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此同时,不远处的一条客船上,一个灰色棉袍的青年男子站在船头,静静的听着琴声。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当今皇上的第十三个儿子,胤祥,去年冬天他因被父亲圈禁后,身体患了严重的风湿;皇阿玛又心疼他,找了个替身,便把他偷偷的放了出来,现在,除了四哥那里,自己却只能够浪迹江湖了。琴声婉转,让他想起了自己的童年,从小没有母亲的疼爱,父亲又是至高无上的那个人,嬷嬷们天天教导他身为皇子应该有的威严仪表,公公们只想着伺候主子好好读书,能够得到上面的嘉奖,领到多一点的赏银,哥哥们说他是野种,没有人愿意跟他一起读书,那是怎样的一个童年啊!母亲,如果你知道你生下这个儿子却让他饱尝人情的心酸,又何必生下我呢。想着想着,两行清泪也悄悄的在面颊上滑落。
一个下人走到他跟前,打了个千说道:“爷,外面冷,您这身子骨也不能在冷风里吹,还是回舱里去吧。”
“哎!我想听听这琴声,你也来烦我。”
“爷您想听琴,奴才把船靠近那艘一点就行了,何必非得在外边吹冷风呢。”
“也好。”胤祥转身进舱,就在他转身的一刹那,他的脸被黛玉舱里的雪雁瞧见了。
看到十三爷就在附近,雪雁悄悄的回头看了看专心抚琴的黛玉。给王嬷嬷点了点头,便悄悄的走出舱去。
黛玉弹了两首曲子就累了,回头叫雪雁收拾琴的时候发现雪雁没在舱里,以为她去给自己准备茶水去了,也没在意,起身自己想收拾时,王嬷嬷刚好端着茶从外边进来,赶忙上前收拾了。黛玉端过茶,只喝了半口便放下了。王嬷嬷问黛玉是否先用点点心,晚饭还要等一会儿才好,黛玉说不用了,等会儿吃饭就好了,不然现在吃了点心一会儿恐怕吃不下饭了。王嬷嬷点头称是。
胤祥在自己的船舱里静静的听到琴声已经止住,便端起面前的茶喝了一口,慢慢的问面前的雪雁:“去年见过你们林姑娘的父亲,说她有不足之症,现在可好些了。”
“回十三爷的话,林家祖上自有养身之法,凡事从饮食上调整,药很少用,用的也都是些滋补的药材,再加上奴婢自从到了林府,便给林姑娘以师傅传授的内功心法做一些调整,如今姑娘的身体比原来好些了。”
“恩,好,四哥派你去伺候林姑娘是没错的。”胤祥满意的笑笑,“你快回去吧,现在琴声住了,只怕她要使唤人时找不到你。”
“是,十三爷,奴婢告退了。”
胤祥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四哥拜托自己在着运河上等待的人就是这个丫头,自从那次在林府见到她,那个清丽的身影便在自己的心里留下了深深的痕迹,很莫名其妙的那种情愫,有时胤祥暗自骂自己,怎么能对一个孩子动心,再说,自己这个样子,又怎么能去呵护她?可是有些东西不是自己能控制的呀,胤祥冥思良久,终于决定按下自己的情思,好好的做自己该做的事情,至于那个娇小的人儿,不如当作自己的妹妹或者是女儿来疼好了,洋人教父不是曾经开玩笑的说女儿是父亲前世的情人吗?想到这里,胤祥的嘴边露出一丝苦笑。
然而,雍亲王爷的心思却是缜密的,早就料到林御史的女儿北上会被江湖上的匪类关注,毕竟是多年的肥缺,谁都会在乎那些丰厚的钱财,沧州又是自古的交通要道,肯定也是那些匪类聚集的地方。所以通过自己的暗哨告之胤祥,叫他带着人在此地等候,暗中保护她到京城。
