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

醒来,丹尼发觉自己躺在一间全白的小房间里。

这是什么地方?好重的药味。

医院?撞车?夏素姿呢?

“眼皮动了,丹尼醒过来了。”那是父亲尹先生的声音。

“素姿!”丹尼极力睁开眼睛。

“丹尼,谢谢天,你醒来了!”

“素姿,”丹尼举手想去抓父亲,一阵痛楚令他停止下来:“素姿呢?”

“她在你对面的病房。”

“她有没有受伤?伤在哪儿?她痛不痛?别给她打针,她怕痛。”丹尼说。

“丹尼,你不要说太多,休息一下。”尹先生替他盖好被。

“丹尼…我要知道素姿的事。”

“明天说好吗?医生要你多休息,静一下,听话。”

“妈,妈呢?”

“我在这儿,”一个含泪的女人刚推门进来:“你醒了,谢天谢地,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喝杯鲜奶?”

“不,不!”丹尼叫着,用尽了气力:“为什么没有人提起素姿?”

“爸爸,妈咪,”丹尼见没有人回答,眼睛透露着恐惧的神色:“素姿伤重…”

“不!哪有这回事?”尹太太连忙说:“素姿没受什么伤,只不过…”

“她伤在哪里?脸上?那美丽的脸上?”丹尼急嚷着:“不行!我要看看她!”

“你不能去!”尹太太夫妇不约而同的把儿子按住。

“为什么?”丹尼瞪大了眼:“你们一定有事瞒我,让我下床,爸爸,扶我下床。”

“你不能动,医生要你躺着!”

“我不管,见到素姿安全我才放心!”丹尼撑着起来,手一用力就痛得他冷汗直流,倒回床上。

“是不是?是不是?”尹太太急得老泪纵横,她一面按着儿子一面说:“你再弄伤伤口,手会残废的。”

“既然我不能动,那么,请你们两位老人家带素姿来见我,可以吗?”

“可以,不过…”

“她的手伤了?”丹尼舌头在打转:“还是腿伤了?”

“不!她只是…”尹太太看了丈夫一眼,丈夫点了点头。尹太太小心地说:“撞车的时候,素姿的脑部受到震荡,而局部脑神经也有麻木的倾向。唉!医学名词我根本弄不清楚,不过,素姿还没有醒过来是事实。”

“她昏迷未醒,是不是?”丹尼似乎松了一口气:“那倒好,她很快会醒过来的。”

尹太太又与丈夫对望相视,很快,尹太太就去侍候儿子喝鲜奶。

此后,丹尼每天醒来第一句话就问看护:“夏素姿醒来没有?”

“还没有呢!尹先生。”

“已经第七天了。”

又过了几天,尹丹尼的手已经可以支持,也能够下床,他第一件事就是去看夏素姿。

他来到夏素姿的病房外,见门外挂上一个谢绝探访的牌子,丹尼不管,推开了门,立刻有一个特护走出来挡驾。

“先生,你没有看见外面的牌子?”

“我知道,不过我是和她一同受伤的尹丹尼,是夏小姐的未婚夫。”

“啊!请进来吧!”

丹尼走进去,看见夏素姿躺在床上,身上一袭白睡袍,散着头发,闭着眼睛,安详得像个睡公主似的。

丹尼轻抚她的脸,有点微凉,丹尼替她盖好被子。

“姑娘,她一直没有醒过来?”

“没有!她的皮外伤全好了,但是,她始终没有醒过。”

“听说艾俊侨朗博士是她的主诊医生?”

“是的!院方特地聘请艾博士,他是位很著名的脑科专家。”

“我知道,他是我的同学的爸爸。”

“院方给了他一个临时办公室,就在二楼,夏小姐的详细情形,你可以问他。”

“谢谢!”丹尼再看一下素姿:“夏小姐醒来,请你立刻通知我。”

“我知道。”

丹尼离开素姿的病房,正要到二楼见艾博士,那么巧,就碰见他的主诊医生。

“你怎会由病房跑出来?”

