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王留步吧!”丰离话落,随后走向前面的马车。
车厢内,元初寒睁大了眼睛,住在他府上?这是直接将她押过去当人质?不妙啊!
香附也睁大眼睛盯着她,这丫头明白的很,元初寒是人质,她这小丫头随时可能跟着人质遭到不测。
不过此时说什么都无用了,马车动了,平稳的离开了郑王府。
郑王站在府前一直望着那长长地队伍,直至消失在视线当中。眼底的忧色不曾褪去过,但更多的是无可奈何。
丰离说队伍会慢行,还真就是‘慢行’,自打离开了郑王府的地界,速度明显加快。而且走的还不是官道,颠簸的很。
尽管身下铺了好几层的软垫,可仍旧颠的元初寒要飞起来了!
香附抓住固定在车厢一角的小几,瞧着车窗外,外面的风景急速退后,可见这速度有多快,马儿好似都插上了翅膀一样。
“内脏要散花了,着急去投胎啊!”忍不住骂人,元初寒摸出一根银针来,对准了许久才扎在耳朵后,身子一放松,力气又回来了。
“是啊,刚刚还说慢行呢!”香附小声的抱怨,看来从此后当真是没好日子过了。
“算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撑起身子坐起来,她的内脏啊,要碎了!
香附关上窗子,免得在外面骑马飞奔的护卫再看见元初寒。
“看起来,以后老爷也救不了咱们了。不过,小姐你放心,香附永远跟着您。”看着元初寒,香附心里诸多感慨,从此后就她们主仆二人了。
“行了,别表忠心了。放心吧,跟着我啊,你死不了。”元初寒语气轻松,跟着颠簸的马车做自由落体运动,倒是别致。
队伍顺着捷径离开郴州,最后上了官道,然后仍旧一路狂奔。
不过官道好在平坦,马车没那么颠簸了,香附松了一口气,她屁股都麻了。
元初寒盘膝而坐,拿着银针在自己的手腕上扎扎扎,她面色不变,好似扎的根本不是自己。
香附已经习以为常,这是元初寒的乐趣,不过瞧着她那依旧青紫的脸蛋儿,骇人的很。再配上她不断扎自己的动作,当真是诡异的不得了。也亏得香附习惯了,否则,还真得被她吓着。
在路上狂奔了一天,只有晌午十分停下了两刻钟稍事休息,这是给人吃饭撒尿的时间。
傍晚时分队伍终于停下,从未这样奔波过,香附感觉自己都要散架了。
元初寒躺下,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但眸子亮晶晶,可见她适应的很好。
马车停下不过几分钟,车门从外打开,那一早负责‘运送’元初寒的周康出现。
进入马车,将薄毯放在双臂上,然后抱起元初寒,大步下车。
傍晚的阳光十分好,照在脸上暖洋洋的。元初寒闭着眼睛,却是忍不住的弯起红唇,真舒服。
“小神仙可还好?”蓦地,一道声音在耳边响起,元初寒呼吸一滞,弯起的唇角立时塌了下来。
睁开眼,看向那说话的人,一张俊美无瑕疵的脸出现在视线当中。
他正垂眸看着她,幽深的眼眸没有温度,让人感觉周遭的空气都跟着降了下来。
小神仙?她被识破了!
荡漾着水色的眼眸紧盯着丰离,丰离亦是面色无波的看着她,那眼睛里清楚的写着,已经揭穿你了,如此拙劣的表演,实在让人贻笑大方。
008、交锋
随后下车的香附在丰离话落之后就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完了,被揭穿了!
元初寒与丰离对视了半晌,之后猛的起身从周康的手臂中蹦下来,稳稳落地,身手矫健,从而也证明了,她好的不能再好了!
丰离垂眸看着她,面上毫无波澜,连带着四周的护卫,以及‘运送’过她的周康都没有丝毫的诧异,可见他们都知道她是装病。
脸蛋儿依旧青紫,不过长发垂坠,身段窈窕,若是看她背影,那可是美的不得了。
“王爷果然厉害,在下演技拙劣,被王爷识破了。该如何论罪,王爷说的算,绝不反抗。”双臂环胸,她这还真就没有认罪的样子,反倒高傲的很。
丰离看了她几秒,随后转身走进驿站,“进去说。”
暗暗哼了哼,元初寒扭头看向已迈入驿站大门的丰离,身姿挺拔,步履之间贵气斐然。那种身为上位者的气势在步履之间流露出来,说他是满身杀阀,绝不是吹得。
以元初寒的猜测,死在他手底下的人,得超过五位数!
