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份开播的节目是“想一睹偶像明星的风采”。光从这个题目就可以看出剧情设定理所当然地是观众与心仪的偶像在舞台上一起演出。
那位明星七月份将在东京举行演出会,开唱前会上演一出古装剧。家庭主妇扮演的角色是开幕场景中从茶馆端茶出来然后退场的小角色。
首先介绍家庭主妇怎样迷上那位明星,以及追星的心路历程。
接着当家庭主妇听到能够与明星站在同一个舞台上时地高兴万分。
初次走上舞台的家庭主妇被导演劈头盖脸一顿训斥:“这场演出不是为你而举办的,如果抱着玩票儿的心情来演出或半途而废,那可不行。”他同时还要求家庭主妇必须没有休息连续演出一个月,和其他演员同等对待,不可以和偶像攀谈,当然,更不能向他要签名。
导演用严厉的口吻跟这位家庭主妇提出以上要求,导播一副“勉为其难答应无理的要求,但心里觉得麻烦”的样子,嘴上说“啊,可以啊”轻易就同意了。而家庭主妇的表情则显得越来越僵硬。
接下来是特训。其实不过就是端茶上桌而已,但如果光是这样,画面就不好看了,所以要从基础训练开始。当然剧情中要有一开始笨手笨脚的家庭主妇以及一旁为她支持加油的家人。终于到了第一次登台演出的时候,明星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但实际上我们早就告诉他了。
其中有一幕是那位家庭主妇和被要求不能与其攀谈的偶像在走廊里擦肩而过,究竟剧情会如何发展下去呢?第二集到此为止。
第一天家庭主妇因为紧张手里拿着托盘抖个不停。客人问:“哎呀,你是怎么啦?”茶馆老板替她解围说:“哦,因为今天是她第一天工作。”结果家庭主妇躲在后台的一个角落哭了出来。这就是首次演出时的情形。
在最后一集原本不让家庭主妇叫来观看的家人都被我们偷偷邀请来观看最后一场演出。家庭主妇不知道这件事,落幕后,家庭主妇几近虚脱。这时主持人登场问:“演完了?”
“是啊。”
“你和某某说话了没有?”
“没有。”
家庭主妇仍旧是一身茶馆女侍的装扮来到另一个房间举行庆功宴,家人都已经到了,接着,当然是明星捧着一束花出现了,家庭主妇惊讶得说不出话来。音乐声响起,最后大家笑着拍照留念。
内容大致如此。说起来似乎有点刻意,但是就画面来看还是非常有趣的。总之,我极力避免那种粉丝紧追着明星的形式,我想要拍的是从看着明星如痴如醉的目光转变成为了努力完成某事而奋斗的执著眼神。
出于剧情的设定,我拜托一名演员饰演坏心眼的老店员。这个人下了舞台还得扮演另一个角色。这名演员说她最爱这种角色,爽快地应承下来,并展现出了精湛的演技。当然,最后也要让这个紧张关系有个完美的结局,告诉观众这个人虽然说话刻薄,但是却是个好心人。
摄影棚内的主持人在节目前后会说一些含糊暖昧的话,吊足观众的胃口,拉高观众不安与期待的心情,炒热气氛。
制作人告诉我节目获得了好评:“你这家伙真走运,节目一下子就成了经典。”
这话是不是言之过早了?
“嗯?”
