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儿早就吓傻了,一天没回府,小厮都倒向了将军,他战战兢兢的站在一边,心中暗自盘算着,到底如何是好。
“小鱼儿!”冷不防听见三公主唤他,吓了一跳。
“公、公主?”他一着急就结巴,将军大人已经带着那两个木头先走了。
扶苏咬牙道:“我们走!”
“我们去哪?”
“惜君楼!”
…生气的场景分割线…
惜君楼是京城中第一妓馆,早在晋国还没分裂之前,它就名声大噪,其中几大头牌公子各有特色,若想一夜风流,非千金不能。
柳颜带着扶苏一进惜君楼的大门,就有年轻貌美的小倌迎出来。
“哟,柳大人来了啊!”那小倌笑得像朵花似的:“爹爹这几日还念叨着大人呢!”
“是么?”柳颜笑道:“你们爹爹是念叨我的银子了吧!”
正说着,一个妖艳男子在堂中已然瞧见了她们,他走过来上下打量扶苏两眼,奇怪道:“这位贵人有些眼熟呢。”
柳颜入怀拿出一打银票,往他手中一塞,顿时吸引了他的目光。
“去叫几个看得过眼的来陪酒!”
那爹爹连忙堆笑着叫人带她们去雅间坐着,扶苏挥袖掩住口鼻,不耐道:“这味道还是这么呛人!”
俩个人坐下吃酒,不多时一排进来五六个清秀小倌,挨个站在她们身后。
一人抱着琵琶走在最后,他眉目清秀,进来便坐在雅间的一角。
柳颜喊道:“弹个曲子听听!”那人这便弹起琵琶来。
扶苏心中不快,她脑中翻来覆去都是连城那张碍眼的脸,怒意借着美酒都下了肚儿。
身后小鱼儿早被挤到一边去了,他贪图小桌上面的点心,寻思公主可算开窍知道找男人了,也乐得自在。
几杯酒下肚,柳颜便调戏起身边的小倌,那小倌许是经常陪酒的,一边躲着也边逗弄着她,扶苏冷眼看着,正觉得无趣,帘子一挑,一个略微眼熟的男子提着把剑就走了进来。
她仔细打量,还没等想起这人是谁,他站在一边,一人美服华冠,手执藤鞭已然走到眼前。
连、连城!
本来是生气,可在这个地方,却偏就生出了一点心虚。
连城右手一挥,藤鞭轻甩,那弹琵琶的男子登时扔了琵琶,跳了起来。
扶苏目瞪口呆。
他坐在她的身边,也不看她,凌厉目光扫向柳颜,低声喝道:“女皇赐我良缘,夫妻二人举案齐眉,琴瑟和鸣,想来公主是不会来这个地方寻欢作乐的,怕是有人教唆。”
柳颜早就吓得站了起来,她连连摆手飞快道:“将军误会了,没有的事!我和公主…我和公主这是走错门了,哦对,走错门了!”
扶苏抚额,她这个将军驸马,果然有威严!
惜君楼的爹爹闻讯赶来,他连连作揖,连城却只坐在扶苏身边,对她笑道:“公主喜欢哪个?不如咱买回府去?服侍不好公主,明个儿本将军亲自去女皇面前告罪!”
扶苏只觉头疼,她扫了一眼屋内忐忑的所有人,自己也觉得忐忑了。
这算是被抓了个现行么?
连城只需动动手指头,雅间里面的人就走了个干干净净,就连小鱼儿也被那个木头随从驾走了,扶苏是不想在这个地方把事情闹大,这里只剩她们两个人,她觉得无法呼吸了,喝下手边的酒,这便也想快些出去,切,不和他一般见识,反正见识了也只会丢自己的脸。
岂知人刚起身,连城已到了眼前,他目光灼灼,眼中是蓄起的怒意,一绺黑发垂在黑眸前,他不耐拂去,仍旧盯着她不放。
“你、你看什么!”扶苏低喝着,她暗自嘀咕着,这也没抓/奸/在/床,至于么。
连城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她,这个已然成为他妻主的三公主,精致的容颜,娇美的身段…她好像还没弄清楚状况,就跑到惜君楼来了。
他向前一步,贴近她,她却似受了惊吓一般退到了桌边,他不愿就此放过她,步步紧逼,直到伸臂抓住了她。
“我的公主殿下,”连城挑眉道:“你来这里是因为本将军昨晚服侍得不好么?”
