩子命硬克双亲父母,后来娘亲果然死了,在她小的时候传言不少。
叶致远对此大发雷霆,极力袒护爱女,逐渐的才让她从阴影当中走出来。此时叶今朝年方十五,心思敏感,好打抱不平,性格叛逆,一听此话顿时怒了。
“你告诉我哪个还在拿这个说事!”她一手抬起少年下颌双目当中尽是愤怒的小火焰:“叫我听见保准打死!顾倾城你给我记着,越是有人这么说,你越是要活得好好的!”
他的眼中看不见其他,只有两团小火焰,仿佛将他整个人都吸了进去。
虽然是在做戏,可见她如此模样心底真是动容,差点破功装不下去。
少年犹豫片刻,还是轻轻摇了摇头:“老太君就是怕我活不过十八,这辈子都成不了亲才赖上你的。还是退婚吧,”他伸手在她脸上轻轻刮了一下以示亲昵:“你长得好,性子又好,待我也好。我只有你这个朋友,真的不能拖累你。”
仿佛有一记利箭穿透了她的心脏,叶今朝自然是知道他的孤僻,这少年除了她连个朋友都没有…想要退婚的念头一下都被怜惜所取替。尤其后面那一句夸赞,就像是抹了蜜一般直在她脑子里转。
“说什么呢!”她瞪他:“退什么退?我就不怕那个事,偏就叫他们都看着,咱们都活得好好的,比谁都好着呢!”
“嗯!”他眸色微亮:“你不去退婚了?”
她拍着胸脯对他狠狠保证:“那当然!好哥们讲义气,咱俩在一块就叫人知道知道,谁克谁的都特么是胡说八道!”
顾倾城仰着脸看着面前少女,她俏丽的脸上洋溢着无限的活力。缓缓站起身来,他再抑制不住唇边的笑意,抬腿就走。
叶今朝连忙从楼上叫了小丫鬟给提灯。
明月答应一声,刚提了灯,就看见顾倾城从楼上走了下来,少年眉目舒展,脸上笑意畅快不似平时模样,她竟然呆住。
楼上的这个傻姑娘可没想那么多,奔波了一日,也是疲乏。刚开始躺了床上还满脑子都是愤愤不平,不多一会就睡着了。
一夜无梦,小姑娘一早起来还未吃饭还真就有点后悔了。
顾倾城固然招人怜惜,可也不是非要和她订婚才能帮助他,她的面首大计,她的白景玉,她的那点少女心思很多很多的问题都浮现了出来,可她从小与爹爹一起,学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守信,尤其面对那少年,只看着他那双眼,恐怕就说不出个不字。
心中烦恼,什么也吃不下。
偏就有人在府中说是当街遇见了白景玉,据说他陪着个姑娘,二人要去游湖。
叶今朝在脑海中想象了一下二人相处的模样,使劲扔了碗筷,转身就跑回楼上。还学什么礼仪,穿什么新群,在衣柜当中翻了一气,到底在明月的建议下换了自己常穿的利落男装,小丫鬟给梳了一头的辫子,脚蹬小马靴,身披长披风,从楼上扯了绳索就那么一荡就下了楼。
早有人给备好了马匹,她叫人跟爹爹说了声,然后骑马出府。
街上百姓纷纷让道,叶今朝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或者说跟本就没有念头,一路疾奔到湖边,这边城湖边垂柳成行,湖面上能看见三三俩俩的小船。
京中的年轻人,一般有了相看的姑娘家都会约在这个地方,若是情投意合,基本就定了亲事,若是不对心情,也能有个转圜的余地。
湖边停着几辆马车,叶今朝勒住马头,四下张望,口中喃喃出声:“游湖就游湖呗,来这么早干什么,很怕一天不够似的!”
也是她眼毒,刚好瞧见白家的马车就停在城边酒楼楼下,那车夫才刚刚下车,看样子是刚到。少女的第一反应是狂喜,然后一夹马身奔了过去。
白景玉掀起车帘,就听见勒马的嘶鸣声,他走下马车,随后一端庄女子从车上缓缓下车。
二人刚稳住了身形,就对上少女的灿烂笑脸。
叶今朝本就在马上并未下来,她半身伏在双臂上,瞪眼对他痞痞地笑:“白公子,好巧啊!”
白景玉一身白衣,目光在她的身上巡视了一番,不由得皱眉:“没大没小。”
她偏腿下马,让小二将马牵走,走到他的面前解下披风露出里面的男装来:“公子已经请了辞,不再是今朝的老师了。”
他的反应是抬腿就走,身边女子盯着叶今朝对白景玉满脸的挑衅玩味的笑了。
她这才注意到情敌的存在,可一转眼,叶今朝的嘴巴差点合不上了:“诶诶诶,姐姐我认识你!”
