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缙深沉地看她好一会儿。“你很喜欢小孩?”
“嗯,女人都喜欢小孩啊!尤其是像小均那么可爱的小孩!”
也不是所有的女人都喜欢,不过,也许是因为小时候的他不可爱,所以…萧缙的眼睛黯沉了一下。“起床吧,开车到市区要四十分钟,一小时内我们要到大嫂家!”
如果他知道儿童乐园是这样…
萧缙呆立在庞大的咖啡杯前,看着那些人傻傻地坐在里面旋着圈圈,最不可理喻的是,他们还笑得幸福无比…
“你带小均去坐吧,我去外面抽烟!”
“萧缙,你看人家都是两个人带小孩坐,我一个人…”羽羽牵着小均,另一只手拉住萧缙,阳光落在她乌黑的眸子上,灿若星辰。“你陪我,好不好?”
她的手揪着他的衣袖,轻声地哀求…
“不行!”开玩笑,要他坐那玩意儿…
“就一次,只一次,好不好?萧缙…”小手摇啊摇,可怜又可爱。“你不陪我,我会被人当成未婚妈妈的!”
太阳的照射愈加强烈,热光穿透衣服滚烫着肌肤,萧缙和厉羽羽僵持着,小均不耐地发起脾气来…
“仅此一次!”萧缙抱起小均,心里低咒一声,为什么只要她一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他就没办法拒绝!
大大的咖啡杯新一轮地旋转,萧缙低垂着头,好像全世界的人都在看他似的,难堪得想把脸藏进衣服里,他真后悔一时冲动,答应干这么愚蠢的事儿…
咖啡杯转动,和风柔柔的吹到每个人身上,小均在他怀里雀跃的挥舞着小手,红扑扑的小脸蛋像水嫩的红苹果,厉羽羽软软的发丝被风扬起,拂过他的脸,微微的轻痒…
如果是他们是真正的一家三口,也许…
他开始明白,为什么那些人傻坐在这里面,还能笑得幸福的原因。
这个梦似乎越来越美好…
“你敢叫我坐这个试试看!”萧缙额上青筋隐隐跳动,眼睛冒火地盯着那个抓着那衣袖的可怜孩子!
“可是,小均想坐啊。”羽羽攥紧他的袖子,又弯腰跟小均商量。“小均,萧叔叔不想坐小蜜蜂,我们去看蓝猫好不好?”
“要坐小蜜蜂,我要坐…”小均任性地跺着脚,小嘴噘起…
“萧缙…”
“没得商量。”萧缙看着那些在空中旋转的大蜜蜂,两只可笑的触角像天线伸得长长的,圆鼓鼓、黑乎乎的大眼睛,几近白痴地望着路人,老天,如果让他坐到那个蠢蜜蜂身体里,还不如杀了他…
厉羽羽小心翼翼地瞄了他一眼,好像要他坐这个确实太强人所难了。“那我带小均去坐,你到车上等我们?”
“嗯!”萧缙举步正要离开,又顿住,交待道:“别玩太久,坐一圈就过来,不要太将就小均!”话落,他大步走远…
厉羽羽望着他的笔挺的背影,心里泛起一丝清甜,她就知道,萧缙的心不似他外表那般冷漠,至少对她不是…
兀自开心的她,自然没有发觉不远的阴暗处,一道亮光闪过…
潮湿宁静的夜晚,扶疏的树影增添些许吵闹,萧缙躺在床上望着满天的繁星转动,每颗星好似都有它的轨迹,沿着那条轨迹无限次地循环,直到殒落…
厉羽羽已经睡了,或许是因为玩得太累,今天的她睡得特别安稳,白嫩的手臂横在他胸膛,他嘴角牵起苦笑,真不知道是她太单纯,还是对他太放心…
睡在一张床上两个星期,是个男人都会逾越了,或许,他不算个男人…
回望繁星,他们,就像天上的星辰,循着自己的轨迹运行,短暂的相遇后,又要循着原本的轨迹分开…
拨开她的发丝,拇指按住她的额头…
厉羽羽,为什么我总是不能拒绝你?尽管知道这只是个梦,还是对你撤下了一道心防…
星期一早上的重案组办公室,探员们都无心工作,连楚亦江都担忧地皱着眉头,萧缙刚跨入大门,就敏锐地察觉到气氛不对…
“萧缙!”小李拦住他,脸色明显不悦。“你还真是有能耐啊,能让厉氏企业的掌上明珠给你送外卖!”
