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忘了吧!忽然,她嗅到一股香味,原来好几个穿白制服的男人,正在推着一辆餐车经过。

不一会,餐桌上已经堆满了食物。

客人纷纷过去,琥珀当然也不吃亏,看见人家每人拿一只碟子,她虽然感到奇怪,但也有样学样地拿了一只大碟,然后拼命把鸡呀、虾呀、烟蚝呀、龙虾呀、牛柳,全往碟里放,不一会,碟子已经放不下,她正高兴,突然有人拍她一下,几乎把满满一碟食物倾倒。

她回过头去,看见婶婶。

她瞪她一眼:“你十年没有吃过东西?拿那么多,不怕难为情。”

“桌上那么多食物。不是给人吃的吗?”

“你还嚷什么,你看,那些小姐们,每人的碟子里都只有几块肉,一些沙拉。谁像你,堆得简直像座山!”

琥珀斜眼看了看别人,于是,她依依不舍的把一块炸鱼放回原处。

“你干什么?拿了就不准放回去。”

“我又没有吃过,而且,这碟食物…”

“找一处没有人看见的地方,赶快把它吃了,真麻烦。”

“我还没有拿筷子。”

“吃西餐用筷子?拿一只叉。”

“我不会用叉,我…”

“看,表嫂来了,走,快走!”倩云推着琥珀,把她直推出花园。

琥珀找了一张石凳坐下,没有筷子,没有匙羹,怎么办?只有用自己的五只手指。

吃光了一整碟,心满意足。可是十只手指却黏着肉汁,没有手帕,噢!她记起来了,手帕在她的手袋内。她拿不惯手袋,一定又遗留在婶婶的汽车里。

终于,她用最原始的方法,摘了几片树叶,把手指抹干净。

她伸了一个懒腰,吃饱了。脸上微风拂过,她真想睡。

迷蒙地,有人叫她:“嗨!”

她立刻睁大眼睛,嗨,嗨是什么?她仰起脸,竟然看见王子宁。

一眼,就做起梦来。

“你是谁?我今晚第一次看见你。”

“冷琥珀。”

“你是表姐?嫂子?还是…”

“冷柏年是我的叔叔。”

“冷柏年是谁?他摇了摇头。”

“你倩云表姑妈的丈夫。”

“懊!”他弹一下指头,“我知道了,你也是我的CoSuin。”

“什么?”

“你是我的表姐。”

“表姐?你…”

“既然是表姐,我就应该请你跳个舞。”

“我不会跳舞。”

“骗人,现在老太婆也会跳哈索,很容易的,跟我来,担保你一跳就会。”

“不,我穿了这劳什子高跟鞋,走路都会跌倒,还说跳舞呢!”

王子宁已把她拖到屋子里。

可怜的琥珀,一扑一跌的跟着王子宁,王子宁边走边笑,笑得那么天真无邪,令人无法狠心去责怪他。

他还是个很贪玩的孩子,稚气未脱。

富有人家的孩子,都是晚熟的。经历少,没有吃过苦挨过风浪。根本不知道痛苦是什么?当然,他们更不会了解人家的痛苦。

到舞池,很多人在看他们,有几个年轻的男女还拥过来,打眼色,王子宁向他们挤眉弄眼,琥珀不知道他们脑子里打着什么鬼主意。

王子宁拉了拉她的手,说:“来吧,我们跳,很容易的,左边踏两脚,右边踏两步,然后碰一下屁股,这是ELBIMBO。”

听不懂他的鬼话,不过,舞真的很容易跳,踏踏脚,碰一下,很有趣,她在家乡从来没有玩过这样的游戏。

可是,要命的高跟鞋,每一次两个人碰的时候,鞋跟倾倒,几乎倒在地。

她实在气不过来,索性把高跟鞋脱掉,赤着足跟王子宁跳个痛快。

琥珀聪明,她一下子就跟上了,不过每一个人,包括王子宁,都被她那脱鞋赤足的举动吓呆了。像这样富有人家的舞会,很少有人这样失仪,赤足大跳,而且越来越起劲呢!

有人在笑,喝倒彩,子宁也在笑,笑得很神秘,很恶作剧,突然有人高声大叫:“用点力呀!”

