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邓公公当面对三皇子语气如此不尊重,墨北精明的瞳又是一眯,满腹疑问。
“小容子,小墨子,你们两个日后都给我好生伺候着,若是殿下出半分的差错,咱家就拿你们去问罪!”
华容在一旁吐的早已没了人形,基本操守却不忘,腰弯成九十度,讨好的应着:“公公,您就瞧好吧,小的保准把殿下养的白白胖胖。主生我生,主死我也得活着,不然没人向您老人家报信啊!”
本要捂鼻离开的邓公公回头瞅了他一眼,轻咳了几声,脸上一阵青白交替,心想这小兔崽子疯了吧?
墨北大概知道这表情是什么意思,贼笑的嘴角都抽了。
“容公公,你我先将这房间打扫下如何?”她实在忍受不了苍蝇乱飞的柴房,望了望呆坐在原地不发一言的三皇子,却怎么也瞧不见真容。
这下,兴趣被勾起了,也不管华容应没应声。墨北悠然自得蹲下身子,想要接近这位“新主子”
初见
“啊!不要打我,不要打枭枭!”撕破喉咙的哽噎,男子猛地跳开,抬起圆溜溜的瞳,防备的盯着近在咫尺的墨北,皓齿紧咬着薄唇,泄漏一脸绝艳惊慌。
墨北很难形容初见这张脸的感觉,修剑眉,英挺鼻,桃花眼,勾魂唇,每一处都透着诱惑精美。
宝石蓝的瞳眸,光亮夺目,却是异常脆弱。
眼底有无数说不出的情绪纠葛在一起。
亦或是,没有一丝感情。
仅仅只是一双眼睛,就让人七魂六魄都散了去。
这就是臭名远扬,身世如迷的敦煌傻王——耶律千枭。
“你”
“不要打枭枭,我听话,很听话的!”像是在证明自己所说不假,耶律千枭重重点头,好似未满八岁的孩童。
不知怎的,男子这傻里傻气的模样,让墨北想起了头次见南瓜的情景,她也是这样,小小的人儿窝在夜里,静静的抽泣,就像是遗落在人间的天使。
清澈如洗的目,不含任何的杂质,令万物失容的纯真。
那是所有呆在地狱的人都渴望的光芒。
忽的,喉咙有些痒,墨北伸出手臂,做了一个日后每每想起都悔到吐血的决定。
她要保护眼前的这只大白兔,风雨无阻!
“殿下放心,我不会打你的。”墨北浅笑,右手拉过耶律千枭的臂膀,左手替他拢拢长发,一向冷淡的丹凤眼多了些柔情,那是对南瓜才有的宠溺。
过分放大的容颜,让耶律千枭的后背一僵,愣了愣,才傻兮兮的直笑:“嘿嘿,不打,不打!”
“嗯,不会打你的!”墨北又一次重复,许下承诺。
彷如真的相信了她,耶律千枭楞头愣脑的昂起脸,大掌紧紧的抓着墨北的衣衫:“肚子饿,枭枭肚子饿。包子,这么大这么大的包子!”边吵闹着边比划,口水也溢出了嘴角,好不狼狈。
“呵呵,殿下等着,我和容公公去御膳房要些糕点。”见了嚷嚷着要吃东西的人,她就会想起走失的爱吃鬼。
其实以目前的情况分析,即便是他们去讨吃食,御膳房也不见得会给,毕竟墨北早已见识到了什么叫“主荣奴比人强,主卑奴比狗不如。”大概没人会把知暖宫的太监当一回事。
不过墨北用意并不在此,吃喝倒是小事,她想去瞧瞧那里有没有被偷的痕迹才是真的。
或许就能顺藤摸瓜,找到爱吃鬼。
可奇怪的事发生了,不管她如何拽华容,那斯就是直勾勾的看着傻笑不止的耶律千枭,一动不动。
“容公公,容公公!”墨北扬高了声调,这娃是不是发花痴了?
果然,华容激动的哇了一声,两手一拍叫道:“殿下长的真俊,真俊啊!”
“咱家天天起床洗脸的时候,老是被自己的俊俏吓一跳,今儿瞧见了主子才晓得什么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真好看!”边说着,狼爪边向着耶律千枭伸去。
墨北翻翻白眼,毅然决然的将某人强行拖走,手痒的直想抽人。
意外之财
待人去屋空后,男子缓缓抬起头,薄唇轻勾,惊人的俊颜丝毫不见方才的呆滞,蓝澈的眸忽明忽暗,烟波浩淼,望进去好似空无一物,却又仿佛还有不能触及的深处。
“小墨子。”耶律千枭将这三个字放在嘴里细细玩味,阴冷勾唇,看不出喜怒。
啪嗒,啪嗒——
殿外不知道什么时候飘起了雨,细如银毫,不动神色地打湿了墨北和华容的衣衫。
“终于下雨了!”后者似乎很高兴,忘情的伸出手,笑颜如花。
墨北看了他一眼,再瞧了瞧并不茂盛的白杨树,拧着柳眉笑问:“这里很少下雨吧?”