不出所料,晚上二更左右,胤祥身边的一个高手侍卫突然警觉的握住了手中的剑,胤祥接着也听到了一声不正常的水声,哗的一下,不注意的话,是听不出来的。一个肯定的眼神,侍卫轻声靠近窗口,挑起帘子,看到有个黑影从水中跃起,轻轻的落到贾琏的船上。贾琏此时仍在和贾雨村喝酒玩笑,丝毫不知道外边的一切。黑影似乎只在乎钱财,在贾琏的船上搜了一圈,并没有找到值钱的东西,便悄声溺入水里,准备上黛玉的船。
就在此时,侍卫已然转身到了船头,轻轻一点船头,便如白鹭般一跃而起。提前一步像一片落叶一样,俯在黛玉的船舱上面。黑衣人刚露出水面,还没等上船,便给侍卫的一记飞镖夺去了性命。霎时间,一股血腥的气味儿在江面上散开,在舱内喝着人参粥的黛玉被血腥气一冲,感到一阵阵恶心,终于忍受不了,转头哇的吐了一地。
“姑娘!”雪雁惊呼一声,赶忙上前扶住,轻轻的揉搓着她的后背,王嬷嬷急忙拿来了茶水,一边递给黛玉漱口。一边另叫船家大嫂进来打扫。
“雪雁,怎么会有这么重的血腥气?”黛玉仍旧轻喘着。
“姑娘,俗话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看来这江面上真有一些不怕死的谋才之辈。”雪雁恨恨的说。
这是仓外一个沉着的男声传进来:“林姑娘受惊了。”
“是谁在外边?”黛玉惊呼道。
“姑娘别怕,是十三爷的人。”雪雁急忙安慰着。
“十三爷?”黛玉诧异的看着雪雁,知道她是四爷府上的人,认识十三爷也很正常,可是母亲曾经给自己说起过,十三爷因为一点小错,被万岁爷囚禁在养蜂夹道里呢。
雪雁也不答话,走到舱口对外边说:“姑娘没事,就是受了点惊吓,请十三爷不必担心。”
然而,盗贼并不止是一个人,接着就有三四个身影纷纷跃上黛玉的船。侍卫来不及答话,便起身跟那些人打到一处。
胤祥在自己的舱里看的十分清楚,吩咐剩下的三个侍卫也去迎战,要速速解决,以免拖延时间给黛玉带来更大的危险。一面亲自出来,轻身跃到黛玉的船上,站到舱外。
“林丫头,不要怕。”
听到胤祥的声音,雪雁立刻不再紧张:“姑娘,十三爷就在外边。”
黛玉再怎么害怕,也没忘了礼数,赶忙说:“快请十三爷进来。”
胤祥也不客气,弯身进了船舱,昏昏的烛光下,黛玉慢慢的起身,洁白的云锦貂皮披风里露出淡蓝色的衣裙丝带,白净的脸颊,乌黑的眼眸,因为害怕也因为羞涩而浮上一层水汽。
“民女林黛玉见过十三爷。”
“丫头,我可不是十三爷,我现在啊,就是一个平明百姓。”胤祥微微一笑,搀起黛玉。雪雁另抓了一把香扔在火盆里,浓浓的香气压住了血腥味儿。
胤祥陪着黛玉喝着参茶话些家常,全然不顾外边杀的血雨腥风。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侍卫在外边请十三爷的安,胤祥起身告辞,吩咐雪雁多加小心照顾姑娘,有事可以通过暗号联系,自己就在不远处暗中随行。黛玉又深深一拜,谢过十三爷的相救之情,一边又吩咐王嬷嬷拿来纸笔,写下了一些对风湿病有利的食材,嘱咐胤祥一定要在膳食里多注意调整,胤祥欣然接受,摸摸黛玉的头,飘然而去。


[第一卷 相知:【004】宝黛初会]
