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年这个时候……还有心情欣赏他好听的声音。
清润,沉穆。
最后那句渐渐低下去,只余一个尾音时,淡淡瞥向她的那一眼,更是让她像是被猫爪挠了一下。
不觉得疼,反而麻酥酥的。
完了完了……
她竟然丝毫不介意他刚才对她下得逐客令,只想死皮赖脸地再待一会。
“老师。”李越赶紧解释:“戚同学就是我前两天跟你说的,对我们专业非常感兴趣的那个……”
纪言信的目光从数据上移开,看向身侧的李越:“嗯?”
李越指了指戚年:“就是她。”
戚年还没明白李越这含糊其辞里说的人是不是她,纪言信已经顺着李越手指的方向看了过来,面无波澜地打量了她一眼:“你们出去等我。”
——
等纪言信的这会功夫,李越简单地把今天让她过来的来意说了一遍。
前两天戚年顺口一提,想把生化院的日常画成萌萌的漫画连载。但实验室到底是“军事要地”,没有获得纪言信的首肯,并不方便。
正好大家一起在忙讲座的会场布置,李越就顺口和纪言信提了。
纪言信的反应在李越看来,还是挺感兴趣的。
纪言信过来时,白大褂已经脱了下来,挽在手弯处。
不知道是不是今天下雨的缘故,戚年总觉得他身上有一种被雨水浸润的清凉感。
“纪老师。”李越站直身体。
“嗯。”纪言信摘下眼镜,看向他:“说吧。”
李越眨了眨眼,卖萌:“具体事项我已经报告过了,就看老师你准不准了。”
纪言信把金丝框的镜架折起,修长的手指从镜片上擦过,淡淡地说:“对生化院感兴趣?”
他的话题突然转到了戚年的身上,后者怔了一下,这才回答:“嗯,感兴趣!”
纪言信抬眼,微凉的眼神盯住她,继续问:“那你对生化院有多少的了解?”
他的语气还算温和,可光是眼神给的余威就让戚年忍不住心虚起来,连带着回答问题的声音都弱了几分:“不多……就一点点。”
“一点点。”纪言信重复了一遍,语气里有了几分让人难以察觉的笑意,凉凉的,并不友善:“一点点是多少?”
李越擦了擦脑门上的汗,总有种戚年被他当成不听课的学生,单独在课后拎出来抽问的错觉。
最糟糕的是,这个倒霉的学生,连表面功夫都没有做。
“既然这样……”纪言信缓缓开口。
“我研究过课表!”戚年打断他的话,见他微皱起眉,又缩了缩脖子,放低了声音:“我的专业课和生化院的不冲突,从明天开始我就来听课。纪老师,你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
“来上课?”纪言信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
戚年坚定地点点头,心里却在暗爽。
可以名正言顺地去听课,还愁不能近水楼台先得美人吗!
纪言信把眼镜收起来,挽在手弯处的白大褂被他挂在衣架上。做完这些,他用余光瞥了戚年一眼,一瞬的思量:“我好像没有拒绝的理由。”
他的课向来爆满,甚至有不少和生物化学研究完全不沾边的学生,都会次次签到。她要来听课,的确是没有理由可以拒绝。
戚年背在身后的手猛地攥紧,生怕此刻会泄露内心的狂喜,忙低下头,咬着唇用力地点了一下头:“谢谢老师。”
全程围观了戚年所有小动作的李越,在一旁无奈地抽了抽唇角。
他几乎可以预见不远的将来,生化院鸡飞狗跳的场景……
“李越。”
李越正走神,听纪言信叫他的名字,愣了一下才回答:“嗯?纪老师。”
纪言信敛眉,说:“明天讲座,你和刘夏辛苦点,早点过来。”
李越点头应下,等目送纪言信走远了,这才睨着戚年道:“听见了?明天早点。”
戚年:“……”

第四章
戚年一大早就赶校车到了生化院。
让戚年意外的是,这次主讲的竟然不是纪言信,而是他的一位朋友。
刘夏也忍不住犯嘀咕:“其实我也更想听纪老师主持啊,但讲座设立之初我就知道他只是负责……”顿了顿,她又压低声音提供情报:“纪老师最近课比较多,嗓子有些不太好。”
戚年正在买早点,往备忘录上摘完重点,边拿出钱包付钱:“那今天,纪老师会在会场吗?”