扶苏挣扎着叫道:“我要回府了,你干什么!”
他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她瞪大眼睛看着他贴近自己的脸,连忙扭过头去,连城冰冷的唇落在她的脸颊,他手下发力钳住她的腰身,扶苏呜咽一声,转过头来刚要发作,他双唇堵个正着。
“你…”她刚吐出一个字就被他吞了下去。
这种感觉前所未有,连城沉醉其中,直到想起这是什么地方,这才松手放开了她。
“你放肆!”
扶苏咬牙瞪着他,她冷哼一声扭头就走,不想在这个地方多呆一刻。
出了雅间,小鱼儿正一脸担心地等在门外,这动静闹这么大,也不妨有看热闹的,只她一出来,又都各自躲了去,一个熟悉的人影一闪而过,偏她就眼尖,认了出来。
连城手握藤鞭,他走出雅间之时,刚好瞧见扶苏冲上三楼,他连忙跟上,只见她一脚踹开了一个屋子的房门,快步走过去,扶苏正拉扯着一个长发披肩的女子,那女子捂着脸干嚎着:“三儿你听姐解释,这是个误会,误会啊!”
不是扶颖又是哪个?

乌龙乌龙错

皇宫内院,女皇坐在御案前面,左首坐有将军府的老太君,然后是原鹏宇将军连旭,右首是是三公主扶苏,然后是咱们的护国大将军连城。至于下面跪着的两人,当然就是逃婚的小公子连玉以及所谓的一同私奔的相好,二公主扶颖。
“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吧,”女皇沉声道:“扶颖!你妹妹大婚在即,你却带着新郎走了,该当何罪!”
她问罪已然习惯了,何曾为这样的事操心过?一张口就变成了公事公办的腔调。
扶颖披头散发的跪在下面,她在惜君楼被扶苏按住一顿撕扯,也不敢还手就成了这幅鬼样子,抬头飞快的看了一眼依然沉默的连玉,她叩首道:“母皇息怒,老太君息怒,这件事吧…这件事其实是个误会!”
老太君当年对女皇有救命之恩,为此在东晋,皇室子女对他亦要礼让三分,他手中的凤杖就是女皇所赐,上打奸臣下杖贪官可先斩后奏,他听了扶颖的话连忙对连玉说道:“玉儿你说说是怎么个误会,若是有人为难你了才做出这等事,直接说了就是,女皇陛下会为你做主的!”
“嗯,”女皇狠狠瞪了一眼扶颖,转头看向连玉:“你说了朕为你做主!是不是下面那个不争气的老二的事儿?”
连玉轻轻磕了一个头,再抬眼时已然泪眼朦胧:“请陛下责罚,此事皆因连玉一人而起,二公主只是送了我一程,那封信…”他咬唇道:“那封信也是个误会,这件事我不知道会变成这样,真的不知道…”
“误会?”女皇道:“什么误会?你且细细说来。”
连玉:“请女皇责罚!连玉知道错了,可这件事我只想和三公主一个人说,希望陛下成全!”
扶苏抚额,她看着跪着的连玉微微出神。
扶颖见他一个男儿家将责任全揽了去,心中过意不去,此事若是张扬开来,她不过又添一笔桃花而已,可连玉却是要背负上不洁的罪名,再难好嫁。
一咬牙,她大声道:“母皇罚我吧,都是女儿的错,妹妹大婚在即,不管因为什么事,都不应该参合一脚!”
“有你罚的!”女皇冷冷道:“用不着你急!”
连旭起身撩袍跪在一边:“臣教子无方,请女皇责罚!”
那将军府的老太君将手中凤杖往地上狠狠一杵,也哆嗦着跪了下来:“皇上啊,老臣有错!这件事不能再追究下去了啊!这孩子死心眼,回来之后就一直说要见三公主,除了这个什么都不说,也不吃东西…”
“报!”外面传来通传:“太女求见!”
女皇朗声道:“传!”
太女扶靖进来看见地上这几个跪着的人,心中就猜了个大概,其实老二她先扶苏找到,不过是睁一眼闭一眼,想叫女皇消消火再叫她出来,没想到,扶苏误打误撞竟然将人逮了个正着!
“母皇万岁!”规规矩矩的跪下,扶靖道:“暗探传来消息,西晋使者日夜兼程,不出明晚就能到京!”
女皇皱了皱眉头,心中暗惊,来的好快!这么着急难道还有别的事?
