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终于反应过来,从两个小混混手里把我妈抢过来的时候,我妈的衣服已经被撕破了。
小混混一看他临阵变节,很生气,问他你想干什么。
我爸说你们不能这样。小混混说你走开。我爸不走,小混混说你走不走,我爸说不走。
于是一场战斗就发生了。
最后的结果是我爸一打三,成功地保卫了我妈。
很多年以后,变成了超市老板娘的吴绮文女士对她的独生女儿谈起这件事,还在夸赞我爸那时候帅呆了。
我说:“老妈,你被我爸骗了。”
我妈一口驳斥了我,说:“你爸不是装的,那时候他是真的讨厌我。”
所以你看,爱情的发生方式真是太多样了。
但后来我研究了一下我妈成长的那个年代,我发觉那时候最流行的是古惑仔电影,在看了几部古惑仔电影之后,我跑去问我妈最喜欢的明星是谁,我妈果然回答我:“浩南哥。”
那天很让人意外的是,我外公家里还有其他客人。
我外婆给我们开的门,看见我们一家三口,特别是我爸,她脸色还是淡淡的。我外公坐在沙发上,正在陪客,客人是我外公的至交林教授和他的夫人潘奶奶。我以前过年的时候见过他们,潘奶奶还给过我红包。
看见我们来了,林教授和潘奶奶都和我们打招呼,林教授还笑着对我外公说:“你这小外孙女,越长越像她妈妈了。”
我外公就笑眯眯地看着我,他还是挺宠我的。我外公一共有三个女儿,但我两个姨妈都在国外,所以他现在经常能见到的,也就是我这一个外孙女了。
我妈一看有客人,就坐到潘奶奶身边陪她说话,我爸很自觉,知道我外婆不喜欢他,和所有人打了招呼之后,就直接去了厨房帮忙。我爸的厨艺还不错,每次来了都会下厨,我外婆家里的钟点工阿姨是最喜欢他的。
我也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大人说话,小孩子不好插嘴,我就看电视。
高中的生活还是挺枯燥的,很烂的电视剧我也看得津津有味。
但马上我就听见我妈在叫:“什么时候的事情?”
我转头一看,就看见潘奶奶在抹眼泪,林教授也一脸伤心的样子,我外公外婆大约是早就知道了,这时候也在安慰他们两个。
我不能打听,就只能扎着耳朵听。
只听了一两句我就明白了,是林教授和潘奶奶的女儿去世了。
我妈小时候是和她一起长大的,也跟着掉眼泪,说:“这么多年没见,她怎么突然就没了?”潘奶奶白发人送黑发人,不停地抹眼泪,我妈也拿纸巾擦着眼睛,问潘奶奶:“那林姐的儿子呢,我记得他也长大了。”
潘奶奶点点头,擦着眼泪回答:“我把他接过来了,让他和我们住一段时间。”
这时候我看见我外婆在示意我走开,大概觉得大人在哭,小孩子看见不好。我站起来就去了厨房。厨房里,我爸正在炒菜,钟点工阿姨在给他打下手。这个钟点工是在我外婆家做了好几年的,和我也比较熟悉,她给了我个叉子,让我吃切好的水果,我爸却赶我走,说:“你别在这里,厨房三个人,转不开。”
我就出来了。
客厅里的气氛还是悲悲戚戚的,我就穿过饭厅,向我外公的书房走去。我外公这房子也很大,书房在走道的最里面,两侧是主卧、侧卧和卫生间,我穿过走道,看见书房的门半掩着,里面透出半扇光,落在能影出人影的地板上。
我想的是我外公大概忘记关灯了。
我绝对没想到里面还有个人。
门被我推开,一点声音也没有,我穿的是软底拖鞋,走过来的脚步也没有惊动那个人,那人低着头,背对着我,我突然明白过来,这个人大概就是潘奶奶的外孙。
她刚刚说她把外孙接过来了。
被客厅那种哀伤的气氛影响,我甚至立刻展开了想象,也许他也在哭,没有了妈妈,谁都会伤心地,而且他的头低低地垂着,像极了落泪的样子。
然后他发觉有人进来了,转过了身来。
和他对视的一瞬间我完全呆住了。我无法描述那种感觉。这是一个比我稍微大一点的同龄人,可他看起来和我完全不一样,他也不像唐人杰,也不像我的任何一个其他同学。十六岁的我,觉得那个站在满壁书柜前的高大青年是个异类。我甚至在想,他要是披上一头长长的金发,他就可以出演指环王中的精灵王子了。
而他也并不在哭,他只是用很清冷的眼神看着我。
这时候我听见我妈在叫我过去帮忙摆碗筷。但我没有去,我还向前走了几步。
我说:“你看的是什么书?”