刘夏“嗯”了一声,吞下一口烧麦:“纪老师不止教学工作严谨,平日也是这样,他让我和李越早点来,他肯定也不会晚,你……”
话还没说完,电话就被挂断了。
刘夏瞪着手机,怒了:“居然敢挂我电话!”
戚年心虚地挂断电话,默默地从纪言信的手里接过掉落在地上的钱包,被他用打量的目光看着,僵硬地连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摆:“纪……纪老师。”
“嗯。”纪言信微眯了一下眼,视线从她有些慌张的脸上移到她手里小小的那本备忘录上。
字写得不大,一行字他只看见了自己的名字。
戚年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顿时手忙脚乱地把备忘录塞进口袋里。
“写的什么?”他问。
戚年摇摇头:“没什么。”
话落,戚年又立刻“翻口供”:“记账!账目的明细。”
纪言信没有追问,只是转过身,跟老板要了两笼小笼包子。
戚年站在窗口等着自己还在蒸笼里的汤包,看老板麻利地把小笼包递给他:“七宝怎么没来啊。”
“下雨天不方便。”纪言信接过来,微压了一下唇角:“所以我来打包带回去。”
老板大声笑起来:“那你赶紧回去吧,不然七宝等急了。”
纪言信没回答,拿起伞要离开时,似乎才想起还有她的存在,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轻颔首,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
戚年从刚才听到“七宝”的名字起就一肚子的话想和纪言信搭讪,偏偏他总是生人勿近的模样,让她连开口都需要鼓足十分勇气。
犹豫了几次,直到身后传来一声:“你的汤包好了。”
戚年所有的勇气都被瞬间打得零散,她转身接过汤包,等匆匆地回头看去时,纪言信的身影早已经消失在了门口。
戚年沮丧地收回目光,盯着手里的汤包出神。
——
戚年到会场时,李越和刘夏已经先来了。
刘夏正在准备表格,也顾不上先找戚年算挂电话的帐,把笔往她手里一塞:“等会帮忙统计一下人数啊,我去帮越哥。”
戚年猝不及防地被委于重任,还来不及小小地反抗下,已经开始陆陆续续地有人进场。
戚年一边转着笔记载人数,一边留意着纪言信有没有来。
可一直等到讲座都开始了,并不大的会场里人满为患,也没有看见纪言信的身影。
严谨……什么严谨啊!
她嘀嘀咕咕地碎碎念着,手下的笔一戳一戳地在表格上画点点。
刘夏过来给戚年送水,见她心不在焉的样子,轻撞了撞她的胳膊:“不就是我情报有误嘛,就这么垂头丧气的?”
戚年接过她递来的矿泉水,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水还没咽下去,含糊地说道:“我早上遇到纪老师了。”
刘夏这才想起被挂电话的事,剜了她一眼:“所以挂我电话?”
戚年点点头,叹了一口气:“我总觉得……纪老师对我的印象并不太好。”
刘夏一下就想起了她之前形容自己用的那个词——登徒浪子。
正想笑,看她一脸烦闷的样子,到底忍住了,安慰着:“我们纪老师对女孩子从来不怜香惜玉,你也别太放在心上。”
戚年幽怨地看了她一眼,还想说些什么,忽然听见周围惊喜又压抑的交谈声。
她抬头看去。
玻璃门外有一个影影绰绰的身影,个子高挑,背对着教室正跟门口的人低声交谈着,很礼貌地弯着腰,将就着对方的身高。
很快,会场里醉翁之意不在酒的人都发现了他的到来。
刻意压低的窃窃私语,掩不住的兴奋和激动。整个安静的会场,又涌现着讲座开始时那杂乱的小骚动。到最后,连讲师都忍不住偏头看出去。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进来,在讲台的角落坐下,并不明显的位置。一身沉敛的白衬衫,却比台上在座的任何人都要格外醒目。
更像是没有听见因为他的到来而突然涌动的惊呼声,甚至连眼神都没有分过来,安静地看着自己桌面上的手稿。
不说话,也没有表情,甚至连动作也不多。
场内原本沉寂的氛围,在他到来之后,悄无声息的,热烈了起来。
刘夏意味不明地笑了两声,撞了撞戚年的胳膊:“怎么样,有没有感受到情敌三千的威胁?”
