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爷爷是警察,在桃子看来,穿着绿戎装的就是警察,她最喜欢太爷爷抱着她,安稳的可以依赖的那种,太奶奶会塞给她大白兔奶糖,太奶奶说,桃子妈妈小时候就爱吃这种奶糖了。太爷爷会说,小孩子吃多糖对牙不好,但是每次太奶奶给桃子吃糖的时候,都会告诉桃子,那包糖是太爷爷留给桃子的。
然后,门就被打开了,桃子委屈地看着一身军装的太爷爷,胸前挂满了勋章,眼神很安静,一手接过那碗面,然后单手抱过桃子,转身就进了房间,关上了门。
太爷爷的书房,除了太奶奶可以随便进出之外,就只有桃子可以向个小火车一样往里面冲,每次桃子妈要教育桃子的时候,太爷爷都会拦着,说桃子是小孩子,没关系的。桃子喜欢太爷爷的书房,干净大气。
太爷爷抱着桃子进了书房,桃子就趴在太爷爷肩上哄他,“太爷爷,吃面,太爷爷饿了。”太爷爷对桃子笑了笑,问桃子,“桃子饿不饿?”桃子摇头,然后又点头,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肚子,“桃子陪太爷爷吃面?”
然后,一大碗的面,桃子吃一点,太爷爷吃一点,等爷爷奶奶,桃子爸妈,还有一堆桃子不认识的叔叔阿姨推开门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一只空了碗,桃子很秀气地打饱嗝,小手擦了擦太爷爷的嘴角,“太爷爷吃饱了吗?”
太爷爷就问桃子,“太奶奶走了,以后桃子多来陪陪太爷爷,好不好?”
送葬的那天,太爷爷一直牵着桃子的手,桃子妈给桃子在头上别了一朵白色的绢花,胳膊上系了条细麻绳,太爷爷走得很慢,桃子在边上一蹦一跳的,她偎依着太爷爷的腿看着那些人沉默地将花岗石板盖上,墓碑上贴着太奶奶笑得很慈祥的样子,照片边上留了个格子,桃子指了指那儿,“太爷爷,哪里为什么空着?”
猴子爸抱着小桃子,笑眯着眼边告诉桃子,“这是你方墨哥哥捏了好久的玩意,可要好好藏好了。”桃子嫩嫩的掌心拖着那个桃子,粉色的桃子陪着两瓣鲜绿的叶子,很是喜欢,听了方叔叔的话后,桃子扭着身子要跳下地,方劲奇怪了。
结果桃子蹬着小短腿跑过去冰箱那里,小身子够不着,就转过头眼巴巴地瞅着方劲,得了,方劲跟他儿子一样,最吃不消桃子那水汪汪的大眼睛,连忙跟过去,打开冰箱,问她要吃什么,整个把这儿当成自己家,任桃子取舍的架势。
桃子把手中的那个橡皮泥递给他,“放进去。”方劲嘴角可疑地抽了抽,到底还是把那“桃子”给放到冰箱里去,临了还摸了摸桃子的脑袋,夸了一句,咱们家桃子真聪明。
桃子爸出来的时候就听见了这么一句话,脸一板,这方家两夫妻打得是同一个主意,老这么模糊定义,桃子是他们沈家的闺女,可不跟你们方家一个姓。
桃子看见爸爸出来了,拍着小手掌,粉嫩嫩娇软软地伸出胳膊要抱,要知道这半个月里,桃子跟她爸可是很少亲热的,她就整天陪着外太公,爷爷奶奶跟外公外婆也会陪着她,但是她想爸爸跟妈妈,这会儿回家了,就爱腻着桃子爸了。