“靖儿起来吧。”
看着连家几代人都在跟前,那个凤杖就在眼前杵着,心思一转,又和颜道:“老太君连将军快快请起!孩子们的事就让孩子处理吧,扶苏你说呢?”她转向扶苏,眼中是浓浓的警告之色。
扶苏站起来深深躬身:“全凭母皇做主!”
连城也一同起身。
连家几个人相继离去,女皇留下了姐妹三人,扶颖本以为此事就这么乌龙着算了,结果却没想到,苦的都在后面。
她断断续续讲了那日发生的事,原来就在大婚的前两日半夜,连玉就红着眼睛找到了她,说只能信任她了,求她将他带走,他什么也不说,她平日与三妹要好,连玉也是相识的,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藏好了小公子,本想回来告诉扶苏一声,可路上耽搁了一日,结果等她回来了,她的侍卫却将她拉到一边,告诉她,女皇凤颜大怒,正派人到处抓她呢!
说是二公主与连玉私奔了!扶苏成亲了,洞房了,指定出事了,她哪敢露头,太女抓到她时候也担心母皇气极会打死她,她这才不敢出来,寻思连玉回来了他解释一番就无事了,结果这小公子罪责全揽到身上,别的什么也不说,这不是难为她么。
五十大板还是太女和扶苏求的情,扶颖最后是被人抬着出去的。
混乱,扶苏觉得可笑又混乱,连玉临走时一直看着她,连城在身边垂着头也默不作声,她庆幸母皇将自己留下,得以逃避一切,荒谬的婚事,可笑的一切。
小鱼儿守在宫外,她一出来,登时迎了上来:“公主!”他笑得神经兮兮的。
扶苏在他的搀扶之下上了马车,小鱼儿随后爬了上来,车夫甩起了鞭子,他只管看着扶苏傻笑。扶苏冷眼看着,疑惑道:“什么事这么高兴?”
小鱼儿呵呵笑道:“公主猜猜?”
“我猜不到,”扶苏叹息道:“我现在哪有心情啊,这几日就像是做梦,不如也出海去了!”
“哈哈哈!公主您别这样说啊,就是阿三他们回来了啊!”小鱼儿兴奋道:“你刚进宫他们就回来了,听说带了好多好东西呢!”
“真的?”扶苏的眼睛登时亮了起来,看到小鱼儿郑重的点头之后,对外面大叫道:“车夫!快点!”
她不喊还好点,这一喊之下,马车竟然停了下来,小鱼儿捂着嘴偷笑,正是恼怒之间,车帘一挑,那青衫车夫竟然进了马车里面,他在扶苏惊呆的目光中摘下了斗笠,一张面无表情的脸露了出来,偏就那双冷清双眼直直看着她,他双唇微勾,淡淡道:“我的公主,阿三回来了。”
几日来的迷茫,萦绕在心头的委屈登时划开,扶苏双唇微抿,本是想笑,却终是撇了嘴低叫道:“你怎么才回来!”
夜已深,连城在窗口的桌前坐着,回来的时候连玉一直不说话,老太君恼了连他都骂了一顿,娘亲还暗示他,怕是有意将弟弟也嫁进公主府,这算是什么事?
正是在低低叹息,忽听偏院那边一片喧闹之声,他侧耳细听,回头道:“连碧,去看看怎么回事?”
连碧点头应下,转头去了。
连城站起身来,他将公主赶到偏院不无示威之意,可令他没想到的是,扶苏竟然真的入住了偏院,她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么…曾同床共枕,曾亲密无间,却陌生无比。
不多时,连碧便回来了,他脸色古怪,躬身道:“公主回府了,先前那两个进府的侍卫将全府的小厮丫头都召去了,每人都送了些东西,嗯…我也给了。”他晃了晃手中的物件,连城扫了一眼,是一个精致的琉璃链子,物价不菲。
那两个侍卫?他回府之后就有小厮来禀报他,说是公主的侍卫进府了,原以为就是普通的侍卫,看来倒是小瞧了他。
思索片刻,连城起身道:“去看看。”
连碧愕然,他不解道:“去、偏院?”
“嗯,”连城点头:“小厮侍卫都送这个东西,人手一个,我倒想看看,这侍卫见了本将军有什么好礼相送!”