萧缙的脸微微一凛。“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小王走过来,把手上的报纸扔给他。“算不算出生入死的兄弟?偷偷结婚不跟兄弟们讲一声,是怕我们知道你娶了厉氏的独生女,会跟你要好处吧?”
萧缙摊开报纸,顿时血气上涌,厉羽羽在儿童乐园揪住他衣袖的照片被贴在首页,还有好几张他开车进出厉宅的照片,大大的红字标题写着:“公主与平民的童话!”下面还跟着黑字副标题:“厉氏企业掌上明珠--厉羽羽同年轻警察秘密结婚!”
下面的小字详细地记载着记者对这场婚姻的无端猜测—-奉子成婚。
萧缙把报纸揉成一团扔到地上,转身准备走出办公室,正好撞到抓着厉羽羽的小陈。羽羽手里还拎着一个方便袋,一脸的苍白张惶,显然,她也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萧缙,不是我透露给报刊的…”她嗫嗫嚅嚅地解释。“不知道他们怎么得到消息的…”
“够了!”萧缙粗鲁地打断她,深黑的眸子怒火难抑。“记得我们当初说好的,不得公布到媒体,不能影响我的正常工作,厉家没有遵守,那这场婚姻到此为止!”
厉羽羽腿下一软,眼泪簌簌而下,她走前两步,揪住萧缙的衣袖。“不要…萧缙,我不要离婚!”
“不要离婚?”萧缙仰头深吸口气,再单手抓住她的肩,眼里是深深的讽刺。“还没玩够吗?我高贵的公主?”
“我没有玩,萧缙,我没有!”她的手攥得越来越紧。
“没有玩?那你给我一个理由,你哥要我跟你结婚的理由?”
厉羽羽脸色忽地刷白,怔怔地站着,揪住衣服的手缓缓松开…
手臂上重重的力道慢慢地减轻,萧缙的心也越沉越低,一种陌生的情绪却越攀越高,掐住他喉咙,顿时失声…
梦醒了,醒得真快呵…
当那只小手彻底地放开时,他的心也沉到谷底,一步一步地往门边走去,他明明可以走得更快的,为什么?着地的每一步都那么沉重…
从五岁起,他就懂得不要有希望,懂得有希望就会让人变得绝望…
“萧缙,不要走,给我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后我告诉你原因,好不好?不要走!不要离婚!”他回神看到泪痕满面的厉羽羽紧紧地抱着他,手臂用力地扣住他的腰。
他无动于衷地任她抱着,一个月?一个月他只会越陷越深,那时候,他还能坦然地接受梦醒的残酷吗?
“离婚吧,厉羽羽,我不想陪你玩下去!”
“不要,不要,萧缙,一个月不行,半个月好不好?就半个月!”羽羽死死地抱住他,脸上的泪湿透他的警服。
她的哭声愈渐凄厉,办公室的人呆呆地看着这一幕,先前的愤怒已经消逝,取而代之的是莫名其妙…
半晌后,萧缙才开口,声音很是无力。“让我考虑考虑!”他轻轻地推开她,转身大步走出门外。
他还是拒绝不了,见到她哭,他心里并没有好受多少,反是更加难过,厉羽羽,你究竟给我下了什么蛊?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不能拒绝…

繁星依然在天际闪烁,皎月泻下莹白的月光填满树丛的空隙,纯洁而忧伤的深夜,男人数着天上的星子,一颗两颗,终于,在漫天的星光中,找到两颗紧依的星子,不离不弃…
怀里的女人安详地阖着眼眸,男人的唤声,她听不见…
也许听见了,只是…她找不到回来的路…

故事第六辑

茫茫的白雾,遥遥无边。
男人的眼睛被黑色眼罩蒙住,呼吸着清冷的雾气,凉意直钻入心肺,他的手费力地往前摸索,兜来兜去,那手触不到,抓不住任何东西,空洞洞的一片…
心没了着落,他开始恐惧,想摘下那黑黑的眼罩,看个清楚,可是,他的手不能转动,只能直直伸到前方,惊恐摄住心魂,他大叫,却发现,原来自己是个不会说话的哑巴…
茫然无措间,他的手被抓住,一双柔软温和的小手握住他的大手,拇指轻轻摩挲安抚他的焦躁不安,然后,他听到那又轻又细宛若天使的声音…
“别怕,我陪着你!”
是小羽吗?是你对不对?是你的声音,小羽,小羽…他发不出声音…
“不要怕,我一直陪着你,不是说了吗?我们要一辈子”
小羽,帮我摘掉眼罩,我想见你,我想见你,小羽,快帮我摘掉,我看不见你…他在心里大喊,他好急好急,他的手越握越握紧…
“对不起,我必须离开了,只是暂时,你要等我哦,记得要等我!”