桃子爸被女儿这么一依赖,心底甜得不行,搂着自己的闺女喊桃子小公主,逗得小桃子啃了桃子爸好几口,边上的猴子蹿上蹿下地跳着,桃子妈出来的时候就看见闺女软绵绵地趴在桃子爸身上,两个人一起笑着看猴子在边上耍宝,至于方家两夫妻则是围着婴儿床上的沈睿在研究。
桃子妈不平衡了,凭什么就她一个人忙活得要命,这些个大人一个个都玩得开心呢?桃子是最先看见桃子妈的,从爸爸身上跳下来,小身子圆滚滚地跑过去缠着桃子妈的腿,脑袋扬着看桃子妈,“妈妈,我帮你。”
一句话,萌翻了桃子妈,软言温语地对闺女说,“去跟方墨哥哥玩,妈妈一会儿烧桃子最喜欢吃的菜。”
“鸡腿…”桃子眼睛闪闪发亮,她好喜欢吃鸡腿,妈妈烧的酱鸡腿最香了。
桃子妈脸一黑,哄着桃子过去找爸爸,边劝,“咱们桃子多吃蔬菜啊,吃蔬菜好。”桃子爸等桃子一过来就顺手抱了过去,桃子妈给桃子爸派了任务,教女儿多吃蔬菜,最好只吃素。
沈家这边是一片欢喜,对门翟家就不一样了。
翟太太才说完这话,对面的翟彦然的小脸就绷得紧紧的,眼睛瞪着那一盘红烧鸡腿,拿起筷子戳了戳自己碗里的饭,这对翟彦然来说,是他在饭桌上做出的最失态的举动了,翟太太看在眼里,倒是为儿子难得的孩子气举动而感到欣慰。
翟律师没翟太太细心,对儿子不同寻常的举动也没什么大反应,只是皱了皱眉,“吃饭。”说着看了一眼翟彦然,翟太太抿着嘴笑,夹了块鸡腿肉到彦然的碗里,结果翟彦然脸一僵,抿了抿秀气的嘴角,低着头,把鸡腿肉夹到一边,绝对不碰它。
翟太太笑着说了一句,“这桃子不来咱们家吃饭了,这碟鸡腿还真是吃不光了。”边上翟律师认同地点了点头,说起来,他还真没见过五岁大的孩子像桃子这么能吃的,不过小孩子能吃是福,他是真的挺喜欢桃子的活泼可爱。
翟彦然放下碗筷,饭都吃光了,就剩那一块鸡腿肉留在碗底,“妈妈,我吃饱了。”翟太太了然地看了眼彦然碗底的那一块鸡肉,就看见儿子很自然地回房,走到楼梯口的时候,翟太太开口对翟律师说,“一会儿我收拾好碗筷,去看看桃子,怎么样?”
然后,翟彦然上楼的脚步停了下来,安静地坐到沙发上看起动画片来。
翟家三口来沈家的时候,桃子妈跟猴子妈在洗碗,两家的男人在看新闻,桃子本来是黏着桃子爸的,但是新闻显然没有动画片好看,边上猴子也坐不住,索性两个人就手拉手地回房间去看碟了,猴子已经上小学了,放碟这种事情根本就难不住他。
翟彦然一进沈家,眯着眼在客厅里找了一圈,结果没看到桃子,心底就不怎么高兴了,桃子妈知道翟家过来了,洗了一碟水果端出来,说起来,这段时间桃子妈跟桃子爸都忙着丧礼的事情,倒是也少跟翟家走动了,这会儿看见了翟彦然,自然也是很热络的。
翟太太看了眼客厅,没看见桃子的人,“我看见桃子回来了,人呢?”翟彦然听了妈妈的话,立马把目光落到桃子爸身上,猴子妈回了话,“跟我家猴子到楼上看动画片去了,我去叫下来。”
翟彦然立马站起身,“方阿姨,我去叫他们吧。”
翟彦然没少去桃子的房间,每次桃子给他准备了什么好的东西,总会拖着翟彦然去她房间,所以除了自己的家,翟彦然最熟悉的地方就是桃子的房间了。