站在镜子前面,仔细拂去了前身的灰尘和小褶,连城扶了扶头上玉冠,这才转身而去。
两个人走得不快,院中不时传来叽叽喳喳的低叫声,小厮们为着手中值钱的东西欣喜不已,三五成群的交换着把玩,连城的身影刚一现身,登时就有眼尖的,院中一下子就静了下来,众人齐齐跪在地上。
“将军!”
仿若未见,连城在他们身边直直走了过去,偏院的院中有一辆马车,还有几箱子尚未来得及收拾的东西就七零八落的随意扔在地上,小厮们早一哄而散,他径自走向亮着灯的那间屋子,远远地就瞧见一个男子人影守在门前。
屋里传来小鱼儿惊呼连连的声音,一个沉稳的男声在一边不断解说着,偶尔也有扶苏惊叹的声音。
走上前去,还未待推门,门口那本是低垂着脸的人,突然抬起脸来,他二话不说就先出手!
一柄带着寒气的剑鞘横在他们胸前,连碧刚待上前,连城伸出两指阻止了他。
挺直了胸膛,连城不语地盯着这人清秀的脸,向前一步,那人稳稳握着剑的手掌一翻,长剑已然架上了他的颈子。
连碧失声喝道:“大胆!”
那人面无表情,也不出声,自怀中拿出一物举在连城眼前,连城眼也未眨的盯着看了片刻,那人撤回长剑,收回圣令重新低垂着脸,站好。
屋内几人仿佛丝毫没有听见外面的动静,里面的声音一直未间断。
阿三:“阿三幸不辱命,这红金石耳扣总算是取来了。”
小鱼儿:“哇阿三,这可是原朝明辉郡王的宝贝诶,你怎么得到的啊?不是偷的吧?”
扶苏:“的确是名不虚传,真好看。”
阿三:“我的公主,它有名可不是因为好看,传说此物认主,一般男子不得以戴,明辉郡王本来是打算送给她的夫君的,结果哪个戴了哪个皮肉吃苦,流脓生疮总不安好,还有这个金石在夜里可隐隐发光,摇曳生辉,还是无色之光,这才为宝。”
小鱼儿:“太神奇了…”
扶苏:“这东西的确是万中无一,可惜我想送给的那人不在了,你回来的晚了。”
阿三:“是么,那可真是可惜,看公主这幅摸样对这东西是不感什么兴趣的了?不若送给我们小五怎么样,这家伙一路上就盯着它看了,若不是他不会说话,想来早冲进来讨要了!”
扶苏:“胡说,你以为小五那个呆子能做出这样的事?耳扣这东西么,在这里送给男子的话寓意太多,不好乱送的…不过要是小五的话我考虑考虑…”

门外那男子低垂的脸埋得更深了,连城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将军去回门

成婚的第三日,按照习俗,男子都要带着丰厚的礼品回到娘家探视亲人,作为成婚后第一次回府,一般妻主都会陪同,以示尊重和宠爱,俗称回门。
天色刚亮,连城便醒了,他习惯早起,今日不同往日,更不得安睡。门外人影一晃,连碧来了,他在门口试验着唤道:“主子?”
连城坐起身子高声道:“进来!”
连碧端着水盆,他推开房门,先探头看了看,见自家将军正慢条斯理的穿着衣物,这才敢进门,放下水盆,站到一旁问道:“要不要去意会下三公主?”
连城淡漠地瞥了他一眼,卷起袖子,这便洗起脸来,连碧试探道:“主子?”
接过他手中的手巾擦了擦脸,连城淡淡道:“不必。”
坐在镜前,他娴熟的梳起长发,依旧拿了玉冠挽起。想了想还是拿出了那对小珍珠对扣,叫了连碧帮忙扣上,在军中他习惯自己打理一切,回了京城之后也从不用别人侍候,此时照着镜子竟觉得沧桑。
连碧道:“主子要不要描描眉?回门总要精神些的。”
他看着镜中的自己一双剑眉天成英气,断然摇头:“描眉给谁看?就这样罢!”
