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副惊呆的模样是怎么回事?”贾赦看着徐慧呆呆的样子,忽而爽朗一笑。平心而论,贾赦的皮相并不难看,看着贾敏那样子也就知道其实贾赦跟贾政两兄弟模样也不会差到哪里去。贾赦长得更像贾代善,眉目俊朗身量挺拔,怪不得府中这么多丫鬟都巴巴地想要做他的姨娘。
徐慧有种被电到的感觉,连忙低下头,觉得自己脸上的温度慢慢上去了,连忙拿手冰一冰,却不知道自己微红的耳珠出卖了自己。
贾赦看着徐慧微微发红的耳根跟耳珠,笑得越发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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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不愧是被选出来为徐慧打理铺子的总管事,回去琢磨了几天之后便交给徐慧一个新的方案,跟徐慧之前策划的差不了多少,这让徐慧不得不感叹。她是在前世爬摸打滚十来年积累的经验,可听李嬷嬷说李元才刚刚三十岁,就有如此老辣的目光,放现代肯定是个商业人才。
拿出贾赦给的一千两银票跟她积下来的一千两银子作为本钱,徐慧又吩咐了李元几句便让他着手开始办事。
选好铺子的地址,李元并没有找京城中的工匠,反倒是亲自南下去扬州寻了几个老匠人跟他们的学徒,以丰厚的薪资将他们带回京中,花了两个月打造了一套带有江南风格的阳绿翡翠头面来作为镇店之宝,便挑了五月初五的日子正式开业。
粉色珍珠步摇花簪精巧细致、鎏金红宝石玫瑰步摇雍容华贵、砗磲嵌绿松石的珠花栩栩如生…这一件件都是老匠人们不眠不休好些日子才打造出来的,甫一拿出来就叫被开店特惠吸引进来的女眷们大呼好看。要说京城里好的首饰确实不少,但来来去去都是一个模样一个款式,冷不丁地出现江南精致风格的一家首饰店,大家自然是好奇想要看看的。
徐慧没有出府去看也没有派人去打听,但是府中有的是出门采办的人,消息也是一点一滴地传进府里来。这家铺子她曾经修书跟自己娘家的人说起过,她的大嫂卢氏也入了一份股,她哥哥徐熙也跟步兵衙门的朋友提起过,有了步兵衙门的熟人照看着,倒暂时可以不必担心有人上门捣乱。
“要是府里的人上铺子买东西,太太准备怎么做?”李元在铺子开张的时候就让人送来了一套珍珠砗磲的头面,圆润的珍珠陪着纯白色的砗磲已经镂空银饰的托底,衬得她一头乌发格外黝黑。
“这铺子明面上是挂在我嫂子名下的,他们要买自然就要明码实价拿银钱来。”徐慧把玩着随着那套头面一起送来的琥珀连青金石手串,“这铺子可是花了我不少钱的,我自然是要尽快回本,这些将来可都是我的私房钱呢。”
“太太都要钻到钱窟窿里去了。”李嬷嬷笑着道。
“我花了钱开了铺子,自然是希望财源滚滚来的。”徐慧将手串戴在手上,又把头上的簪子拿下来递给李嬷嬷,“李元送来的这套头面倒是太张扬了,先收好,等着铺子经营进一步扩大之后再拿出来戴。咱们这时候得低调,张扬的事儿由王氏去做就是了,听说她下了好大一张单子,点了王师傅定做一套头面?”
“是的,还专门要了上等的红宝石跟蜜蜡。”李元在李嬷嬷跟前也说起过,所以李嬷嬷知道得颇清楚,“是准备着在王家老太君生辰的时候戴出去叫王家的人看看的。”
“看来她的私房钱倒是不少。”徐慧笑道,“既然下了单子,就让铺子的师傅给做得好一些,指不定将来就是一个经常光顾的老客户了。”
“是。”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八回
第八回王氏出计容氏使
王氏是花了大价钱在首饰坊订做了头面的。上好的红宝石颗颗晶莹,精致的蜜蜡石粒粒圆润,衬着鎏金的玫瑰花样底托,配着寿字纹的雕琢,整套头面显得既大方又精致。要不是她现在还在孝期,早就戴出来显摆了。只可惜这家首饰坊只有在刚开铺的时候才接受首饰专门定制,不然她也不会这么早就去下单子。
“先收起来,等过段时间再拿出来。”王氏往葱白般娇嫩的手指上套了一枚翡翠猫眼石的玉戒指,又道,“这段时间大房的都在做什么了?”