“我来看我的未婚妻。”

“我没有批准你可以离开病房。

“我的伤已好。”

“谁说的?还要做物理治疗,如果你合作的话,五天之后就可以出院,只我批准你出院,你便可以行动自由,如果你不合作,则要多住两星期。”

丹尼连忙回到自己的病房。

幸而,五天很快就过去了。

丹尼换好衣服,对父母说:“我要去见艾博士。”

“我们和你一起去。”尹太太说,一面又吩咐佣人:“你收拾好东西在汽车里等我。”

他们一家三口来到艾博士的办公室。

“艾伯伯。”

“啊!你不是艾迪的同学?”老人家见过丹尼几次,记性仍很好。

“我是尹丹尼,”他急不可待:“已经超过两个星期,素姿为什么还没有醒来?”

“各位请坐。”文博士先让丹尼看一叠有关夏素姿的X光照片:“你们都看过了,病人的每一个部份都正常。”

“艾伯伯的意思,素姿根本没有病。”

“她的确没有病征,她的情形近似冬眠;她不需要吃,也没有排泄,她除了心脏能够跳动,其余一切器官都已停止了工作。而且体温也降低,如果不是心电图显示她的心房仍在活跃,我们几乎以为她已经死了。”

“死?”丹尼打了一个寒噤。

“应该说是‘假死’,她还有生命的。”文博士补充说。

“那,她什么时候才能醒来?”

艾博士顿一下,有点为难,轻叹了一口气:“丹尼,我不相欺骗你,也不想开空头支票。素姿这种病例并不多见。唔…也许,她突然会醒来,像做了一场梦一样,又或许…丹尼,这似乎是一场赌博。”

“用什么做赌本?”

“我们的运气。你记得吗?美国有一个女人昏迷了近三十年,竟然能够清醒,所以,我们不能说我们一定输。”

“要是输了呢?”丹尼的心直透着冷气,而掌心却冒着汗。

“我们为素姿祈祷?”艾博士说。

“施手术有没有帮助?”丹尼焦急地问。

“如果要施手术,不会等待到今天,你看过X光照片,她一切都很好。”

“我们真的不能帮助素姿吗?”丹尼硬咽着问。

“我们正在帮助她,不过不是用药物,是爱心、耐心和时间。”

“啊!”丹尼双手掩往脸。

“我们还是回去吧!医生要你多休息。”尹先生说

“我先去看看素姿!”

“可不能熬夜,否则…”尹太太说。

“我明白。”

素姿由公立医院搬到私家医院,仍然由艾博士为她主诊。

丹尼天天陪着素姿,已快一个月,素姿每天甜甜的睡着,无论丹尼怎样抚摸她、亲吻她,她总是凉凉的,不会动一下。

丹尼的心情越来越沉重,到底素姿会不会醒过来?哪一天醒来?

艾迪和思棋到医院看过素姿几次,与其说去看素姿,倒不如说是去安慰丹尼。因为,无论多少人去看素姿,她都没有感觉,她没有快乐,也没有痛苦。

痛苦的只有丹尼,他为素姿担心,为自己感到徬徨。

因为父母不停的劝他去英国,而英国的学校也寄来一封信,声明尹丹尼在两个星期之内还不上学报到,就取消他的学位。

丹尼是个勤奋的学生,到英国那间著名学府念书,是他二十年的愿望,他当然不想失去那个学位。

但是,素姿还没有醒来,他怎忍心抛下她,一个人去英国?

尹太太劝了一次又一次:“孩子,你这样等也不是办法,一个星期又一个星期。”

“我深信她一定会醒来。”

“如果要等一年?大学不念了?千辛万苦,你熬了不少日子,才能考进那间大学。”

“如果素姿一年便醒来,我能等。”

“你能等,学校会等你吗?”

“这…”

“你听我的话,这儿的事我们会打点。”

“可是,我不放心素姿。”

“我答应你一天到晚守住她,如果她五年后醒来,那时候,你早就念完大学回来,为什么不好好利用时间?”

“要是素姿很快醒来?”