房门没有关上,翟彦然走到房门口就看见桃子跟猴子两个人趴在一起看动画片,猴子边看边欢乐地叫着,边上桃子就会软绵绵地问几个问题。
“猴子,公主不见了…”
大人们在楼下聊了一会儿,就看见三个孩子从楼上走了下去,猴子脸上愤愤的,扯着桃子的手就往楼下冲,翟彦然小脸也是绷得紧紧的,至于桃子,小脸上挂着笑,但是怎么看也觉得那笑有点牵强。
猴子跑得快,七岁大的男孩子真跑起来,就是大人也不一定跑得过他,桃子被带着从楼上冲下来的时候,大人在底下看得那叫一个心惊胆颤,只怕一个不小心,两个孩子都从楼上滚下来,可又不敢贸然出声,吓着孩子只怕后果更严重。
好在平安到了下面,桃子爸的心总算从嗓子眼里收了回来,过去两步把桃子给抱住,倒也没说猴子什么,反倒是猴子,看沈叔叔把桃子抱起来之后,哼了一声,拽着桃子爸的衣角跟了过去。
你还别说,猴子虽然皮,但是家教的确是好,不是那些个野孩子,没教养,再怎么说,猴子妈跟猴子爸都是军人家庭出身,猴子皮归皮,但是耳濡目染之下,该学的东西也没落下多少。
倒是猴子爸奇怪了,这小子跟谁置气呢?自打桃子出生之后,猴子可从来没跟这个妹妹翻过脸,被他跟猴子妈念叨多了,他自己也觉得桃子是他以后的媳妇,肯听桃子管着,谁都不能欺负桃子来着,更别提他自己欺负桃子了。
翟太太看着这三个小家伙的架势,想着不是自家儿子气不顺,找人撒气了吧?要知道自己的儿子长得虽然不错,可从来不爱笑,那脸板得比他爸还凶,小时候还把桃子给吓哭了,这会儿不是把桃子跟方墨都招惹急了吧?
猴子不爱告状,闷着声,跟着桃子爸坐回到沙发上后,就黏着桃子坐,两个人低着头咕哝着什么,桃子小小的身子挨着桃子爸,偶尔文气地笑了下,大人们想,小孩子的事情也就不掺和了。
翟彦然被翟太太给扯到自己身边坐下,三家大人说着各自的事情,倒是挺欢乐的,渐渐的也不去管三个孩子了,猴子小孩子心性,坐不住又跑开去玩了,桃子抬头看了看爸爸,见爸爸也跟人聊得开心,就挪着肉呼呼的身子下地,躲到沙发后头,挨到翟彦然那儿,偷偷拽了拽翟彦然的袖子,然后就对上一张死板着的脸,桃子也不怕,反正她早就习惯了,咧开嘴笑,两颗小虎牙露出来,可爱极了。
桃子又扯了扯翟彦然的袖子,示意他跟自己过去,翟彦然拧了拧眉,不过还是慢吞吞站起身,一脸不耐烦地由着她把自己拉到一边没人的地方去。
“干什么?”翟彦然站稳之后就居高临下地抱着胳膊瞪眼前矮不隆冬的桃子,桃子也不气,她这闺女,用桃子妈的话来说,就是个糯米丸子,长得圆圆润润的,性子柔顺,嘴巴甜,从不跟人急眼,长大五岁还真没拗着性子跟爸妈争过吵过什么。
翟彦然低下头看着拽着自己衣角的那只小胖手,软软的,一点点大,但是暖呼呼的,翟彦然知道,桃子什么时候就像个小火球,软软暖暖的,像个小暖炉一般,小手也是软软的,这会儿牵着他的衣角,他就想,为什么不牵着他的手?
刚才她跟猴子下楼的时候,就是牵着猴子的手!为什么就不拉着他的手?平时他不让她拉着,她都厚脸皮地要拉自己的手,半个月不见,难不成真像妈妈说的那样,生疏了?
翟彦然绝对不会承认自己小心眼了,以前都是她绕着他跑,跟前跟后地喊他翟哥哥,这会儿是她变了!
