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永宁的脑海陡然浮现出林初彤那张明艳精致的脸，若说字如其人的话，这相差得实在太大了些。
“四少爷，小的给您准备了热水，您要不要擦把脸？”
林初彤专程留下的人很是周到麻利，明显对这份差事极为上心。
“五小姐出了什么事，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去她外祖母家？”
收好那张纸，林永宁点了点头，看似随意地朝下人问了一句。
刚刚才过了中秋，从时间上推算，林初彤明显既没在京城林家过节，也并非刻意赶去钟离家拜节。
一个姑娘家突然出远门，定然是发生了什么事才会如此。
“四少爷，小人只是奉命随行，其他的并不清楚。”
下人殷勤地递了热和地帕子给林永宁擦脸，同时说道：“不过五小姐这次出门是老夫人同意的，还安排了不少人手一路护送，看得出老夫人十分重视五小姐。”
五小姐出手大方，先前走时便给了赏钱，说要是照顾四少爷周到的话，回头还有打赏，他这一趟倒运气当真不错。
心情好话自然就多了起来，下人将自己得了五小姐赏的事绘声绘色地说了一通，既是当成给四少爷解闷子，也算是好心安慰，免得四少爷怕他们不会尽心服侍。
“呃…我这五妹是个心善的。”
林永宁听后，若有所思地道了一声。
从小到大他极少感受来自旁人的善意，特别是那些所谓的亲人。
知道从下人嘴里也问不出什么来，林永宁便没再浪费力气。
不管如何，总之看起来林初彤那居心不良的继母手段还是差了些，这么些年并没有如愿的将嫡长女给养废掉。
其实，林家的人与事他向来不在意，就好像他这个庶子这么多年也从不被林家在意一样。
他从来都只是个看戏人，等回林家后再看吧，有了对比，许多事情才能够看得更加真切。
傍晚时分，林初彤一行终于顺利到达外祖母家。
得知消息，钟离老夫人与大儿媳竟亲自迎了出来，一把抱着好久不见的外孙女喜极而泣。
眼见老夫人如此激动，大儿媳担心老人家的身子，劝了好几回才让又哭又笑的祖孙俩平复了些心情。
一行人热热闹闹地移步，去了老夫人那屋坐下喝茶说话。
“彤姐儿，可算是把你盼来了，还以为今日上午就能到的，你外祖母都快望穿了眼，一路上没碰上什么麻烦吧？”
林初彤总共有两位嫡亲的舅舅，出声询问的便是大舅母。
第八章 请求
外祖母一家人口较为简单。
大舅舅这一房都跟着外祖母住在徐阳祖宅，此处及北边的生意都由大舅舅打理。
二舅舅则负责打理南边的生意，虽然并没分家，但长期住在南边，一般过年才带着妻儿回来团聚。
兄弟妯娌间的关系都极为融洽，一家子从上到小团结得很，完全不像林家那般各有各的心思，各有各的算计。
“路上的确碰到点小事这才耽误了半天，不过并非坏事也已经解决。倒是让外祖母与大舅母替我担心，着实是初彤的不是。”
林初彤抱歉地解释着，心道之前的确应该派个人先送信说明一下才妥当。
这倒是提醒了她，往后可不能再因为忙着“巴结”未来内阁首辅，而忽略了其他的大小事。
“迟点就迟点，只要人平平安安到了就好！”
钟离老夫人爽朗地笑着，看向外孙女的眼神满满都是宠爱：“别听你大舅母说得这般严重，我不过是想多活动活动罢了。”
唯一的女儿走得早，钟离老夫人自然对这外孙女格外心疼，这一晃眼两年多没见，转眼间小姑娘都快变成大姑娘了。
她的心中感慨无比，外孙女谈吐有度、举止有礼、容貌出众，当真是越来越懂事漂亮，自己那短命福薄的女儿知道的话也应该能够安心些了。
“好好好，不是您望穿了眼，是儿媳总行了吧？”
大舅母笑着哄婆婆，看得出来平日里婆媳之间的关系便是极好。
这样的相处，不像婆媳，倒更似母女一般。
林初彤见状，也打心底里高兴。
子媳孝顺，这对外祖母来说便是最大的福气。
