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的兰花?”能让人细心的养了几年的兰花,显然不是寻常之物,李清珮看到那王管事叫人把兰花搬了进来,打眼一瞧,忍不住气的要去拽嘟嘟的耳朵。
她跟着秦王也算是见过不少世面,曾经秦王要给人送礼,叫人寻了许久的兰花,最后花了百金得了一盆品相极好的寿兰,那花主起初还不愿意卖,中间拖了不少时间,为此跟她抱怨了许多次,倒也让她记住了。
她刚才看了眼,就是一盆品相极好的寿兰,和当时她…,咦,怎么就觉得这兰花跟当初秦王送出去的很相似?
随即摇了摇头,秦王是当今皇帝的同胞兄弟,又是手握重兵,能让他费心讨好送礼,显然也不是寻常人,而这种人一般都是在京都,又怎么会在她隔壁出现?应该是只是巧合而已。
彩蝶小声的说道,“夫人,怎么就说是嘟嘟砸坏的?”以前嘟嘟都是彩蝶照顾的,从小奶猫开始养着,很是心疼嘟嘟。
王管事显然也听到了,神色一冷正要说话却看到李清珮道,“你看那花被砸的地方,就是这只傻猫一屁股坐下去的,胖的跟球一样,又如何能爬墙,显然是爬到一半掉下去的!”
王管事想起这只肥猫从天而降,砸落下来,弄坏了兰花,倒是自己吓的够呛,委屈的缩成一团喵喵叫,当真是哭笑不得。
见李清珮这一番说辞,想着这位夫人倒是十分通透之人。
“你们老爷如何称呼?”李清珮想起要赔偿的银子来就觉得肉痛,秦王不是小气的人,这几年来倒是攒下来不少的积蓄,只是这盆花也不是寻常之物,显然要赔偿不少银子,“既然是嘟嘟惹下的祸事,不管多少,总是要赔给贵府的。”
“我们老爷姓赵。”王管事说道,“来之前我们老爷说过了,昨天路上我们老爷借了夫人的马车,即是相熟了,知道夫人不是那故意纵容的猫去坏人家心血的人,就此算了,只是希望贵府能好生管束它,我们老爷不仅养了许多兰花,还有一缸子的鲤鱼,其中有许多少见的名品,别是让它给吞了。”
“昨天路上?原来是那位就是你们老爷…”李清珮臊的脸都红了,却见嘟嘟听到一缸子鱼的时候,琥珀色的眼睛闪了闪,狠狠的拽着它的耳朵道,“听见了没?以后不许去隔壁!”
又道,“你们老爷倒是高洁之人,到叫我好生愧疚。”
“远亲不如近邻,夫人倒不必客气。”
李清珮道,“你只管放心,以后我叫人看着这只孽畜,只在内院里行动。”
两个人客气一番,王管事就告辞要回去,李清珮倒也不好真的让人空手回去,叫人把她昨天才在京城买的几样糕点,并吃食拿了出来。
那王管事见李清珮很是真诚,虽觉得老爷看不上这些,总是一片心意就带了回去。
待那管事走了,李清珮就把嘟嘟丢在了地上,要是往常嘟嘟就轻巧的落地了,结果这会儿实在是太胖了,咚的一声直接摔在地上,好在上面铺着地毯,倒也没有伤到,只是嘟嘟觉得很是委屈,耷拉着耳朵,把毛茸茸的脸埋在双爪里,喵喵的叫个不停。
李清珮就又心疼了起来,忙俯身把嘟嘟抱到怀里,摸了摸它毛茸茸的小脑袋,对着彩蝶道,“昨儿个不是买了许多河虾?拨了一碗来给嘟嘟吃。”
彩蝶颇有些犹豫,道,“夫人,你上次不是说不能再让嘟嘟胖下去了,要给它减了饭量,嘟嘟想来也是太饿了,不然也不会跑到隔壁去。”话虽这样说,但是看着嘟嘟满脸的心疼。
李清珮想起刚才嘟嘟连个卧榻都跳不上去,还摔个四脚朝天的模样,道,“那就不给它吃了。”
嘟嘟自然听不懂两个人对话,但是它知道虾这个发音,每次听到这个词儿,都可以吃到鲜美的虾仁,琥珀色的眼睛亮晶晶的,用毛茸茸的脑袋去顶李清珮。
李清珮又不忍心了,道,“不过一碗虾仁,不至于又吃胖了。”
彩蝶也是惯着嘟嘟,道,“奴婢这就去。”
李清珮又道,“你以后叫个小丫鬟来看着嘟嘟,不能再让它乱跑了,这次是客气,要是遇到那狠辣的,弄坏了名贵的兰花,直接打死也是没话可说的。”
彩蝶想到这个可能性就觉得有些发憷,道,“原是让秀儿瞧着它的,想来昨天夫人入府,有些乱…,奴婢记住了,以后定当注意。”
两个人这边说着闲话,另一边王兴提着糕点回了府邸,绕过正房到了后面的花园里,里面引了白薇河水,挖了个大湖,正是夏季,荷花绽放,花香飘散,景色十分的怡人,一年约二十七八的男子穿着一件竹青色的杭绸道袍,戴着斗笠,正蹲在地上给盆子里的兰花松土,不急不缓的,很是悠闲自得的模样。
“老爷。”王兴恭敬的喊道,“花猫已经送过去了,那家夫人很是愧疚,叫我带了许多吃食过来。”
“吃食?”