“成为经典是好事。只有剧情的模式成型了,看的人才会安心,这就好比是模子一样,照这个做法,至少可以拍六个单元。”
我明白制作人的言下之意。
也就是说,制作、播放节目无须拘泥于形式。像“我想在上野的展览馆展出画作”这样必须花时间、花精力才能实现的梦想还有好几个,于是我同时并行制作着好几个单元的节目。
不管怎么说,我觉得自己在公司总算有了立足之地。
3
现在回想起来,当时脑中立即浮现出“妻子生日宴会”这个点子是有原因的。因为在那之前,我对友贵子说:“生日快乐!——对了,你愿意嫁给我吗?”或许正是因为这种兴奋的情绪,才能接连做出那些受欢迎的节目来。
我必须感谢友贵子。
我第一次见到友贵子是在圣诞节,在短短的时间里,就飞跃到了求婚这一阶段。
和这个女孩子在一起能够得到幸福——从一开始我就有这种预感。
当时的那种感觉就像电视机画面上洒满了闪亮的星星似的。
我平常买书几乎都去东京的书店。回家途中的车站旁有书店,我也经常去。偶然在一个休息日的傍晚,我去了镇上的一家书店,那是家连锁店。我对自己居住的这个镇出乎意料地陌生,走在店里,我不禁在心中惊叹着“哇,真大呀”。
我心想既然来了,就买本书吧,于是我挑了一本散文集去柜台结账,站在柜台里的就是友贵子。
她顶着一头过时的赫本式短发,身上穿着店里的水蓝色制服,低垂的视线让人感觉有着与书店气氛不合的阴沉。或许是衣服颜色的原因,流淌过来的眼神使人感觉仿佛她正身处于深深的湖底一般,她二十左右吧,但脸看上去似乎要更大一些——那是一张饱经人间沧桑的脸。
我觉得自己被她吸引了。我的眼睛一直黏在她身上,于是我将脸转向一旁,活像是在买一本见不得人的书。
店里摆着一棵圣诞树,树上挂着荧光小球以及各式各样的装饰物。屋顶积雪的小屋、长筒靴、雪橇和圣诞老人等这些一般都会有的小东西如同乐谱的音符般由上而下井然有序地排列着。
这时,友贵子说:“一千两百日元。”
啊?……哦,我将脸转向柜台,她的口气极为自然,我差点就要打开钱包了,这时我停住了手。
“……呃,我刚才放了五千日元在这了。”
这位湖中女子看起来楚楚可怜地皱起了眉头。
“嗯?”
“没有吗?”
她侧过脸,看了手边一眼,我也来回看着柜台四周,当时柜台边正好只有我们两个人,她似乎很疑惑,让我忍不住想要帮她。
突然,我想我看起来该不会像是在装糊涂吧?被人误解这种事,每个人都难免会有几次,但是现在我可不想让它发生。
从时间上来说,应该只是相当短暂的一瞬间,我想到钱应该就在这里。也许显得很愚蠢,但是钱就在眼前。我一拿起书本,就看见新渡户稻造在坏坏地窃笑着。
当时,友贵子的表情变了,就像是从湖中走了出来一样,摘下看起来年逾三十的假面具,露出了年轻女子沐浴在阳光下的笑容。
就好像是突然从小窗户里探出头来的一张开心地嬉闹着的小女孩的脸。
在我走出店门后的好长一段时间里,我仍然维持着仿佛看见极为柔和美好的事物的心情。
再次见到友贵子是在一个丝毫不罗曼蒂克的地方。
星期五播放组的休假日自然是排在星期六。那周的星期六,我睡到中午才起床。我摇摇晃晃地起来,将滤纸装进滤杯,把水煮开,打开罐子时才发现没有咖啡了,只有残留着的咖啡余香扑鼻而来。
这时我才想起前天晚上我打开咖啡罐时,罐子里的咖啡泡一次太多,分两次泡又嫌少,于是一股脑儿全泡了。
现在我后悔不己,如果当时留下一半就好了。特别是闻到咖啡的香味之后就更想喝了,就像是吸毒的人毒瘾发作一样。
“毒药,毒药……”我喃喃自语,条件反射般地打开冰箱,里面有养乐多①,但是这东西不能解我的瘾。
总之是安静不下来了,我用红茶和吐司简单解决了一天的早中餐,然后去伊藤洋华堂超市买东西。
我奢侈地挑了蓝山咖啡豆,用店里的磨豆机将咖啡豆磨成粉,这过程中难免会有些咖啡粉撒在地上,感到实在浪费。买咖啡豆带回家,每次喝的时候再将咖啡豆磨成粉肯定会更美味,但是因为是一个人住,这种小事就会想要偷懒。勤劳为上——这种话到最后只只说说而己。
接着我在超市里慢慢逛着,将“只要撒在炒过的肉上搅拌均匀,意大利菜就大功告成的调味粉”和“只需加热即可食用的味噌青花鱼”丢进购物筐。
还得摄取绿色蔬菜,我考虑到饮食的均衡,来到蔬菜区,看见她——友贵子正在挑选芦笋。
看到她就住在这个镇上,我整个人顿时心花怒放,甚至忍不住想要赞叹这个镇子了!