其实这时候我已经看清楚了,我的视力那时候还很好。
他低头看了一下手上的书,说:“讲青铜纹饰的书。”
我说:“你看得懂吗?”
我外公的书房是真正的书房,除了一个放古董的博古架,其他地方全是书,连沙发上都整整齐齐地码满了书。
他有点不悦,说:“当然看得懂。”
我有点不太相信,那本书我也看过,是我外公写的,里面讲了各种青铜纹饰的起源和演变,什么饕餮纹、夔文、龙纹、凤文、蟠螭文等等,有的字我根本不会读,而且一看就想睡觉。
刚好我走到我外公的博古架跟前,我就指着一个青铜器对他说:“那你说,这是什么?”
他明显有点不悦,但还是回答我了:“这是觚(读孤),是饮酒器。”
“那这个呢?”我又指着另一个有点大的青铜器问他。
“这是卣(读有)。”
“不对,这是壶,是装酒的。”我记得问过我外公,他对我解释过,这是盛酒的器皿。
“它是盛酒的,但它有提梁,所以不是壶,是卣,壶是没有提梁的,只有贯耳。”
我听不太懂,因为这时候我还不知道卣是那个字。
但我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战,我是外公的孙女,懂得却没有一个外人多。
“你是学什么的?”于是我问他。我想他肯定已经不是高中生了。
他的不悦大概已经到了一个高度,也许是为了证明他确实懂,他回答了我。
“我是学考古的。”他说。
我又一次呆掉了。除了我外公的学生,竟然真的有人学考古,我知道我外公的学校考古专业是两年招一次,而且每次只招十几个。
大概是我呆呆地看着他,他皱了下眉头就转过了身去。我又听见我妈在叫我,我转身走出了书房,脑中只是一直在想着,哦,他是学考古的。
作者有话要说:晚了十五分钟。这是一篇无节操小白言情文。起因是我一个朋友身体出了点小毛病,我想用这个文祝福她,祝她早日雨过天晴。HE。又一次强调。我好罗嗦。
最后感谢下面每一个投雷的,你们都是我的小苹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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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那天给我外婆过完生日,回家的路上,我给我妈说我也要学考古,将来接我外公的班。我妈瞪了我一眼,说就凭你现在的成绩,上个二本就不错了,你想学考古,进了你们班前三名再说。
说完她就不理我了,转头又和我爸聊天,说世事无常,没想到林家姐姐就这样没了。
一路上我妈都在伤感,我爸不停地劝慰她,我就在想着那个学考古的少年。
后来在饭桌上,我一句话都没和他说过,我和他的交谈,就停留在他的那句“我是学考古的”。
唐笛灵和我分享了她哥的八卦,却勾起了我的一大堆回忆。我被她一巴掌拍醒了,她说:“你在想什么呢?我问你两句,你就一副神游太空的样子。”
我没有告诉她,此刻我很想写一首诗。是那种把句子分成一行一行,不用标点,就仿佛是一首诗了的伪诗。比如这样:
我有一段暗恋
潜伏在夜里
在每个月亮升起的晚上
都陪我起舞
我想真是凑巧啊,我今天白天两次误以为看见了徐横舟,到了晚上唐笛灵就来勾起我的回忆。一刹那我几乎又要走神,唐笛灵却不给我这个机会。
她说:“算了,别管我哥的事了,反正他不管和谁谈恋爱,最后都是个吹。你还记不记得你和我哥说过,要是到了三十岁你和他还是单身的话,你们俩就凑合凑合送做一堆算了。”
我说:“啊?”