小手渐渐的松开,他的手却僵住,再也握不紧,只能无助地任那双小手放开,远远地,传来了她细细的声音…
“要等我,记得一定要等我,等我,等我…”
小羽,不要离开,小羽,让我见见你,小羽,求你让我看一眼好不好?小羽,小羽…
“小羽!”男人大叫着,冷汗淋漓地坐起身…
明晃晃的阳光穿透玻璃,逶迤出一道金芒,树上的知了烦人地声声鸣叫,热风掀动窗纱,趁隙而入…
男人抹抹头上的汗,脸色瞬间苍白,转头看向身旁沉睡的女人,手颤颤微微地探向她的鼻息…
良久,他才松了一口气,然后紧紧地将她搂在怀里…
“小羽,别离开我…”

黑色的Lexus在高速公路上疯狂飙驰,开车的人戴着墨镜,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快到收费站时,他减下车速,智能系统的语音提示:“欢迎您来到B城,请缴费…”
萧缙付钱,接过发票扔到仪表板上,不知不觉竟开到了另一个城市,将车转上掉头匝道,又路过收费站…“欢迎您下次再来B城,请拿卡,祝您一路顺风!”
整整开了五百公里,仅用了三小时,这么快的车速仍是甩不掉那张哭泣的脸,甩不掉那凄厉地哭声,他抿住下唇,那么,就再开快点吧,油门踏紧,车子如离弦的箭飞驰在公路上…
厉羽羽不安地踱来踱去,小手担忧地捏住下巴,电话在空寂的房间响起,她三步并作一步跑过去接起:“查得怎么样?”
“根据GPS定位的查询显示,先生目前在B城!”
她的心高高悬起,眼前一花,好一会儿,才无力地交待:“继续查询跟踪!”
“是…小姐,刚得到消息,先生已经在返回A城的路上。”
悬起的心慢慢落回原位,站直身体,她又交待道:“他习惯开快车,通知B城那边派辆车跟着,记得不要被他发现。”
“我这就去安排!”
放下电话,她软软地倒在沙发上,眼睛望着床单的大幅婚纱照出神…萧缙,别拿离开来折磨我…
墙上的时钟一分一秒地走过,太阳被染成橘红色,又沉入山底,无边的黑布高高挂起,树叶微有一丝颤动,小小的身体蜷在沙发上,望着那扇紧阖的门,时针指向两点…
“小姐,先生回来了!”Lisa敲门并急急地报告。
厉羽羽从沙发上弹跳而起,跑出房外,直达套房的电梯停住,萧缙歪歪倒倒地走出来,早上穿的警服已换成黑色手工毛衣,厉羽羽忙走过去扶住他,却被他身上浓浓的酒气呛得不敢呼吸…
他一步三摇,她也跟着他东倒西歪,费了好大的劲才把他扶到卧室,刚挨到床,他就往后倒下去,厉羽羽被他一扯,连带扑下去,倒在他怀里,缓缓地爬起来,给他脱鞋后,又把他的双腿抱到床上,拿起长枕垫在他头下,这才去泡了杯温热的茶。
“萧缙…”她一手端着茶,一手轻摇他。“先喝点水。”
他横躺在床上,理也不理。把茶给Lisa,羽羽坐在床沿,又接过Lisa递来的湿毛巾,覆上萧缙的额头后,她纤细的手指沿着他的脸部线条,轻轻划着圆圈,饱满的额头,剑眉因为醉酒的反应而微微蹙起,睫毛不时抖动,呼吸急促,薄唇如常紧抿…
他的外形实在是吸引人!