“彤姐儿，这次你可得多住些时日，你的院子早就帮你收拾妥当，等休息好后，我让你表哥带你到城里四处玩玩。”
大舅母哄好老人又热情地招呼小的。
钟离家的男子都不纳妾，这既是祖训亦是潜移默化的结果，如此情况在富贵的大商之家当真罕有。
大舅母是个聪慧惜福的，一心一意地打理着这个家，对家里人都极为用心。
身为主母，大舅母对她也是极好。
虽然很少有机会见面，但逢年过节总是会让人给她捎去各种各样的礼物。
小到她喜欢的当地的零嘴，大到一笔一笔的银票，生怕她失了娘亲在林家受了委屈。
这些年下来，她的私库收藏极为惊人，九成以上都是来自外家的赠予。
祖孙三代说说笑笑，气氛格外之好。
在此之前，大舅母便让人安排好了晚膳，见时候也不早了便直接摆在老夫人这儿，满满一大桌都是林初彤爱吃的。
饭后换了新茶，大舅母领着下人准备先行退下，体贴地留给老夫人与林初彤单独说话的空间。
虽然小姑娘一直没开口提其他，但这个时候孤身一人前往，必定是有重要之事，她怕有外人在的话，小姑娘不好意思张口。
“大舅母要是没事的话，还请再陪我们小坐片刻。”
林初彤感激大舅母的体贴，但却并不需要这样的回避：“您又不是外人，让下人暂时退下便可。”
这声“您又不是外人”，顿时让大舅母心里暖洋洋的。
“好，那我也跟着再坐会。”她含笑应下，愈发觉得小姑娘是真长大了。
没一会功夫，屋子里服侍的下人便退了个干净，只剩下了老夫人、大舅母以及林初彤三人。
“彤姐儿，这次你突然过来，可是发生了什么事？现在没外人只管说，有外祖母在，定然会帮你的。”
钟离老夫人自打收到外孙女要来的口信后便一直在琢磨这事。
彤姐儿如今这般沉得住气让她颇是安慰，但一想到她这外孙女可能遇上了不小的麻烦，一颗心便忍不住焦急担忧。
“不敢欺瞒外祖母，这次除了想来看看您以外，的确还有件重要之事想当面与您商量。”
见状，林初彤也没再耽误，径直请求道：“我想提前接管娘亲留下的那些陪嫁，还请外祖母能够允许同意。”
这话一出，屋子里的气氛顿时凝固了不少。
“彤姐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你突然想要提前接管你娘的那些陪嫁？要知道，将来等你出嫁时，那些一样不少统统都会成为你的嫁妆。”
钟离老夫人明显惊讶不已，怎么也没想到外孙女此番前来竟是为了这个。
她当然不在意那些嫁妆，但她在意的是，这到底是谁的意思？
林家那些人心思太杂太乱，不然当初女儿临死前也不会要求林老夫人同意让娘家人替彤姐儿代为打理那一大笔陪嫁。
可如今外孙女特意跑来说要提前接手，保不齐是听信了林家哪些人的教唆，想要坑骗她的彤姐儿。
“外祖母大可放心，我年纪虽小，但也已经知晓人心险恶。不会再似从前一般天真，任谁说什么都信以为真毫无提防。”
“此事的确是我自己的主意，并非受了他人蛊惑。况且府里连祖母都不知道我来徐阳的真实目的，只当我仅仅是因为格外记挂外祖母才央求前往探望。”
林初彤当下便说出外祖母的担心所在，因而格外认真地解释了一遍。
她的话句句直中要点，一听便知道是深思熟虑的决定，并非冲动行事。
钟离老夫人与大舅母不由得相视对望，震动的同时心底倒也松了口气。
既然这丫头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林家人知晓，便说明这要求当真与林家那些人无关，如此一来事情本身便简单了不少。
“彤姐儿，东西本就是你娘留给你的，照理说你想要随时都应该给你。可当初就是因为你年纪小，你娘怕那么大一笔财产留在林家反倒给你带来祸事，所以才想了办法让你大舅舅出面替你接管。”
片刻后，大舅母还是提出了不同的意见，但仅仅只是就事论事。
“如今你也不过十四尚未及笄，又从没有碰过这些，贸然接手实在不是太好。舅母觉得你还是应该再考虑清楚些，毕竟这已不算小事。”