她说:“你别抵赖,就上次你和你那个驾校认识的男朋友吹掉的时候你说过的,他叫啥来着?”
我想了一下,竟然也不记得这个人的名字了。只记得他的QQ名字叫做“我是一堆翔”。我是在学车的时候认识他的,他是个很搞笑也很2B的青年,看名字就知道了。我觉得和他在一起蛮欢乐的,他提出我们试着交往一下的时候我就答应了。我们用QQ谈了半个月的恋爱,然后他说:“我们见一次吧。”
我就和他一起去看了场晚八点的电影,从电影院一出来,他就扭扭捏捏地告诉我,他在旁边的7天连锁宾馆定了一间房。“我们继续在宾馆里看电影吧,可以一直看到天亮。”他对我说。
我愣了一下,正好看见不远处一个广告牌,上面肯德基老爷爷慈祥地笑着,我就对他说:“那你等我一下,我去买两个肯德基冰激凌我们吃了再去。”
他说:“我和你一起去吧。”
我说:“不用不用,我一个人跑得快些,你在这里等我。”
然后我就直接跑回了家里。
第二天和唐人杰唐笛灵这兄妹俩说起这件事,两个人笑得打滚,唐人杰说你活该,我就好像说了句要是三十岁我们俩还是单身我们就凑合凑合的话。
被唐笛灵这么一提醒,我就想了起来。我对她说:“我和你哥说过的话太多了,我都记不清了。”
她就哈哈哈哈笑了起来,说:“对哦,你们两个还说好要去武当山归隐的。”
我就一正萧容,吟道:“采菊——东篱下。”唐笛灵马上接上,“悠然——见南山。”
我们俩嘻嘻哈哈了一阵,唐笛灵忽然又很正经地对我说:“小小,我找你还有别的事。”
我说什么事,她说:“你帮我参考一下那张贺卡好。”
我就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事了,一个星期前她就给我说过了。这丫头爱上了一个大三的男生,正在发动马力追人家,最近那个男生要过生日了,她一直很苦恼要买什么样的礼物送给人家,现在看来是礼物的问题解决了,该轮到贺卡的问题了。
我说:“卡呢?”
她说:“你跟我来,到我家去。”
我看了看行李也整得差不多了,就跟着她一起下楼。
一到楼下,就看见我爸下完棋回来了。我妈好像已经把我要去实习的事情告诉了他,他一看我下来,就想对我说什么。我先发制人:“老爸你不要反对!”
我们家是女王当家,基本上我妈同意了就没问题了,但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要把我爸的嘴堵上。
我爸果然就不说什么了,叹了口气,用有点担忧的眼神看着我。我也不管他怎么想了,直接就说:“爸,明天你送我去。”
行李很多,我不可能搭车去。
实习的地方离得也不算太远,距离申城大概八十公里,是一个大型水电工程的抢救发掘现场。为了不耽误水电工程的施工,全国各地去了好几支考古队,我们学校组织的考古队是其中之一。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不是总有考古发掘现场等着你去参与。而我的理想,是有一天能让自己的名字和一份正式且重大的考古发掘报告联系在一起,这样有一天别人用到那份报告的时候,就能知道我是参与者之一,甚至说不定某一天、某本考古书上还会出现我的名字。
我让我爸送我去,我爸却好像有点为难,说:“明天我和别人说好了要去拿货,后天送你去好不好?”
我顿时就急了。谁知道什么时候我没去相亲的事情就穿帮了,到时候我妈又变卦了。
“爸你不能推掉吗?”
我爸有点为难地思考着。我又不敢求助我妈,万一我妈一张口说“那就后天去,明天别去了”怎么办。
我急忙又给唐笛灵使眼色,想让她帮我说两句。
结果这丫头的思维和我不在一个频道,她一开口就说:“那干脆让我哥送你过去吧,反正也没多远。”
我一想这也不错,连忙问她:“你哥明天有空吗?”