王兴道,“奴婢瞧着是徐记的八大件,还有酱肘子,牛肉等,都是京城里出名的那几家,想来也是费心了。”
那男子抿了抿嘴,道,“生的花容月貌,却是个…为了吃不要命的。”
王兴道,“奴婢瞧着那猫儿也贪吃的狠。”
男子说这话就把斗笠摘了下来,露出俊朗刚硬的面容,如同风霜磨砺过的刀刃,气势不凡,道“庄上是不是送了几只梅花鹿来?挑好一些肉过去,也算是回了礼。”
王兴想起那件事情之后,自家老爷这几年来修身养性,平日除了养花,喂鱼,多半是去湖边垂钓打发时间,好容易对旁的事情有了兴趣,他自然要推一把,马上道,“这鹿肉寻常人家做不出来,要不要让厨房做好送过去?”
男子沉吟了下道,“也好,家里是不是还有御医院里送来的消食药丸?你也一同送一盒子过去吧。”
“奴婢知晓了。”王兴说完,又道,“昨个儿老爷怎么一个人在茶铺里?怎么没叫侍卫跟着?”
“想着自己走走,竟就走到了那边,看来我这身手还是没有完全荒废掉。”男子怕是王兴一直追问,换了话题道,“秦王今日大婚,贺礼可是送过去了?”
“昨个儿一早就派人去了。”王兴说道这里,还是觉得不甘心,唠唠叨叨道,“老爷,你以后可不许这样了,奴婢回到府邸不见老爷,也没人知道老爷去了那里,真是吓的差点晕了过去。”
“行了,行了。”男子沉下脸来,王兴立即就住了嘴。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男主,比女主大八岁,这次写个叔宠,:)
第4章
昨个儿才搬过来,要整理箱笼,还要安置一起过来的仆从,李清珮忙的团团转,等着歇一口气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午后的日头太过炙热,她侧身躺在用一整块昆仑玉做的美人榻上,喝了一口消暑的冰镇绿豆汤,吃到嘴里清凉甜糯,忍不住多喝了两口,一旁给她扇风的彩蝶急道,“夫人,莫要再喝了,您昨个儿还积食咧。”
彩蝶喊了郎中过来给李清珮把脉,那郎中说幸亏昨日医治得当,已经是治愈了,不过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还是要小心些,不要吃那寒凉的食物,多吃容易克化的吃食。
李清珮有些不舍的把还剩下小半碗的绿豆汤递给彩蝶道,“我晓得,就是这天也太热了些。”又道,“可是把帖子送到了府衙上了?”
彩蝶把绿豆汤递给身后的小丫鬟撤了下去,说道,“按照夫人的吩咐,李妈妈一早就去了。”
“嗯。”李清珮应了一声,又道,“西边的花房呢?”
“夫人来之前就在弄了…”
两人一问一答的,李清珮发现根本就没有功夫歇着,起身走到了案桌上,拿了笔墨在上面一项一项的划出来。
箱笼都已经整理好了,还有些贵重的东西则需要对好名目,锁到库房里,原本是想让彩蝶管着这一块,毕竟里面东西是李清珮大半的身家,彩蝶虽然没有红莲机灵,但却最忠厚可靠,是可以让她信任的人,只是谁也没有想到临了红莲会自毁前程。
现在这会儿还叫彩蝶去管这个,她身旁就没有人了,其实当初她身旁得用的大丫鬟也有五六个,只不过最后愿意跟着她出来的也就红莲和彩蝶。
李清珮决定这件事先放一块,先把东西锁在库房里,倒也无碍,不过另一件事却是拖不得了,“这个花房要多久才能搭好,七月之前能用上吗?”