几步走过去将还跪在地上起不来的香附拽起来,“进去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瞧你这胆子,比蚂蚁还小。”识破就识破了,又能怎样?她有大招儿,若到了那个地步,她就放大招儿!
官家驿站,算不得高档,但决计是充斥了官家的气息。
来往的都是穿着兵勇衣服的人,兵器不离手。
走进院子,一眼就看到了正堂,那正堂外都是这一路来在外骑马的护卫,而厅堂里,丰离坐于首座,正不眨眼的盯着拎着香附的元初寒。
说真的,被丰离那种眼神儿盯着,不得不有压力。
元初寒微微扬高下颌,也让自己看起来有气势,以表示自己谁也不怕。
踏上台阶,然后松开香附示意她在外面等着,她这小胆子,距离丰离太近,估摸着会被压迫的窒息而亡。
走进大厅,元初寒径直的走到一侧的椅子上坐下,目视前方,面无表情。
“小神仙大名鼎鼎,却原来是郑王的女儿,隐藏颇深啊。”丰离开口,他一说话,就让人不由自主的绷紧了神经。
慢慢扭头,元初寒看向他,那青紫的小脸儿好像被雷劈过了似的。
“隐藏的再深还不是被王爷揭穿了,这是小把戏,上不得台面。骗了王爷,还望海涵。”没什么诚意的说着,元初寒的声音清魅调子又特别,格外吸引人。
丰离眸子微动,“海涵?海涵的事情一会儿再说,先说说郑王与郡主的目的吧。”
“目的?哪有什么目的,老头舍不得我呗,所以我想一直陪着他,直到他入土为安。”顺口胡诌,这是元初寒强项。
“郑王不想郡主嫁入宫中。”丰离不听她胡说,点明。
元初寒看着他,将近一分钟后摇头,“和老头没什么关系,我自己不想嫁给皇上。那么小一小孩儿,我都能当他娘了。”揽在自己身上,她说的顺溜。
“郡主比皇上年长五岁,不算多。”丰离如此说。
拧眉,元初寒上下的看了丰离一通,“若是要王爷娶个十岁的娃娃,王爷会娶么?”
眉尾微扬,丰离看着她,眸光如刀锋。
那一个表情,看的元初寒眼皮一跳,还挺吓人!
“先皇旨意,岂容胡闹。”没回答元初寒的问题,却是抬出了先皇。
元初寒很是不屑,尽管刻意的压着心里那份儿不屑,可眼角眉梢仍旧是表现出来了。
“先皇也未必很早就料到,我这个郡主根本做不了皇妃啊,兴许,还是个短命鬼呢。”以被丰离识破,看来她只能放大招儿了!
“小神仙医术无双,会短命么?”寒潭似的眼眸掠过一缕兴味儿。
“被王爷揭穿了,不就已经变成短命鬼了么?”言辞之间有试探,想知道丰离会不会对她和郑王问罪。
“伶牙俐齿,郑王养了个好女儿。”站起身,丰离没回答她的问题,举步离开,步履凛然。
元初寒疑惑,盯着丰离离开,还是没弄懂他什么意思。要是问罪,现在拎着她回郴州就行了。这也算是一把柄了,用来要挟郑王很容易啊!
不过,他这就离开了,到底什么把戏?
若是他能直接拎着她回郴州,路上她就能放大招儿,反而陷他两难境地。可现在这情况,她反倒不知该怎么办了。
丰离离开了,就有护卫出现,‘恭请’她去休息。
起身离开,将还处在惊吓中的香附带上,然后走向楼上。
房间很干净整洁,窗子开着,清风送爽,很是不错。
香附进来后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大喘气儿,看着元初寒她一脸的菜色,“小姐,咱们是不是要死了?”
“死什么死?看样子,他暂时没打算把我怎么样。”不过往后就未必了,或许真的会拿她当人质。
香附松口气,不过仍旧是心下惴惴,“王爷太吓人了,吓死奴婢了。”现在回想起他冷冷的看着元初寒,叫出小神仙的时候,香附仍旧止不住的打冷颤。
元初寒坐在床边,对香附害怕的事情却嗤之以鼻。拿出卷镇,隔着衣服扎在心口,脸上青紫的颜色以极快的速度褪去。
长长舒口气,舒服多了,健康的身体才是本钱,否则一切免谈。
娇俏的脸蛋儿恢复白皙,恍若象牙一般泛着光。红唇水润,还哪有生病的样子,健康有活力。
晃了晃脖子,元初寒睁开眼,“舒坦!”