戚年咬着笔头点点脑袋,目光流连在讲台上舍不得挪开:“何止三千……”
刘夏摇了摇头,想了片刻,拉住她:“喏,水还没送呢。你帮越哥给讲师,主持人他们都送一瓶。”
戚年的眼睛倏然一亮,看着刘夏,脸上就差冒出“神助攻”三个字了……
纪言信察觉讲台上有人走动,偏头看了眼。
戚年怀里抱着几瓶水正在挨个地分发。
他目光落下,事不关已地低头继续看手稿。
戚年把矿泉水递给纪言信时,后者只是“嗯”了一声,微抬了下下巴示意她把水放在讲台上就好。
一靠近他……而且是在“三千情敌”面前靠近他,戚年莫名就觉得耳热。
耳边讲师的声音似乎都在这时远处,她低着头,握着水瓶放在他的左手边。倾身过去时,衣袖无法避免地挨着了他搭在扶手上的手指。
纪言信收回手,把手稿翻到第二页。那手就一直拿着手稿,再未松开。
戚年走下来,才发觉整张脸都有些烫。
她悄悄地用有些凉的手背捂了捂脸,不用想都知道,一定红得跟猴屁股无二了。
刘夏看着她走回来,戏谑地挑了下眉:“不就递个水,你脸红什么?”
戚年瞪她:“我脸皮薄!”
“行,你薄。”刘夏转身,拉了把椅子坐下:“来来来,坐着听会。”
戚年跟着她坐下,但到底听什么……她压根没留意。
她唯一在乎的,就是他什么时候喝水——嗯,喝她递过去的水。
可直到她眼睛都盯酸了,那瓶放在他左手边的水,依旧在那,纹丝不动。
——
“小纪。”纪言信身旁的老教授靠过来:“这哪请来的讲师?”
“并不是专业的讲师。”纪言信侧目看了眼主讲的席位:“是我大学校友。”
“难怪。”老教授叹了一声,转而又问:“结束之后能不能设个饭局,引荐给我认识认识。”
生化院的这位老教授一遇到有才华的人就爱结交,这大半辈子,性子一直未改。
纪言信微一审思,便点头应下:“那有什么问题。”
老教授笑眯眯地坐回去。
纪言信也坐直了身体,随意地拿起桌上那瓶水,拧开瓶盖喝了口。
相比较有些甜意的矿泉水,纪言信更喜欢喝茶。闻着茶香,那或甘或苦的茶水入喉,最是提神。
只喝了一口,他便盖回盖子放回原处。
而远在十几步开外的戚年,撑在桌子上的手肘一滑,下巴重重地磕在坚硬的书桌上,疼得她呲牙咧嘴,眼里直冒泪花。
刘夏被她吓了一跳:“你干嘛……”
“喝了!”戚年揉着下巴,感动得就差痛哭流涕了。
刘夏一脸莫名:“什么喝了?”
“纪老师喝我递过去的水了!”
刘夏:“……”神经病!

第五章
讲座有互动环节,顾名思义就是——提问。预设二十分钟。
这么严谨肃然的讲座,虽然不至于有女生堂而皇之地问纪言信私人问题,但或多或少地会把矛头指向他,等他回答。
纪言信的回应一贯是:“今天不是我的主场,这个问题交给讲师回答吧。”
戚年听到这,忍不住好奇:“纪老师空降到生化院的第一天,有没有女生调/戏他啊?”