彩蝶道,“李三说要四十天的时间,恐怕要在七月末了。”又道,“夫人,你也准备种兰花吗?”
李清珮来之前就已经开始叫人整理宅院了,比如在西边空地上搭个花房,又比如在花园里种上几十株的桃花。
“彩蝶,你知道咱们在王府的时候为什么到了冬日也有清脆的胡瓜吃吗?”李清珮在库房一项后面写了个待定,又在第二行花房后面写了可以完工的时间。
“我听说是方洲那边有人用暖棚种菜,这才能在…”彩蝶说道这里似乎明白了,道,“夫人,你不会打算在花房里种菜吧?”
暖棚和花房其实是同一个建法,只不过花房要比暖棚建的更漂亮一些。
李清珮把毛笔放在碧玉莲花笔洗上洗了洗,放到了远山白瓷笔枕上,往后一靠,慵懒的道, “你也知道我,虽然也是出身书香世家,但是到了我这就已经没落了,别人家的小姐六岁就启蒙跟着先生学写字,我六岁的时候就已经知道怎么到街上用最少的银子买最便宜的菜了。”
“夫人…”
李清珮又道,“如今已经不是在王府里了,想冬日还能吃上可口的蔬菜,就得自己种了,不然真要花银子去买,时间久了就坐吃山空了,你是想养花还是想吃胡瓜?”
王府里其他丫鬟都是八九岁甚至更小就被卖到了府邸里,然后由着管事嬷嬷去调教,不管性子也好,处事也好,几乎都是一个模子里出来的,温顺,体贴,但是也被打磨的去了天真。
彩蝶不一样,她是十二岁才进的府邸,之后被李清珮带在身边,李清珮对伺候自己的仆从都很纵容,特别是这些小丫鬟,觉得最大的事情不过就是画的胭脂太浓了,又或者今日下雨裙子都湿了这种小事。
彩蝶听了李清珮的话道,“能不能盖两个花房?一个养花,一个种菜!”
李清珮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道,“你可真贪心,只不过咱们没有那许多银子,也没有人手。”李清珮不喜欢府邸里人太多。
彩蝶有些赧然,但是一想到原本过着锦衣玉食的李清珮,如今不过在冬日里吃个胡瓜都要斤斤计较一番,莫名的心酸了起来。
怎么就走到了今天这一步,又为什么一定要让夫人挪出来呢?
她是看到李清珮和秦王相处的,两个人在一起时候话不多,但是李清珮美貌倾城,秦王英武不凡,一举一动如画一般赏心悦目,那种情愫,就好像是旁人谁都插不进去,结果一转眼秦王就这般翻脸无情!
彩蝶想归想,却是不敢说出来,怕是让李清珮难过,就在这时候听到了外面传来秀儿的声音,道,“夫人,是李妈妈。”
李妈妈穿着一件丁香色五福捧寿纹的湖绸褙子走了进来,恭敬的说道,“夫人,奴婢亲自把拜帖送到了府衙上。”
“坐下说话吧。”李清珮起身做到了堂屋内黑漆太师椅上,“可是见到了白知府?”要是平常的拜帖李清珮就不会这么问了,但是她却是让李妈妈拿着秦王的名帖过去,那就非同一般了。
李妈妈不敢不敢全坐,只虚虚的占了半张椅子,说道,“没见到知府大人,倒是到让白大人的相公招待了一番,那相公说…”李妈妈说道这里停顿了下,偷偷的打量着李清珮,一副有话不敢讲的样子。
李清珮轻轻的用手抚平芙蓉色马面裙上的褶皱,笑着说道,“李妈妈,你有事尽管说就是。”
李妈妈这才道,“说白大人一早就启程去京城,跟同寮一道给秦王贺喜去了。”
秦王要娶的是魏国公府的三小姐冯婉贞,此女从小就才貌出众,名满京城,是许多功勋子弟追捧的人物,而能嫁给英武出众的秦王几乎就是众望所归,所有人都觉得没有比这一对更合适的了。
一个是皇帝同胞弟弟,一个则是国公府的小姐,他们的婚礼几乎是十里红妆,震动了整个京城。而这样有才有貌,又出身不凡的的女子,李清珮凭什么去比?
李妈妈这话说完就感觉屋内的空气就明显的暗沉了下来,心中叹气,想着无论看起来多么通透,但秦王那样出众的男子又哪里轻易割舍的下?