字字句句都是替林初彤用心考虑，一旁的老夫人也听得明白。
毕竟想与做是完全不同的两码事，而有些能力更不是说有就能有的。
第九章 真本事
钟离家有钱，更看重这个有着钟离家一半血脉的外孙女。
将来林初彤出嫁，他们不但会将那笔陪嫁连本带利悉数给回这孩子，甚至早就准备了额外的产业替其添妆，恨不得将最好的东西全都给她。
所以，不论是钟离老夫人还是大舅母，她们真正担心的并非是钱本身，而是这孩子突然提及接管那笔陪嫁，真正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若她们真如了彤姐儿的愿，以彤姐儿现在的能力是否真的能瞒得住林家？一旦透露出去，是否又护得好自己？
“外祖母、大舅母，实不相瞒，我如今在林家的处境远比你们想的还要复杂麻烦。正因为如此，所以我才必须让自己尽快独立强大起来。”
林初彤心知外祖母与舅母顾忌什么，所以有些事情必须适当坦白出来才行。
短时间之内，她根本没办法证明自己有足够的能力让疼爱她的人放心，所以便只能告诉她们不得以而为之的足够理由。
她终究是林家人，外祖母一家再疼她也无法插手林家家事，更何况远水解不了近渴，等人相护又怎么比得上让她自己拥有自保的资本。
这些道理她懂，她相信外祖母她们也一样懂得。
所以，她将云氏的一些所做所为细细道了出来，特别是最近这两起更是毫不忌讳，连带着自己的应对与想法也托盘而出。
“哼，好一个云氏，她这分明是想将你给养废掉，真当我钟离家无人好欺负吗？”
果然，听完外孙女的话后，老夫人愤怒不已。
单纯只需站在外孙女的立场，再无其他顾忌，钟离老夫人比林老夫人将这些事情看得更加透彻。
虽然心里头早就知道云氏不安好心，林家亦不可能如他们一般去护着彤姐儿，但真正听到这些，却还是很难接受。
想到外孙女被那些黑心肝的设计陷害，孤身无助什么都只能靠自己，老夫人更是心如针扎。
“母亲，依我看，云家人对彤姐儿怕真是没安什么好心。”
大舅母亦是眉头紧皱：“彤姐儿想得没错，云氏一心害她还来不及，哪可能单纯地带她回娘家走动来往。再说云家的身份与门第摆在那儿，若不是对彤姐儿别有居心，绝不可能正眼瞧她。”
事到如今，大舅母倒总算是有些理解外甥女的打算。
“他们这是处心积虑地要害我可怜的彤姐儿呀！我是绝不会让他们得逞！”钟离老夫人紧紧握着外孙女的手，满脸都是心疼。
外孙女刚刚说的那些绝对不过是冰山一角，没想到这可怜的孩子这些年在林家的日子竟会如此艰难。
难怪原本天真无邪的彤姐儿如今变得这般懂事，她就说，好好的孩子若没经历风雨委屈怎么可能这般早慧沉稳。
“外祖母您别太激动，当心身子骨。放心，不论他们打的是什么主意，总之我都不会坐以待毙。”
林初彤反手轻拍着外祖母的手背，安抚着老人家的情绪，再如何也还是身子要紧。
老夫人心里跟明镜似的，领了外孙女的好意，重重地舒了口气先行控制住自己的心绪。
片刻后，她便做出了决定沉声说道：“彤姐儿，外祖母已然知道你的打算。既然你想提前接手那些嫁妆产业，那便接管。你想得对，本事都是练出来的，自己有了本事谁都拿不走，不论将来发生任何事才能有足够的资本让自己活得更好！等你足够厉害强大，自然谁都害不到你！”
老夫人顿了顿，看着外孙女神情郑重，继续说道：“外祖母年纪大了，能够为你做的已然不多。但钱财之上却是咱们钟离家最不缺的，所以你尽管大胆按你的想法去做，大不了外祖母提前再给你准备一份更丰厚的嫁妆备着便是！”
想做便做，钟离家的人向来不会拖泥带水，只有值不值得去做，没有能不能做！
而涉及到唯一的外孙女，又有什么是不值的呢？
她的话意思再明白不过，不论如何，整个钟离家都将是彤姐儿的后盾，会无条件地为她护航，根本不用担心财物这种小事上的得失。