“她一醒来我立刻打长途电话通知你,到时你回来接她去英国还不迟。”

“我和艾伯伯谈谈…”

“我同意你母亲的意见,你留下来根本只有浪费光阴,素姿本人不会领情,何苦?”

“我希望能亲自照顾她。”

“这儿有特护,有医生,还有你双亲,实在太多人关心她,可惜她不会吃,不会动,她似乎什么都不需要。”艾博士说:“你又不是医生,还能帮助她什么?”

“艾伯伯,还要等多久她才会醒过来?”

“我虽然是医生,但是,我也不能回答你,可能几个月,也可能几年,甚至一辈子。”艾博士摊开两只手:“丹尼,没有把握的等待只有浪费时间和荒废学业,既找到好学校,还是去上学吧!”

“艾伯伯,要是她突然死亡,我又不在她身边怎办?”丹尼顾虑很多。

“你留在这儿,也未必能知道她什么时候死亡,你不能一天二十四小时陪住她。”

“我…还是不放心。”

“不放心我这个医生?其实,我每天都用各种方法替她治疗,比如刺激她的脑神经,希望她苏醒过来,可惜到目前为止仍然没有什么进展。”

“艾伯伯,你认为素姿清醒的机会高不高?”

“我已经寄了一封信给美国一个老朋友,他曾经医治过一个像素姿一样的病人,我希望他能给我一份资料。”

“那个和素姿一样昏迷的病人,醒过来没有?”

“何只醒过来?而且已经做了妈妈,过着幸福的生活。”

“艾伯伯,拜托你了。”

“放心去念书吧!丹尼。”

丹尼接受了各方面的劝告,和母亲的诺言——每天向他报告素姿的情况。因此,丹尼决定去英国上学。

去机场之前,他还到医院看素姿。

素姿仍像个熟睡的婴孩,丹尼捧着她的脸,难舍难分。

丹尼吻了她一次又一次,在她耳边叮咛了一次又一次。可惜,她根本听不到,感受不到,丹尼纵有千言万语,也欲诉无从。

后来,还是丹尼的父母把他送上飞机。

丹尼无可奈何的离开了家,离开了素姿。丹尼的叔叔一直住在英国,本来,尹太太一早就把儿子安排在弟弟家里,好等儿子有个照应,后来,丹尼决定带素姿一起去,素姿只想过两人世界,不想和丹尼的家人住在一起,因此,尹太太就托弟弟,替丹尼找了一层房子。

房子离丹尼的学校不太远,地方虽然不多,但是空气不错,而且布置得很雅致。

丹尼已经开始上学,他每天放学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打长途电话给母亲,询问素姿白天的状况。

几乎每天都是同一答案,素姿还在做她的睡公主,没有醒来。

丹尼每晚为素姿祈祷,然后,他抱着素姿的相片睡觉。

这天,丹尼和家里通了电话,把功课做好,正准备吃晚餐。

突然有人按门铃。

丹尼感到奇怪,房东太太向来不会来向他收租,因为叔叔会代理一切,而他在这儿,也没有会串门的朋友。


第2章
他打开门,很愕然。

“怎么了?不认识我啦?”

“是你?思棋。”

“奇怪吗?”思棋穿着一件灰皮大衣,红色长裤,黑色长靴,头上还有一顶红色的绒帽子:“我可不可以进来?外面很冷。”

“噢!对不起!我太意外了,”丹尼摇头笑着:“原谅我,请进来吧!”

“地方不错,”她脱下大衣,里面是一件白色樽领羊毛衣。

丹尼倒了一杯热咖啡给她。

“谢谢!”思棋喝一口,舒舒气:“真好!你这儿常有咖啡招呼朋友?”

“不,有时候自己想喝一杯热茶也没有。我烧了咖啡是刚准备吃饭。”

“那么早就吃晚餐了?吃西餐还是自己烧饭?”

丹尼苦笑一下:“哪有这种享受?午餐在学校吃,晚餐是牛油、面包、烟肉鸡蛋。”

“晚上吃这些?”