“小姐,您现在不能装病了,那接下来怎么办啊?”看来,只能进宫做皇妃了。
眨眨眼,元初寒轻叹口气,“走一步算一步吧,保命要紧。”
香附点点头,“小姐说的是。”
“胆子别那么小,将平时和文术吵架的劲头拿出来,我的脸都被你丢光了。”训斥香附,元初寒自然是不想弱了气势。单单她气势强不行,自己的丫头自然也得拿得上台面。
香附瘪嘴,不过之后却点点头,她努力。下回见着了那摄政王,她尽量的别腿软就是了!
009、心思不纯
这第一夜很快过去,而且比元初寒想象中的要安宁。
翌日一早,起床洗漱,不用装病,元初寒其实也轻松了。一袭水绿色的长裙,勾勒的高挑的身子匀称窈窕。长发挽在脑后,随着她的动作而轻晃,恍若顺滑的瀑布。
白皙的脸蛋儿脖颈恍若象牙,清透的眸子泛着水色,活力健康。
香附将早餐端进来,主仆俩用饭,倒是和往常无异,好似还在郑王府或是药佛山。
刚刚放下筷子,外面就有人敲门了,“郡主,要启程了。”是丰离的护卫,冷冷的调子和那主人如出一辙。
元初寒也未理会,瞧了香附一眼,然后先一步的走出去。
待得她出来,那护卫已经下楼了。元初寒扫了一眼,不免轻哼,还真是没把她这郡主当回事儿。
主仆俩下楼,驿站门口,队伍已经整顿好准备出发了。
走向马车,身后大门有人出来,暗色的长袍滚着金边儿,但是与昨天的又不一样。玉带精美,锦靴绣着金线,华贵的不得了。
墨发束起,金色的璎珞垂坠在墨色的发丝当中,映衬的那发丝似乎都在泛着光。
“抵达帝都时,希望小神仙还是那副病恹的模样。”
元初寒一只脚已经踏上了车辕,身后传来的声音让她立时停住了脚步。慢慢扭身,身体还保持着要上车的姿势。白皙的脸儿在朝阳下泛着莹白的光,与昨日那满脸青紫骇人的模样可是差远了。
看着她,丰离的眉目沉凛有压力,她这个样子他没丝毫意外,在药佛山下时,她就是这个样子。健康有活力,娇俏高傲还有几分稚气未脱。
“好。”看着他,元初寒慢慢的弯起了眼睛,眸子如新月,她笑起来的时候格外明艳,好似阳光都跟着灿烂了几分。
丰离最后看了她一眼举步走向前面的马车,他步履之间稳重从容,又带着不可忽视的凛然贵气。不用过问他的身份,只是看着他就能知道,他必定身份不凡。
登上马车,元初寒松了一口气,看来,这丰离似乎也不想让她进宫啊!
看来,郑王这老头手里的东西定然很重要,皇宫里的人想着要将她留在宫里,而丰离也在争夺。他不让她以这个面貌见皇宫中的人,大概是想将她掐在自己手里,从而让郑王将手里的东西交给他。
虽然他心思不纯,不过元初寒配合他,毕竟在他手里,总比进皇宫要好得多。先不说别人,就那个小皇帝她就没办法平心静气的对待。
香附跪坐在一旁看着元初寒,刚刚丰离的话她自是听到了,不过她却无法钻研出其中的深意。
但看着元初寒很轻松的样子,她暂时也放心了,短时间内,她们俩应该没有生命危险。
今天启程上路,车马仍旧飞奔,简直安插了翅膀一般。
元初寒稳坐,但也有点受不了。香附攀着车厢一角的小几,屁股尽量翘起来,否则这一天下来,她的屁股就碎了。
郴州与帝都的距离其实不算近,若是正常的行路,三天能到。
然而,这队伍简直如飞,这还没到傍晚,居然就进入了帝都的城门。
元初寒翻着眼皮靠在车壁上,车窗都是关起来的,听着外面熙熙攘攘的声音,她没丝毫的想看看外面的兴趣。
香附也满脸菜色,这帝都她从没来过,但此时好奇心都没了。
帝都拥有百多年的历史,繁华广阔,龙气所在之地,自是别处不能比的。
队伍于长街上行走,百姓皆退避到边缘让路,无需过问,就知这是谁的车马。
车队转进金雀街,整条街安静的没有一点动静,与主街的繁华形成鲜明的对比。
摄政王府坐落于此,这条街无人敢随意接近,都知这是禁区。
朱红的大门紧闭,两尊石狮矗立大门前,大理石的台阶在太阳下泛着光。
王府侧门大开,小厮匍匐跪在地上,等待着队伍直接进入。