不过,翟彦然有些不乐意起来,尤其是看着桃子粉端端的小脸上挂着都快哭出来的表情,圆溜溜的大眼睛里也是缀满了水色,翟彦然有点不舍得。
粗声粗气地喂了桃子一声,看见桃子眨巴着大眼睛,委屈极了地盯着自己看的模样,翟彦然到底是没好意思继续黑着脸,撅了撅嘴,“不许,本来就胖,哪有你这样子的公主?算了,不要做公主了,反正你是我妹妹,以后我会保护你的。”
桃子别的都没听进去,她就记住了一句话,八岁的翟彦然冲自己许了一句承诺,那就是保护她,此后的岁月里,她从未忘记过这一句话,记得牢牢的,而他却是只记得了前面一句话,拿桃子当自己的妹妹。
记偏了主题,错开了岁月,跌跌撞撞的青梅与竹马,谁来写那个完美的结局?
桃子回来之后,桃子妈倒是不担心她落下幼儿园多少功课了,说起这一点来,桃子妈是真欣慰的,桃子除了身上胖点,别的方面那是绝对遗传了桃子爸的好,懂事又聪明,加上家里教得好,现在直接送进小学去读书都跟得上,所以也就没急着销假,在家养两天,而且太爷爷那边也常想桃子,时不时就要送回去陪老人家吃饭说话,桃子妈干脆就没送桃子回学校。
不过桃子妈算是见识到了自家闺女的魅力了,这段时间,老听见电话响,而且基本都是找桃子的,找她的人可多了,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就不说了,本来就勤快,桃子爸上班的空隙里头也要打电话回来问候闺女,就是幼稚园的老师同学也常打电话过来,每次接到奶声奶气要找桃子的正太与萝莉,桃子妈就想,她家桃子人气果真是旺。
翟彦然觉得自己比桃子大,有必要管管桃子,毕竟妈妈说过,桃子是他妹妹,要多照顾妹妹的,而住在隔壁的方墨总是太顽皮,爬上爬下没少磕着碰着,万一带着桃子玩疯了,跌去了怎么办?
说起来,翟彦然也实在聪明,翟太太就看着儿子抱了个小麒麟瓜回房间,还因为儿子打算一会儿等桃子来了再吃,等桃子来了之后,翟太太才想起来,儿子抱走的那个西瓜还没切呢,两个孩子吃不了啊。
翟太太又切开一个麒麟瓜,放了两只小勺子上去,然后送到楼上去,门没关严实,才走到门口的翟太太就呆了。
因为她看见儿子抓着那个麒麟瓜,手一松,就整个摔了下来,红色的瓜瓤汁水溅了一地,桃子在边上吓得脸都白了,翟太太立马想走进去,边上就被人拉住,回头一看正是翟大律师,挑眉示意她继续看下去,翟太太也就没急着走进去。
就看见里头的翟彦然小心地把站在里头的桃子给牵到自己身边,指着一地的狼籍告诉桃子,“你看,不小心摔下去,西瓜就成这样子了,怕不怕?”
桃子仰起头,乌溜溜的眼睛转了转,小手牢牢地抓着翟彦然的,“西瓜好痛…”
翟彦然点了点头,“桃子以后如果不乖,跌去了也会痛的,是不是?”
要不怎么说桃子是聪明的,翟彦然把话说到这里,桃子也就明白了,笑眯着眼点头,“翟哥哥,以后我都不摔倒了,不过猴子好厉害啊,他每次跌去都不痛的呢。”
翟彦然脸一黑,俊俏的小脸绷得死死的,嘴巴抿得紧紧的,想说什么,但又说不出来,只能瞪着眼看面前的桃子,亏他昨天想了这么久的法子,打算吓吓桃子的,没想到居然还间接树立起方墨的小英雄形象,他亏大了!