“唔!每逢星期日,到我叔叔家吃一顿饱的,平时就马马虎虎算了。”

“长此下去,你会营养不足。”

“没办法,我什么都不会做。都是素姿宠坏了我,本来我想学烧牛扒,她说,她会照顾我一切,我只要安心读书便行,我太依赖她。”

“她还没有醒来?”

“她醒来我就不会那么惨!”丹尼叹一口气:“她知道我天天吃面包一定很心痛,知道我瘦了几磅,她又会哭了。”

“我来了,你的噩运应该过去。”

“你?…”

“我会暂时代替素姿照顾你。”

“不,不,没有人能代替素姿。”

思棋面色变了一下,立刻又展出了笑容:“我当然不能代替她,不过,我是你的同学,我关心你,我不会让你吃面包。”

“你会烧菜吗?”

“跟师傅学过才来的。”

“谢谢,”丹尼拿起一块面包:“可惜我家里除了面包什么也没有。”

“我来的时候,见距离这儿不太远有一间超级市场,时间还早,相信还没有关门,我立刻开车去买些牛扒和猪扒回来,弄一顿丰富的给你吃。”思棋说着,便拿起大衣。

“让我去,”丹尼抢着:“那间超级市场的老板跟我熟识。”

“好!”思棋很爽快:“你去吧!”

丹尼买了许多东西,来英国不少日子,除了每星期到叔叔家中吃一顿,便天天吃鸡蛋面包,他真想在自己家里吃一顿丰富的。

他抱着两大袋食物回家,看见思棋把他家收拾得井井有条。

“对不起!要你为我操劳。”

“我总不能坐着等你呀!”思棋温婉地笑一下:“把东西给我。”

“我负责做些什么?”

“开电视机,一面喝咖啡一面看电视,很快就有晚餐吃。”

“我不能坐着白吃。”

“你去买东西已经做了你的份内事,别跟我客气了,我们又不是陌生人。”思棋一边放下东西,一边问:“围裙呢?”

“在素姿的皮箱里,没有带来。”

“没关系,反正你有一件恤衫脏了,要洗的,我可以用一下吗?”

“当然可以。”丹尼走过去开了电视机。

当思棋津津有味地吃着牛扒的时候,他突然问:“你怎会也来了英国?”

“来念大学呀!你能来,我为什么不可以呢?”

“伯父、伯母不是一直反对你出国留学吗?”

“如果我坚持,他们反对又有什么用?只是,我一直不知道你要来英国。”

“这是我从小到大的愿望,我没有告诉你吗?”丹尼吃完牛扒吃薯仔。

“你以为我是素姿?”

“对!你不是素姿,无论什么事,我都会告诉素姿,我们之间没有秘密。啊!你怎会知道我住在这儿?”

“艾迪告诉我的。”

“你和艾迪真的做了好朋友?”

思棋用握着叉子的手摇了摇。

“刚才你说,是艾迪把我的地址告诉你,这证明你们经常有见面。”

“我只不过向他要一个地址,大家喝杯下午茶就够了。”

“艾迪有什么不好?”丹尼用餐巾抹嘴。

“不是他好不好的问题,”思棋立刻递给他一杯热茶:“我和他的性格不合。”

“我倒觉得你们很相配。”

“你又不是我。”思棋开始收拾和清洁餐桌的东西。

“碟子由我洗。”

“你和素姿约好每晚由你洗碟子的,是吗?”

“素姿是个傻女孩,她什么都不肯让我做。”提起素姿,丹尼开心:“她说要侍候我。”

“那就让我代素姿侍候你,你坐着舒服一下吧!”

思棋很快就清理好一切,她看了看表说:“我要走了。”

“我送你。”

“送我?由你家到我家,要两个多钟头,一来一回已天亮。”

思棋一面穿她的灰皮大衣,一面问:“你有多少条门匙?”

“这儿本来有三条门匙,一条在房东太太那儿。”

“你手上应该有两条,”思棋伸出手掌:“把其中一条给我。”

“把我的门匙给你?”丹尼用力摇头:“不,不,那怎么可以?”