“倒没有做什么,不过是在屋子里清点自己的嫁妆,还有抄书念佛而已。”王氏的陪嫁周瑞家的说道,“听说从库里抬出来了好几箱东西,都是上好的玉石摆件跟名家名画,真看不出来徐家不显山不显水,倒是家底丰蕴。”
“不然你以为老国公怎么会为大老爷娉娶徐家的女子为妻。”王氏听到徐慧手里有不少好东西心中也是一动,她自管家之后才发现府里的进项是这么少,完全跟她想象中的不一样。这两个月庄子上的收成还未送来,公帐上就出现要透支的现象,她已经赔了不少私房钱进去了。要是能从大房手中挖些钱出来就最好了,她现在都后悔当初急匆匆地接过徐慧递来的管家权了。
“可是就算再有钱又有什么用,大太太也不过是个生不出鸡蛋的母鸡而已。”周瑞家的自小就开始服侍王氏,王氏挑了挑眉她就知道王氏心中想的什么,“到时候大方要真是绝后了,那荣国府还不就是二老爷的了。”
“盼是这么盼吧。”王氏扒拉着妆奁里的首饰,挑了一支鎏银南珠的花簪簪在发髻上,“不过倒不是我自夸,我家的珠儿自然是最好的。便是瑚哥儿在的时候老国公也是对珠儿夸赞不已的。”
“这是当然,珠哥儿可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呢。”周瑞家的笑着道,“二老爷说了,珠哥儿虽然年纪小,但凭着眼下这份聪慧劲儿,将来科举出仕肯定不是问题的。”
王氏满意一笑。她的儿子自然是最好的,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是道:“珠儿虽然是好,但大嫂身子日渐痊愈也是事实。我就怕她熬过了这一关,将来为大老爷诞下一儿半女,那这荣国府也就落不到咱们二房头上了。敏姑娘那性子你也看到了,跟大嫂倒是亲近,平日里也没少给我气受。要是她将来许配给个好人家,又跟大房走得近,那咱们二房将来就是孤立无援了。”
“太太的意思是要出手让大太太不能…”
“何必我们动手,大房不是还有个失宠了的姨娘吗?”王氏看着梳妆镜中微微一笑的自己,“得空给她传句话就是了。记得办得干净些,别叫她察觉出是咱们在背后出的主意就是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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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慧看着下首来请安的容氏,见她低眉垂目一副顺从的模样,有些疑惑地看向李嬷嬷。这些天她忙着新开的首饰坊的事情,对东跨院的事情过问得也少,一切都是李嬷嬷在打点着。
李嬷嬷笑着道:“容姨娘听说太太身子有些不舒爽,所以特意来请安的。前些天就来过好几回了,只是太太一直卧病在床所以并没有见。”
所谓的“卧病在床”不过是借口,徐慧听罢李嬷嬷的话后也笑着道:“难得你有心了,”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还巴不得她天天病着起不来了呢,这容氏态度转变得倒有些快,三个月的禁足真的这么有用么?
“看着太太无事妾身就安心了。”容氏柔顺地说道。她头上只戴着两支素银簪子,跟平常高傲张狂的模样有了很大区别。
俗话说事出反常必为妖,容氏便是在禁足的时候偶尔对她还是埋怨愤恨的,怎么可能一瞬间就转变了态度。徐慧死死地盯着容氏因为低垂脑袋而显露出来的发心,只是容氏一直回避着徐慧的眼神,所以她暂时还看不出什么来。便道:“看着你如今这般懂事我就安心了,我这里有李嬷嬷还有画眉她们,你且先回去吧,到底你身子弱,要是晒着就不好了。”从前容氏老是借着身子不适把贾赦勾过去的,徐慧说这一番话也是有试探的意思。
容氏紧紧地攥了攥手中的帕子,这样的动作虽然小,但一边的锦绣跟画眉倒是看得清清楚楚了,她们向徐慧微微点了点头,徐慧才盈盈一笑,果真是有什么企图吧。
容氏起身退了出去,等着看到她的身影离开院子之后,李嬷嬷才道:“容姨娘明面上看着是温顺了不少,可是脾气到底还是跟从前一模一样。太太只是稍微刺激一下便旧态复萌了。老奴还觉得奇怪她近日怎么这么乖巧来给太太请安,看来是别有用心。”
