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所有官家交人的期限为十日。十天过去之后,那队伍就出发了,想去都去不了。所以,我就在这儿躲十天。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破费的,我给钱。”说着,还真从怀里的荷包中抽出了一张银票来拍在了桌子上。
姚婴什么都没说,但不说就是答应了。高季雯起身,环顾了一圈这个房间,“你们家虽然破旧,但还算干净。没想到姚寅去了军队,你自己在家也能照顾好自己。我当时还想,没准儿什么时候就得听到你被饿死的消息呢。我去休息了,来之前我已经在酒楼里吃饱饭了。明早我想吃八宝菜粥和芝麻蒸糕,别忘了给我准备啊。”话落,她就扭身离开了。习惯了发号施令,她没一点不自在。

☆、004、略施小惩

高季雯就此在这儿住下了,虽说总是命令姚婴给她弄什么什么吃的什么什么喝的,但在得不到之后,她也没说什么。
关键是,看着姚婴那阴森的眼神儿,她有点打怵。
在家里的时候,她最怕的是父亲,因为真把他惹火了,他会打人,儿子女儿一样待遇。
可是,这姚婴的瘆人程度不一样,她的眼神昏暗而阴沉,也说不上来怎么样,就是让她心里毛毛的。
高季雯在家里受到的是物理攻击,在这儿,受到的是魔法攻击。不可同日而语,但给人的恐慌是一样的。
她在这儿,姚婴也不好再召唤那些蛊虫,它们的作用其实就是看家护院。
在这儿躲避,高季雯也想去外面打探,她觉得自家的人肯定会来找她。就是不知他们能不能聪明的找到这里来,以至于让她有些担心。
然而,这人可能真是不禁念叨,第三天傍晚时,大门就被敲响了。
高季雯犹如惊弓之鸟,从椅子上弹跳起来,就准备躲到柴房去。
姚婴静静地看着她躲藏起来,随后起身,缓慢的朝着大门走去。敲门声格外急促,好像要把大门都砸烂了一样。
走到门口,卸下门栓,打开门,外面站着的是身着劲装的一男一女俩人。他们打量了姚婴一通,之后那男子拱手,手里还提了一把剑。
“姚小姐,不知你可见到了我府邸的三小姐?她于三天前偷偷离开府邸,至今下落不明。”一字一句,急促却又气势迫人。
他们是高将军府的家卫,之前姚婴去高家时,见过和他们一样穿着的人,男女都有。
姚婴摇头,“不曾见过。”
“师兄,咱们进去看看吧。”那女子却是看着姚婴不太顺眼,这小姑娘浑身上下一股邪气似得。
说着,她就拽着那男子的手顺着姚婴的身侧挤了进去。力气很大,险些把她撞倒。
那男子倒是略微有些歉意的冲着姚婴点了点头,之后就随着那女子闯进了院子里。
缓步的走回院子里,姚婴看着他们闯进了屋子中,他们在翻找,大概在姚寅的卧室里见到了高季雯的东西。
可是没找到人,他们又急匆匆的出来,看着姚婴的眼神儿就变了。
“姚小姐,你最好交代我们家三小姐在哪儿。将军在找她,需要她马上回府。”那女子几分咄咄逼人,想不到一个小丫头撒谎不脸红,居然还敢藏人不交。
那男子走到她身边,抓着她的手扯了扯,示意她说话不要这么直冲。
“姚小姐,将军很担心三小姐的安危,她出门之时没带任何人在身边保护,若是有什么闪失,谁都担不起这个责任。”他在无形的威胁。
姚婴放置在身侧的手轻轻地晃动了两下,屋子的门槛上,两个金黄色的小点儿迅速的移动。它们就像两道流星,采用直线最短的方式,一溜烟的钻到了那一男一女两个人的后脚跟。
只是那一瞬,原本还打算进行下一步逼迫她说实话的俩人就眼睛一翻倒下了,砸的地面发出砰的两声。