琥珀还弄不清怎么一回事,突然王子宁用臀部用力向她一碰,一个运动员的力,哈!蓬!琥珀就被撞碰在地上,跌得很痛。

刚才她一直以为在做梦,现在有痛的感觉,就知道所有一切都是真的。

痛得她坐在地上不想动。有人拍手,王子宁也在拍手,有人叫,王子宁也在叫:“大冬瓜,倒地哗啦啦!”

琥珀瞪着那些人,也瞪了王子宁一眼。王子宁一呆,退了一步,突然琥珀爬起来,抽起两只高跟鞋,奔到王子宁的面前。

“瞧着王子,你们看。”

“他面色变啦,输啦!”

不少人交头接耳。琥珀向王子宁冷冷的说了一句:“你好无聊!”

话刚完,她便奔出花园,只一会儿,就失去了她的踪影。

“王子赢啦,他真有办法。”

“我们做错了?”王子宁忽然有点担心。

“有什么错?开个玩笑罢了!谁叫她那么特别,来,我们来跳舞。”

“但是…”

“发生了什么事?那么吵。”王夫人、主人王太太、陈倩云几位太太都来了。

“表姑妈,琥珀走了。”

“走了,这孩子真没有礼貌,走了也不跟姨妈和客人道别,真没家教。”

“表姑妈,是我迫走她的,刚才我和她跳碰碰舞,把她碰在地上,她跌痛了,很生气,便一声不响走了。”

“宁儿,你也不小了,起码是个大学生,为什么还像个小孩子,快把琥珀找回来,向她道歉,请她原谅你。”

“伯母,你不要怪子宁,我们常常玩,跌得更痛也没有人哼一声,这根本就是开玩笑,大家闹着玩,完全没有恶意。”

“你们不用解释,也不必管她。”陈倩云说:“她是刚由乡下出来的,小家子气,没有风度,又不懂得玩的乐趣,她是没有幽默感的人,从此之后,不要再跟她玩,她是个怪人,和你们活在两个不同的世界里。”


第2章
琥珀受过教训,她不肯再穿那种高跟鞋,也不肯跟婶婶出去,每天躲在房间里,天天看窗外的落花,很无聊。

她来到楼下,想看看电视,通常这个时候,两个小鬼下了课都会看电视,她坐得远远的,他们不喊臭,就可以一直欣赏到吃晚饭。

可是,出乎意料之外,亨利一看见她,就向她推来一本很大的书:“喂!琥珀,你不是说,你读过中学,是个中学生吗?”

“亨利,叔叔说过,不准你叫我的名字。”

“爸爸回来,我会叫姐姐。”亨利是个很麻烦的小子:“你会不会算数?”

“你念小四?会,我当然会。”

“好,你是姐姐,又是中学生,这道题我不会算,你教我。”

“哪一道啊?”

“在这儿,长长的,没看见?”

“我知道你英文很差,我才不要你教呢?二十六个字母,你就只会四个,笑死人,喂!快教我计这条PROBLEMS。”

“我不懂英文,我只答应教你算数。”

“PROBLEMS就是文字题,你家乡算数不用算文字题?”

“我们的文字题是写中文的,哪有这一大堆英文。”

“哼!你撒谎,你不会算数,也不懂英文,你没有受过教育,你文盲,你是个小家子乡下妹,什么都不懂的土货。”

“哥哥,不要再说了。”小鬼宝莲说:“她快要哭了。”

“哭就哭,有什么希奇,外婆说她是个草包,外婆说她想做林黛玉。”

“我从来没有在你们的面前哭过。”琥珀拉了一把椅子坐到电视机前,但宝莲立刻走来摇她的椅子:“走开,爸爸说过不会做功课不准看电视,你快走开。”

“不会做功课的是你哥哥,不是我!”

“是你,是你!”

“什么事那么吵?”外婆走出来,一看见琥珀就皱眉头,琥珀看见她连看电视的兴致也没有了。

“又是你!”外婆指责她:“你为什么一天到晚欺负他们?”

