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急又满是疑惑的等待,一众兵士也很担心杨校尉,毕竟他们都是他的兵。
他们中有人身上有伤,不过都不严重,唯独杨校尉很严重。那是因为他们在山中巡逻,忽然不知从何处射出暗箭来。
杨校尉躲过了第一箭,但是没躲过第二箭。
他们立即分成两个小队,一个小队带着杨校尉撤退,另一队断后,快马加鞭的出山返回营地。
到了营地才想起,军医都跟着大军离开了。
本以为杨校尉必死无疑了,谁知道又发生了这种事情,一切都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大半个时辰过去,医帐里终于有了动静。门帘从内打开,流香和孟揽月一前一后走了出来。
流香脸色有些发白,不过看起来情绪还好。孟揽月则没什么表情,而且衣服上手上都是血。
众人看着她,神色各异,那一双双眼睛就像带了穿透功能,要把她彻底看穿。
眼睛发红的杨大头也从医帐里出来了,矮墩墩的,看起来就很结实。但眼睛红成那个样子,看起来也颇让人感慨,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那个,谢谢王、、、、王妃。”看着离开的孟揽月,杨大头终于说出了那个谢。
王妃两个字传进耳朵,孟揽月缓缓停住脚步。
“我不是王妃,不用客气。”头也没回,孟揽月声色淡然。王妃?她可不敢做王妃。
“那、、、我哥脖子上的毛笔什么时候拿下来?”眼看孟揽月要走,杨大头急急问道,也是生怕孟揽月再不管了。
“我晚些时候再过来。”留下一句话,孟揽月便与流香离开了,她一身的血,迎着风飘出来的味道熏死人。
众人看着她们离开,半晌后才回神儿,赶紧追问杨校尉的情况。
杨大头直接拉开帐篷的门让他们看,他哥还活着,只是喉咙上还插着那根毛笔,看起来怪瘆人的。
靠近后山的破旧帐篷里,一盆水已被染成了红色,散发着难闻的气味儿。
孟揽月没什么表情的洗手,不过指甲里仍旧泛着红色,洗不净似得。
“小姐,一会儿把这身衣服换了,都是血。”流香找出干净的衣服来,走近了瞧着孟揽月,她心里是有些疑惑的。
“嗯。”应了一声,孟揽月直起身体,低头看了一眼,衣服上果然都是血。
“小姐,杨校尉应该不会有危险了吧?现在这营地里也没有军医,要是杨校尉有个三长两短的,依奴婢看,咱俩就得陪葬。”如今想想,流香不禁有些后怕。
“看来你的脑子还好用,我还以为你关心杨大头关心到失去理智了呢。”开始脱衣服,孟揽月看了流香一眼,倒是觉得有些好笑。
“那时情况危急,奴婢也没想那么多,而且也没想到小姐你真的会去救他,还用那么匪夷所思的法子。刚刚走出医帐,那些兵士都站在那儿,那眼神儿,看起来好像要把我们吃了似得。”回想起那些兵士的眼神儿流香也觉得害怕,要是杨校尉真的救不活,他们定然会立刻举刀杀了她们。
这般一想,流香的手都开始发抖。
换上干净的衣服,孟揽月看了脸色发白的流香一眼,几不可微的摇头,“放心吧,杨校尉死不了,命大着呢。”
“真的么?”看向孟揽月,流香感觉自己需要更确切的答案。
“嗯,死不了。”孟揽月再次回答,尽管依旧面容淡然,但语气却十分肯定,让人无端的放宽心。
010、一点正面形象
下了一场雨,这山里的温度降下来了些,倒是有了些初秋的意思。
破旧的帐篷里收拾的整整齐齐,同样破旧的桌子上摆放着一些草药,都是切好的,而且切得特别好。
看着那些草药,孟揽月的脸色倒不是很明朗,她中医只是学了些皮毛,关键时刻还是得翻书。
眼下就让她看着这些草药,她真的有些头疼。
“小姐,你觉得怎么样?”流香看着孟揽月,也几分小心翼翼。她觉得孟揽月是懂医的,可是眼下,怎么瞧着她好像也有些迷糊呢。
“那小徒弟跟着杜先生见多识广,配药什么的他应该也在行,药量也应该把握的准,我就不用看了,拿去煮吧。”这是医帐里那小徒弟托杨大头转给流香的,因为他自己好像也不确定这些药量行不行,特意询问一下孟揽月。
流香微微噘嘴,“小姐,你是不是也不确定啊?”