只是心里又觉得李清珮无论如何都要过了这一关,不然一个孤身女子,还是这般容貌,又如何立得起来?也只有她早点支撑起门庭来,他们这些跟随她的人也才会安心。
李妈妈心里做了无数的建树,结果抬头一瞧,却见李清珮面上毫无波澜,反而松了一口气对着李妈妈道,“我正是忧心,昨个儿刚积食,今日要是白大人接了拜帖,要我们明日就过去做客,少不得要陪着白大人吃酒,到时候吃少了显得不够诚意,吃多了这肚子又是不舒服,这样能错开时间最好不过了!”
李妈妈差点翻了个白眼,觉得自己真是瞎操心了,还记得昨天刚从王府里出来就派她买许多吃食,那望北楼的小二反复的问是不是要买两只,因为他们家的肘子特么大,价格也不便宜,除非是家里要办酒席,不然很少这般大手笔。
然后还吃到积食了!
这种时候还记得吃…,得,这样她也放心了,李妈妈忍不住摇头,道,“正是这样呢,夫人您说这礼要怎么送?”又道,“我瞧着她们家里有些药味,问了小丫鬟,说是白大人的婆婆一直病着。”
“李妈妈有心了,那就送一些温补的药材。”李清珮笑着说道,“上次不是把一些王爷赏赐的并一些收礼的药材都运到了别院里,你挑好一些的当归,山参包好,等我去拜访白大人的时候就带着。”
“哎,奴婢知晓了。”
李妈妈精明干练,管着府里的日常采买,等于府里的管事了,又跟李清珮谈起府中的琐事,“灶上的王婆子是从王府里跟来的,今日跟我说要买三十笼的母鸡,三十笼的鸭子,三十尾鲤鱼,还说要从库房里搬一些燕窝银耳过去。”
“奴婢就跟王婆子说道,那是以前王府里的做派,如今府邸里就是夫人一个主子,又为什么要备下那许多?别是吃不完糟蹋了,让她把三十笼改成了十笼,至于燕窝银耳,还是等着夫人要的时候再去库房里拿。”
李清珮听了甚是满意,道,“你做的很好,就是要这样才是。”
李妈妈又道,“夫人这几天把府里事情安置妥当了,还是要去庄里瞧一瞧,也要让那些耕农们知道谁才是东家。”
李清珮在这附近置办了五百亩的水田,二百亩的旱田,虽然卖不出几个钱,但是平日里吃的蔬菜瓜果,又粮食却是不用愁。
“妈妈说的是,这几日抽了控就过去。”李清珮对李妈妈很是满意,虽然她有时候颇有些自负固执,且容易僭越,甚至会管到她的事情,但是李妈妈是个能干实事的人,府里还是需要这样一个人。
李妈妈跟李清珮说完就起身离开了,结果走到了院子里又半路折了回来,满面笑容的说道,“夫人,隔壁的王管事又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还有更新。:)
第5章
王管事穿着一件崭新的联珠团花纹短褐,头发却是半湿,单手拎着一只落汤鸡一般的肥猫嘟嘟,另一只手拿着匣子,里面有一只金色的锦鲤鱼,翻着白眼,肚子上有个明显的牙印。
“王管事,你这是…”
王管事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啪一声把嘟嘟丢在了地上,嘟嘟突然被这样对待,吓的尖叫一声,没有一点猫的灵巧机灵,像是傻狗一样结结实实的摔了一跤。
“夫人,我瞧着您家也是有规矩的人,请一定管好贵府的猫!它又跑出来,咬死了我家老爷养的鲤鱼!”
李清珮目瞪口呆,不相信不过一天,嘟嘟就闯了两次货,指着藏在门口的秀儿道,“不是叫你看着?”