“有的有的。”她连连点头。
等到了外面,我才问她:“你哥明天真的有空?”我记得周末还离得很远。
她满不在乎地说:“找他问一下不就行了。”
我差点一巴掌呼到她身上。
等到了他们家楼上,却找不到唐人杰了,唐笛灵从二楼转到三楼,说:“咦,他跑出去了?”一回头看见我凶神恶煞的样子,她连忙掏出电话。
“你别急,我帮你问问。”
一分钟以后,她挂掉电话,“我哥说他有空。”
我这才把瞪着她的眼睛收了回来。结果这丫头和我妈一个德行,也是那种后知后觉的外星人,这时候她才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大叫一声:“哇塞,你什么时候戴了副眼镜?”
我简直不想认识她了。
明天的事情搞定,我才和唐笛灵一起去了她的房里。她颠颠颠地从抽屉里拿出了好几张贺卡,一字排开摆在了书桌上,让我帮她挑一张。
我指着一张有Happy birthday的贺卡对她说:“过生日,当然是要有生日快乐的字样了。”
她一脸的纠结,“可是这张卡的图片不好看,颜色太单调,也没有背景,构图还有点歪,你看,黄金分割位的视觉活跃点应该在这个位置,它却搁到了那里…”
我赶紧打住她,这丫头是学艺术设计的,我说:“你最喜欢那张?”
她指着一张篮子里坐着两只卡通小白兔的卡片说:“这张。”
我说:“那就这张。”
“可是这张上面没有Happy birthday这几个英文字啊。”她一脸的痛心。
我简直想骂娘。
“你自己写一下不就行了?”
她恍然大悟,痴呆了一秒才说:“对哦。”然后才抒发感情,“小小,我爱死你了。”
“滚。”我说,然后从剩下的贺卡里挑选了一张,“这张送我。”
唐笛灵很八卦,“你要送给谁?”
“你别管。”
她好像立刻就受伤了,“我都告诉你了。”
“好吧。”我只能说,“我送给我一个国外的朋友。”
她很惊讶:“你国外还有朋友?”
特么的,熟人就是这点不好,你有几个朋友她全都知道。我尽量简明扼要地介绍:“是网友,我们互相寄一下贺卡。”
她这才长长地哦了一声,放过了我。
我拿着那张要来的贺卡回家,心里想着唐笛灵太好骗了。我哪来的网友啊,我只有一个地址。
我给那个地址寄了八年的明信片了。地址是从我外公那里得来的,那个学考古的很拽的青年跟着他父亲出国以后,所有的线索就剩了这一个地址。
林教授和潘奶奶也在七年前离开了申城,林教授接受了另一所大学的聘请,过年的时候我再也没有见过他们。
只是有一年樱桃成熟的季节,我外公收到了一个从国外快递来的包裹。寄件人是那个学考古的青年,他寄了一大包熟透的美国大樱桃过来,还附了一张小小的纸片,说感谢我外公送给他的书。
我外公打电话让我去拿樱桃,我就连那个箱子和那张纸条一起带了回来。然后我从箱子上抄到了那个地址:PH4-11xx Hornby Street, Vancouver, BC, V6Z 1V8
我还专门百度了一下,V6Z 1V8是指的邮编,前面是地址。
我还第一次知道了他的全名,他叫徐横舟。
我想我不能告诉他我是谁,也许他早就忘掉我了。于是我就把他变成了我心里的一幅画,挂在只有我能看得见的地方。
每年我都会给他寄两张明信片,过年一张,他生日一张。
没有署名。
只写四个字:祝你快乐。
唔,我心目中的喜马拉雅山。
祝你快乐。
永远快乐。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章
这天晚上,我在我的新浪博客里写了那则寻人启事。
“徐横舟,男,1985年生人,原籍申城,身高一米八五,浓眉俊目,风姿清举,于2005年夏天走失。有知其下落者,请告知本博主,并请代为转告,有人很想找到他。”
只是它虽然是一则寻人启事,却躺在没人看得见的地方。我的博客几乎没人关注,我也很少在上面写东西。前一篇博客的时间停留在几个月之前,那篇博客我是这样写的:
“这是一个寒冷的冬天,我被确诊了。我妈竟然红了眼睛,对我说小小,你要吃点苦了。我还有点反应不过来。但是去你妈的,小爷我才24岁,我会战胜你的。”
你看,一个没文采的人就只能写出这种东西。但世界还是好人多,这篇博客竟然有人给我留言,让我加油,还说会一直陪着我。
我看了看那个点击量,5,有五个人访问了我的博客,也不知道他们是从那里看到我的。
写了那则寻人启事,我又把从唐笛灵那里要来的贺卡写了。还是四个字:祝你快乐。
第二天一早我就起来了。刷完牙洗了脸我就往外跑,我爸一看我要出门,连忙问我:“你去哪?等会儿就要出发的,你还往哪跑?”