看着她,孟揽月几不可微的点头,“具体的量我的确抓不准,不过中药这东西只要不长期吃,量多量少都没事儿。给送过去吧,换一回药折腾好几个人。”
“哎。”流香点点头,将那些药又重新包起来,然后离开了帐篷。
闲来无事孟揽月还是不会出去,只是前几天出去了两次看杨校尉。他没事了,只是现在得养着,而且说话时不太清晰。
杨校尉的那些兵,依旧防着她像防贼。但鉴于她救回了杨校尉的命,他们倒是没说什么难听的,只是那眼神儿也很让人受不了。
她完全可以当做没看见,毕竟那些糟烂事儿又不是她做的。
片刻后,流香回来了,手里还拿着糕点,香味儿扑鼻。
“杨大头又偷藏吃的给你了?”看了一眼她手里的糕点,孟揽月淡淡道。这段时间杨大头可是没少送东西,他在伙房,近水楼台,各种吃的现在她们俩都能吃到。
“这是给小姐的,不是给奴婢的。”流香走到近前,把糕点递给孟揽月。
“我又不喜欢吃,你自己吃吧。”孟揽月摇头,再这么下去,没准儿那杨大头和流香还真能擦出火花来。毕竟流香是流香,又不是她名声极臭的孟揽月。
“那奴婢自己吃了。”流香笑眯眯,这段时间除却一些水果外,孟揽月鲜少吃其他的东西。尽管这和她以前的习惯大不一样,可是流香却觉得现在的孟揽月脾气真好,要是能一直保持下去不再犯老毛病,她们就能一直安安全全的。
不再管她,孟揽月开始回想以前看过的那些中医书,其实她看过不少,一些草药的药理药性也记得。不过,她记得的大多是那些珍稀或是灭绝的。常见的,她真的没怎么用心记。
透过后窗看向后山,这个时代,那些珍稀灭绝的草药大概都有,那些只存在在相片里的,在这儿也能见到真身。
若是有一日她能自由的走出这破旧的帐篷,她非得去山里找找不可,亲眼瞧一瞧它们。
几日后,在清晨天还未亮之时,震天动地的声音忽然响起,大地似乎都在颤抖,是大军回来了。
不再像初始时那般被吓得心惊胆战,主仆二人都清楚了营地的行事作风。
“看来仗已经打完了,也不知道结果如何。”流香翻身坐起来,这床太破,大地在动,床也在抖动似得,她都担心这床会不会散架了。
“只要他们没有拿活人祭祀的毛病就好。”孟揽月看着帐顶,淡淡道。
“啊?”流香不解,孟揽月说什么呢。
没有回答,孟揽月闭上眼睛,若是这军营有打了败仗就拿活人祭祀的传统,那她绝对是现在最好的选择。
大军果然回来了,他们回来,这偌大的营地似乎都活起来了。威风凛凛的马儿奔跑,身着盔甲的兵士也来来回回,这才像个营地。
大军回来,流香也不敢乱跑了,他们不是杨校尉的兵,孟揽月也没救过他们的头儿。
不过,她不乱跑,却不代表没人来找她们。
来的人是医帐那个小徒弟,脚步踌躇,越靠近越不敢迈步,十几米的路,他拖沓了一刻钟。
终于,到了帐篷前,他停下脚步,纠结了一会儿才开口,“王、、、王妃?”
几秒后,帐篷的帘子被从内打开,流香走出来,上下瞧了一下那小徒弟,“你找我们家小姐?”王妃?这个称呼真陌生啊,而且听起来还挺像骂人的。
小徒弟低垂着眼帘点点头,“王妃在么?”