“嗯!整整大旱了三十八天有余,再北上一点的廖城正闹灾荒呢。”华容嘴上嘀咕着,小脸慢慢阴沉了下来,眸中闪过亮:“墨公公,你这样问很奇怪啊!什么叫这里很少下雨吧?你不是敦煌人吗?”
手臂一顿,墨北重新将眼前的同僚打量了一番,不慌不忙的说:“我刚刚从南方过来,对这里的气候还不太了解。”既然少雨,这样回答肯定没错,看这花草树木的生长状况,倒像极了现代的兰州西北部。
“喔~原来你是轩辕凤城人啊!”华容笑了笑:“怪不得瞧上去皮肤白白的,个子矮矮的。”
个子矮矮的?墨北挑眉,笑的倍加斯文。怕再直接问什么会让对方起疑,便故做哥俩儿好的揽过他的肩膀,嗓音沉了几分:“容公公去过凤城?”
华容一听这话,就算没去过,也开始天南海北的吹,薄唇一张一合,不止不休,似是不晓得什么叫做口渴。
墨北自动将这些废话提出精华,原来这天下并未统一,除去敦煌,在黄河以南还有另外一个王朝。而且听他的意思,自己身处的地界倒像是中国古代的北辽,而轩辕那边则是南宋。大致上,可以这么理解,万恶的架空穿越!
许是觉得哪里不对头,华容收了声,摸摸衣衫,没有!再摸摸,依旧没有!他愣在原地,傻眼了。
墨北凑过去,明知故问:“容公公,出什么事了?”
“我的钱袋不见了!”华容紧咬着牙缝,满脸的欲哭无泪。
忍住笑意,墨北正儿八经的说:“许是落在知暖宫了,我们回去找找便是,你莫要着急。”
“莫要着急?咱家能不着急行么,那可是银子啊!”嘴上虽这样反驳,脚下却不自觉的跟上了步子,华容心道活见鬼了,好端端的钱袋为何会不翼而飞?唉!眼下也只有回去寻上一寻了。
墨北带头走在前面,动动沉甸甸的左臂,一脸春风得意。没想到一个小太监这么款儿,这算不算是意外之财?
各自怀揣着心思,两人没走半响,便又回到了知暖宫。
华容刚想推门进去,只听哐当一声!
“你这个傻子,还真当自己是爷了?”
“给本王打,狠狠的打!”
“不吃是吗?吩咐下去,饿上这野种三天三夜,看他还倔不倔!”
挨打
墨北顿了下,猛的推开门。眼瞅着耶律千枭被按在地上,一侧的小太监不断的将那些长了菌的馊食强行灌入他的嘴里,讥笑不已。
“恶!”一旁的华容又开始干呕,下次连腰都弯下了,长长的发迹挡住了看不透的脸。
可是,还没完。
高坐中央的华裔少年,小小的年纪很是歹毒。只见他手上拿着带刺的长藤,啪啪啪的抽在耶律千枭直挺的背上,呲牙咧嘴的大笑,仿佛人生最快意也不过如此。
“呜,不要打枭枭,饭臭的,是臭的!”男子不住的摇晃着头,求饶的声音就像是受到重伤的野兽,瞳眸里是溺死人的脆弱。
心口突的一揪,墨北攥着拳忍了忍,喉间涌出的无力感,让她想起了小时候哥哥常说的话、
当你没有足够强大的力量,就不能保护想要珍惜的人。
如今的她,根本不可能上去拽过所有人,甩上几鞭子。
那样做所带来的后果,只能是当场拖出去被斩首示众。
她还没有白痴到想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既然不能打,那一起挨打总行吧!
没有多想,行动比神经还要快。
墨北轰的一下冲上去,牢牢抱住耶律魔枭的身子,用纤细的手臂挡下一次又一次的鞭打。
一下,两下,三下。
她在心里默默的数着,暗想别让我知道你谁,否则我让你全家都睡不安稳!
她墨北本就不是什么善茬,别人踹她一脚,她定要讨回十脚!
