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婧拿出来看来电显示,是母亲的,肯定又是管她来要钱的。
她认命地闭了闭眼睛,接起电话。
不出所料,陶母一上来就说我没钱了。
陶婧平静问道:“妈,你要多少钱?”
“先弄个一万吧。”
陶婧一惊,“我哪里去弄那么多钱?”
陶母却说:“我管你怎么弄,就是去卖也得给我弄出来。”
陶婧心里委屈极了,今天被老板炒鱿鱼,这事还不知道怎么解决,母亲却连句问候都没有张口管她要钱,还说出这种话,好像她根本不是女儿,而是提款机。
陶婧想了想,说:“我这里最多只有一千。”
陶母说:“你不是有个相好,他家不是很有钱吗?”
陶婧心里一颤,第一个念头便是不可能,她怎么有脸管陈启去要钱?
她咬着嘴唇,眼泪要溢出来,轻声重复道,“一万块太多了。”
陶母不管不顾地说,“难道你想看着我去死吗!”
陶婧当然不会看着母亲去死。
挂了电话,她走在冰冷的夜风中,风把眼睛吹红了,眼泪再也忍不住地落下来,她真想大哭一场,她在外面受到的苦痛和挫折尚且不能教她灰心丧气,亲人之间的冷漠和疏离才是一刀致命。
陶婧望着繁华的都市夜景,路人车流,行色匆匆。
她去哪里弄那一万块钱呢?
2016年2月2日
周二
作者有话要说:除夕夜和正月初一请假两天~~~么么哒!

☆、第三章

第三章
006
陶婧晚间兼职,趁去厕所空档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又给王校长打了电话。陶婧好话软话说了一箩筐,碍于在厕所里随时都有可能被进来上厕所的客人或同事听见,不得不压着声音,听在对方耳里颇有点低声下气之态。
恰逢寒假过年,培训班二期招到的学生不如预期,王校长究其是个商人不是慈善家,不可能陶婧可怜好心收留她,她早生了辞掉陶婧的打算,奈何这位新来的老师平时工作一丝不苟竟找不到开刀的破口,便借由感冒事件将她辞了去。
王校长不至于将这点如意算盘对陶婧盘托,为了让陶婧的辞退看上去合理合据,王校长紧紧捏住她的这点过错,乃至牵扯出培训班日后的长远发展以及全体教职工的生计问题,王校长不愧是干大事业的,口才出色,一字一句铿锵有力,列数据摆事实,面面俱到,陶婧被驳得哑口无言,到最后甚至让人觉得她能拿上那份工资也是王校长仁慈。
这份好不容易到手的工作彻底无望了。
挂完电话,她坐在马桶盖上发了一会儿呆。
得赶快再找份工作才行。
陶婧挂了三天盐水,病情仍不见好转,医生叫她挂满一周水再去复诊,她舍不得花那冤枉钱,第四天说什么都不去了,吃点医院配的药勉强度日。
她没了工作,主要经济来源全靠晚上兼职,生活还要继续,什么都得花钱,吃饭要花钱,看病要花钱,还有母亲要靠她养,一想到那一万块钱,陶婧便觉得眼前发黑,头疼不已。她亟需一份工作,能维持正常吃喝用度,不能拖了,一分钟都捱不下去,明天就去找工作!
半夜里忽然发起烧来,全身滚烫,彻夜难眠,第二日早上头重脚轻,喉咙口火辣辣疼,嗓子完全哑了,咳嗽起来整个肺都炸裂开来一般,不得不扶着床沿才缓过气来,身体一阵冷过一阵,根本下不了床,她打消了外出找工作的计划,吃了药又猛灌两杯热水,窝在床上一动也不想动。
即将昏睡过去时听到手机震动,陶婧头昏沉的厉害,脑袋晕晕闹闹,那手机发狠地一阵猛过一阵,她艰难地伸手出去摸,摸了一会儿才摸着。
她闭着眼睛,从嗓眼里发出的声音沙哑破碎,对方察觉异样,问,“陶婧,感冒还没好?”
说这话时,陶婧捂着手机咳嗽了一阵,咳完以后才哑声说道,“李瑞,是你啊。”
即使捂着手机,李瑞那边也听的一清二楚,他直接的说,“我昨天不是和你说了,看病没钱你管我要啊,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没有本钱还怎么打仗?”
李瑞是个粗人,话糙理不糙,陶婧听在心里头,眼泪忍不住往外涌,她吸了吸鼻子,带着浓重的鼻音说,“我真的好很多了,谢谢你,李瑞。”
“真的?”李瑞显然不信的,他说道,“你出来开门,我给你送钱来了。”
陶婧一愣,“你现在在外面?”