队伍没停,直接顺着侧门进入,连带着马车。待得队伍都进入府中,跪地的小厮站起身,将门关上,动作利落。
在马车里听着动静,估摸着是进府了,因为悄无声息的,安静的诡异。
推开窗子,入眼的就是暗色的回廊,地面也是暗色的,这种颜色让人不禁的压抑,顺带着敛起声息,甚至连大声喘气儿都不敢了。
护卫下马,前方的马车也停下了,唯独这辆马车还在走,似乎要将她们运到别处去。
两辆马车交错时,正好那辆马车里的人走出来,立于车辕之上,居高临下。那一刻,让元初寒有几分错觉,这人迟早君临天下。
马车很快的过去,元初寒也收回了视线,心下千回百转,不禁为当下的立场感到担忧。
若是真的斗不过这丰离,看来郑王只能妥协了,将丰离要的东西给他。不过,便是给了丰离,他们怕是也不会平静,权术斗争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尔虞我诈,一个不小心,就尸骨无存。
马车终于在一个小院前停下,驾车的护卫说了一声到了,就没了声音。
元初寒先一步下车,这一路晃得她都要散花儿了。
走出马车站在车辕上,进入视线当中的就是一个幽静的小院。两侧都是凤尾竹林,一条小路延伸出去很远,很是僻静。
元初寒敢说,这绝对是摄政王府的角落,角落中的角落。
下车,扫了一眼那护卫,一副冷面孔,瞧着就讨厌。
香附随后下车,四处瞧了瞧,这住的地方看起来不错,比她想象中的好多了。她以为,下了车见到的就得是地牢呢。
她们俩下车了,那护卫驾车离开,扬长而去,主仆俩对视了一眼,随后走进小院。
院子用青石砖铺就,一块挨着一块整整齐齐。院外的凤尾竹越过了围墙,倒是清幽。
一共三间房,其中有一间是小厨房,样样俱全。
迈步进入房门,元初寒看了一圈,然后长叹口气,“人质生活开始了,为了咱们的小命儿,香附啊,逆来顺受吧。”
香附眨眨眼,然后点点头,她一直在逆来顺受。只是瞧着元初寒,似乎她并不想逆来顺受,尽管嘴上说的谦虚。
010、挑衅
摄政王府,不愧是摄政王的府邸,便是元初寒自认为是人质,可一切用度都超级上档次。
晚餐由丫鬟小厮送来,只有她和香附两个人,但送来了一桌子的菜。
待遇这么好,让元初寒很是不安,若是就给她吃窝头咸菜的话,估计她会更安心一些。
素质极高的丫鬟小厮退下,房间仅剩主仆二人。
香附瞧着元初寒那皱眉的样子,她拿着筷子也不敢动。
半晌后,元初寒抽出银针来,她还是不信任,试探一下这些饭菜有没有毒。
香附也紧张的看着,还真是怕验出毒来,若真是那样,那这日后的生活可就充满危机了。
拿着银针,一道菜一道菜的试验,最后,银针都没变样子。皱起的眉头舒展开来,“吃吧。”没问题。
香附长出口气,之后就迫不及待的开动,她早就饿了。
吃着,元初寒脑子也没闲着,“小皇帝的生辰还有七八天,估计咱们明后日就得进宫。到时你就不用跟去了,免得吓着你。”瞧见丰离这丫头都吓坏了,更别提皇宫大内呢。
香附点点头,“那小姐你要小心点儿。”
“不用担心我,我什么都不怕。”微微扬起下颌,颇为傲慢。
香附眨着大眼睛,这一点她倒是相信。
俩人吃饱喝足,然后洗漱休息,这里虽然属于府中的偏僻处,不过环境却很好。床很舒服,外面也很安静,让人很容易安睡下来。
翌日,天空有乌云蒙蔽,阴阴的,但是雨水却一直没下来。
主仆俩呆在房间里,香附靠在椅子上昏昏欲睡。这丫头堪比睡神,坐在那儿也能睡得着。
元初寒则摆弄着自己的银针,卷镇展开,密密麻麻的银针尽数插在干净的纱布中。
一根一根的摆弄,一些银针的针尖泛着殷殷的蓝光,上面皆是毒素。
这些绝对是致命的,她必须得放在随手可拿到的地方以备不时之需。
阴沉的乌云大概是承受不住那些雨水了,外面响起淅淅沥沥的声音,小雨下来了。
随着小雨而来的还有府中的丫鬟,带来的是极其华贵的衣裙,还有丰离的命令,后天进宫。