刘夏对“调/戏”一词表示惶恐:“哪敢!本来我也有这个心思的,但你不知道,纪老师上课的时候不动声色就把我们班的内务给整顿了……”
戚年听得似懂非懂,但潜意识里就是觉得纪言信很厉害。
毕竟,他不动声色料理七宝的时候她是见过的……一个眼神而已,原本叼走她包里那包狗粮,兴高采烈地回头找他邀功的七宝瞬间就耷拉了脑袋,乖乖地把狗粮交了出来。
一边委屈,一边用爪子把狗粮推到了她的面前。
呃……这个参照物选得似乎不太妥当。
——
讲座结束,人陆陆续续地走完。
正是午时饭点,饶是有些僻静的生化院,这个时候都格外喧闹。
纪言信把邵醉介绍给老教授,听着两个人互相客套,转头看向偏门。
李越,刘夏和戚年正在收拾会场,搬桌椅。
老教授一回头,循着他的目光看去,轻拍了拍纪言信的肩膀:“都中午了,叫上你学生一起来吃饭吧,真是辛苦了。”
“嗯。”
……
所以戚年,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又和纪老师同一张饭桌吃饭了。
刘夏有意,拦了李越坐在邵醉的下首,把纪言信身旁的位置留给了戚年。
戚年憋了一上午,等上完厕所回包厢一看,有些傻眼。
就……这么明目张胆地给她行方便?
她正犹豫着要不要坐过去,生化院的老教授突然问道:“小纪,这位是你的学生?”
纪言信端起高脚杯呷了一口椰汁,闻言,侧目看去。
目光在戚年的脸上微一停留,回答:“不是我的学生。”
老教授摸了摸下巴,意味深长地笑起来:“难怪,我从来没见过。”
戚年混吃装死的心愿顿时破灭,众目睽睽之下,只能硬着头皮坐到这唯一空着的位置上。等在高脚杯里斟了椰汁,又重新站起来向老教授敬……椰汁:“沈教授,我是古代文学专业研一的,我叫戚年。”
沈教授“喔”了一声,有些意外地和戚年碰了碰杯:“古代文学专业的?”
戚年有些尴尬地点点头,一个古代文学专业的能混到生化院的饭桌上,也是神奇啊……
怕戚年尴尬,刘夏赶紧救场:“沈教授,戚年是我朋友。她对生化院挺感兴趣的,所以来参观参观。”
沈教授顿时乐呵了,目光在微微红着耳朵的戚年和冷淡疏离的纪言信身上转悠了一圈,问道:“参观出什么名堂了没有?”
这玩笑话大家都听了出来,偏戚年还真认真地想了想:“生化院比我们院好太多了……”
“刚翻新不久。”沈教授笑了两声,留了句评语:“参观得不够仔细啊,得把我们院的台柱参观了这才算。”
话落,眼神若有所指地落在了纪言信的身上。只一瞬,又乐呵呵地移开,丝毫没有打趣小辈的罪恶感。
沈教授和纪言信的父亲很早以前是同事,即使后来纪教授因为各种原因下海经商,两个人的往来也从未断掉。
几十年下来,那交情更是深厚稳固。
纪言信从小到大没少被沈教授开玩笑,早就习惯了。闻言,只敛了敛眉,没作声。
戚年反应迟钝,压根没听出来沈教授的言下之意,实诚地答应了一声,这才坐下来。还想着等会得问问刘夏“生化院的台柱是什么鬼”。
从而,也没有看到,纪言信舀汤的手一顿,眼风轻扫了她一眼。
只有李越这知情人在一边差点内伤……
戚年坐回来,沈教授已经和邵醉谈起了今天讲座的事情。
别说她插不上话了,刘夏和李越都是埋头吃饭。
注意力一集中,身边坐的那个人,存在感就格外得强烈。
他捏着铁罐往杯子里加了小半杯的椰汁……
他夹起服务员刚端上来不久的牛肉沾了点餐盘旁的黑椒汁……
他给沈教授夹了一筷子青菜,提醒他不要吃太多肉。
戚年咬着玉米,香脆的玉米粒在她的齿间被分解,汁香浓郁,甜味四溢。
她悄悄偏头去看他,格外努力地在脑海里搜寻可以和他聊几句的话题——
对!对了,七宝!