尽管这地方不适合和她说话,我提着购物筐也不体面,但我还是不由自主地走向她。她以为我走过去是要买芦笋,于是让开来。
她似乎为没有帮我拿芦笋而感到不好意思,我一边拿了一把绿色的芦笋一边说:“前几天真是不好意思……”
她似乎还有点吃惊。
我拿着芦笋的手放在脑袋旁边,拿出人畜无害的最亲切笑容打招呼。
“——我是新渡户稻造……”
①养移,1930由日本京都大学代田稔研制的酸奶饮品。
4
我叫末永纯一。
“如果不麻烦的话,我可以再去店里买书吗?”
友贵子显得有些困惑,但随即嘴角边露出微微的笑容,轻轻地点头。
“去十次书店的话,可以约你去喝一次茶吗?”
这种时候并不在于究竟说了什么,而是第一印象。友贵子对我的印象似乎不坏,那天,我们就那么提着白色塑料袋,在适宜全家聚会,气氛热闹的甜甜圈店里聊天。
这就是我们的第一次约会。
友贵子并非本地人,她是在东海地区一个看得到大海的小镇里长大的。她跟这里的唯一联系,是高中班主任的一位亲戚。她好像是通过老师的那位亲戚找到目前的公寓和工作的。
她说话的方式完全不同于时下年轻的女孩子,给人一种不合乎她的年纪的——该怎么说呢,对了,一种老成感。
友贵子眨着眼睛说:“我和这块土地毫无关系。”
但是她却因为来到这块土地而找到了结婚对象。
缘分这种东西真是奇妙。
国际象棋棋子临摹帖
士兵Pawn
博弈双方各自拥有八个士兵,行棋规则为“直走斜吃”。士兵看似行动缓慢,威力平平,但一旦行至敌方底线,便会“升变”为除国王外任何一种棋子,在腹地给予对手致命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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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序盘战
第一章白子国王得知战斗开始
1
我不是个讨厌思考的人,无论在什么事情上。
我一面握着方向盘一面研究计划。有些节目只准成功不许失败,确实会很困难,但是节目是有价值的。这样想比较好。
现在是下午两点,不是吃午饭的时候,我也不觉得饿。
就像披上棉衣一般,疲劳席卷全身,这个时候最不适合开车。
然而,因为对路况了如指掌,所以完全不需要思考,只凭反射动作就能往前开。在天桥处转弯开上国道,经过小桥马上进入一条小路。
家就在不远处。
这是在我读中学时改建的房子,以我当时的年纪还无法对格局提出意见,于是完全按照父母的想法设计。我一直想着趁结婚时改建一番。
父亲是个勤奋的人,在方便到东京上下班的距离里买了一间带着小片土地的房子。在我读小学的时候,我们一家搬来这里,这是一栋位于菜地里的房子。虽然不至于是茅草屋顶,但是当时幼小的我认为自己来到了穷乡僻壤。入夜后,每当我从走廊看着院子,总觉得篱笆下的一团漆黑煞是吓人。
我家后来经过改建外观上便与一般的住宅没有两样。过了十五年之后,对面兴建起一片住宅区和大型超市,也许是法律的约束或是交通不便的原因,这一带几乎没有新增自建住房了。
因此汽车便成了不可或缺的必需品。
家里盖了停车库,但是没有门实在让人担心,于是父亲在几年前的唯一一项奢侈开销就是在停车库入口安装了电动防盗门。当自己开车后,才发现这有多方便。
待会儿也是一样,车子马上就要开进车库了,只要从车上按下按钮,防盗门就像“芝麻开门”般打开迎接我。
当我进入工厂后方一条视线不佳的小路时,心脏发出了不好的闷响。
哇啦——哇啦——哇啦
听起来像是“完了、完了”。确实是警车的声音,而且听起来像是好几辆警车朝着我家开过去。
难道是过度疲劳引起的幻听吗?我不禁摇了摇头,但是警笛声并没有消失,不但如此,还有一辆警车从后方逼近了。事实上,涂成黑白两色的汽车已经映在后视镜上了。
车顶上闪烁的红色灯光显得小题大做。
呃……我没有超速吧?