却说贾琏和贾雨村早就听见了外边的打斗声,只是不敢出来看,可恨两人竟忘了黛玉三个女眷的安危,只顾着自己躲藏起来。直到外边没有了动静,只剩下呜呜的风声,贾琏才从桌子底下爬出来,慌忙叫小厮吩咐船家往黛玉的船上靠过去,探视黛玉的安危。
黛玉也不计较,只说自己安然无事,已经睡下,根本没让贾琏进舱。
次日,贾琏打发人重新收拾了船只,便急急忙忙往京城赶去,因为有十三爷暗中的保护,倒也平安,船家生怕再有变故,卯足了劲,一路黑白不停,第二天下午便赶到了京城。因为比预计的时间早了一日到京,贾家的人还没来得及来接,贾琏只得安排人顾了一辆车,让黛玉三人坐着车,自己和雨村骑着马,带着小厮,另用车装了行李,一路也算是浩浩荡荡的往宁荣街走去。
这日,雍亲王的十三岁的四子弘历因在康熙身边读书,见自己的皇玛法懒得吃东西,便给师傅告了个假,带了两个侍卫,换了衣服,悄悄的溜出来给康熙寻找好点心。三人骑着马在大街上溜着,东张西望,正巧撞到了贾琏的马前,贾琏何许人也,见面前的小哥虽然穿着貌似平常,可那棉袍的料子也是上好的雪锻,这雨过天晴的颜色,正是今年进上的,他们贾家祖上就是管着皇家织造的事情,现在虽然都入京做了京官,这些事情,还是非常熟悉的。于是赶忙下马抱拳,嘴里直说冲撞了爷,还请爷恕罪。心里却想着,这位小爷是那个王爷家的阿哥,自己怎么没见过。
弘历本无心张扬,却见面前这个俊朗的公子哥见了自己如此谦恭,一双眼睛直盯着自己的棉袍,想了想,突然明白,这袍子却是皇玛法刚刚赏下的雪锻做得,因颜色并不是皇家的颜色,今天自己随意换了,不想在此地被人认出来了。于是笑笑,说:“你是那家的公子,我怎么看着有些面善?”
“奴才贾家荣国府的,贾琏。”
“噢——,是元姑娘的娘家兄弟。”
“正是小人,有什么用的找奴才的,还请爷吩咐。”
贾雨村并不认识弘历,但见贾琏如此谦恭,想来也是个大人物,于是也在一边行礼打千,低头垂手,不敢言语。
黛玉却很奇怪为什么马车突然停住了,看一眼雪雁,雪雁便挑开帘子往外瞧,一阵风从帘外吹来,黛玉一不小心,手里的白色绢帕被风卷到车外,不偏不斜,正好落在弘历的怀中。黛玉顿时心里一阵悸动,莫名的把手放在自己心口。雪雁却看清楚了外边是四阿哥弘历带着两个家人,于是微微一笑。
突然一阵如兰的清香在面前飘过,一方白色的绢帕落在自己的怀里,弘历惊诧的转身,正好看见雪雁微微的一笑,也看到了雪雁身后的那个女孩。心口一紧,目光便不能离开。
“爷,咱们还有事,就请贾公子自便吧。”看到弘历呆住的样子,左边的侍卫卫若兰小声提醒着。
弘历回神,一摆手,示意贾琏先过,贾琏自是不肯,谦让着弘历。弘历不动,贾琏无法,只好作了个揖,告了声罪,带着家人继续向前走。
弘历盯着那辆宝蓝色毛毡棚布的马车,站了很久,直到马车拐弯,看不见了,方把帕子放入袖中转身离开。
黛玉的车跟着贾琏的马转过一条街,便到了宁荣街上,从晃动的车帘子缝隙里看出去,这条街却也是繁华的紧,各种叫卖的声音此起彼伏,尽显京城的热闹。过了宁国府,马车便在荣国府的门前停下,早有家人跑进去报信,但见另有一辆八宝翠盖车过来,王嬷嬷和雪雁扶了黛玉换了车,有年轻干净的小厮上来拉着车从一侧的旁门进去,转过两道门,车停下,又有一顶小轿在那里等着,王嬷嬷又扶了黛玉换了轿子,有四个体壮的嬷嬷上来抬了,一行人跟随着往内院走去。