李瑞一阵跺脚,“快,我冻死了!”
陶婧打开门,李瑞见她脸上潮红,也顾不上男女有别,手往她额头上一探,嗖的抽回去甩了甩,“妈的,这么烫你还说快好了,陶婧,你想死你就直说了。”
陶婧没说话,往床边走。
李瑞把一沓捆着纸带子的百元大钞甩在床上,“刚从银行里取出来的,你数数,够你看病的。”
陶婧看了眼床上的钱,又转回视线惊讶地看向李瑞,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李瑞也不说话,兀自坐在床上数钱,数完了,塞进陶婧手里,“三千块。”
陶婧将钱往李瑞手里推,“我不能要。”
李瑞不耐了,“别拧着了,给你就拿着。”
陶婧捏着手里那沓簇新,心里不是滋味。她知道她亟需这笔钱,这是救命钱,是生活下去的希望,心里却又过意不去。
挣扎了一下,她说,“我会还你的。”
李瑞没真指望她能还上,他瞧了陶婧一眼,说道,“我认识一个老中医,医术很好,西医看不好,中医兴许有效,要不试试?”
陶婧现在一筹莫展,死马当活马医,只要能把病压下去就好,于是点头答应。
李瑞说,“行,我开车送你。”
走去提车的路上,一路上陶婧都在想钱的事情,她怕李瑞以为她会不还钱,以及对现在自己的处境的无比焦灼状态,复想了又想,思了又思,对李瑞说,“钱我会想办法还你的,只是我现在还没有正式的工作,可能需要一段时间,等我找到工作筹集钱马上还给你。”
李瑞念陶婧身处异乡无依无靠,一个女孩子家不容易,他仿佛看到了许多年前的自己,孤身一人来到万城的种种,骨子里的侠义心肠激发着他,使他时时处处都照顾担待着这个女孩,尤其是现在两人住在同个小区里,得知陶婧的困苦,李瑞更觉得自己有义务帮衬她,帮她渡过眼前的难关,他真心要打算帮她的,而陶婧一直坚持还钱,李瑞有些不耐,手一摆,“什么钱不钱的,现在你唯一的任务就是安心养病,工作你担心什么,不是还有我,回头等你病好我帮你找一份就是了。”
李瑞说的轻描淡写,陶婧安心不少,越发感激起他来。
李瑞的车停在小区门口,陶婧认得车牌,是宝马,她脸上露出惊讶之色,李瑞虚荣心得到大满足,为她打开副驾驶座的门,问道,“这车怎么样?”
陶婧点点头,表情已经说明一切了。“是你的?”
“怎么?”李瑞问,“我不像开这种车的?”
陶婧连忙摇头,“不是不是,想起一句话,真人不露相。”
李瑞哈哈哈笑,发动车子,“没想到陶婧你还挺会说话的。”轻巧地把话题转开。
李瑞到究竟是做什么工作的呢?陶婧第一次对李瑞产生了好奇。
007
有李瑞这个熟人在,老中医给陶婧开了绿色通道。
小房间里燃着熏香,幽幽袅袅,陶婧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再看墙上,挂着不知哪位名人画的山水画,颇有点古韵古香。
陶婧坐下,掀起袖子把手放在脉枕上,老中医边摸着下巴底下的那一撮山羊胡边闭着眼睛,手轻按在陶婧的脉搏上,搭了一会儿又让她换另一只手,不时问道有没有胸闷气短?四肢无力?背脊发寒?还有哪些症状?等等。
老中医说到的这些陶婧都有,她不敢隐瞒,如实回答,中医摇了摇头,叹口气,“你这病棘手啊。”
陶婧问,“不是单纯的感冒吗?”
中医说,“内热外寒,气急攻心,邪火纵横,最要人命啊,去楼下拍个CT上来,我要看看你的肺部情况。”
陶婧由李瑞陪着下到二楼挂号缴费排队拍片,等CT片出来已是两个小时以后。
老中医对光瞅了会儿,摇头说道,“支气管发炎,再往后耽误可就是肺炎了。”
陶婧吓得六神无主,“那要怎么办?我这病还会好吗医生?”