“这里没有王妃,叫小姐就行了。”听着愈发觉得像骂人,流香也忍不住皱眉头。
“哦。”小徒弟低声回应,他看起来也害羞紧张的很。
“找我什么事?”在帐篷里的孟揽月自是听到了外面的动静,面上没什么表情的走出来,但其实她根本就无需做什么,单单站在那里,便恍若一幅画。
“我们家先生请小姐过去。”小徒弟依旧低着头,声音很小。
“你们家先生?那位杜先生?”孟揽月想了想,立即想到了是谁。
“嗯。”小徒弟点点头,正是杜先生。
“不知杜先生找我何事?此时营地里人多眼杂,我还是不要随意离开这里的好。若杜先生有要紧事,也可以要流香代为传话。”孟揽月情绪依旧,医帐附近的人也很多,她才不要过去,免得有无妄之灾。
小徒弟低着头似乎也很为难,“先生听说是小姐救了杨校尉,又查看了一番杨校尉的喉咙,颇为惊奇,这才要小的过来请小姐过去。”
闻言,孟揽月倒是心头一动,那杜先生是要和她探讨这个。只不过、、、抬头看看远处,一个个军帐间依稀的能看到来往的兵士,她还是老老实实的待在这里比较好。
“只是雕虫小技罢了,杜先生不必放在心上。而且,依我目前的境况来看,我实在不宜离开这里。为了我自己的命,只能对杜先生说一声抱歉了。”最后看了一眼那小徒弟,孟揽月转身回了帐篷。
她也几分遗憾,毕竟传言中那杜先生如此神乎其神,她真的想见识见识。
011、杜先生
孟揽月躲着,却不代表想见她的人不会亲自过来。尽管她名声很臭,但是来人显然根本没在意这些。
和孟揽月想象中的差不多,杜先生个子不高,体型偏瘦,穿着普通的白色的长衫,袖子却是挽起来的。
不同于她想象中的是,他脸上有胡子,和头发一样的灰白色。但精神不错,尤其那双眼睛,很有神采。
他身上散发着草药味儿,相距一米就闻得到,可以看出他必是整日浸淫在草药当中。
“杜先生。”孟揽月先开了口,他能亲自来找她,这倒是让她很意外。
“孟小姐。”没有称呼她王妃,杜先生面带几分笑意,说的是孟小姐。
闻言,孟揽月不禁也弯起了唇角,“杜先生不必客气,你是长者,唤我小孟就可以。不过,我不能请你进帐坐下,有什么事,只能这样说了。”
杜先生笑着点头,看得出他并不在意这些。
“杨校尉的应急处置很不寻常,我行医多年,可以说从未见过。你下刀很准,可见并非是一朝一夕练成的。所以,我很想知道,你师从何处?这么多年,我从未听说有这本领的前辈。”杜先生说起这个来神态也变得严肃了,他的确深处惊奇之中。
救人的方法有多种,但是专走险招的却是少之又少,毕竟一个不准,就会伤及性命。
“师从何处?这个我并不好说,毕竟杜先生也知道我目前的情况,话不能说的太多。不过,其实我也只会这些而已,这段时间倒是听了不少杜先生的事迹,杜先生才是真正的高人。”师从何处?这个孟揽月真不好说,而且她也不知该怎么说。若是实话实说,肯定会被当成精神病的。
闻言,杜先生微微点头,倒是理解。
“这军营重地总是有冲突发生,每次有冲突,便有将士受伤流血。医帐里,算上我一共也只有三个军医,有时根本忙不过来。你若无事,可以去医帐。在这营地之中,别处或许危险重重,但在医帐,绝不会有事。”杜先生面带微笑,说起这些来也很有诚意,并且没有任何看轻之意。
缓缓眨眼,孟揽月倒是几分心动,她一直如同坐牢一般,困在这个帐篷里。
“你无须有顾虑,被放逐到这西疆,都与死亡无异。所以,大家都是一样的。”杜先生这话听起来有多重含义,引人深思。
“好。”没有多余废话的答应,孟揽月很干脆。
“好,那我便先回去了。”杜先生点点头,最后微笑着离开。
看着杜先生远走的背影,孟揽月无声的叹口气,尽管这个身体是被指婚继而送到西疆的。可是的确,这就是放逐。与那些犯了罪被放逐到这里的人是一样的,她也没什么特别的,皆是一身罪过臭名在身。
翌日,天还未亮,偌大的医帐里几个小学徒正在忙着。
一个身影走进来,没有发出什么声音。
其中一个小学徒不经意间瞧见门口,一个人站在那儿把他吓了一跳。