我说:“我去一下邮局。”
我爸还追着我问:“你去邮局干什么?”
我说:“寄个东西。”
去邮局当然是寄东西了。今年的贺卡提前了半个月,实习的地方可能没有邮局,其实要不是唐笛灵,今年的贺卡也许我就不会寄了。
我跑到了附近的邮局。离得不远,只有几百米。只是我来早了,邮局八点半才开门,现在才七点半。我在旁边转了一下,就坐进了一家包子铺里。
一边吃着包子,我一边和师兄张勤联系了一下。
我说:“师兄我有没有吵醒你?”
张勤说:“有啊,我本来准备睡到太阳晒屁股的。”
我说:“快八点了你还不起来?”
他说:“我骗你的,这里的鸡五点就开始叫了。”
我们俩哈哈哈笑了两声,然后我说我上午出发,他和我确认了出发时间,说:“好的,那等会儿见。”
我说:“师兄谢谢你啊,你想吃点什么,我给你带。”
他立马毫不客气地点名了周黑鸭。
我说:“OK,你等着。”
一个小时以后我回到了家里,手里拎着一袋周黑鸭。
我妈劈头盖脸地骂了我一顿,说你滚那去了,你还要不要走了。
我爸已经帮我把行李都放到了唐人杰的车里,除了箱子和铺盖卷,还有一个水桶和两个脸盆,除此之外,还有拖鞋洗发液洗衣粉等等等等,这些小东西统统装在了脸盆里,用一个网兜兜住了。
水桶后备箱放不下了,就搁在了后排。
我上楼拿了我的随身挎包,下来的时候,唐人杰已经坐在车里了。
唐笛灵也下楼来送我。说为了我,她都没去学校,但我觉得这丫头纯粹是找借口,她就是想逃课,然后给自己找了个心安理得的理由。
她和我依依惜别,说:“小小,你不在,画展我也不想去看了。”
前几天我和她约好了要一起去看一个小型画展的。一开始她不太想去,觉得那是水墨画展。她说:“我还是喜欢油画。”但最后她还是被我洗了脑,在我的夸夸其谈之后,她也觉得那个画家画的水墨青铜系列越看越有味道了。
唐笛灵还和我讨论,问我这个画家应该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说:“肯定是个老头子。你看他画的兽面纹,栩栩如生,大嘴张着,像要把人一口吞下去一样,太威武了。”
说这话的时候我们两个正在看鬼片,她打了个寒颤,说:“小小,你的审美趣味太怪异了。”
我说:“职业病,没办法,你不觉得狞厉之美也是一种美么?”
她大叫一声扑在了我身上。屏幕上的鬼刚刚从墙里爬出来。我拍了拍她,就把她从我身上推开了。
她还问我:“你为什么会喜欢这种画?”
我叹气,谁让我有个那样的外公,只要是和青铜沾边的,我都会研究一下。
我准备上车了,我爸还拉着我絮絮叨叨,他以前是个小流氓,还是城中村一霸,但自从和我妈结婚以后,他就变成了一个啰啰嗦嗦的家庭煮夫。他对我叨叨了一大堆注意事项,还又一次翻了我的随身包,确认我把该带的药都带上了,他才住了嘴。
我妈还是女王范儿,只对我说了一句话:“自己当心一点,卡里我给你打了钱了。”你看,这才是亲妈,虽然她一脸高冷,我还是最爱她。
挥手告别了爹妈和唐笛灵,唐人杰就载着我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