Lisa已经退出房间,并带上了门,羽羽掀开被子,与他一同横躺在床上,小手恋恋不舍地离开他的脸,给他盖好被子,正要躺下,萧缙却睁开了眼睛。
“你要不要喝点水?”羽羽把湿毛巾翻个面,小手随后又覆到他脸上,测他的体温。
蓦地,她的小手被抓住,强健的臂膀稍稍一带,她整个人趴在他身上。萧缙醉眼迷蒙地看着那张清灵的脸,盈水黑瞳,黛眉若远山,圆润的小鼻头,还有小巧的樱唇,腹下一股骚动涌起,他按住她的头,热唇吻住她的唇瓣…
他的头浑浑噩噩,压抑的情欲却渐渐苏醒,羽羽怔往,他的眼底深黑幽远,表面却被蒙上一层白雾,她知道,现在的他并不清醒,甚至连她是谁都不知道,但,她还是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那唇香甜诱人,萧缙愈加贪婪地吮吸,舌头直侵而入,更加放肆地品尝舔舐,体内的骚动再难克制,他的身体开始发烫,大手顺着情欲的指引探入她的裙底,寻到幽香,撩起她的热火…
羽羽晕然陶陶,身体微微颤抖,他结实匀称的身躯抵住她,睡裙已被他推至半身,唇舌所到之处皆被他烫灼,她禁不住地低低呻吟,随着他一起坠入无边欲海…
窗外的星子眨着眼睛,月亮掩进云层,静湖安宁地熟睡,露台上,枝头的嫩芽露水沾湿叶尖,白幔随夜风妖娆而舞,大落地窗里映出隐隐无边的春色…
萧缙魇足后,终于翻身躺好,手还揽着她,身体上的倦怠和酒精的作用,使得他欲睡不睡,恍恍惚惚…
厉羽羽撑起酸软的身体,小手抚过他的脸,低头印上他的薄唇…
“萧缙,你不记得我了吗?”含糊轻颤的声音掺着一丝纯净的忧伤,眼睛痛楚地闭上,合拢的眼角挤出一滴晶莹的泪…
萧缙迷迷糊糊中好像听到了,但昏沉的大脑还没来得及思考,脑海中却响起了另一个声音:“小锦,你要记得我哦!一定要记得我!”
酒精与疲累容不得他再多想,拽着他沉入睡眠中…
春雨绵密如织,纤长的银丝浸润泥土,混着绿草的清香融入空气中,远处的山色空蒙,晨雾充满蓝湖绿坪间,迷醉了一汪天地…
萧缙没有心情去欣赏窗外的春色,他手臂上的春色已经足够憾动他一百次,羽羽脸贴着他的肩窝,玲珑香肩裸露,被子落至半身,莹白的肌肤一览无遗,玉臂横在他赤裸的胸膛上,而他的手还揽在她的…
他干了什么?
如果这副景象还不能说明他干了什么,那他应该回到警校接受再教育…
一切是怎么发生的?
报纸披露他们的婚姻,跟厉羽羽大吵了一架,然后他开车到B城,又回到A城,最后,他去PUB喝酒,有女人跟他搭讪…不对,这跟那没关系,他记得他要了半瓶伏特加,后来的事不记得了,他是怎么回来的?又怎么会对她做出这种事情?还有,她为什么不反抗?
一阵冷风吹进房里,手臂上的小脸动了动,他把被子往上拉,盖住她诱人的身体。
“萧缙,你醒了!”羽羽支起身,随即她注意到自己的手正撑着他的胸,小手如被火灼,倏地拿开,身体顿时失去支撑,整个趴到他身上。
萧缙看她傻傻的样子感到好笑,只一会儿,他就赶忙推开她,侧身躺着,尴尬地与她保持一段距离,男人没穿衣服的早晨,若让女人看到…
羽羽也连忙侧过身,脸红得可以滴出水来…“萧缙,帮我…拿一下…睡衣!”
萧缙习惯性地将手往旁边摸,结果摸到床头,才发现他们是横躺着睡的,他撑起身,从地上扔得乱七八糟的衣服里捞出那件棉织白色睡裙,放到羽羽旁边。
等到羽羽垂着小脸出房门后,他才起床去洗澡…

故事第七辑

落地窗外烟雨蒙蒙,细细的雨帘随着微风无声浮动,树叶被洗净后亮绿如玉翡,早春的景致如诗如画…
萧缙洗澡换好衣服后,走向凌乱的床铺,结婚以来,他从未铺过床,考虑到昨天晚上发生的事,不好让佣人收拾,所以,他决定亲自动手,然而,当他抱起被子时,却看到床单雪白的一片…
他不是她第一个男人!
说不出他现在的心里是什么滋味,但绝对不好受…明明就是他先犯错,为什么他觉得错的人是她?
她从前有过其他男人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是,他却生出一个霸道不讲道理的想法---她不该有其他的男人!
心里的魔鬼露出了獠牙,狠狠地啃咬他一口,把被子扔回床上,他愤恨地坐下…
他不知道自己在愤怒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在嫉恨什么…
等等,嫉恨?嫉恨第一个得到她的男人?萧缙突的站起,冷静沉着的脸上兀现一抹困惑,是这样吗?