站在门外的翟氏夫妇忍俊不禁,翟太太憋不住,轻笑了一声,要知道他们家的儿子打小就早熟,虽然不爱说话,但是从小就懂事,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她都不用太操心来着,这会儿打算教桃子了,居然岔路了,而且她也实在难得,能看见儿子皱着小脸的样子,实在是有趣。
推开门,翟太太走了进去,放下西瓜,牵着桃子过去吃西瓜,轻轻摸了摸桃子的头,“你翟哥哥是说以后玩的时候要注意安全,别老是跑啊跳的,要是跌去了,会疼的。”
桃子眯着眼挖甜甜的西瓜瓤吃,然后点头,“恩,我一会儿去告诉猴子,让他也要注意安全。”
时光呐,就跟奔腾而去的流水,一眨眼呐,桃子就满七岁,上了一年级,猴子也蹿到了二年级,而翟彦然小朋友十岁了。
十岁是个蛮重要的年龄,按照习俗,十岁生日是需要热闹一回的,翟彦然的生日是大年初七,连着最热闹的新年。
翟太太请了桃子妈跟猴子妈帮自己准备这个生日,翟彦然虽然不乐意,但也只能皱着眉看母亲挨个给自己的同学打电话,邀请他们来自己家过生日,这让翟彦然觉得很是别扭。要真说起来,翟彦然在学校的人气其实很高,就算平时他都不怎么跟同班男生一起玩,更何况是那群只知道下课之后唧唧咋咋跳皮绳,上个厕所都是七八个人一起去的小女生了。
可是翟太太要请,翟彦然也拦不住。
翟家没什么亲人,据说有个舅老爷,但早就移民美国了,跟翟律师也没什么关系,翟太太觉得不能委屈了儿子,说什么也要把他们班里的同学老师都请上,热热闹闹地给儿子过十岁生日。
这事最开心地莫过于七岁的桃子了,因为过生日意味着可以吃蛋糕,而且是翟哥哥的蛋糕,她最喜欢了。
七岁的桃子跟两岁的沈睿被桃子妈裹得严严实实地放出家门溜达,一身喜**的桃子牵着一身海蓝色的弟弟睿睿去了对门翟家。
翟太太正在准备明天招待小朋友的点心,看见桃子跟沈睿立马笑着冲他们招手,说起来桃子的这个弟弟睿睿很黏姐姐桃子,才小不点大就爱跟在姐姐后面颠颠地蹦跶着,好在桃子聪明懂事,带着弟弟也不会乱跑,桃子妈才算是放心。
给桃子跟睿睿塞了一把七彩糖果之后,翟太太让桃子带着睿睿去楼上找翟彦然玩,桃子自然是开心的,睿睿咬着糖果支支吾吾地跟在姐姐后面上楼找翟哥哥,矮墩墩的身子爬楼梯可吃力了。
翟彦然很不爽,自从搬到这里来之后,他的生日都是在家跟爸妈还有桃子他们一起过的,从来就不用请同学来,可是这次妈妈一定要请那群吵死人的同学,这让翟彦然很不开心。不过看见桃子的时候,翟彦然还算客气,没有拧眉瞪她。
桃子从兜里掏出桃子爸给她买的椰子糖递给翟彦然,让弟弟睿睿坐在边上乖乖的,就过去绕着翟哥哥转了两圈,笑眯着眼,“翟哥哥不高兴了?”
别看翟彦然一直都是板着那张小脸,但是桃子也是从裹着尿不湿起就围着他转的,哪里会不知道翟彦然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睿睿还小,桃子妈没让睿睿跟过去捣乱,翟律师定了酒店,晚上的时候,三家大人会聚到一起再给翟彦然过十岁生日,中午这会儿都是翟彦然的同学,睿睿这么小过去还要大人照顾,多少不合适。
桃子过去的时候,翟家还没来客人,桃子在楼下客厅里看见了一个三层大蛋糕,眼睛都亮了,绕着翟太太直转圈圈,惹得听见声响,才从房间里走出来站在台阶上的翟彦然微微闪了下眉毛,勾着嘴角要桃子上楼去,桃子眼巴巴地又看了一眼翟太太摆出来的精致点心,然后咚咚咚地跑上楼。
到了楼梯口,翟彦然就小心地牵住桃子的手,轻声说了一句,“叫你上楼的时候慢点,要是摔去了怎么办?”