“他们不欺负我就好了。”她轻声说。

“什么?他们欺负你?你看,自从你来了,两个孩子要受你的气,他们都瘦了。”外婆直指住她的脸:“你真是害人精。”

“我连和他们说话都不敢,怎会欺负他们?”琥珀很不服气。

“驳嘴,你眼中还有没有我这个老太婆?”陈老太太举起手,刮了琥珀一个巴掌。

“我又没有做错事。”琥珀咬紧牙,抚住面额:“你为什么打我。”

“你不尊重老人家,你胆敢骂我,你没有家教,我要代替你母亲教训你。”

“我母亲从来不打我。”

“那更证明你没有家教。”

“你在骂我母亲?”

“骂又怎样?我是外婆,我谁也可以骂,就连你叔叔,他也顺从我。”

“魔王!”

“什么?我打死你…”陈老太太追奔过去,琥珀连忙跑上楼梯回到自己的房间。

当天晚上,她没有下楼吃饭,也没有人来请她,她就这样饿了一晚。

她刚要上床睡觉,有人敲门。

琥珀开了门,看见冷柏年。

“叔叔!”

“外婆病了。”他温和地说:“听说是你气病她的,她今晚没有吃饭。”

“叔叔,我…”琥珀冲上去,想告诉他,两个侄儿有多么可恶,可是,她终于住了口,没有把话说出来。

她不喜欢搬弄是非,她也不喜欢惹人怜悯,何况,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你以为我不了解她?”叔叔抚一下她的头发,“她喜欢摆长辈的架子,脾气不好,成见又深。她喜欢的是奉承、讨好,偏偏你又不是会说好听话的人,所以她不喜欢你,是意料中的事。”

“叔叔,你明白就好了。”

“我明白,不过,为了息事宁人,等会儿我陪你去看她,算是问候也好,道歉也好。”

琥珀咬着下唇,心里想,打了人还装病撒野,那太不公平,琥珀很不服气。

“琥珀,你不想让我难过的,是不是?”

琥珀终于点一下头。

柏年很高兴,他站起来,突然说:“我忘了告诉你,星期一,你可以上学了。”

“你已经为我找到学校?”琥珀很高兴,一切的恩怨都忘掉了。

“也不是什么好学校,因为你英文程度差,有名气的学校,你念不上,我临时替你找一间学校,等你对英文产生兴趣,打好基础,我再替你转一间名校。”

“只要能上学就好了。”

“明天婶婶会替你订校服,课本我会替你买回来,这儿有五百元,你拿着。”

“叔叔,上次的钱…”

“拿着,自己需要什么,就买什么。来吧!去看外婆。”

为了叔叔,琥珀厚着脸皮,跟着柏年到陈老太太的房间。

陈倩云坐在床前侍候。

“妈,”柏年笑着走上去:“好点了吗?”

“又不是吃了仙丹,”陈老太太黑着脸:“我心痛得厉害,看样子,是患了心脏病。”

“妈一向没有心脏病。”

“天天受气,病就来了。唉!”

“琥珀来问候你。”柏年把琥珀拉上去:“你不是有话跟外婆说吗?”

“外婆,真对不起!”

“不要叫我外婆,我没有这份好福气,而且,我女儿还不到三十,哪来十六岁的女儿。”陈老太太转过头去不看她。

“妈,琥珀是我的侄女,依照亲戚关系,她应该叫你外婆。”柏年立刻代琥珀说话,“而且,她已经知道错了,她是来道歉的。”

“不敢当!”

柏年看了看妻子一眼,陈倩云说:“妈,你大人大量,何必跟小孩子一般见识?她是乡下人,什么都不懂,算了,原谅她一次吧!”

“哼!”

“琥珀!”陈倩云说:“你还不赶快请外婆不要生气?气坏了外婆,可不得了。”

“外婆,你不要气坏了,你要骂要打,随你喜欢,晚辈不敢反抗。”

“啊!你是说我骂你、打你。”

“不,妈,”柏年抢在琥珀前头:“她只是尊重你,愿意接受你的教训。”

“跟外婆道晚安。”陈倩云算是助她一臂之力:“去睡吧!”

“外婆晚安!”