进了贾母的院子,早有七八个袅袅婷婷的女孩笑着在门口迎接,见着轿子来了,有两个跑进去送信,娇声喊着林姑娘到了。另外几个纷纷上前,打帘子的打帘子,搀黛玉的搭过黛玉的手,轻轻稳稳的扶着黛玉下了轿子,其间小心服侍,软言细语这里不多多说,曹先生在红楼原著里说得已经很详细了。
进得屋来,之间一个白发老太太坐在上座,黛玉便知那是自己的外祖母,刚想跪拜见礼,却被贾母一把拉到怀里,哭道:“我可怜的孩子,怎么你母亲就去了。”黛玉也忍不住哽咽着哭起来。在场的人无不拿着绢子拭泪。
哭一阵子,邢王夫人二位夫人忙上前劝住了,黛玉方下来给贾母重新行礼,又给二位舅母见礼。
邢夫人倒也没什么,很是客气的搀起来,王夫人也热情的拉着黛玉的手,细问几岁了,可曾上过学,黛玉一一作答,却没忽视二舅母眼里的一抹精光闪过。
贾母又拉黛玉坐在身边,详细问着黛玉母亲去世前的光景,黛玉也一一回答,其间不免大家又掉了眼泪。幸好李纨带了姐妹们来了,大家互相见礼介绍,贾母才止住了泪。又有王熙凤最后来了,絮叨一番,夸赞一番,拉着黛玉的手说妹妹想要什么玩的用的,只管找我之类的话。黛玉忙点头答应。贾母又叫去见两位舅舅,邢夫人亲自带着黛玉去了。
王嬷嬷带着雪雁上来给贾母见礼请安,贾母又说了些客套话,见黛玉只带了一个奶娘和一个小丫头子,心里怪着林如海没有拿着黛玉当回事,书生家,只知道自己风花雪月,苦了自己的女儿和外孙女,便叫凤姐另派了两个嬷嬷服侍黛玉,又把在身边给自己捶肩的鹦哥给了黛玉使唤。
王嬷嬷请问黛玉的住处时,贾母叫把宝玉挪出来,把黛玉安排在自己房里的西暖阁里。便有人请问宝玉挪到哪里,贾母的意思是挪到外面,另安排房间,王夫人却说,两人还小,就叫宝玉在外边的碧纱橱里安置,暂且过了残冬再另收拾屋子也不迟。贾母本愿意让黛玉和自己的孙子多相处的,听王夫人如此说也就点了头。只是王嬷嬷却在心里嘀咕,都说贾家是公侯世家,王夫人也是大家出身的小姐,怎么连男女七岁不同席的道理都不懂,却让自己的儿子和外甥女同在一所屋子里。她哪里知道王夫人是因为见贾母见了外孙女就忘了孙子,一切都已外孙女的事情为第一位的,心里早就翻到了醋缸,恨起黛玉来了。
黛玉去大舅舅处没见到大舅舅,只陪大舅母略坐了坐便到王夫人的房里拜见二舅舅,结果贾政也因不忍见黛玉徒增伤心,只让婆子带话来劝慰了几句,说以后再见。王夫人便携着黛玉的手往贾母房里来伺候用饭。陪着贾母用饭的不过是三春姐妹和黛玉,王夫人带着凤姐李纨在一边伺候,各个丫头婆子全都屏息凝神站在一边,满满一桌子饭菜,鸡鸭鱼肉,獐狍鹿兔,无所不有,凤姐还在一旁说简慢了妹妹了。黛玉细心观看各位的行事,与自己家里大不相同,只得慢慢学来,一顿饭却仅吃了两口饭,一点清淡小咸菜。便不再动筷子,凤姐忙上前来询问,黛玉只说自己从小就是这样,吃饭不过是应景而已。
晚饭后大家又闲话了几句,贾母便吩咐大家都散了,黛玉一路劳顿,今日便早些休息去吧。黛玉答应一声,便跟着鹦哥王嬷嬷往里间去了。雪雁已经收拾好了被褥,黛玉进来,紫鹃雪雁伺候黛玉解了双环发髻,用桃木梳子梳理了乌黑的长发,脱下外边的大衣裳,换了白色丝绸睡衣,雪雁扶着黛玉去床上躺下,紫鹃去收拾黛玉的衣服首饰。黛玉等雪雁替自己掖好了被子,轻声问道:“外边碧纱橱里是谁休息?怎么也有丫头婆子在那里收拾?”