“容氏解禁之后老爷就一直没去她屋子,只怕她心里也急了。”贾代善殁了,贾赦要守孝自然得约束自己,可是在贾代善去世之前容氏就已经失宠,原本还是乖乖地呆在自己屋子里“改过自新”的,却不知是为何这几天又常出来走动了。
“奴婢听老爷身边的周海说,这几天容姨娘常常去老爷书房外徘徊,要不是老爷发话不许旁人随便踏足书房,只怕容姨娘就要冲进去求见了。”周海是锦绣的远房表哥,锦绣倒是偶尔会去跟周海打听消息。
“嬷嬷,待会儿去查一查容氏这段时间见过什么人。”徐慧说道,“咱们院子之前肃整了一番,但很难说没有漏网之鱼。容氏又是老太太赐下来的,坐了这么久的第一姨娘肯定是心比天高的,吃了亏不报复回来就不是她的性子了。你们这段时间都看紧点,容氏要来请安的话便尽管让她进来,但我贴身的东西却是半点都不许她碰的。”
这个时代的姨娘,说得好听就是妾侍,不好听的话就是能跟男主人同床的丫鬟罢了。王氏会叫赵姨娘跟周姨娘给她鞍前马后服侍着,徐慧却做不到。她宁可眼不见心不烦,但要是有人自己来踩地雷,她也不会像个软柿子一样任人揉捏。
“老奴知道的。”李嬷嬷道,“院子里的那些丫头肯定是见太太最近不甚严厉所以都记不住教训了,要是让老奴查出是谁吃里扒外,定饶不了她。”
“嬷嬷办事我放心,容氏的事儿就交给嬷嬷去查了。”徐慧又吩咐锦绣跟画眉,“你们两个还有黄莺、翩然都是我的心腹大丫鬟,院子里有哪些丫头不省心的就只管来回我。你们两个年纪也不小了,我总得为你们将来考虑的,这段时间你们也寻几个伶俐的丫头好生栽培,将来也好接你们的班。”
“是。”两人都脆生生地应道。锦绣跟画眉今年都十五岁了,三年之后也都十八了。贾赦要是不纳她们为通房,少不得也要拉出去配人的。锦绣跟周海早就定下了婚事,画眉还得徐慧帮她掌眼。她们两个都清楚,与其做个通房碍着太太的眼,倒不如嫁出去当个管事娘子,还能继续帮着太太办事呢。
作者有话要说:  
第九回
第九回查明真相慧反击
果真如徐慧猜想的那般,容氏自那日来给她请安后,就开始一反常态常常来问安,摆着一副恭顺谦卑的模样,碧色绣百子榴花的衣裙显得身材格外纤细,两支银花卉绞丝小发簪插在服帖整齐的发髻中,更显低调素净。她保养得极好的双手给徐慧奉来一杯茶,而后恭恭敬敬地低眉垂眸站到一边去。
贾赦第一天的时候对容氏的到来还有些惊讶,往后几天却是见怪不怪了。不管容氏是用含情脉脉的眼神向他传递仰慕之情,亦或是含酸捻醋地看着徐慧跟他温和地交谈,贾赦都好像看不见那般。
徐慧接过容氏递来的茶水却是喝都没喝,顺手就放到一边去。容氏并未留意到这个细节,倒是贾赦看了徐慧一眼,复又低头默默喝茶。
容氏巴巴地看着贾赦,手指绞着绣粉色石榴花的丝帕,欲说还休的样子十分惹人怜惜。只可惜在座的人要么就是像是十分享受那般抿着茶水,要么就是跟身旁伺候的人吩咐些什么,倒没有人看到容氏楚楚可怜的小模样。
徐慧感觉到容氏心中的不甘慢慢积聚到了就要爆发的程度,便开口笑着对贾赦说:“这几天老爷一直在书房大约也不知道吧。容姨娘自从解禁之后便变得乖巧了不少,如今日日在我身边伺候着,大概是真的知道教训了。”
贾赦淡淡地“嗯”了一声,抬眸看了容氏一眼,便道:“她服侍你是应该的。”
容氏脸上一下子变得讪讪的,她今日特意打扮得这样素净,除了府里大环境因素的影响,其实还存着让贾赦怜爱她的心思。只可惜也不知道是贾赦不解风情还是什么原因,他对她倒是变得十分冷淡,丝毫没有从前宠爱她那时候的温存了。容氏翡翠雕花手镯,上边坠着一个镂空的小锁儿,里边装了些好东西,是她特意找来的。她记恨徐慧让她禁足半年,眼下府里不许外人随便进出,徐家的人也少了上门的机会,此时正是她“回报”徐慧的最好时机。
“行了,我这儿也没什么事儿,你就先回去吧。”徐慧淡笑着道。
“妾身先告退了。”容氏最后还是抛了个媚眼给贾赦,至于贾赦能不能接收到便是二说了。
“她最近常来?”贾赦问道。
“是啊,天还没亮透就过来给我请安了,天天都说着要服侍我梳洗、用膳。”徐慧回答道,“简直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事反为妖,你自己注意着。”贾赦看着徐慧微笑的脸蛋,还是不放心地嘱咐道,“咱们院子虽然清了一批人,但同时又拨进来一批人,小心其中有人鱼目混珠。”