柏年向她挥挥手,示意她出去,琥珀立刻离开房间,吐了一口气。

琥珀念的学校虽然是学店,但是,她的英文,每次TEST仍然得到鸡蛋一个。

琥珀有点苦恼,不过,她总算认识了二十六个英文字母,这也算得上是她的收获。

其实,只要能够上学,琥珀已经很满足。

功课虽然不好,但是,却很受同学欢迎,因为,她有一张真正漂亮的面孔,比什么世界小姐还要漂亮。所以,男同学喜欢她,争着为她抄笔记,一个年轻的阿SIR,还主动为琥珀补习英文。

张SIR是一个三十岁的年轻人,他自己也承认刚由大专出来,很多人都说他英文发音不准,不过,对琥珀来说,已经够棒了。在张SIR和琥珀的努力之下,琥珀的功课已逐渐上轨道。

冷柏年很高兴,又塞了五百元赏给琥珀。

这天,琥珀穿着校服,白短袜,黑色学生皮鞋,束着马尾,背着书包由学校回来。

在花园,意外地,她看见黑王子——王子宁,他穿着白T恤、白牛仔裤,他皮肤黑,穿白色的衣服最好看。

他看见她,诧异而又惊艳,她看见他,冷漠而又愤恨,她没有忘记,那晚的舞会,他在众人面前,怎样作弄她。

“你…”王子宁想叫住她。

琥珀看他一眼,冷哼一声,昂着头,进屋里去了。

王子宁独个儿在花园呆了一阵,这漂亮的女孩子,似曾相识,可是,又记不起在哪儿见过。

今天,是陈倩云请王夫人母子吃午餐。午餐后,逛完公司,王夫人带儿子来探望陈老太太,前些日子陈老太太“病了”,闹得陈倩云的娘家,人人皆知。

王子宁走进屋子去,缠住陈倩云问:“表姑妈,你一共有多少个孩子?”

“两个,十岁的亨利和六岁的宝莲,你都见过了。”

“可是,还有一个很漂亮的女孩。”

“女孩?我们家只有一个女孩。”

“子宁一定是说那个由乡下来的土货。”

倒是陈老太太聪明。

“啊!你问的是琥珀?”

“哪一个琥珀?”王夫人问。

“那天在大姐家开舞会,给子宁碰在地上的那一个。”

“啊!来得正好。”王夫人虽然只有子宁一个儿子,不过却能严厉管教:“子宁,我要你向琥珀道歉。”

“她不是琥珀,她是另外一个女孩子。”

陈倩云和陈老太太交换看了一眼,除了琥珀还有谁?陈老太太问:“子宁,你说的女孩子是怎么样的?告诉我。”

“她很漂亮,没有涂胭脂,长长的头发束起来梳一条马尾,活泼可爱。她穿着校服,年纪很小,刚拿着课本回来的那一个。”

“她就是琥珀!”

“不,琥珀我又不是没有见过,她和那女孩子,一个是天,一个是地,琥珀是庸脂俗粉,年纪又大。这个女孩子清秀可爱又年轻。”

“阿四,”陈老太太说:“叫侄小姐立刻下来。告诉她有要紧的事。”

阿四去了,王子宁很高兴,他是一心一意想认识那女孩子。

不一会,琥珀下楼,王子宁指住她:“就是她!她是谁?”

陈倩云笑了起来,对琥珀说:“把你的名字,告诉子宁表哥。”

“冷琥珀!”

“怎么完全换了样子,简直是两个人,你真的是琥珀?那天晚上的琥珀?”

“是的,如果没有什么事,我要回房间。”

“陪我谈一会,可以吗?”

“对不起,我功课忙,没有空!”

“喂!”

“子宁,别打扰琥珀,让她去做功课。”王夫人制止儿子。

“姑婆。”王子宁竟然向陈老太太求助。

“琥珀!”陈老太太喝一声:“下来,陪子宁去花园看金鱼。”

琥珀站在楼梯顶,咬住下唇。

“下来呀!你真不懂礼貌。”

“琥珀!”陈倩云说:“别又惹你外婆生气,她心脏病刚好。

这句话,压力最大,琥珀无可奈何地下楼。

王夫人在埋怨儿子:“强人所难,何苦!”