老中医手掌朝下按了按,示意她稍安勿躁,说道,“忌冷忌生忌腥忌甜,按时吃药,一日三餐,早睡早起,方能药到病除。”
冷的生的腥的不能吃,陶婧还能做到,但是不能吃甜食,这不等于不让陶婧活路,她幼小爱好吃糖,那时候家里穷,没有零嘴,她便拿敲碎的冰糖一点点放进嘴里解馋,养成到长大的习惯,什么都可以没有唯有糖不可少,即便有时穷的叮当响,还是会省出钱来买点甜的慰劳舌头。
那时候还和陈启在一起的时候,陈启知道她爱甜如命,特地跑去学做甜品,什么蛋糕巧克力奶茶全都不在话下,甚至还为她盘下了市中心一家咖啡馆,为她和女儿的礼物,可是还未等咖啡馆开始装修,她便离开了他。
陶婧不知道为什么又想起这些往事来,回到万城,陈启越来越多地出现在她的回忆里。
那么伤感,那么无奈。
陶婧不想,可总也忍不住。
走出医诊室,陶婧才想起忘记问一问老中医为什么连甜的都不能吃。
算了,她低着脑袋走在李瑞身后,不吃就不吃。
把糖戒掉了,或许会更好吧。
李瑞送陶婧回去的路上,车停在一家大药房门口。
他叫陶婧在车里等,不过会儿他捧着个熬药锅出来。
李瑞把锅塞进陶婧怀里,继续开车。
“这是什么?”陶婧疑惑道。
“上面有字。”
陶婧知道这是熬药的,但是不知道李瑞为什么要买它。
她说,“我有锅子的。”
李瑞说,“这是专业熬药的,你那锅子顶个屁。”
陶婧不作声了,她觉得太浪费钱了。隔了一会儿又问,“这个很贵吧。”
李瑞侧头看了她一眼,笑道,“我发现你长的还不赖。”
“诶?”
“想找份哪样的工作?”李瑞扯开话题。
陶婧仔细想了想,认真道,“工资高,饭饱够,苦一点累一点没关系,我吃的了苦。”
李瑞又看了眼陶婧,带着丝惊讶,陶婧没看他,目光笔直,他在她目光中看到有种叫坚韧的东西。
李瑞收回目光,看着前面,似自语道,“现在像你这样的女孩子少了。”
陶婧没听清,也不好问,只“嗯”了声。
车子拐过一个弯,快到小区的时候,李瑞说,“你的工作我去问问,过两天给你答复。”
李瑞的热心,陶婧感激不尽,在她的感觉里,李瑞更像一个兄长,让她这个身外客在这个寒冷的冬天里感觉得丝丝缕缕的温暖,她把他的好一点点拾掇起来小心盛放进心里,等以后有能力再回来报答他。
2016年2月3日
周三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这种日子怎么能不更新呢?冒着存稿不够用的风险来一发,给大家拜早年啦!祝所有宝宝们新年快乐,猴年吉祥,2016年事事顺兴、平安健康喜乐、财源滚滚滚,哦,当然了,最重要的,个个美美哒!——爱你们的尘哥哥~

☆、第四章

第四章
008
陶婧以前从没看过中医,对老中医的医术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两帖药吃下来,烧退了,咳嗽不咳了,喉咙不痛了,连精神都好了不少,中医拥有五千年文化底蕴不是虚的,的确比治标不治本的西医博大精深、着手成春。通过这次的亲身尝试,陶婧对中医佩服的五体投地。
吃完全部五帖药,按着老中医的嘱咐,陶婧又去了次复诊,这次她不想麻烦李瑞,也没有走绿色通道,和其他病人一样挂号排队。
陶婧以为病好全了,这次只是象征性的复查,不必再抓药去,中药的煎熬需时间和精力,是一项耐心活,而她白日里出门找工作,晚间要去兼职,每每披星戴月回来,累的够呛,根本无心顾及再多,一日三次不是次次都那么准确按时按点,这些她也不敢全与老中医讲的,唯恐老热责怪,只说自己按时吃药。