我看看仪表盘,但是为了慎重起见,还是踩下刹车减速。后方的警察透过喇叭说:“不好意思,请让路。”
虽然警察这么说,但是这条路很窄,一时也无法让他超车。我赶紧踩油门,把车开到有田地的地方。我靠上路边,警车擦着我的车扬长而去。
感觉杀气腾腾的。
“喂,你们要去哪里啊?”我接着喃喃自语说,“难道——不会吧……”
穿过工厂的灰色围墙,视野豁然开朗,眼前是一望无际的田地。
要是到了秋天,金色的稻穗便会如同浪花般随风起伏,但现在还看不到一点绿色。
左手边的远处可以看到一栋设立新学校风潮时所盖的高中,右手边能看到我家的小房子。
“……”
我说不出话来了,就像胸口突然挨了一棍子似的,原来面无血色就是这个样子。
前头的警车正是朝着我家开去,我看到我家那里已经停着好几辆车身闪烁着红灯的警车了。就像发现甜食的蚂蚁一样,这些警车朝着我家蜂拥而去。
我的思绪陷入停滞状态。
脑袋昏昏沉沉的犹如在做梦一般,但我还是继续往前开了一阵子,之后忽然回过神来。
左侧是一条沟渠,修缮完整还加装了水泥盖,所以车轮不会陷进去,以这个情况看来,后方可能还会有车过来。我暂时靠左把车停下,自言自语地说:“这到底怎么回事?”
2
我双手离开方向盘,脑子里并没有特别想什么,但是手却不由自主地伸向口袋。
手机。
“没错。”
在这种情况下或许先打手机弄清楚情况才是明智之举。
如果家里有警察的话,应该可以问清楚事情的原委,而且这是最直截了当的办法了。
耳边似乎传来了“噗通、噗通”的声音,应该是自己的心跳声吧。
我按下家里的电话号码,若是平常的话,友贵子应该已经接起电话了。
电话拨通了,铃声还在响着。
如果有警察的话,应该会扑上去早早地接起电话了吧。
就在我想挂断的时候,有人接起了电话。
“什么事?”
是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我怀疑是不是打错电话了。
“这里是末永家吗?”
“我不知道。”
他应该不是警察。
“我是末永……”
“你说什么?”
“呃,我就是末永。”
“你是在耍我吗?”
“不,我是说真的。……呃,你是不是在一栋被警察包围了的民房里?”
男人的口气变得更凶了:“对!”
我大致明白发生什么事情了:“我是房子的主人,刚才出去了一下。”
“那真是抱歉。……你马上过来,我可以放你进来。”
“这,我是想进去,可是好像没那么容易。”
“警察真是麻烦。”
不知从哪里又传来“完了、完了”的心跳声。
“呃,你很难从那里……脱身,是吗?”
“怎么可能轻易脱身!”
“那个,你是做了什么才要逃跑的呢?”
“说起来,应该是抢劫失手吧。被人发现了,才会落得走投无路的下场。”
光是这样,我还是搞不清楚状况。“呃,那些警察为什么不闯进去呢?”
“你白痴啊,这种事情你怎么会问我,我又不是条子。”
我猜条子应该是警察的意思吧。
“啊啊,”男人停了一会儿,问,“你看得见这里吗?”
“看得见。”
“你等一下。”
不久,从我家那边,一声刺耳的枪响划破冬日田地的上空,我的耳膜就像被一只尖嘴鸟啄了一下。
男人再度拿起话筒:“……听到了吗?”
我打了一个寒战,他手里有枪。
“听到了。”
“因为我手上有这个,所以他们进不来。”
“我明白了。”
“这可不是玩具枪。”
“是。”
男人说话的口气就像猫在逗着老鼠一样:“你,和尊夫人两人住在这里吧。”
男人的声音听起来很年轻,但是“尊夫人”这个说法很老式,或许他曾经和年长的人共事过吧。
“我父母都过世了,去年才与妻子两人住在这里。”
“这样啊——你多大了?”