戚年清了清嗓子,压低了声音小声问:“纪老师,今天早上……”
纪言信没说话,只是转过头,看着她。
只是目光而已,戚年就觉得有些紧张起来,根本不敢和他对视,努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垂下眼,专注地研究杯子里的椰汁:“你经常去那家早餐店买早餐?”
“比较近。”纪言信放下筷子,用湿润的毛巾擦了擦手:“一般自己做早餐。”
他愿意回答,让戚年顿时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信心增加了不少,不再像刚才那么拘谨:“那七宝……很喜欢吃小笼包子吗?”
提到七宝,纪言信面无表情的脸色有些松动,他弯了弯唇:“它都喜欢。”
话落,他推开椅子站起来,颔首示意了下,转身出去了。
戚年内心刚膨胀起来的小风车,顿时呼啦啦一下,全部漏气了。
还、还没说上三句啊……
纪言信这一趟出去是结账。
等回来时,大家也吃得差不多了。
纪言信送沈教授回去,邵醉有人来接,李越和刘夏更不用说了,酒店离学校这么近,走一段路就到。
剩下戚年,下午要回家一趟,在酒店不远处的公交站台等公交车。
纪言信开车载着沈教授从酒店的地下停车场出来,刚汇入车流,就遇上了十字路口的红灯。
沈教授用镜布擦着眼镜,高度近视,让他一摘下眼镜就有些视物困难。
纪言信看了一会,替他把镜布收回眼镜盒里:“今年验光去过了吗?”
“还没有。”沈教授把眼镜戴回去:“验光不验光倒是没什么,我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度数是稳定了。就是视力越来越差劲……”
话音刚落,他“诶”了一声,指了指不远处的公交站台:“那是不是戚年啊?”
纪言信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挑眉:“你刚说你视力越来越差劲了?”
沈教授没压住笑,乐了半天:“等会过去问问,顺路的话带人家一程。”
刚好绿灯,纪言信一言不发地松开刹车,慢慢地跟随着前面的车辆。
纪言信从小寡言,无论对谁都是不冷不热的,沈教授习以为常。到了公交车站台,沈教授降下车窗:“戚同学,你去哪里?”
戚年突然被点名,看着眼前这辆黑色的奥迪降下车窗,赶紧上前:“沈教授。”
沈教授应了声:“你去哪里,顺路的话让纪老师带你过去。”
戚年犹豫了一会,才回答:“我去沂蒙小区,有点远……”
“顺路顺路,赶紧上来吧。”
戚年迟疑地看着纪言信。
纪言信握着方向盘的手虚虚一转,言简意赅:“上来。”
……
继稀里糊涂地同桌吃饭后,戚年又稀里糊涂地搭上了纪言信的车……
作者有话要说:#说好的福利#中奖名单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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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以上中奖名单均是晋江ID,请中 奖者在近日23日24点之前将晋江ID截 图及地址私信给后援君(微博名:北倾后援团),逾期视做放弃处理。


第六章

第六章
车里开了空调换风,因为是秋天,温度并不是很低。
戚年坐在后座,斜对面就是纪言信的背影。
她悄悄地瞄了两眼,觉得自己的耳朵又热了起来。
纪言信开车的姿势很随意,一只手搭在车窗窗沿,只用右手握着方向盘。并不是正确的姿势,却意外的养眼。
戚年的目光落在他袖口扣得一丝不苟的纽扣上,再往下,是他骨节分明的手。
在以前,戚年还不知道纪言信的存在时,刘夏几乎每天一刷屏:“戚年,我们教授的手指好看得都能去当手模了,可是他却成了Z大生化院的教授,暴殄天物啊……”
“戚年,你想象一下,就你家男主那修长有力,白皙分明的手,捏着试管专心致志观察的样子……血槽是不是瞬间空了?”
还真的是……
戚年摸了摸耳朵,低下头,忍不住弯了弯唇角——以后……以后她也能亲眼看到纪言信穿着白大褂,亲自示范做实验的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