对方似乎没料到会冲出一个太监,愣了半响怒吼道:”你这个该死的奴才,你.”还未说完,华裔少年便被墨北凌厉的目光盯在原地。
那一双大眼黑白分明,无法无视的平静清澈里透着冰冷和杀气。
“大胆!谁准你如此看本王!”啪!又是一鞭,破衣渗肤。
墨北偏过头,虽是卑贱的姿势由她做来却是一股狂妄。
她不怒反笑,额头上溢出一层层薄汗。
汗珠落在耶律千枭的脖颈上,他抬起眸,深沉的桃花眼里映出一角芳容。
长袖下的梅花针,蠢蠢欲动,紧紧咬着牙,血腥味弥漫至整个口腔。
不行,不能出手!
如果现在反抗,十年的隐忍,必定毁于一旦。
但,这个太监为什么要护着他。
生平第一次,耶律千枭猜不透一个人。
他就这样呆呆的看着他,看着他的脸色逐渐变白,看着他的薄唇微微勾起,看着他温暖坚强的笑。
一时间,蓝眸里只剩下这么一个影子,清晰无比。
打着打着,少年似乎觉得没了兴致,狠狠的补上两脚,转身拂袖道:“小盘子,小棋子,我们走!这废物留着改日再教训!”猎物就要一点点的磨去野性才有乐趣,下次等拿到新东西,再用到这个傻子身上!
只不过,昨日可真真可惜了。
他让人强灌了些春药给这傻子,居然错过了欣赏的机会,都怪父皇非要夜审诗词。
唉!少年边走边叹气,突然脚下一个啷当,姣好的脸蛋直冲白墙。
诡异
砰!身子重重的摔在地上,少年吃疼得抱着膝盖,恶气冲冲的抬起头,左眼青一块,右眼肿一块,修长的鼻梁下是两道血痕,像极了国戏里的花旦小丑。
一旁伺候的小棋子赶紧上前想要将他搀扶起来,岂料却被一脚踹了三丈远。
“今日之事若是谁敢宣扬出去,本王定会要了他的命,哼!”华裔少年眼光带狠得扫过腿下,再看看屋内的人,可恶!为什么会平白无故的摔倒!
火大的一拳凿在木门上,心中既懊恼又羞愤,只有撒气的跺着脚离去。
“殿下,你没事吧?”见小霸王走了,莫北拉起耶律千枭的身子,替他将口里的馊饭全都拍出来,俏脸沉了几分:“刚刚那个人是谁?”
“不吃,臭,臭!”耶律千枭像个调皮的孩子,挺鼻微微皱起,身子紧紧贴着墨北,这太监身上为什么会这么香?
见他这样,墨北知道多问无益,便转过头去唤声:“容公公。”
岂料这一声轻唤竟惹来了一阵嚎啕大哭。
“容公公,敢问你这是怎么了吗?”墨北突然觉得头疼。
“呜呜呜,殿下!殿下的脸被毁了!”
一道血痕不至于被毁吧?嘴角抽一下,再抽一下,墨北深深吸口气:“方才来的人,你可认得?”
华容一听这话,刚刚抽泣的声音立马来了个八十度大转弯,笑的那叫一个春风百花开:“咱家的志向可是做煌朝第一宦官,自然是什么都晓得!”
“那刚刚那位是谁?”墨北挑眉,似是注意到了什么,缓步走到门边。
华容抚着下巴,很认真的说:“咱家第一次见,现在还不知道。”
“容公公。”墨北转过头,开始磨牙:“你不是说你什么都晓得吗!”
“喔~那个是等咱家成为第一宦官后的事!”华容冲着太阳昂头,满脸的珠光宝气。
墨北冷冷的扫了他一眼,捏起地上闪闪发亮的物什,薄唇玩味的扬起。
是银子?也就是说小霸王不是自个儿摔倒的,而是被人算计了!
可房间里只有三个人,会是谁出的手呢?
双瞳里布着疑惑,墨北越发觉的这皇宫处处都透着诡异。
一个花痴太监,居然万千富贵。
一个落魄皇子,却过的猪狗不如。
即便是个痴儿,也不该如此受人欺辱才是,再怎么说都是皇族血脉啊?
可为何太监能辱,他人能欺?
奇怪,奇怪!
就连知暖宫外多到数不清的锦衣卫也很让墨北咂舌。
一处荒废依旧的破院,一个不受恩宠的王爷,用的着这么多人来看守吗?
墨北摇摇头,心烦的整理不出思绪来。
“饿,包子,好大好大的包子!”耶律千枭凑过脸来,又开始讨吃食,长发下的蓝瞳溢出流光异彩,无人瞧得见。
越看越觉得他像南瓜,墨北亲昵的拍拍他的头:“殿下,今儿我们不吃包子,吃烧烤!”