“三十。”
“尊夫人,看起来才二十岁左右吧。”
我说不出话来了。
对方不改戏谑的口气,甚至有些开心地说:“可是她运气不好,真是可怜,我好同情她。”
“……”
“你现在最担心你夫人了吧。”
“……是的。”
“既然这样,就算没办法和条子谈条件,说不定可以跟你做个交易。”
“交易?”
现在这个状况下,我能为友贵子做什么呢?
总之,先别让这个男子自暴自弃。刺激穷途末路的人,就跟拿着火焰枪冲进弹药库一样。
我多少有点处于不知所措的状态,但是我现在必须冷静下来。
即使看起来像纪录片的节目,可一旦掺入人为因素就变成电视剧了。
电视剧里有演员,而我必须扮演一个冷静的男人。
3
男人问能不能开车带他逃走,从现实操作上来看这简直难如登天。但是我最先考虑的是——我可以和他做这个交易吗?
他有多凶狠呢?
虽说是为了救友贵子,但是有些事是绝对不被允许的。
万一因为自己的擅自行动,让男人逃出包围,在别的地方伤害其他人的话怎么办?到时我就百口莫辩了。
我的心情就像是在陌生城镇里迷路的孩子一样,虽然暂时敷衍了他,但是一挂上电话,我的内心便乱成一团。
“……怎么办?”
我靠在椅背上,不断重复着这句话。
一辆关掉警笛的警车从我家那边开过来,我仿佛正身处电影中的场景似的,当警车像猫四处寻找猎物一般停在我的正对面时,我心头一怔。随着一声车门打开的声音,一个穿着制服的警察走下车来。
警察轻轻敲了敲我驾驶座旁边的玻璃窗,我赶紧摇下车窗,警察看看车内说:“你在这里干什么?”
警察身上的衬衫领子非常干净,还一丝不苟地打着领带,他身上的西装似乎是黑色,也可能是深蓝色的吧。我忽然想到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他是一名年轻的警察。
“……啊?”
“目前发生了紧急状况,前面很危险,请你绕道。”
“我,呃……我是那间房子的主人……”
警察突然闭紧嘴巴,就像他那条领带一样,然后他说:“请等一下。”
他小跑步回到车里,打开车门,膝盖顶在座椅上,不知和哪边联系。不一会儿他跑回来问:“你家里还有什么人在?”
“……我妻子。”
“是你太太吗,她有没有可能出去买东西什么的呢?”
“不会的,我在电话里……”
“你打电话了吗?什么时候?”
我打电话是跟歹徒商量关于逃亡的事情来着,这话可不能告诉警察。
“大约一小时前。”
看情况,“围城”差不多是在那个时间段开始的吧。
“哦。”警察微微弯下腰说,“不好意思,我们还有事情想请教你,能不能请你开车跟我来呢?”
我正好也有事情想问,于是跟在警车后面走。平时看惯了的景色变得好像故事里般的一样。开了一小段路之后,我看见田地里有一辆灰色的车,就在我家旁边。
歹徒似乎是开着那辆车逃到这里,因为操作失误开进了田地里,于是只好躲进了前面的房子。
4
警察把我带到一辆停在路边的警车上,里面坐着一位姓伊达的男人,他肩膀宽阔,身穿朴素的灰色西装。
在狭窄的车内,他那灰色的身影更显庞大,宛如一头坐镇的大象。
“有关事情的经过,我没有时间跟你详细说明。目前被包围在你家中的是杀人逃逸的石割强治——切割石头的石割。他在逃亡中劫持了一辆车子被人发现,在逃跑过程中又发生了现在这个事件。”
要有时间,我肯定会问:难道你们追捕犯人的方法就没有问题吗?
“他从二楼的窗户,用枪抵着尊夫人的头向警方示威,牵制了我们的行动。”
伊达像对待小朋友一般对我说:“所以,我们无法采取突然闯入攻坚等强硬的手段,我们必须考虑到人质的安全,然后再来安排行动步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