香附清醒过来,然后略有兴致的去翻那些衣服,当真华贵的很。
“小姐,王爷给准备的衣服真好看。”拿起一件来展开,那上面的刺绣层层叠叠,滚着金边,华丽非常。
元初寒扭过头去看了看,然后摇头,“放到那边去,不穿。”她又不是宫里的人,也不是摄政王府的人,所以,她只穿自己的衣服。
香附眨眨眼,“那王爷会不会生气?小姐不是还说,要逆来顺受的嘛。”
“这是原则问题,我若是事事顺从,就会被认为好欺负。”在一些细节上做出反抗,就不会让丰离认为她是个可以随意摆布的木偶。
香附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然后收起那些华丽的衣服。
雨彻底的下来了,而且这一下就是一天一夜。
夜晚,轰隆隆的雷声不断的在天上轰炸,元初寒难以入睡。她不喜欢雷声,猛然炸开一个她就会心里一蹦。虽然懂得雷电的原理,可是思想却在抗争。
一夜没睡好,翌日醒来也有些昏昏沉沉。
吃过早饭,元初寒走出房间,雨水冲刷过的气息迎面扑来,带着凤尾竹的香味儿,好闻的不得了。
这院子两侧都是凤尾竹林,长势繁茂。走出院子,然后朝着左侧走了几步,竹林就在眼前。
一步踏进去,叶子上就有水掉下来,落在脸上冰冰凉。
眯了眯眼睛,元初寒倒是不讨厌。还在那个世界的时候,她就总是进山,虽算不上喜好,可时间久了,就喜欢上了。
家族里的人个个优秀,各有所长,她也不得不用尽全部力气钻研,否则就真的没有生存之地了。
所以有时,她还很庆幸换了一个世界,不用一直在竞争。而且也忽然发现,自己的针灸绝技派的上大用场。治病救人,也变得有意思了。
走了几步,肩上头发上就落了很多的水滴,真是凉爽。
视线蓦地一瞥,瞧见了一株有意思的植物,几步奔过去,撞的树叶上的水滴哗啦啦的尽数掉了下来。
那是一株开着小黄花的植物,大约十几公分高,叶子细长。
古代就是古代啊,随处都有草药,哪像那个世界,被恶意开发,不管任何草药都少的可怜。
人工种植的效力又大打折扣,就连提取都得过滤掉肥料和农药残留。
弯身蹲下,元初寒动手挖土,纤纤十指立时沾满了泥巴,不过她却恍若未见。
幸好下了一天一夜的雨,泥土也变得松软,没几下,根须就露了出来。她撅起屁股,抓住那根须,用力拽。
“郡主,王爷有请。”
元初寒正在奋力搏斗时,身后竹林边忽然有声音传来,正好元初寒一个用力,根须被拽出来,她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两手都是泥,抓着那株草药扭头看过去,竹林边的小路上,一个眼熟的护卫正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找我?有什么事儿?”站起身,回手想拍拍屁股,但她的手上更多泥土。
“郡主去了便知”那护卫没什么感情的回话,听起来就像个机器人。
没再发问,抓着那株草药从竹林里钻出来,她怎是一个狼狈了得,不过自己并没注意。
护卫抬手示意,现在就得去。
瞧他那样子,元初寒暗暗哼了哼,走就走。转身,带着裙子上和满手的泥,步伐傲慢。
这是王府中的书房,护卫众多。独栋的二层楼,虽别致,不过看起来很沉肃。和丰离身上的气息一样,单单看着这小楼就让人觉得有压力。
元初寒大大方方的踏着台阶走上去,便是长发微湿,满手泥土,裙子脏脏,但看起来好像脏兮兮的不是她。
书房的门打开,她抬起一只脚跨进门槛,结果脚还没落地,低沉略有嫌弃的声音从前面传过来,“不许弄脏地毯。”
身子一顿,元初寒抬头看过去,正对着大门的巨大黑色书案后,剑眉入鬓的丰离正在看着她。那双幽深似寒潭般的眼眸满是对她靴子上泥土的嫌弃,恍似她敢踏脏这书房,就立马扭掉她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