若有似无的哼了一声,姚婴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衣袖,打掉上面的灰尘。
一直躲在柴房里的高季雯听着外头没动静,偷偷地探出头来,一眼看到自家的家卫躺在那儿,她眼睛也瞪大了。
“大壮,你把他们俩杀了?”跑出来,没想到她下手这么狠。
“没有,我杀他们做什么。”回答,她又晃了一下手腕,那俩晕过去的人又忽然间直愣愣的站起了身。高季雯快冲到跟前儿了,一见他们起来就要跑。却不想那俩人站起来之后只是目视前方,好像看不见别处似得,然后手牵着手,一起朝着大门口的方向走了过去。
这画面太诡异了,高季雯皱着眉头盯着他们,俩人一步一步,步伐整齐,好像演练过无数遍一样。
“他们这是、、、干嘛牵着手啊?”看起来好奇怪。
“白天师兄师妹,晚上死鬼宝贝。显而易见,他们俩关系不纯。”姚婴看着,轻声道。
高季雯轻笑,抬手拍了拍姚婴的肩膀,“没看出来呀,你还知道这些呢。姚寅教你的吧,他坏着呢。”
没吱声,只是看着那两个高家的家卫离开,她走到大门口,将大门重新关上了。
“他们俩回去之后,不会告诉我爹吧。”要是她爹亲自来逮人,她不可能不跟着走的。
“不会。”一个小时之后,他们俩就会忘记之前半天以内的事儿,不会记得来过这里的。
“那就好。不过,大壮,你对他们做什么了呀?”怎么想着,也是匪夷所思。
“惩罚一下他们而已,仗势欺人,以大欺小,会遭报应的。”姚婴看了她一眼,依她看,她逃不过去,迟早还得再来人。
姚婴的预感是没错的,又平静了几日,在距离十日之期只剩下两天的时候,清晨,这小小的宅子里再次迎来了访客。
敲门的声音平缓有序,不是很着急的样子。这个时辰太早了,高季雯还在睡觉。姚婴穿好了衣服散着长发,站在客厅里叫了两声她的名字,但没得到回应。
这就是命运吧,躲也没躲过。转身,她走出客厅,然后朝着大门口走去。
长发像她单薄的身体一样有些枯燥,并不似别的富家小姐一样墨发如瀑。包裹着她苍白的小脸儿,一双眼睛乌溜溜的。
打开大门,站在门口的是一个中年男人,挺拔而有威仪,面上蓄须,带着一丝笑意。
“高伯伯。”微微低头,姚婴认得他。
“大壮,一大早的就来打扰你。不过,伯伯也是有重要的事情,你跟伯伯说实话,小雯是不是躲在你这儿?”他抬手拍了拍姚婴纤细的肩膀,这孩子比以前强壮了些,但还是一阵风就能给吹飞。
姚婴想了想,“她并不想去那种危险的地方,高伯伯,其实你可以想别的法子的。”如这种权贵之家,略施小计就能替换的了高季雯,又何苦要她一个小姐去长碧楼那种地方。
高威却是摇头,“承蒙圣恩,无以为报,此事不得作假。”
这是个耿直不愿意弄虚作假的汉子,姚婴侧身,给他让出路来,没有办法了。这长碧楼,高季雯非去不可。
其实,她也想去看看。

☆、005、一些变故

高威带着家卫一行十多人进入了这个清净的宅院,得知高季雯还在睡觉,高威也没有进去。坐在了客厅里,吩咐一个女家卫进去把她叫醒。
姚婴从厨房回来,将一盏茶放在高威旁边,“高伯伯请喝茶。”
高威点点头,拿过茶盏喝了一口,随后看向她,“大壮啊,你自己一个人独居此处,身边又没有个人照顾,不然你就搬到伯伯家去住吧。”之前他们的父亲去世,家里下人又卷钱逃跑,他就想把他们俩接到府里去。倒是姚寅那小子要面子,说什么也不去,要自己一个人照顾妹妹。本想他们坚持不了多久,没想到居然真的坚持下来了,过得还挺好的。
姚婴摇了摇头,“我更喜欢自己待在这儿。高伯伯,若季雯就此去了长碧楼,何时能回来?”也能像姚寅那样,最多五年就回来了么?