秀儿吓的扑通跪了下来,白着脸道,“夫人,奴婢刚才去宫房,就走开那么一会儿,还把它锁在屋内,结果回来就找不见了。”
王管事也是讲理之人,虽然怒不可遏,但只是要求李清珮管束好嘟嘟,说如果再有下次,那真就只能拿嘟嘟抵过了,倒也没说什么难听的话,还留下了烤鹿肉和一盒消食的药丸子才走。
李清珮瞧着红漆海棠花纹的食盒,很是内疚,想了一会儿,打开了盖子,马上就有烤鹿肉的香味扑鼻而来,想来也是刚做的,顿时就觉得胃口大开。
她早上和中午都吃的极为清淡,且量少,这会儿看到这般可口的鹿肉当真是馋了,只是强忍着,对着彩蝶道,“我们倒是遇到了好心人,要是旁人,恐怕早就闹起来了,嘟嘟也不可能安然回来。”语气里掩饰不住的感激之情。
李清珮又想到路上那男子不声不响,但是十分内敛沉稳的行事做派,不免生出几分好感来,道,“看来,我要找个机会亲自登门赔罪去了。”
“夫人,您瞧,这不是太医署的药吗?”彩蝶把洗好澡的嘟嘟放在了卧榻上,让秀儿给它擦拭,走了过来,结果看到旁边还有个盒子,便是打开来,里面却是放了一排,一共六粒的药丸。
药丸的是用蜜蜡封起来的,上面写了个太医署的专用的太字,还在下角盖了一个李昌荣的私章来。
“李昌荣?”李清珮也看到了字,道,“这不是太医署的太医署令吗?这位赵老爷到底是什么身份,竟然可以得到李昌荣的药丸。”
李昌荣虽然是太医署令,但今年已经是七十岁的高龄了,除了皇帝和皇后娘娘等贵人,已经没有人可以惊动他了,更不要说这样亲手秘制的药丸子,那就是更难得了。
李清珮很是疑惑,想着这位赵老爷到底是什么人。
嘟嘟擦好了毛,姿态优雅的甩了甩,顿时那些湿毛一撮一撮的立了起来,它朝着李清珮发出很是献媚的喵喵声,一双琥珀色的眼睛一闪一闪的,极为漂亮。
李清珮头也不抬的说道,“没有鹿肉,别想吃了。”
嘟嘟虽然不知道李青梅说什么,但是它听得出李清珮语气里的冷漠,吓的瑟缩了下身子,但还是委屈的喵喵喵叫了起来,围着李清珮四周打转,肉肉的小脚印在地毯上,悄无声息,轻上轻下的,时而观察者四周,时而偏着脑袋注视着美味的鹿肉,像一只高雅的公主,似乎在等着仆从的伺候。
彩蝶有些心软,说道,“夫人,要不喂它一块?反正您今天也不能多吃。”
“给它?我没把这惹祸精给炖了就不错了!”转过头对着秀儿说道,“秀儿,这次看好它,要是再把它弄丢了,你也不用回来了。”
秀儿点头如蒜,道,“夫人放心,这次奴婢会不错眼的盯着嘟嘟,再也不会犯那样的错。”
嘟嘟见李清珮不理它,有些委屈,费了一番力气跳上了凳子上。
它走到李清珮的跟前,用毛茸茸的脑袋去蹭她的手心,蹭一蹭就撒娇一般的喵喵叫,然后睁着一双无辜的琥珀色眼睛望着李清珮,那毛茸茸的手感,咩咩的叫声,让李清珮心都软了。
伸手把嘟嘟抱到了怀里,嘟嘟高兴的发出呼噜声,李钦佩忍不住笑了出来,摸了摸它软软的耳朵,说道,“你这个小坏蛋!”
这边李清珮因为嘟嘟这只淘气的猫鸡飞狗跳,秦王府却是张灯结彩,觥筹交错,热闹非凡。
等着夜色寂静,宾客散去,秦王穿着一件大红色的缂丝喜服踏入了洞房内,长几上点着龙凤喜烛,将屋内都侵染上喜气的红,他看到床上端坐一身影纤细的女子,盖着红色的盖头,下面的流苏随着从半开的窗棂吹进来的夜风,微微晃动,根根都挑动着他的心神。
一个年约四旬,打扮很是得体的婆子上前,笑着说道,“王爷,奴婢是王妃的奶母,夫家姓康。”
秦王点头,道,“康嬷嬷,王妃初来乍到,想来多有恐慌,有劳康嬷嬷照顾着,这是一点心意。”这话说完看到身后跟随的丫鬟递了给荷包给康嬷嬷。
康嬷嬷自然看不上这一点银子,但是这是秦王给她和王妃的体面,欢天喜地的拿了道,“多谢王爷,祝王爷和王妃早生贵子。”说完走到王妃冯婉贞跟前,悄声叮咛道,“王妃,您可是要伺候好王爷,不可意气用事,奴婢先退下了。”
冯婉贞显然有些紧张,但还是温声应道,“奶母,我晓得了。”
等着洞房内只剩下秦王和冯婉贞,他掀开了红盖头,看到娇羞的新嫁娘羞涩的朝着他笑了笑,灯下女子气质婉约,眉眼动人,简直无可挑剔,可是不知道怎么就觉得心里刚才那一点的激动一点点的散去,只余下沙漠中的荒芜来一般的空冷来。
冯婉贞早就听说秦王性情内敛,有些冷漠,但是她想着那是因为旁人没有走到他身边去,如今他们是最亲密的夫妻,以后也会是他孩子的母亲,他早晚也会把她放到心里去的。
努力忽略掉秦王毫无波澜的目光,道,“王爷,要不要妾身伺候王爷漱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