女子笑意渐浓:“叶今朝,小郡主威名远扬,我认识你才是真的。”
白景玉已经走在前面了,她二人走在后面,叶今朝有点激动地使劲盯着她急道:“我看过姐姐的画像!”
京中这第一公子名头都是私下叫的,可公然的,其实还有一位第一美人。叶今朝这才知道白景玉相看对象是竟然是才貌双全的周欣然,此女十三岁以文才出名,后来一次选秀,也曾是新帝的选妃对象,才得以面世。
这才惊了大家的眼,十八之际,美貌天成。
人眼的即是天生的富贵大气,端庄可人。
因为皇帝哥哥已经有了心上人,也四方走动这才没能入宫。但是她的画像可是卖了天价,叶今朝在宫里见过,真人比画上更加的…好看。
如今一年已过,美人十九。这么一看,还与白景玉十分相当。
原来白家内定的人,是她呀…
小姑娘不由得自行惭色,他二人并肩站在一起,还真是…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她垂着眼帘,不由得瞥着自己身上的男装,心里难受得紧。
“还不过来?”
刚一停下,就听见男子好听的声音在前面响起。叶今朝连忙应了一声,跟着他在楼下坐下,三人一人一面,周欣然款款落座,她登时将自己学的那点都忘光了,扭扭捏捏的不敢动弹。
白景玉盯着她不自在的动作:“坐下。”
她赶紧一屁股坐下,正对上对面女子的笑眼:“小郡主不必拘礼,在外面随意些就好。”
叶今朝点点头:“周姐姐说的是,我从前就是闲散的惯了。”
小二过来点菜,一般来这个地方都是富贵名流,也不为吃酒,就是叫上几样糕点茶水闲说着。果然白景玉询问了下周欣然,她说没有什么忌口的,他也不问叶今朝,径自叫了几样花样糕点。
小二领命而去,不多一会儿就端了几盘上来。
若是平时,叶今朝早就两眼放光了,桌上都是她爱吃的那几样,可如今美人公子的,她哪有心情吃东西。
周欣然美眸在糕点上一扫而过,轻启薄唇:“真不知道,原来白公子喜欢这样的糕点呢!”
花花绿绿的,稚嫩得很。
白景玉面不改色:“听说是边城有名的糕点了,周小姐尝尝可还可口。”
周欣然了然地笑笑:“谢谢,有心了。”
叶今朝见她一点动口的意思都没有,鬼使神差的就捞起了一块试图像这美人证明一下糕点的好吃程度:“周姐…呃周姐姐你别不相信啊,我最爱吃这样的啦很好吃的啦你尝尝…”
许是吃得太急,小模样一下逗笑了对面的周欣然:“慢点吃,小心噎着。”
她怎么会噎到,叶今朝从小吃东西狼吞虎咽从未被噎到过,三两口解决掉一块,还对人家做了个大大的笑脸。
没想到周欣然唇边笑意更浓,她正是疑惑,突然看见对面的美人从怀里拿出一方帕子来:“擦擦嘴。”
她刚要伸手接过来,白景玉的白帕已到了眼前,叶今朝也不是没干过这样的事,娴熟的抓过来在嘴边擦了擦,又一把塞回他的手里。
从前想方设法拉拉他的袖子,借一借手帕都像防狼似的教育她,借过两次也都马上讨要回去了。
此时美人就在对面,可万万不想让人家在这个时候训斥她。
白景玉盯着她干净的唇边,折好了帕子放入怀里。
周欣然也放好自己的帕子:“小郡主可真有意思,和传言中说的不一样呢!”
可能是她脸上的笑意很和善,叶今朝竟然有点不好意思起来,一偏头就瞧见白景玉微微皱起的眉头,顿时想起人家两个人来的目的。
若说刚开始的确是抱着那么一点审视的态度,更或者是破坏的心思来的。可一见这周家大小姐,立马消散个干净,她开始觉得自己连人家一个手指头都比不上,就连动作说话都小心翼翼的。
“啊哈,差点忘了我自己的事,”叶今朝腾地站了起来:“你们慢慢聊,我还有有事先走了!”
她动作太大,还绊倒了椅子幸亏功夫在身,下盘稳才没摔倒。
白景玉脸色更沉,叶今朝不敢再看,逃一般地跑了…就在上马的那一刻还懊恼无比,感觉自己就像是个小丑,丢脸丢到了八万里。
白景玉的目光淡然地瞥着少女离去的背影,口中犹自说道:“劣性难改,一点姑娘的样儿都没有,让你见笑了。”
周欣然放下茶碗,轻扫他的眉眼:“这小姑娘一看见你两眼放光,公子不会不知吧。”
他坐姿笔直:“日光正好,去游湖?”
她婉然一笑:“曾听说公子喜白,身有洁癖,可是真的?”
白景玉所问非所答:“姑娘姓周不姓叶。”
这没有头脑的对话二人都十分清楚彼此的意思,周欣然坦然道:“我挺喜欢这个小姑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