老中医搭了她的脉象,问她是否感到整日劳累。陶婧点头说有。老中医依旧抚着他的山羊胡,摇头道,“你别看这些表象看着是好了,气血不足,邪气盛则实,精气夺则虚,积久成疾,实际上根已经扎的极深,你的病要想完全根除很难,支气管炎也没痊愈,还要再吃药,我这里再开五帖你回去吃,切记不宜过劳过累,多休息多喝水。”说完又叮嘱了一遍要忌口的食物。
陶婧对什么邪气精气一连串深奥的话似懂非懂,但是医生说她是积久成疾却是一点不假,陶婧以前身子骨可硬朗,虽然工作辛苦劳累,但只要睡过一觉第二天仍是精神抖擞,生病更是不常有的,有时候小感小冒的,喝杯热水灌点感冒冲剂下去睡一觉便全好了。五年前她生下小寒梅不足一月,离开陈启那天正是一年中最冷的那几天,本该坐月子养身体的人却受了风寒,再加上一路奔波劳顿,灼心焦虑,生理心理一齐饱经创伤,自那以后她的身体一直不好,病根也是那时候落下的。
009
李瑞蹲在树下抽烟,车停在路边,他抽一会儿烟,低头看看表,又抬头看看街市上热闹的人流车流。
这是万城最繁华的一条街,他的身后是一幢写字楼,万城最大的会计师事务所就在里面。
他在这儿等许峥青。
李瑞等的有点不耐烦,可是没办法,许峥青是他的老板,他是许峥青的司机,他必须等,这是他的工作。
不知等了多久,树上的叶子被一阵凛冽的寒风吹的歪歪扭扭晃下来,落在李瑞脚边,李瑞抬起头远远望见许峥青和两个西装革履、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边说边走过来,李瑞赶忙掐灭烟站起来,恭敬地打开后座车门。
许峥青和那两个中年男人立在门口攀谈了几句,几人笑容可掬,满口客套打着官腔,许峥青不上车,李瑞也不能上车,扶着车门等几人说罢告辞,两人离开后,许峥青这才看了眼李瑞,问道,“久等了。”
许峥青最近这几天烦的很,眼看年末,上头派人来查账,那一摊的烂账,教人捉住尾巴他许峥青不用混了,连忙将公司上下打点了一通,跑完了会计师事务所又忙着跑财税局,唯恐夜长梦多,饭也顾不及吃,脚不沾地陀螺似到处跑,李瑞是许峥青的司机,许峥青忙,他也得陪着他忙。
李瑞跟了许峥青三四年,许是因为李瑞的司机身份,比一般人更贴近许峥青的生活,许峥青信任他,拿他当自家兄弟,加上李瑞是个话唠,比许峥青在外接触的人都实在,面上伪善久了,总有累的时候,和李瑞在一起让许峥青觉得快活,更像做自己,所以很多话更愿意和李瑞说。
许峥青一上车就电话不停,李瑞等了很久才听他那边安静下来。
“许哥。”李瑞叫了一声许峥青。
许峥青靠在车座的皮质靠垫上,手指揉着眉心,倦怠的样子,他闭着眼睛轻“嗯”了声,“什么事?”
李瑞从车内后视镜看了眼许峥青,心里琢磨着在这个时候叨扰他似乎不合适,但他心里是个藏不住事的,有事就一定要讲出来,想了想,说道,“也没什么事,就想请许哥帮我一个朋友找份工作。”
许峥青大概累极,眼睛仍闭着,话也不清,“我以为什么事……要求呢?”
“工资高点就成。”李瑞这次答的快。
许峥青“哦”了声,“人挺实在的。”
李瑞嘿嘿笑道,“那可不。”
许峥青没搭理,顿了会儿,似乎在思索什么事,忽问道,“以前做什么的?”
“老师,教学生的。”
许峥青笑了下,“老师是个好职业。”
“是啊,”李瑞应和道,“许哥,你们集团旗下不是有所学校吗,要不就让她上你们那儿教去,她人特不错,特吃的了苦。”
许峥青静了会儿,似在作考虑,过了几秒问道,“叫什么名?”
“陶婧。”李瑞说道。
“陶婧?”许峥青忽地睁开眼睛,重复了一遍,“陶婧?哪个陶哪个婧?”