难得他们两个人的脑频这样相近,徐慧点点头:“我已经让人去查了,放心吧。”
“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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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嬷嬷办事的手段极快,很快就查明究竟是谁在背后搞鬼,以及她们搞鬼的目的。
“嬷嬷是说,她们走到一块儿的目的就是给我下药,要我一辈子都不能生育?”徐慧顿住了自己梳着长发的手。
“是,跟容氏接头的便是咱们院子里的一个倒水丫头,是容氏的表妹。”李嬷嬷道,“只是老奴审问过,那个丫头说是得了西跨院一个婆子的信,叫她把东西给容氏的,其余她一概不知。”
“真是好毒的计谋。”徐慧觉得自己有所防范确实十分正确,“但是一个姨娘、一个丫头跟一个婆子就能合谋找来这样昂贵的秘药,我倒不太相信。”这样拙劣的谎话简直就是侮辱人的智商了,“王氏只怕也有在背后出谋划策吧。”
“太太说得是,那婆子跟二太太身边周瑞家的是老乡,也是托了二太太的关系才进府做粗使婆子的。二太太以为自己做得严密,却不想想容氏不过是一个姨娘,月钱也不多,哪里能这么轻易就找来秘药!”李嬷嬷重重地哼了一声,“她也是个歹毒的,真以为老太太疼着二老爷她就能肆无忌惮吗!太太应该立刻把这件事儿告诉老太太,让老太太出面把二太太休弃回王府才是!”
“无凭无据,仅仅是一番问话,老太太是不会信的。”徐慧道,“要是一不小心被她反咬一口,那咱们就得不偿失了。王氏确实有几分聪明相,知道派一个无关紧要的婆子出面,叫容氏的表妹跟容氏碰面,将来就算事发也能咬死只是容氏怀恨在心,跟她表妹合谋而已,她照样可以安安乐乐地做她的荣国府二太太。”
“那太太就甘心这样放过二太太?”李嬷嬷问道。
“我不甘心,但凡事都要谋之而后定,且让王氏逍遥几天吧。”徐慧素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回击,“听说二老爷格外喜欢那个赵姨娘的哥哥,就在咱们院子里做事。而王氏对赵姨娘则是多有怨言?”
“正是,听说二太太时常针对赵姨娘,但二老爷一直不知道罢了。”李嬷嬷回道。
“寻个机会,慢慢透露给二老爷知道吧。”徐慧笑道,“那个赵姨娘也不是盏省油灯,得空嬷嬷多多关照她。”你要我此后不能再生育,我便在你院子里扶持一个女人专门跟你作对,王氏,咱们就走着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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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氏摸了摸素锦送来的这一套银饰头面,虽然看着素雅平淡,但一看做工就知道是不同寻常的。赵氏拿起一支碧玺珍珠花型银簪簪在头上,花心垂下的流苏尾端是三颗圆润的珍珠,衬得她的脸色越发好看。
这样好的头面她这个姨娘从前是没有的,二太太巴不得她穿着打扮都见不得人,哪里会给她送这样的好东西。还是她哥哥在东跨院做上了管事,这套头面还是大太太赏给她老娘的,只是她老娘惦记着她,才偷偷叫素锦给她送来。
人家都说二太太贤惠,可谁知道她们这些姨娘在她手下讨生活有多难。周姨娘比二老爷的年纪要大好几岁,早就不得宠了,她这个年轻的姨娘就承受了二太太满腔的怒火。要不是她是老太太赏的,估计早就被找借口赶出府了。
想到听说的早几年关于周姨娘莫名流产的传闻,赵氏也是心里一寒,就怕自己将来也会遭受同样的对待。二老爷虽然宠爱她,但比起正房嫡妻她这个姨娘就算不上什么了。要在府里好好活下去,她势必是要找另一条出路的。
“姨娘想些什么呢?”素锦端着绿豆汤走进来,“日头都晒过来了。”
赵氏住的屋子看似很宽敞很大,但一到下午毒辣的日头就直直射进屋里,她又没有什么月影纱挡着日光,屋子里的冰也不多,所以每日下午都要吃几碗绿豆汤解暑。
“没什么。”赵氏摇摇头,“你手里提的是什么?”