高威深吸口气,放下茶盏,“她若资质很差,用不了多久就会被送回来。”
很明显,若是高季雯合格的话,那么就指不定得在长碧楼待多久呢。那里的工作条例她不清楚,一次性合约是多少年。在这个封建的年代,是不是进了那个地方就卖身了,想要离开都不能走。
就在这时,高季雯被女家卫从卧室里带了出来。她头发还是乱着的,但是脸上皆是慌张和认命,躲不过去了。
走到高威面前,高季雯屈膝福身,“爹。”
高威看着她,也没发怒,脸上的表情是平和的,“出来疯了几天也够了,收拾收拾,回去吧。”
拒绝的话说不出口,她是害怕高威的。点了点头,然后要女家卫去把自己的东西都收拾了。但其实,也没什么东西,就是一些衣服罢了。
很快的,女家卫拎着一个包袱出来了,高季雯始终垂头站在那儿,脸嘟嘟,嘴巴也嘟嘟,整个人忽然间变得很丧。
高威站起身,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你是高家的女儿,咱们高家无论男女,都铁骨铮铮,不能退缩。”
高季雯无法,只得点点头,但做承诺的话她还是讲不出,她没有信心。
“走吧,回去见见你娘和你母亲,然后就启程了。”揽着高季雯的肩膀,微微用力推着她,一边示意女家卫把她带走。
完全是被挟持着离开的,看起来真是可怜兮兮。
“大壮啊,你自己一个人到底寂不寂寞?不然,还是去伯伯家里吧。”高威还是想把她接过去。到底是一个弱女子,这里也没个下人照顾她。
姚婴摇头,“我自己都能顾得过来,高伯伯就别担心了。”
“不然这样吧,派两个下人过来,一个给你守着门儿,另一个照顾你。之前也提过,但姚寅拒绝。现在没人照顾你,高伯伯真是不放心。你们的父亲是高伯伯最得力的副将,他不在了,高伯伯决不能让你在这儿吃苦受罪。”他还是觉得不妥。
“我习惯了一个人,若是来了生人,我会不自在的。对了,高伯伯,其实我想问问您,我哥他什么时候能回来?”长碧楼的管理机制,似乎和她所想的不一样。
果然,高威在听到这话之后有片刻的迟疑,看了一眼那些都出了大门的人,他压低了声音,“大壮,这么说吧,进了长碧楼,就是湘王的人了。湘王他虽是王爷,但他也是个不讲规矩的江湖人,就连皇上都无法插手他的决定。何时能离开长碧楼归家,谁也说不准。姚寅他去了长碧楼就一直待在那儿没有被遣回,就说明湘王很满意他。何时归家,看的是湘王的意思。有的人,自从去了长碧楼就一辈子都没有回家过。”身入长碧楼,那就是另外一个天地了。
没想到会是这样,姚婴叹了口气,“我明白了。”
“大壮啊,不要想的太多,就算姚寅不回来,还有高伯伯呢。待你身体好了,再长大一些,伯伯必给你安排个满意的夫婿。”摸了摸她的头,高威语气之间也是诸多疼惜。她这个年纪,身体还像个孩子,不知何时能长大嫁人。
没有回应,姚婴对于他所说的夫婿什么的不感兴趣。只是觉得这长碧楼神秘,和皇家有关系,又跳脱出皇家的管制,真是不同凡响。
找到了高季雯,高威离开了,看着他们消失在街巷尽头,姚婴也退回院子里把大门关上了。
这一次长碧楼选人,最终不知留下了多少退回了多少,姚婴独居在此,也没有听说这些事儿。但想来,那些从小锦衣玉食长大的少爷小姐们未必能受得住,退回来的肯定很多。
而姚寅能一直待在那里,每个月回来的家书都是说高兴的事情,可见他还是很有能力的。
他不会说关于长碧楼内部的事情,自己在做什么也不会说,只是说一些他认识了哪些比较搞笑的人,或是在学习上闹出的笑话等等。
而高季雯也没有回来,至少在之后的半年以内,姚婴两次去高将军府都没有见过她。
两年的时间静静的过去,姚婴居于此地,定时的出门去药农那里。期间也在这古老的城池里走一走,超乎她想象的繁华。来往的人都很普通,有的绫罗绸缎,有的穷困潦倒,有的满脸善意,有的刁钻泼辣,人生百态,皆是风景。
而她这个小身体,也有了很大的改变,吃药调理,已长成了少女的姿态。前不久高威见了她还很高兴,说现在就可以给她找夫婿了。
长发浓密,身体纤细而玲珑有致。唯独脸色还是一样苍白,眼睛乌溜溜的像两颗黑珠子。就是个子不高,似乎这两年来,根本就没再生长过。
这身体算得上清纯美丽,只不过她的眼睛很吓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阴沉,是个古怪少女。
日子在一天一天的过去,但是,在某一段时间内,有了些变故。因为,两个月过去了,姚寅的家书没有按时回来。

☆、006、诡异规矩

姚寅的家书每个月都会回来一封,有时即便延迟,也不会超过五六日。
这一次,是两个月没有一封家书送回,姚婴的心里有那么一点点不安。
就算是没有话跟她说,姚寅也会送回一封家书,上面寥寥数语的表示自己安好,叫她不要惦念。
但,没有信件回来,而且是连续两个月,怎么想都是不正常的。
这种情况下,一旦失联,她想去找人都求门无路。那长碧楼在哪儿,又怎么进去,没有门路的人,边儿都挨不着。
想了想,能求助的也就是高威高将军了,但是他近来不在这皇都,上次去高家时,他就不在。、
高夫人是别想了,典型的古代女人,所有的心思都在家庭上,若是向她讨教如何做贤内助,她倒是能说出一箩筐来。
姚婴只能耐下性子来等,等下个月,看看姚寅会不会来信。如果还没来,她必须得去找他。长碧楼那个地方,如果一个人忽然间消失了,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死了,而且还死的不明不白的。
一个月又过去了,又到了秋天,但是,姚寅还是没有信件送回。姚婴是真的坐不住了,那小子不会真的死了吧?