“烧?烤?”耶律千枭无意识的皱眉,这是什么?是他装傻装时间太久了吗?怎么从来未曾听过这道吃食?
烧烤
傍晚,微风,碧空万里无云。
墨北手脚麻利的将耶律千枭的鞭伤处理好,便拉着华容一同去院里转悠。
“墨公公,咱家见你刚刚替殿下挡了那么多下鞭,不疼么?”华容拉拉弹弓,笨手笨脚的样子,让人很是无语。
墨北盯着树枝上的麻雀,神秘一笑:“我有神功护体。”所谓神功就是防弹衣,她从来不做乖乖挨打的蠢事。
啪!
石飞鸟落,招来华容各种羡慕嫉妒恨。
“墨公公,敢问师拜何处?”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当摆设似的在那讨教。
墨北翻翻白眼,将麻雀递给他:“好好看着。”
“墨公公吩咐的事,咱家定将舍命到底!”雄赳赳气昂昂的一挺身板,华容开始眉目不眨的盯着麻雀,大眼瞪小眼。
现在墨北已经懒得搭理他了,这人不是小时候被驴踢过脑子,就是发烧烧傻过。
她美目扫了一周,直立拉钩,每一个动作都做的赏心悦目,快狠准的手法让不远处的耶律千枭玩味十足。
这太监不简单。
会不会又是那人派来试探他的?
缓缓勾起冷笑,耶律千枭拂袖斜倚在门边,深蓝的子瞳里看不出喜怒。
麻雀打了不下二十只,墨北心情很爽,让华容去点柴堆,自己便又从院子里寻了些其他吃食。
譬如野生的仁杏菜和蚂蚱菜以及不起眼的小甜枣等,都被墨北摘了去,俏脸上不难看出喜色。
“殿下,都准备好了,快点过来!”她冲着耶律千枭挥挥手,用院子的井水将野菜野果洗净,哼着小曲,一派悠然自得。
耶律千枭非常乖非常乖的凑过来,身子自动粘上墨北,脸上傻乎乎的笑着:“火,火点着了!”这个小太监究竟在做什么?摘些草来喂他吃?
“乖乖等着流口水吧!”墨北捏捏他的脸,笑眼里酝着温柔。她对自己的厨艺很有信心,再怎么说之前也饲养过一头南瓜。想起爱吃鬼,俏脸黯了几分,她究竟去了哪里?
华容这人一向没眼力见,抱着麻雀走过来:“墨公公,话能乱说,饭不能乱吃的!这些草吃不好会中毒的!”
“你可以选择不吃。”冷冷的丢下几个字,墨北将小甜枣捏碎,把汁涂到麻雀肉上,对着华容一脸的鄙视。这些都是纯天然绿色蔬菜,在超市里卖二十块钱一斤,古代人就是不识货!
华容本来想很有志气的回一句不吃就不吃的,可是扑鼻而来的香气,让他很没志气的吞吞口水,觉得志气这件事等到填饱肚子后再来谈也不错。
“殿下,给!”墨北将一只烤的流油的麻雀递过去,笑嘻嘻的说:“等日后有了条件,我给你做你最喜欢的水煮鱼。”说着说着,浑然不知自己把耶律千枭当成南瓜来养了,只觉得那小狗般信任的眼神叫人看了就有成就感。
耶律千枭傻兮兮的瞧着掌心里的麻雀,吃还是不吃?
他不相信会有一个奴才平白无故对自己这般好。
迷茫
以往来的奴才,不是骂他就是打他,有时候甚至坐在身上,把他当马来骑。
十三岁那年,有个很漂亮的宫女,也曾对自己好过。
可当他决定真心相待时,便中了离殇,一辈子困住他剧毒!
蓝眸沉了下来,恨意让耶律千枭起了疑心,只是看着却不动声。
墨北以为他不晓得如何吃,便笑着做示范,皓齿咬了麻雀一口,满意的笑道:“外酥里嫩还不错,就是淡了些。”
“烫,烫!”耶律千枭两手忽闪着,嘟着嘴向后退,只不过心中的诧异只有自己知晓。
墨北看他孩子气的模样,噗哧一笑,细心如尘的拽过他的手臂,吹吹烤麻雀:“好了,殿下按照我方才的样子吃便是,现在应该不烫了。”
望着那清澈的瞳,耶律千枭整个人像是被盯住,鬼使神差的咬了一口递过来的烤麻雀——
瞬时,香甜的肉香充斥在口腔间,不腻不腥,嚼劲十足。大概是野果起了作用,让肉吃起来不觉乏味,反而勾起了人的食欲。
确定没有剧毒,又为了符合自己的呆样,他开始低头猛吃,却暗暗打量起声旁的小太监。
一个如此聪慧的人,居然委身来当一个宦官,其中定是猫腻!