雪雁知道无法隐瞒,只好把当时贾母和王夫人的对话如实讲了,黛玉一怔,想了想,自己无依无靠,投奔而来,却被人这样看轻了,止不住泪水滚滚而下。雪雁忙温言相劝,无奈黛玉一时又想起自己的母亲芳华已逝,父亲仍是奔波劳苦,自己如浮萍般飘零,无论雪雁怎么劝,仍是止不住泪水。紫鹃见了也忙上前劝道:“姑娘不必多心,老太太必定是及疼姑娘的,在这里,无人能及宝二爷,今儿姑娘一来,即刻把二爷挪出去了,看见老太太的心,姑娘如一味这样,身体怎么受得了呢,如果病了,林家姑老爷也是伤心的。姑娘快别这样,早些休息将养身子要紧。”
提到自己的父亲,黛玉不由得止住了眼泪,叹了口气睡下了。
宝玉本是出去跟那些公子哥儿们吃酒听曲的,回来时已有三分酒气,见了贾母和王夫人,也自有袭人等服侍着睡下。


[第一卷 相知:【005】全心呵护]
却说雪雁服侍黛玉睡下以后,在一旁把黛玉随身带来的衣物首饰整理收拾妥当了,又等紫鹃(贾母的丫头鹦哥被黛玉依着雪雁的名字改了紫鹃)也睡下,跟王嬷嬷悄悄的说了一声,便出门了。到了院里,看左右没有人,一个轻身上房,便王雍亲王府的方向飞去。
雍亲王府后花园的湖心岛上的小书房里,胤禛坐在一把太师椅上,听着雪雁说着白天发生的一切。末了,胤禛抬起头,冷漠的目光看着窗外,淡淡的说:“你说今天在街上看见弘历了?”
“是的,王爷,四阿哥带着两个侍卫在街上逛,正好遇到我们,贾琏是个圆滑人,见了四阿哥就知道他是皇家人,很是谦恭。”
“林姑娘的住处跟那个宝二爷在一所房子里?”
“是的,是里外间,林姑娘为此伤心了一个晚上。”
“恩。”胤禛的脸更加阴沉了,“哼!这也是大家子的行事吗?”
“贾家的饮食也颇不合姑娘的脾胃,奴婢看着,他们全是山珍海味,大鱼大肉的,跟林家的饮食习惯大不一样。”
“恩,你要多想想办法,姑娘的身体要紧。”
“不如请王爷下一道谕,让贾家给林姑娘另安排一个院子,奴婢等人也好自己给姑娘添加些膳食。”
“这个不妥,太张扬了,容易让人怀疑,把林姑娘置于危险的境地。”
“王爷…”雪雁欲言又止。
“说下去。”胤禛的声音仍旧冷漠,但是却夹杂着一点着急。
“王爷,咱们府里不是还有元姑娘吗?她可是贾家的大姑娘。如今贾家在外边飞扬跋扈,不都是靠着这位姑娘吗?”
“贾家跟其他朝廷大员家相互联姻,已经是盘根错节,一荣俱荣。不仅是一个元姑娘是他们的依靠。”
“王爷可以利用元姑娘给贾家下一道愈啊。”
“你去吧,好好照顾姑娘,千万不能有闪失,有什么需要,尽管到王府来取。”
雪雁答应一声,飘然而去。
胤禛也回到前面福晋那拉氏的房里。两人在灯前相对而坐,那拉氏拿着一个绣品在专心的绣着,胤禛喝着茶,也不说话。
半盏茶的时间,福晋那拉氏终于忍不住了,轻声问道:“爷,可是有什么事情不顺心吗?”