要说这长碧楼也真是够无耻的,人死了,他们都不会通知一下家属的么?
姚婴觉得再等下去也不会有结果,根据日子来计算,高威应当也回家了。于是乎,她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东西,便动身离开了。
临走时,把大门都严严实实的锁上了,一时半刻,她觉得自己也回不来了。
前往高将军府,这里她来过很多次了。在侧门那里请家卫通报,不过片刻,她就进入了这偌大的府邸。
高将军府和姚家那小宅子天差地别,大的可以当迷宫了。
她直接说要求见高威,家卫也把她带到了将军府中一个会客的小厅里。坐在红木的大椅上,这玩意儿挺值钱,就是硌屁股。
她坐在那儿等了将近一刻钟,高威就来了。姚婴也起身,屈膝给高威请安。
“大壮啊,你这是知道高伯伯回来了,特意来看我的?”扶着她起身,高威如今见着她也很是高兴。总算是长大了,这样也能给她找个好夫婿了。
“高伯伯,我有事相求,希望高伯伯帮助我。”开门见山,她也不会说那些客气话。
“这又是说的什么客气话?这是你的行礼,是不是在家里住不下去了。也好,早就说让你搬过来住。”高威一眼看到放在另一个椅子上的包袱,以为她要搬过来住。
姚婴摇了摇头,“高伯伯,我哥哥他已经三个月没有给我来过家书了。自从他离开后,每个月一封家书,从未断过。这一次,三个月不曾来过一封信,我很担心,他可能出了什么意外。”
闻言,高威的表情也不由严肃了起来,按着姚婴的肩膀让她先坐下,他也走到了主座上坐下,随后道:“姚寅已经去了长碧楼快三年了,想来也已经到了能执行任务的阶段了。你也别急,兴许,他是被分配了什么任务,所以没时间给你写家书。”
姚婴却微微摇头,“哥哥他是个言而有信的人,如果他知道自己接下来有一段时间不能给我写信,那么会在给我最后一封信的时候就告知我。但是没有,三个月前的最后一封信,他还说了许多高兴的事儿。”
“这长碧楼,高伯伯也没法再随意的进去。就连小雯现在的情况,也不是太了解。到了那儿,人就是湘王的了,如何调派,都由他说了算。大壮啊,你别着急,高伯伯想办法去打听打听,你看如何?”高威知道他们兄妹俩的感情,相依为命,他们家就剩下他们俩了,惦念也是人之常情。
“高伯伯,既然你也无法再进长碧楼,他们的情况外人也不能随意打听。那我想,法子只有一个。”她乌溜溜的眼珠子没有任何的动摇,说起这些话时稳重的模样,特别像一个老人家。
“说说。”高威不知她是什么想法。
“我也进长碧楼。这两年来的秋天,都是长碧楼选人的时期。我的年龄也正合适,所以,我想进长碧楼。只要进去了,就能打听到我哥哥的情况。他是死,还是活,我总要知道。”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
“不行。大壮,这事儿如果你爹在天有灵知道了,必然会埋怨我的。”高威第一时间反对。
姚婴却很执着,摇头,“高伯伯,我不放心我哥,得知道他是否还活着。而且,若是我没有资质,相信进了长碧楼用不了多久就会被送回来的。”
高威看着她,这小丫头的神情分外的决绝,即便他再说出无数反对的话,她也摆明了不会听他的。
想了想,高威只得点头答应,“这事儿高伯伯答应你。但是,进了长碧楼若是很辛苦,就不要坚持,赶紧回来。去了那儿,你可以找人打听打听姚寅的情况。高伯伯给你准备些钱,你拿着,到时打听姚寅的情况,有钱也好办事儿。”长碧楼里到底是什么情况,其实他也不知道。他也只是认识湘王而已,甚至连交情都说不上。