结婚后的种种事情历历在目,虽然,他不知道厉家的目的,但厉羽羽却对他的坏脾气和故意冷落,总是百般迁就,他从来就不需要动手做任何事情,吃住全被她安排得妥妥当当,只要是有关他的事情,她从不假手于佣人,就连每次洗澡后换下的衣服,也是她亲手给他叠好,还有…
一个本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却对他千般万般好,她的内心纯净到洁白无瑕,就像她只穿白色的衣服,简简单单,却是一门心思地为他考虑,不管他如何冷漠,如何无情,她仍是微笑着面对她…
不知不觉中,她的温柔如初春的暖阳,一点一滴地照进他冷酷多年的心,所以,他嫉恨有别的男人享受过她的温柔…
是这样吗?他又一次问自己。
还有半个月,那个理由,究竟是什么?他突然变得焦躁害怕,害怕那是个让他不能接受的理由…
“萧缙,你快迟到了!”厉羽羽站在门边,指着墙上的时钟提醒他。
她一脸的平静,就好似昨晚的事情跟本没发生过,萧缙复杂地看她一眼,脑中胡乱想着另一个男人的样子,多高?多胖?喜欢白色?…最后,那个男人变成了一条丑陋的蝎虫。
“萧缙!”厉羽羽又催促了一声。
“厨房做早餐了吗?”萧缙打住脑中的胡思乱想,走到门边问羽羽。
“嗯,已经摆在餐桌上了。”羽羽低头避开萧缙的视线,掩去内心的慌乱和羞怯。
“我吃了早餐再去上班!”说完,萧缙移步到电梯旁,回头看了一眼怔怔的羽羽。“你不吃吗?”
羽羽回神,又担忧地说道。“你快迟到了,还是我待会儿给你送到办公室吧。”
“不用麻烦了,你送到办公室也没时间吃!”萧缙走入电梯,声音平板地说道。
羽羽跟进去问道。“为什么?”
“昨天无故旷工,队长不会饶过我的。”
绿意盎然的餐厅,透明鱼缸里,彩色的鱼儿在蓝色的灯光下,周身闪着五颜六色的光斑,餐桌上摆着大小不一的点心,清水中的绿茶汤圆沉淀在碗底,生滚海鲜粥的热气氤氲出浓浓的鲜香味。
“以后不用给我送早餐了。”萧缙咽下一口海鲜粥,清香滑腻的味道充斥口中。
羽羽心里“咯噔!”蹦了一下,她抬眸,睫毛如扇般刷地分开,漆眸闪过一抹失望。“可是你的工作忙,不吃早餐怎么行?”
“我没说我不吃早餐。”萧缙黑眸微敛起一道幽深的光,瞥向羽羽。
“那…?”羽羽疑惑。
“从今天起,半个月之内我会在家吃早餐。”
“嗯!…嗯?”羽羽猛地转抬,惊讶的眸子看向萧缙微抿的嘴角。“你是说,你答应了?”
萧缙没回答,心里却生起一股怜惜,她为何那么在乎他的回答?在乎到几近卑微,她不该是这样的,她可以趾高气扬,因为他开的车是她的,他住的房间也是她的,他所用的一切都是她的…
“我该去上班了!”他往后挪开椅子。“如果没事,帮我把书整理一下!”
“好,我知道了!”羽羽乖巧地回答道。
他的车消失在大门外,羽羽才转身走到卧室外的露台,手里的铜灰色十孔口琴泛着金属光泽,指甲刮过整齐的口槽,动作缓慢地送到嘴边,眼睑垂下,墨如点漆的眸子闭拢,深吸一口气,流畅哀伤的音调委婉扬起…
萧缙,原谅我用这样的方式将你束缚在我身边,太久太久,我等不到你,也走不近你,一次次地远远看着你,一次次地又从你身边败走逃亡,空泛的繁华背后,我只剩下你,只剩下你陪我渡过每一个黑夜…
雨丝落在她的头发上,乌黑染成灰色,浅浅淡淡的白灰色,浅白色的昵子外衣上条条水痕断裂决然,她就那样一动不动地伫立着…
萧缙,你已经忘了你说过的承诺,也许,那不算承诺,只是一句戏言,可我愿意把它当成真的,当成我活下去的唯一目的,我只下剩下你,只有你…
风吹开来,沾湿雨水的发缕粘在她的脸上,清水润湿面颊,铜灰色的口琴边缘滴着水珠,她一口一口地吞下那些雨水,味道咸咸的,乐声越来越凄婉悱恻,如同绝望边缘的人揪住一棵稻草,明明救不了他,却止不住的欣喜若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