思棋心里的火头闪了一下,但是并没有表露出来,还打趣说:“担心我拿了钥匙,你不在家的时候我来偷东西?”

“不,怎么会?只是…”

“只是怕人家知道我有你家钥匙,误会我和你有不寻常的关系?”

“这…那…”

“这、那个什么?你若怕人家说闲话,可以对人说我是你的堂妹,”思棋眼眶透红:“你甚至可以告诉别人,我是你聘请的钟点女佣,我是不会介意的。”

“思棋,”丹尼摊开手:“我不知道应该怎样说才好。”

“因为素姿没有来,男孩子又不大会料理家务,我只不过想有空的时候,替你收拾一下房子,煮顿好的给你吃。”思棋呜咽着:“我又不是不知道你订了婚,可是订了婚,也可以交朋友的呀!”

思棋的话真诚而恳切,丹尼能说什么?

思棋看了丹尼一眼,走过去拉开大门。

“思棋。”丹尼突然叫住她。思棋停下来,回转头。

“等一下,”丹尼走进卧室,不久,他由里面出来:“钥匙。”

思棋接过了钥匙,脸上露出了笑容,她把钥匙放进手提包,和丹尼挥手道别。

以后,思棋常常来,来替丹尼收拾房子,烧饭给丹尼吃。

他们见面的机会越来越多,感情也似乎越来越好。

有时候,他们吃过晚饭,一起看电视或者听唱片。

有时候,思棋会陪丹尼到附近的河边散步谈心。

他们一起到超级市场购买东西,一边选购,一边有说有笑。

思棋告诉丹尼,她要设法考进丹尼那间著名学府。

丹尼天天吃牛扒、猪扒,人长高了,也强壮了。

思棋差不多每天来,这样的关系一直维持了半年。

这天,丹尼下课回家,开了大门走进屋:“思棋,我回来啦!”

过去,思棋准会预备好下午茶,两个人一起吃点心。

可是,见不到人,也听不到回声。

“今天她也许不来了。”丹尼一面脱下外衣,一面说:“其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不可能天天来侍候我。”

他知道今晚不会有晚餐吃的,吃惯了牛扒、猪扒,他不想吃鸡蛋、面包。

“这顿省了,”他脱去鞋子:“还是好好睡它一觉吧!”

他躺下来,咦!床怎么一下子变小了?旁边为什么堆着被?

他翻开被一看,蒙头大睡的竟然是思棋,他吓了一跳,轻轻推了推她:“思棋,我回来了,别睡啦!”

“嗯!”思棋打了个阿欠,转过头向丹尼笑了笑。

“我肚子饿,有什么东西吃?”

“今天不吃下午茶,早点吃晚餐,饭后去看场电影,好吗?”

“好…吧!”

“我们聊聊。”

“好!”丹尼正准备下床,思棋立刻用两只手拉住他。

“丹尼,你去哪儿?”

“坐着聊天呀!”

“躺着不是更舒服?”思棋嗲着嗓门,眼睛瞟着他。

“躺在床上?这层房子只有我们两个人,而且我们又是孤男寡女,怎可以同时躺在床上?”

思棋呶了呶嘴,始终还是嗲声嗲气的:“你和夏素姿没有试过躺在床上谈心?”

丹尼翻一翻眼:“你和素姿是不同的。”

“为什么不同?我们都是女孩子。”

“但是,她是我的未婚妻,”丹尼侧着头问:“你呢?”

“我,”思棋鼓起腮:“我说过暂时代替素姿的。”

“什么都可以代,未婚妻的位置就不可以代替,比如我常常吻素姿,但我能不能吻你?”

“能,能!”思棋连忙把脸迎上去:“只要你喜欢。”

“荒唐,”丹尼推开思棋走下床:“思棋,你已经是大学生,不是小孩子,什么事不该做,你自己明白。”

“我当然明白,”思棋委屈地啜泣起来:“我不是你的未婚妻,素姿才是,可是她已经没有知觉了呀!她只不过是你名义上的未婚妻。况且,根本谁也不知道她哪一天才会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