难得又是另外一个为了困牢他,而设的死局?
想到这儿,耶律千枭的桃花眼微微眯起,眸中慢慢聚起冷气。
“殿下,吃慢些。”墨北抬起左臂,刚想替耶律千枭抹去嘴角的油腻,忽的闷疼出声,冷汗布了一身。
耶律千枭不由的停了下来,碧蓝的瞳盯着眼前的小太监,杀意散了不少。
被鞭打的地方应该很疼吧?
他比谁都清楚那种皮开肉绽的痛楚。
若这个太监真是那个人派来的,至于如此护着自己吗?
不确定的思绪纠结在耶律千枭的眸低,慢慢将身子靠过去,故作天真的模样,对着墨北的手臂哈气:“不痛,不痛。”
“殿下放心,墨公公是铁打了,有神功护体,哪里晓得痛!”华容很不是滋味的抿起唇,拿着一根野菜乱啃,凭啥不让他吃肉!
墨北白了他一眼,冷笑道:“容公公吃饱了?”
“咱家才刚刚吃好不好!”连肉腥味都没尝着呢!
墨北喔了一声,挑挑柳眉:“我以为容公公连野菜都不想吃了。”
威胁,这根本就是赤裸裸的威胁!华容死命的拽着手里的菜根,生怕会被人一把夺过去。
相处一天一夜下来,他总觉得墨公公这人真的厉害,三言两语就能杀人于无形。
唉!华容叹口气,认命的垂着头,不敢再说一句话,躲在角落里继续啃生菜。
墨北见他那一副小媳妇儿的模样,很满意的收回冷冽的目光,对着身侧耶律千枭温润一笑:“殿下放心,我不疼。”
这句话纯属善意的谎言,虽然已经尽量以背相抵,可是难免会有防弹衣护不住的地方。昨夜的梅花针加上今日的长藤鞭,这左臂不疼都难。可是面对这男人可怜兮兮的目光和绝色无比的俊颜,她无法说一个是字。生怕他会像南瓜一样,哭的惊天动地。
记得有一次执行任务,她左臂中枪伤,结果那只爱吃鬼哭的她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好像受伤这件事就不该发生在自己身上!
想到这里,星眸闪过亮。
看来,她应该将皇宫彻底搜查一番,找找南瓜的踪迹。
而且,是到了收利息的时候了!
墨北按住左臂,薄唇微扬。
“咳咳,墨公公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笑。”华容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总觉得那个笑,很有杀气!
慵懒的掀掀眼帘,墨北只是凉凉的扫了他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华容再一次被秒杀,将身子缩了又缩,直至缩到墙角处。
“容公公,我和殿下吃饱了,你慢慢吃。”墨北将耶律千枭的大掌拉过来,秀鼻皱了皱,嘀咕了一句臭死了,便不由分说的开始拿盆打水。
见人走了,华容心里那叫一个美,非常期待的凑到柴堆边,看着空无一物支架,脸色从晴转阴。
肉呢?
肉呢?
肉呢!!!
墨北回头看了看被整疯的某人,愉快的勾起嘴角,这便是说她矮的报应!
一旁的耶律千枭将这抹笑尽收眼底,蓝眸里布满了玩味。
“殿下,弯腰!”墨北卷起长袖,雪白的玉臂暴露在暮光下,带着狰狞的鞭痕。
他居然是扰的整个皇宫都不得安宁的黑衣人!
自己所用的暗器,怎会不识!那鞭痕周围小而深的血孔,分明是梅花针的印记。
耶律千枭后背一僵,脸上却不动声色,傻笑着弯下腰杆,长发下的俊颜阴沉的可怕。
墨北却浑然不知,一手按住他的后脑勺,一手将温度恰好的井水浇在他头上,温柔的揉搓,哼着的小曲就这样飘飘荡荡进了耶律千枭的耳。
是从未听过的词,朦朦胧胧,沉沉浮浮,让人很舒服。他缓缓抬起眸,盯着眼前爱笑的人,心中越发的迷茫。
这个太监是杀还是留?
收利息
子夜,无月,狂风,鼾声四起。
咯吱.木门微开。
一道纤细的黑影轻轻迈出知暖宫,手拿长鞭,后背黑包,足下五音,动作优雅迅速,彷如夜间行走的波斯猫。
面纱外的一对墨眸更是精明的打量着四周,恐有一丝风吹草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