这样的豪言，也着实只有富甲一方且将外孙女看得比亲孙还重的钟离家才敢随口说出来。可那里头包含的却是再多的金银也无法买到的信任与亲情。
“外祖母，您等着瞧吧，另一份嫁妆我肯定不会让您有机会准备的。”
林初彤有些想哭又有些想笑，嘴上这般说心里却是满满的动容。
事情比她想象中的要顺利得多，外祖母点了头剩下的便只是如何操作。这让她原本准备好的一大堆说服之言根本没有机会说出。
接管娘亲的嫁妆产业好生经营，不仅是为了找到那样东西，同时也是将来她安身立命的基础与起步。
这一世，随着她的改变，许多事情都将会慢慢不同起来，而最终的厄运她亦必将努力改写！
次日，林初彤便见到了特意为她赶回来的大舅舅。
书房内，大舅舅花了一个多时辰将替外甥女打理的那些陪嫁产业有关的事宜，通通不急不缓地介绍了一遍。
原本这份陪嫁便不小，加之八年的经营，如今涉及到的财产与负责的人员更是繁杂，远不止当初清点出的那份嫁妆册子可以概括。
林初彤边听边在脑海快速梳理，加之前世的记忆还算清晰，倒也并不费劲。
“初彤，你娘的那些陪嫁，大体上我都已经交代了一遍。既然你要亲自接管，现在便由你先说说准备从哪处开始着手。”
大舅舅喝了一口外甥女奉上的温茶，感觉嗓子舒服了不少。
他一直在暗暗地观察这位好久不见的外甥女，突然觉得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用在这儿再合适不过。
曾经那个天真简单的小女孩俨然跟换了个人似的，变得沉着淡定，一言一行自信从容。小小年纪颇有主见，一看就知道不会再被人轻易被蒙蔽。
这样的林初彤让他很是满意，钟离家的孩子本就打骨子里便带着大商的精明与早慧。
不过，光是这样还不足以让他放心，至少他还得看看这丫头到底有没有几分派得上用处的真本事。
第十章 考校
林初彤知道，大舅舅这是在特意考较她。
虽然大舅舅满不满意都不会改变什么，但最终的支持力度终究会因她的能力而有所不同。
如外祖母一样，钟离家的长辈都不怕她败家，但他们却希望她可以做得更好。
而她也的确应该拿出点什么来证明，不仅是让舅舅等人放心，亦是她负责任的表现。
“舅舅，我知道娘亲的嫁妆大致可分成两类。一类是那一百多抬的压箱物件，另一类则是可以经营生利的庄子与铺子。”
直入主题，林初彤简洁明了地陈述着自己的观点。
“一百多抬物件是死物，只需重新清点整理入册便可。我会亲自动手，最多三天便能妥当。而且这些东西现在也不打算带走，继续存放在舅舅这边的库房会更保险。”
“之所以重新清点倒不是信不过谁，只是有些东西放太久会有损耗，比如丝绸布匹之类，清点出来后也能及时处理。另外，借这一次可方便我熟悉情况，日后有需要时随时都能找出来调配。”
当然，除些之外更重要的是，她得借机去寻那样重要之物，只不过肯定不能说罢了。
前世嫁过去后几年，云家人终于穷原形毕露，想尽办法逼问娘亲还有没有单独留给她什么特别的东西。
直到后来他们终于如愿找到，才让她这个彻底失掉所有利用价值的人自生自灭。
按着线索推断，他们要找的东西应该是一份特殊的图纸，但这份图形并没有以正常的形态存在。
至于这东西到底有什么作用，又为何会藏身于她娘亲遗留下的陪嫁之中，云家人又是如何得知，林初彤毫无头绪。
但她相信，只要能够先一步寻到东西，所有的谜团必有解开的契机。
“嗯，还有呢？”大舅舅自然不知道林初彤内心其他的打算。
但小丫头条理不错，想法也很好，所以他边喝茶边等着听外甥女接下来关于庄子铺子的安排。
见状，林初彤接着又继续说道：“至于那些庄子与铺子，初彤以为第一步便是熟悉它们现在的经营现状与人员情况，在此之前并不适合随意变动。”
“没了？”大舅舅见林初彤说完这话便没再开口的打算，不由得奇怪反问。
他还以为关于这一方面外甥女应该重点多讲的，却不料等了半天竟是一句话做了结束。