回身走到床边俯下身子开始收拾床铺,连红在门外马车那候着,不多时收拾妥当,连城叫连碧去取准备好的礼品,自己慢慢走在后面,院中很静很静,不时有个别小厮穿梭其中大气也不敢出,偏院那边更是没有一点声音,毅然撇过脸不再看那方向,他转身出府。
大门口,一辆马车停在门前,连红站在车前,脸色复杂,连碧也是站在一边,显得手足无措,他二人还没等谁开口提醒,连城听见一个冷清的声音自车中传来。
“还不上车么?你还真是慢。”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连碧和连红,连碧竟然还红着脸,他伸手欲扶,连城却拂了袖子自己上了马车。
挑开车帘,入眼的便是一张美人精致的脸,难怪连碧会脸红,他几不可见的皱起眉头,今日扶苏乌发轻挽,脸上竟还点着时下流行的桃花妆,她长相本来就偏向柔媚,此时见她淡扫蛾眉,一朵桃花盛开在眉间,微抿的红唇,整个人更显妖娆,叹息着,可这妆却多半是小公子才画的,女子多以英气为美,可这三公主偏就这般行径…虽然的确很美。
微怔之余,他坦然坐下,这才发现马车中还有一人,他靠在一角,见他看过去,微微点头,连城的目光扫过他左耳边,那里戴着一个红色的奇怪耳扣,说它奇怪因为这东西的颜色一会是红色,一会是金色,他不由想起昨晚那个阿三说的什么红金石。
“其实公主不必委屈自己的,”马车行驶起来,连城稳住身子沉声道:“不想去可以不去。”
扶苏撇过脸去也不看他,只口中飞快说道:“顺路而已,将军不必介怀。”
连城垂目,他心中暗自失笑,是啊,怕是要去看连玉吧。
扶苏见他不再言语,转头去看小五,凑上前去仔细翻了翻他的耳朵,奇道:“你戴了一夜了,也没见什么反应啊,难道这东西认了你?”
小五双唇微勾,他透过扶苏看向连城,脸上尽是笑意。
“哦,对了,”扶苏转回身子对连城说道:“这个是我的御赐侍卫,他叫小五不会说话,还有一个是阿三将军记牢了,以后有事可以先通报一声。”
连城点头不语。
扶苏又道:“我和你的婚事现在我还没想好怎么办,将军在公主府还请自便,在外面我会顾及下你的颜面,先这样,等西晋的使者走了,这件婚事再作打算。”
他吃惊地抬起头,看着她的目光充满了探究,她一脸正色,顾及他的颜面?不是只有女子才要颜面的么,男人要的是清誉,她为什么会这样说?
思索片刻,他这才点头:“好。”
他一反常态诶,扶苏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自己这个名副其实的夫君,他仍旧像往常一样没有描眉,没有擦粉,清爽…俊美,这才叫男人…还是个长得不错的男人。
她说路过,其实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就一直在纠结,到底要不要和这个将军回门,她生在东晋长在东晋,知道男子成婚之后,回门的时候若是自己回去,多半是要教人笑话的,思索再三,扶苏还是爬起来了。
其实她还没想好怎么见连玉,本来是想着圆着前世的一个梦,那个男人最后背叛了她,她这才轻生,这才到了这个世界,懵懵懂懂的长大,就当这是命运给她的一次重来的机会,她想守着他,对,想守着他,可这一腔热血,满心的情意就在这件乌龙婚事之后突然冷却了下来,是的,扶苏终于明白过来,这个世界不再是原来的那个世界,这个男人也不再是那个男人,而她是扶苏,只是扶苏。
可即使她还没想好如何面对连玉,却也想知道他为何要在大婚之前,突然离去。
将军府严阵以待,两排小厮跪地相迎,马车停下来,扶苏在小五的扶持下跳下了马车,连城等着她,两个人并肩向前。
连旭带着夫郎连忙跪下,老太君在小厮的搀扶下也要跪下,扶苏连忙上前一一扶起,四下扫了一眼,发现连玉并没有出来,连旭注意到了她的目光,连忙说道:“玉儿一直没有吃东西,还请公主前去劝劝吧!”
扶苏下意识看向连城,谁知他径自进府了,她回头笑道:“带我去看看连玉吧。”
连旭连忙叫了一个小厮带着扶苏向连玉的院子走去,小五跟在她身后,他微微皱眉,猜不透她的想法,却懒得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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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街上面一队人马鸣锣开道,太女亲自带队相迎,西晋的使者到京了。
西晋皇女有四,今天来的是早几年在战场上常见的三公主姬瑶,她深受西晋女皇重用,此行是为皇商之路而来,当然其实她还有一个目的。
百姓顿足围观,一女子与与太女扶靖并肩共骑,她一身骑装,英姿翩翩,正是西晋三公主姬瑶。
扶靖接到使者到京的消息时候吓了一跳,这位公主真可谓日夜兼程,两个人有如好友,在马上打起了官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