孟揽月站在那儿,并无声色,这医帐里除却草药的味道,还有一股淡淡的血味儿。尽管这里没有伤者,但是天长日久的,血气凝在这里。这种味道让她觉得很熟悉,一时间都有错觉了,感觉自己好似还在医院里。
“王、、、孟小姐。”那个曾经去找过孟揽月的小学徒开口,看着她明显较为惊讶。
另几个小学徒看过来,不同程度的呆了呆,之后便反应过来她是谁,随后纷纷的低下头或转开视线不看她。
没有说什么,孟揽月走过来,那日给杨校尉做手术就是在这里。只是她不曾仔细的看过这四周,有一侧都是药柜,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药。
慢步走过去,看着那些瓶瓶罐罐,上面贴着纸,纸上写着是什么药。
逐一查看,孟揽月不禁颇为惊奇,真齐全啊,各种药都有。
一个地方,摆放着多个小瓶和纸包,无论小瓶还是纸包上都写着神仙醉,这是麻药。
拿过小瓶打开塞子,孟揽月闻了闻,然后又拿起一个纸包来闻了闻,气味儿有些区别,相信药效也不同。
“孟小姐,这神仙醉不能闻的,会昏睡过去的。”那小学徒站在两米开外,瞅着孟揽月的动作,一边小声提醒道。
看了他一眼,孟揽月什么都没说,她自然知道这东西闻多了会昏睡。
尤其这纸包里的,这是吸入式的,而那瓷瓶里的,则是吃的。能研究出这么多种,孟揽月真的很佩服。
“这些都是谁研制的?”将小瓶和纸包放回原位,孟揽月又查看其他的药,不禁打开闻闻,有些里面的气味儿明显不一样,添加了较为珍稀的药材。
“是杜先生,这里大部分的药,都是杜先生研制出来的。”说起这个,小学徒明显几分骄傲,杜先生的名气可不是瞎说。
微微点头,孟揽月也不禁承认,这杜先生在医学上造诣极高。
封闭的药柜上,每个抽屉上也都标示了里面装着的是什么药材。除却常用的,果然有珍稀的。
孟揽月打开抽屉查看,愈发感叹,这个时代虽说很落后,但是优点却也很多。
譬如这些药,在那个世界已经没有了,但现在自己面前却有这么多,莫名其妙的她居然心生几分幸福感。
“这些草药都是从这附近的山上采来的么?”嫩黄的一棵,看起来极为新鲜,其实它已经干燥了。
小学徒看着她手里的草药,一边点头,“无事的时候,先生就会去山上采药,这都是先生采回来的。”
微微点头,孟揽月动作很轻的把草药放回去,它们很珍稀,而且也长在不容易采的地方。
这杜先生当真精神可嘉,很像她家里供奉的药王,为了医学事业,多难也不怕。
012、贵人
一个巡逻兵的大腿被捕兽夹所伤,锋利的齿正好刺进了他的大血管,血流如注。
那捕兽夹很大,孟揽月都没见过这么大的捕兽夹,即便在电视里她也没见过。
医帐里的人根本掰不开那捕兽夹,几个身强体壮的兵士合力,另几个人按住那受伤的巡逻兵,他们各个使出了大力气,才把那捕兽夹掰开。
两国兵马较量,阴谋阳谋用尽,这个孟揽月可以理解。只是,连捕兽夹这种低级的东西都用上了,让她颇为惊奇。
不知道还有什么下三滥的招数,让她大开眼界。
捕兽夹被拿下来,那巡逻兵血肉模糊的腿也露了出来,小学徒赶紧上前手脚麻利的把他的裤子剪开,俨然这种事情他们已经做过很多次了。
“小孟,遇到这种情况,你会怎么处理?”杜先生的两只衣袖都挽的高高的,一般时候他在这里都是亲自动手。只是,现在他很想看看孟揽月是如何处理的。
看了他一眼,孟揽月抬手将衣袖挽起来,然后便直接走到了工具匣旁。
她会在这里,但凡进来的人都很惊奇,她是谁大家都知道,显然其他人的惊奇也是带着鄙视的。
只是碍于杜先生在这里,他们也不好说什么罢了。
孟揽月的处理手法和这里的军医完全不一样,他们会更加保守小心,而孟揽月处理起来则显得胆大妄为很多。乍一看,她更像是在割肉。
小学徒打下手,提前给那巡逻兵用了吸入式的麻药,他眼下已经没有知觉了。
“这手法虽然有些危险,但是效果却也快,已经不流血了。”杜先生站在一边看着,一边道。
“那不知杜先生第一步会怎样处理?”孟揽月沉着于手中的事,但是杜先生的话她却听得到。