“嗯，没了呀。”林初彤见舅舅一脸的不相信，顿时觉得那模样有些好笑。
“哦。”大舅舅倒也很快恢复常色，跟着笑道：“那你这倒是与之前的没多大差别。”
“当然有差别，而且差别大得很。”林初彤自是反驳。
“什么差别？”大舅舅也不着急，笑眯眯地询问。
“决策者完全不同了呀！”林初彤一脸淡定的给出了答案。
这话顿时让大舅舅目光一亮，显然答案让他感到意外而惊喜。
“你接着说，舅舅听着呢。”他调整了个更为舒适的坐姿，示意外甥女来点具体内容。
见状，林初彤点了点头，也不打算卖什么关子。
“初彤以为，这些年下来，庄子与铺子在经营范围上已经达到了目前来说的最优选择，所以即使是将来，我也不会随意更改大方向，免得白白浪费掉舅舅这么多年替我打下的基础与优势。但生意这东西又最易生变，商品的选择、人手的配置，时机的把握、各种资源的整合等等，都需要决策者做出明智的选择。”
“从前的决策者是负责的大掌事，如今我接手这最终的决策者便成了我。好比京城那处茶铺，今年要主推哪种新茶，何时推出，怎样营销，如何保障供给，还有人手上的配置等等，在我接管之后都将与从前有所不同。舅舅您说，这样的差别是不是很大？”
说罢，她摊了摊手，动作间带着几分孩子气，但气场却老练得很。
大舅舅这回没有再笑，看着林初彤的目光渐渐变得深沉起来。
“你能说出这番话来，之前舅舅倒是小瞧了你。”
他坦诚着先前的小视之心，极是认真说道：“做生意归根结底要落到最主要的两处，一是捕获商机的独特眼光，二是知人善用。而这两点都需要时间经验的积累，并非一蹴而就。”
“你很聪明，看得出来也提前下过一些功夫做了不少的准备，但想要真正做好却还需要更多的努力。舅舅能够帮你的终究有限，更多的时候，人都只能靠你自己。”
话不多，但字字都发自肺腑。
“舅舅放心，初彤定不会叫您失望。”林初彤认真点头，同时说道：“还有那位刘先生，如果舅舅舍得的话，不如把他给了我。”
“为什么你只要刘先生，不要张先生？”大舅舅听到这话，再次反问。
平日里他的事情太多，自然不可能亲力亲为的打理妹妹的那些陪嫁产业，所以刘先生与张先生便是他当初挑出来专门负责的。
在之前的谈话里，他当然与初彤提及过两人，原本也是存了心让两位先生过去京城给初彤帮手。
“因为有刘先生一个就够了呀。”
林初彤直截了当地给出了答案：“张先生会的刘先生也会，可刘先生会的，张先生却不一定会，比如说，给老板提出合理又有新意的拓展计划。”
这个是刚才她从大舅舅介绍的基本情况里，留意到的细节。
很明显，两位先生都是十分出众的大掌事，但张先生更偏向于守成，而刘先生更富有开拓精神。
她接管这些产业仅仅是第一步，将来也必定要将生意一步步扩展开来。
如此一来，刘先生显然更加适合于她。
“好、好、好！你开了口，舅舅没有不应的道理。看来还是低估了你，你这丫头天生就是个做生意的料，我现在是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大舅舅一连道了三个好字，更加明白外甥女的志向着实不小。
这可不仅仅只是接手打理嫁妆产业，分明是要更进一步直接徜徉商海！
两位先生的区别他再清楚不过，初彤仅凭些许细节便准备识人，果断的根据自身需求做出最恰当的选择。
从这一点来说，他这个外甥女当真心性过人、聪敏不凡。
第十一章 不会搞错吧？
“都说外甥像舅，您这么厉害，初彤自然不会差到的。”
林初彤同样很开心，顺口还拍了回马屁，但却也是真心之言。
“那是当然，咱们钟离家的人，骨子里头就传承着旁人不及的天资！”
大舅舅一脸满意的表示赞同，全然不觉得外甥女说的话有拍马屁的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