李瑞没想到许峥青这么大反应,愣了下,说道,“陶瓷的那个陶,婧是女字旁加上青草的青。”
李瑞说完,许峥青久久没开口,就在李瑞以为许峥青睡着的时候,许峥青忽然说,“去学校没问题,但我要先见过她本人。”
010
李瑞回去便给陶婧打电话说这事,许家打造的那所省内超一流顶尖级贵族学府招进去的老师和编制内的等同待遇,光月工资便是六七千了,更甭提福利、基础设施,单说教师公寓好了,尊享七星级酒店的豪华配置,教职工一律拎包入住即可,这是普通公立学校哪里比得上的,多少老师挤破脑门想进去。
李瑞怕陶婧有压力,没说是许峥青,只说是一个朋友。
半个月前,恰逢这所学校面向全社会扩招,陶婧在网上看过公告,工资福利是那么的诱人,她极想去,再看到要求下第一条,教师资格证,她有,第二条,研究生及以上,陶婧打退堂鼓,再往下,越看越不够格,直到最后一条,英语、韩语以及其他小语种的教授必须有相关语言国家的海外留学经历。陶婧彻底萎了。
她知道像她这样的学历和资历根本不够格进那样的地方,这次全因有了李瑞的面子。
这个社会很残酷,没人没本事铁定不行,有人介绍,人家还得看你能不能胜任工作独挑大梁,没本事也会迟早被人看扁,陶婧想她可不能给李瑞丢了脸去。
陶婧对这次面试看重,难免惶惶不安,提心吊胆起来,生怕到时见了面自己嘴笨说不好,李瑞安慰她,“没事儿,你胆儿大点,平时怎么说还怎么说,他又不是老虎还能吃了你不成,再说不是还有我么,你慌什么。”
李瑞风轻云淡的几句,给陶婧壮了胆,她想李瑞说的对,反正都是人,又不是三头六臂的怪兽,隔着一张肚皮谁摸得着谁的底,把话说漂亮了,腰杆子挺直了,声音洪亮些,首先把底气鼓足了,信心提上来才是正理。这么一想,陶婧仿佛又看到美好的未来在朝她招手。
约在第二天中午,正是吃午饭的时间。前一天晚上陶婧下足了功夫,手机上网攻略了面试技巧和十多个经典面试问题,她边理解边记忆,拿出了读书时的那份劲,把问题和答案写在纸上,谙熟于心,一遍又一遍反复默记,直到熟练为止,又将一个问题推敲拓展,试着以不同情境态度去读解,最后又对着镜子训练了一个晚上,一颦一笑举止神态,不敢懈怠放松,她紧绷了一个晚上的神经,逢到夜间睡梦中都在面试,考场是一间没有窗户的全封闭式的昏暗的小房间,考官个个面无表情,目光严厉,问题刁钻尖刻,她吓出一身冷汗,事先的准备全忘的精光,半个字冒不出来,只能干巴巴立着。没多久,那几个考官凭空消失,陈启突然出现了,他没说话,一步一步向她走来,目光牢牢看住她,冰冷的、仇视的,陶婧头皮发木,转身要走,手腕被他紧紧扼住……突然天旋地转如坠冰窟……全身上下好像被人拿棒子狠一顿抽,酸泛不已。
陶婧吓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在地上,她艰难地爬到床上,外面的天还黑着,摸到手机看了一眼,五点还没到。
她躺进被窝,望着天花板出神,心想幸好只是一个梦,可是,为什么会梦到陈启呢?
这个梦让陶婧忐忑不安。
陶婧迷迷糊糊中睡过去,醒过来的时候已经九点钟,她慌忙起来洗漱,取出了上回考教师资格证面试时的那套行头,化了一个淡妆,前前后后照了两遍方才满意。
李瑞本来说让有事不来接她了,让她自己坐车去见面的那家西餐厅,然而就在她准备出发前十分钟忽又打来电话说来接她。
陶婧等在小区门口,不一会儿一辆车停下来,李瑞从驾驶座下来。
他的目光在瞥到陶婧时闪过一道异彩,“哟呵!”他站在她面前,细细将她从上到下打量一番,赞赏道,“打扮起来还挺漂亮。”
听到异性的夸赞,陶婧心里是开心的,她内心却鄙夷自己这种肤浅幼稚的想法,但是微微扬起的唇角还是出卖了她,她觉得这喜悦和不自禁是她自己的,和别人无关,不至使人看透她的心思,她将头低下去一点,以掩饰心里的那点不坦然。李瑞猜不透她的心思,见她微低头含着笑,只当是羞怯的体现,故而也没多想,为她开了车门请上车。
自从离了陈启这许多年来,陶婧便再没从哪个男人得到过这般悉心,对于李瑞的贴心关怀便也有了微小的荡漾。而李瑞经过这些天和陶婧的相处,越来越发觉她身上的发光之处,,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探索者探查着一块未知领域的奥秘,这让李瑞觉得从未有过的新鲜和有趣,这种兴趣使他从对她的同情,逐渐演变为愈多的关注起来。
2016年2月5日
周五

☆、第五章

第五章
011
陶婧跟在李瑞身后走进西餐厅,这个点,来吃饭的人已经很多,外面排起了队,侍应生走来走去,餐厅里很安静,没有大声喧哗,这样安静的气氛让人产生不自在的压抑感。陶婧很拘谨小心,不敢东张西望,生怕叫别人看着笑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