“你不用管她,她是装用功,其实是个小家种,看见陌生人就吃惊。”陈老太太盯着她。

琥珀已下楼来了,王夫人看着她,她和蔼地笑着:“这孩子漂亮又可爱,实在讨人喜欢,琥珀,你功课忙,陪他走一个圈就够了,别管他,他老是贪玩,劣性难改。

“琥珀,好好侍候子宁表哥。”陈倩云叮嘱:“不要再发脾气,不准吵架。”

“她那张嘴巴,就是生出来骂人的。”陈老太太滔滔不绝:“她连我也敢骂…”

“走吧!”琥珀轻声对子宁说。

子宁立刻跟她出去,他本来很开心,有很多话说,可是,一直看着琥珀闷不作声,他自己也笑不出来:“在生气?”

琥珀微张着唇,终于,又闭上了口。

“跟我说几句话好不好?”

“你喜欢说什么?自己尽管说,我又没有封住你的口。”

“可是,一个人说话有什么意思?”子宁很孩子气:“求求你,不要生气。”

“嘿!”琥珀仰起头,在看那棵高高的白兰树。

“我知道,你仍然为舞会的事生气。”

“像我这种小人物,是应该让你们这些公子哥儿寻开心的。况且,摔了一跤又算什么?多吃点苦头,以后可能还会有好日子过。”

“你为什么说我是公子哥儿?我又不是整天在女孩堆里混的贾宝玉,我是个男子汉大丈夫,我绝不会欺负女人,那晚我们只不过打赌开玩笑,大家都玩惯了,以为你不会介意。”

“我知道,你们那班表哥、表姐、表妹、表弟,全都是留学生,你们有幽默感、风趣、量大,做什么事情都不介意,哪怕是杀了人也不介意。我呢?没喝过洋水,不懂享受不懂玩,老土、小家子气,追不上时代。”

“也许,那天晚上,我们玩得过分了一点,但是,我们是没有恶意的。”

“你们存心作弄我的,见我上头土脑,就想拿我开玩笑。”

“表…嗨!琥珀,你多少岁?”

“十六,怎样?”

“你知道那天晚上你有多老?我们猜你起码有二十四五岁。”子宁笑了起来,“我不明白你为什么把自己打扮成粤剧的花旦一样,那发型,那五颜六色的化妆品,还有那套衣服,哈…简直像个暴发户的姨太太,就只差没有珠光宝气。”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那样吗?因为我爱美,我要把自己打扮成凤凰。”

“美?你真的不知道吗?那天晚上,你难看死了,我们都在笑。”

“人丑就要被人笑,这个世界真不公平,好吧!回去吧,否则,我这个难看死的小家种,会闷得你连晚饭也吃不下。”

“我没说你难看,只是说你…”

“不会打扮,是不是?什么原因呢?因为我穷、我土。”

“好了,琥珀,”子宁突然说:“我们由开始到现在,你一直敌视我,和我作对,这样有什么意思?那天晚上,是我对不起你,你要我怎样做,尽管说出来,不要再冷嘲热讽。”

其实,琥珀也不是吞不下这口气的人,她个性倔强,可是并不等于气量狭窄,陈老太太她都受得了,为什么不可以宽恕子宁。

“我说声对不起,好不好?”

“好吧!子宁表弟。”

“为什么叫我表弟?我比你大四岁,你是我表妹。”

“那天晚上,你不是叫我表姐吗?我是姐姐,你当然是弟弟了。”

“别提那晚的事好不好?其实,做人何必太认真,看你的样子,也不是多疑善妒的人。”

琥珀笑一下,她承认有点喜欢王子宁,尤其是他那双充满智慧,明亮而又圆又大的眼睛,她也喜欢看他笑,他笑得很…应该怎样形容呢?还有那排雪白的牙齿。

“琥珀,”子宁突然说:“我们做朋友好不好?”

“我配吗?”这是琥珀的心里话。

“不要说这些,大家都是亲戚,有什么配不配,只要你不讨厌我就够了。”

”你必须弄清楚,我不是你的直系亲属,我又穷又土,又…”

“交朋友,是用心,不是金钱。”

“奇怪,今天之前,你可能根本忘了我这个人,为什么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