“会先给他吃止血丸。”杜先生捋着胡须,一边笑道。
几不可微的挑眉,孟揽月不觉得吃药的速度会有多快,说不定待得发挥药效时,人就已经失血过多而死了。
“这止血丸是我调配出来的,效果较之寻常的止血丸要快得多。”似乎知道孟揽月心里怎么想,杜先生继续道。
微微点头,孟揽月算是了解了,但心里还是有不信。吃进去的东西,效果定然不会那般快。
里外缝合,孟揽月的缝合手法十分好,不似这军营里的军医缝合时手艺那般粗糙。
杜先生站在一边看着也不禁缓缓点头,孟揽月的手法证明她经验丰富,并非一朝一夕。
尽管她的来历和眼下的她有诸多不合理,但杜先生俨然并不在意,秘密,每个人都有。
缝合好了伤口,孟揽月便退开了,小学徒手脚麻利的给包扎上。
洗掉双手上的血,孟揽月扫了一眼不远处,那些一直留在这里的兵士用着一种很奇怪的眼神儿盯着她,一个个恨不得拥有透视功能,穿透她看个清楚。
扫了一眼,孟揽月恍若未见。就在这时,杜先生将一个瓷瓶递给她,一边笑道:“看看这止血丸。”
接过来,孟揽月直接打开盖子,独特的药味儿飘出来,很好闻。
“这是我改良多次的成果,药效很快。”研究药物,杜先生很沉迷。
“其实对这些草药我并不是很了解,一些珍稀的草药我记得,但是一般的也就是看看罢了,根本不会记在脑子里。药理博大精深,我就是个初学者。”通过这药味儿,孟揽月闻不出来太多,只能分辨出其中一两味药罢了。
“熟识药性并非一朝一夕,时间有很多,你可以慢慢钻研。这几本书也是我所写,无事时你可以看看。”转身,杜先生又从一个包裹里拿出三本发黄的书来,很明显手工钉制的痕迹。
接过来,孟揽月抬眼看向杜先生,她此时才发觉,杜先生不只是和她讨教医术那么简单。
“先生心血之作,为何要送给我?”在这个时代,一般的东西都是不能外传的吧。
孟揽月问出此话,四周的人亦是瞧着杜先生,同样不解。
无声的叹口气,杜先生看向那些人,“无事你们都离开吧。”
互相看了看,众人没有说什么,陆续的离开。
医帐里的小学徒也各自端着染血的水盆离开,杜先生在这军营里的地位,绝非看到的那般简单。
日落西山,营地里燃起了火把,各处照着,阴暗的角落并不多。所以,任何人想藏起来也没那么容易。
拿着那三本书以及一瓶止血丸,孟揽月朝着后山的方向走。
穿过各个偌大的军帐,不时的有巡逻兵从一旁走过,不过她都俨然一副看不到的模样。
杜先生将自己的心血送给她,目的很单纯,只是不想让自己的毕生精华变成废纸,随着他百年之后也跟着入了土。
在这西疆,在这大军之中,军医寥寥数人,小学徒亦是天资不够,即便他手把手的教,教上个十年二十年也只是个普通大夫罢了。
很巧的,这个时候孟揽月出现了,观察了她几日,杜先生很是满意。于是乎,他什么都不要,就把这心血给了她,而且还告诉她,不懂的可以随时去问他。
孟揽月很受宠若惊,她实在是没想到在这里会有这样的境遇。来到这里两三个月了,以为会一直坐牢的,真是遇到贵人了。
弯起唇角,孟揽月自是开心,总算不用再在那破帐篷里闷着了。
“看来王爷是不打算把那女人接回中州了,要是一直待在这营地里,韩将军很为难啊。”蓦地,一道闲谈的声音传进了耳朵,孟揽月随即停下了脚步。
“韩将军的确为难,他不知道王爷是什么意思,所以从一开始就打算让她自生自灭。谁想到现在和杜先生来往甚密,还懂医,这下子韩将军更不知该怎么办了。”另一人说道。
“你说,杜先生会不会被迷惑了?”另一人忽然压低了声音,但是却用着很微妙的语气。
“杜先生德高望重,不会的。但谁想到那女人那么漂亮,谁要娶了她,得累死在床上。”另一个人嘴里发出啧啧的声音,很是赞叹。
“娶那种女人得有一颗战马一样的心脏和牛皮一样厚的脸皮,否则一顶顶绿帽子戴上来,不气死也羞死了。”另一人轻嗤,满是鄙视看不起。
话落,俩人笑起来,之后那笑声就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