“谢谢高伯伯。”姚婴弯起眉眼,她笑起来时,两颊隐隐的出现两个酒窝,倒是显得极为善良。
此事由高威帮忙,很快就来了消息,她可以入选长碧楼。出发之日定在三天后,她是第一批。尽管这第一批有多少人都是未知,但是这第一步成功迈出去了。
高威给了她不少银票,钱这个东西是万能的,有备无患,姚婴也没拒绝。
出发之日转眼到来,高威亲自把她送到了将军府后门来接人的马车上。这马车很小很狭窄不说,是没有窗户的,看起来更像个笼子。
虽是不解,但姚婴也没任何迟疑的上了马车,高威看着还是很不放心,目送着马车离开巷子,他不由得长长的叹了口气。
马车仅一人驾驶,是个驼背的中年男人。马车没有窗子,门在她进来之后就被从外锁上了,当真是和坐牢无异。
这到底是什么规矩姚婴不懂,但由此可见,长碧楼的行事还真是神秘,让人猜不透。

☆、007、初入长碧楼

这马车走的不快不慢,姚婴坐在里面,自己的包袱放置一边。外面的人声逐渐消失,之后就是马蹄声和车轮声的此起彼伏,听得人也不由跟着犯起迷糊来。
依照这长碧楼行事的特别性,她觉得到了那儿,自己这随身的包袱可能都不会让带进去。再看自己的身上,除了家中那些看门守院的低级蛊虫没有带之外,其他的小家伙她都带上了。
若是到了那长碧楼,再搜身,这些东西可就露了馅儿了。
动手,她把坠在腰间的两个巴掌大的荷包摘了下来,一个里面盘着一块‘蚊香’,另一个里面则是一些硬豆豆,手感上来说摸不出是什么特别的东西。
不过,这都是她这两年来的心血,岂能让人给扔了。
低头在自己身上环顾了一大圈,她最后扯开领口,把那两个荷包塞进了内衣里头。虽说不是很舒服,但这样的确能瞒得过搜查,总不至于把她内衣都解开检查一遍吧。
不是很舒服,姚婴耸了耸肩,随后抬手在自己胸上捶了一下,“警告你不准乱动,贴着女人胸你还不老实。到时被人发现,就得把你的皮扒了。你的皮一般的蛇及不上,就是大蟒也没你硬,你可得好好护着自己这一身皮。”她小声的和赤蛇说话,她养了这家伙两年,好吃好喝,已养了一身的硬皮硬甲。
‘蚊香’也不答话,倒是不再动弹了,还是一个蚊香的模样。
马车幽幽的前行,速度不是很快,但也绝对不慢。
这里头什么都看不见,只能根据马车的晃动还有外面的声音来大约估计一下环境。
这马车里面本来就昏暗,随着天色暗下来之后,这里面就更是黑乎乎的一片了。
姚婴索性闭上眼睛,随着马车的颠簸而晃动,估计已经时近半夜了,马车才缓缓地停了下来。
睁开眼睛,之后就听到车门外开锁的声音,下一刻马车的车门从外被打开,那个驾车的中年男人面无表情,也没任何多余动作,像个木偶似得。
拎着包袱,她从马车里走出来,坐了一天,连厕所都没去,她腿都麻了。
下了马车,看到的便是灯火通明。这应当是某座山的深处,马车停在这山中某个巨大建筑的前面。高高的牌楼挂着灯笼,再往远处看,山势起伏之间也有灯火的光亮,这地方好大。
这里只有这一辆马车,明明听说今日是第一批被收入长碧楼的人都来了,可是,怎么没见到其他人。
就在此时,一个中年女子从牌楼里走了出来。她的头发全部挽在头顶,穿着一身素白色的斜襟长裙,乍一看像守丧的似得。
面无表情,可以说是严肃至极,特像愤世嫉俗的更年期妇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