“是大太太吩咐送来的青纱。”素锦解释道,“最近日头毒,大太太便向老太太进言,说给每个屋子的窗上都挂上青纱挡挡日头也好,也不必怕府里的人闷在屋子里闷坏了。这青纱也不贵,所以老太太就同意了。”
又是大太太…赵氏舀了一勺冰镇绿豆汤,道:“大太太倒是考虑周全。”
“那是,大太太容貌好出身好,管家手段也不错,就是身子弱了些,不过养养也就好了。”素锦看着赵氏低头思量的模样,脸上露出一抹道不明说不清的笑意,“要奴婢说,比二太太好上不少了。”
“别胡说。”赵氏抬眸睨了素锦一眼,“叫二太太听到了你就等着掉一身皮吧。”
“是,奴婢知错了。”素锦吐了吐舌头,看到自己说的话赵氏已经听进去,便叫来院子中几个扫地的婆子帮忙把青纱都挂好。
屋里的光线瞬间变得柔顺,赵氏拨着瓷勺,默默不语。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回
第十回阴谋败露容氏殁
虽然查出容氏的小算盘,但只要她一天没动手,徐慧就没有机会将她处置掉。也不知道容氏是不是察觉到自己表妹已经有好些天没出现所以收敛起来还是别的什么缘由,她这些天也只是乖乖地来请安,手上的那只常常佩戴的镯子倒是不见了踪影。
“那只镯子被容姨娘收起来了,放在妆奁里锁着,奴婢暂时还拿不出来。”容氏身边的丫头海棠是徐慧安排的,趁着容氏不注意,徐慧便将海棠找来细细询问,“钥匙也是容姨娘自己贴身带着,并不交给身边的人。奴婢趁容姨娘不注意,偷偷让人锻造了一把。”
“她没有处理掉那只银镯?”徐慧也不知道该说容氏知道进退还是不懂死心,竟然还把那个装了药的镯子留着。
“没有,奴婢这些天一直留意着,那个妆奁并未打开过。”海棠道,“容姨娘这两天虽然念叨着春喜,但似乎并未发现什么。”春喜就是容氏的表妹。
“既是这样,你就帮我继续看着她,顺道找个法子将那只镯子给我拿出来。”徐慧思索了一下,便道,“她那只镯子是府里分下来的份例,我会让画眉会给你一个一模一样的替换掉。”
“是。”
“这样看来,容氏倒是还不死心,不过是觉得我身边暂时没有可趁之机,所以才暂缓了自己的计划。”徐慧说道,“锦绣,你跟素锦说得怎么样了?”
“素锦那儿一切正常,二老爷已经知道了赵姨娘的状况,虽然没有明着说二太太的不是,但这些天二老爷都是宿在了赵姨娘处。”锦绣回道,“素锦说会为太太继续留意着的。”
“那就好。”素锦这枚钉子是徐慧在管家那段时间安排进西跨院的,原本还没想到这么快就能用得上,不过既然王氏不仁在先,她也不必跟她客气了。“容氏的事儿我打算跟老爷说一声,毕竟也是老太太赏的人,从前老爷也喜欢。”
“太太知会一声也好。”李嬷嬷道,“不过容氏这样心怀不轨,就是老太太只怕也找不到借口再留她在府里了。”
当晚,趁着贾赦回来用膳的时刻,徐慧便让海棠将那只装有秘药的镯子拿出来,有把李嬷嬷这些天的调查一一说明,有着海棠跟关起来的春喜的话,贾赦脸色慢慢地也就凝重起来。徐慧最后才道:“容氏看着是好,可是心肠歹毒,老爷觉得该如何处置?”
贾赦的嫡长子早夭,眼看着自己的弟弟膝下已经有嫡出的儿子女儿,心里不着急才怪。容氏敢对徐慧下药要她再也无法生养,岂不是断了他的嫡子缘分吗?贾赦微微眯起了眼,只道:“容氏空有容貌,绝对不会想出这样的计谋,是不是还有别人参与其中?”
徐慧不得不感叹贾赦的精明,但是到底始终没能找到确凿的证据,只能含糊地道:“除了容氏跟春喜,还有西跨院一个婆子牵涉其中…”
西跨院?贾赦哼了一声:“看来是咱们的老弟弟所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