“林如海的女儿进京了。”
那拉氏是大将军飞扬古的女儿,跟胤禛青梅竹马,是从小的夫妻,感情很深,只是迫于皇家的规矩,胤禛纳了两个侧福晋和几个格格。但是无论大小事情,福晋那拉氏还是在背后给胤禛细心打点好的。那拉氏知道,林如海的女儿进京,也意味着南边的事情按计划进行了。不久的将来,将是一场血雨腥风。
“林姑娘进京,爷的事情就可以放开去做了。”那拉氏放下针线,起身给胤禛添了茶水。
“可是贾府里的众人并不待见林姑娘,林如海一家几代为朝廷效力,我们皇家却连人家一个女儿都照顾不了。”
“这有何难,回头我安排就是了。”那拉氏转身到床前整理了一下被褥,“爷今晚还是不要在这里歇息了,叫元姑娘来伺候爷吧。”温柔的眼神似乎汪出水来,让人看不不由得心疼。
胤禛闭上眼睛,想了想,点了点头,无奈的轻叹一声,皇家的悲哀,就是难有真情。
这个夜晚,同样不能入睡的还有一个人,这个人就是四阿哥弘历。
书房里,弘历独自一人坐在等前翻阅着《史记》,只是心情杂乱无章,无法静下来细读。长叹一声,从袖子里拿出一方绢帕,一股淡淡的幽香又浮在面前。轻轻的展开,只见一株青草绣在绢帕的一角,如兰非兰,风姿卓越;边上更有一个“黛”字,正是秀美的簪花小楷。
这是怎样的一个女孩呢?弘历把绢帕凑到唇边,静静的嗅着上边的清香,仔细回忆街上的惊鸿一瞥,心情愈来无法平静。
康熙因为看折子错过了困头,由李德全搀扶着,晃晃悠悠的迈进来,抬眼看见弘历独自一人在灯前发呆,感到奇怪,便咳嗽了一声站住不动。
弘历醒神,回头看见康熙站在门口,慌忙起身参拜,口里说着:“孙儿弘历参见皇玛法,愿皇玛法恕孙儿未曾迎接之罪。”
“弘历啊,你今天是不是偷偷的出宫了?”康熙一边抬手示意他起来,一边悠悠的问道。
弘历偷偷的看了一眼旁边的李德全,但见李公公一脸笑意,于是放心了,上前搀着康熙坐下,又笑着捧过宫女递上的茶方撒娇的说:“皇玛法是不是又来给孙儿讨东西呢?”
“臭小子,你今天托李德全给朕送上的点心很不错,比宫里的强,还有吗?这会儿朕又有点饿了。”
“有啊,不过,这些跟给您进上的那些可不一样,您不一定爱吃呢。”
“拿来看看。”
弘历吩咐宫女端了一盘子老北京的驴打滚。康熙拈了一块放在嘴里,片刻,只叫好吃,又吃了两块。回头拿帕子擦手时看见了桌子上的一方白色绢帕。正欲伸手拿时,却被弘历一把收起来。
“嗯?”康熙瞪着弘历。
“皇玛法,这个帕子不能用,孙儿给您另拿一个。”说着,从宫女手中接过帕子递给康熙。
康熙也不说话,擦干净了手,扔了帕子说:“这会儿可以了吧?拿来我瞧瞧。什么珍贵的物件,连朕都不能用。”
弘历嘿嘿笑着说:“皇玛法,这个帕子平常的很,您还是别看了吧。”
“怎么,是不是叫你老子来,捶你一顿方才拿出来我瞧?”康熙也上了牛脾气,非瞧不可。
弘历没办法,只能又从袖子里拿出来,捧到康熙面前。
“嗯。只闻着这个香味儿,就知道帕子的主人不俗。”康熙接过帕子,仔细端详着角上的刺绣,“臭小子,实话说出来,皇玛法给你做主,不说的话,这帕子朕就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