桃子爱娇地摇了摇翟哥哥的手,然后拖着翟彦然进了房间,就小心翼翼地从自己兜里掏出个小盒子,递给翟彦然,翟彦然点头,果然今年没有送吃的了,过去几年,每次桃子送的都是她喜欢吃的点心之类,他就算不喜欢,可也抵不过桃子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到底还是咽了下去,不过今年可算不是点心了。
翟彦然结果小盒子,打开,是一串链子,一块桃形的水晶坠子,粉色的桃,绿色的叶,指甲盖大小,玲珑可爱,翟彦然当时就脸红了。
这坠子可爱是挺可爱的,可是…太小女生点了啊?翟彦然抓着那链子,脸色有好点呆,边上桃子笑眯眯地过去讨好,“好不好看?我让爸爸让我去给你挑礼物,妈妈说选礼物要选自己喜欢的送给别人,我最喜欢这个了,翟哥哥喜欢不喜欢?”
不能说不喜欢,只是不适合他戴啊,可是等翟彦然对着桃子那双乌黑漂亮的大眼睛时,他溃败了,僵硬地点了点头,“喜欢。”
然后桃子就招手,让翟彦然蹲下拔高许多的身子在自己面前,她站在他身后,小心翼翼地把链子给翟哥哥戴上,翟彦然低头看了一眼,然后飞快地把坠子给塞进衬衣里面,这样好歹别人看不见。
桃子第一次见到翟哥哥的同学,翟彦然虽然不喜欢生日的时候请他们来自己家,不过既然来了,这礼仪教养还是要摆出来的。牵着桃子的手下楼,然后就坐在边上帮桃子拿点心,一边翟太太招呼着小朋友吃喝玩乐,但也挺热闹的。
其实没人说桃子不漂亮过,相反,今天桃子穿着漂亮的衣服挂在翟太太边上招呼送小朋友过来玩的家长们,哪一个都会夸她一句,真可爱,翟彦然的同学们也都奇怪,怎么不知道翟彦然还有一个这么可爱的妹妹,跟平日里面无表情的翟彦然一点都不样。
翟太太也不解释,半大点的孩子,听见桃子喊翟彦然翟哥哥的时候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相反不少女生还会揣着一点脸红耳热的小心思过去讨好桃子,摸摸桃子的小粉脸,把好吃的点心都堆到桃子面前,桃子也是来者不拒,姐姐、姐姐叫得一嘴一个甜。
这会儿还不就是小女人的娇气心态作祟,看见绕着翟哥哥的女生们都这么漂亮,再想起以前翟哥哥说自己的胖嘟嘟,忍不住悲从中来,觉得翟哥哥以后更加不爱理自己了。本来桃子也是爱面子的小姑娘,如果不是翟太太逼得急了,她也不会说出来,却没想到还被翟彦然给听了个正着,这会儿对着翟彦然,桃子除了绞着自己十根软嫩嫩的小指头之外,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翟彦然现在很生气,在他眼底,桃子就是自己的妹妹,自己的妹妹绝对是最好的,而且妈妈也说过,桃子是最好最乖最可爱的小姑娘,就说他很讨厌班里这群叽叽喳喳的半大女生,一点眼光都没有!
“说,哪个讲你不漂亮了?”
桃子原本是低着脑袋的,结果翟彦然虎着声音又问了一句之后,桃子忍不住了,飞快地用眼角瞄了一眼黑着脸的翟彦然,眼底一红,声音里也添了一抹哭腔,只觉得自己委屈极了,也不解释,只是闷着鼻音扭头就往外冲,翟彦然没想过桃子会这样,但是刚才她扭头就跑的时候,眼角那一点晶莹还是轻易地落进他眼底。
一向淡定的翟彦然慌了,只是他还小,不知道怎么处理这种情况,僵着身子傻呆呆地看着桃子呼呼地跑出自己家,客厅里在玩在吃东西的同学也没人看见她,翟彦然下意识地喊了一句桃子也没了下文。
走出来的翟太太轻轻敲了敲儿子的脑袋,“你说你好好的凶桃子做什么?人家帮你过生日,你还就只会对桃子摆脸色?”翟太太对自己这个儿子有点没辙,所有认识的人里头,也就他舍得对桃子凶,偏偏桃子还就跟他亲,这让翟太太想到了冤家这个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