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氏听得砸砸嘴,话是这个理,不过跟傅守信的婚事确实是沈书娴自己主动贴上去的,当年沈书君也曾经劝过沈书娴,傅守信能不能读出来是个问题,读出来之后会不会又是问题,变数太大,是沈书娴执意才成的这门亲事。
现在变数来了,银子也花了,沈书娴又闹着不同意了,此事十分难办。江氏虽然是嫂子,也不敢十做当小姑子的主,一切还要看沈书君。便道:“既然姑娘心里己有主意,这几日大爷就要回来了,只跟大爷商议吧。”
“让嫂嫂操心了。”沈书娴说着。
一连几天沈书娴都闷在屋里,连江氏那里学习管家理事都不去了,理由都是现成的,心情郁闷。江氏自己也是焦头烂额,按沈书君信上写的,这几日就要回来了,结果一直不见他回来。这回沈书信上京,其实就是帮着傅长守进京打点的,按理说傅守信纳姨娘的事他该知道,以沈书信对于沈书娴的疼爱程度,断然不会允许,结果沈书君信上只说一切都好,只字未提。
江氏最希望是沈大太太造谣,压根就没这回事,所以沈书信不知道。却也知道这只是个妄想,沈大太太虽然恨死了他们这房,但这事说的有鼻子有眼。再者江氏去过傅家了,傅家二老话说的吱唔,一副愧疚的模样,这事肯定是真的。
沈书君既然跟傅守信在一起,那这么重要的事为什么会不知道。沈书君在京中忙碌什么?或者他只是身边管事留下打点,他人去哪里了?江氏满心的疑惑,却也不好多问,问多了又怕沈书信烦。这几年忙着震兴家业,沈书君的脾气也渐长,妾室也多了,她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夫妻之间无秘密。
有时候让江氏想想,她情愿沈书君没有发迹,家里日子虽然过的艰辛些,没这些妾室,夫妻之间还是恩恩爱爱的。
“姑娘莫要难过,男人哪个不是三房四房的,既然刘氏己经进门当妾,以后姑娘进门那就是妻,生生压了她一头。那个刘氏我以前是见过的,今年大概有二十五了,样貌也就那样,姑娘容貌胜她千百倍,不过仗着跟傅大爷从小一起长大的情份。”林姨娘在旁劝着沈书娴,没进门的时候林姨娘就知道沈书君极疼这个妹妹,母子三人一同被赶出来的,那时候沈书娴年幼吃了许多苦,母亲安氏又早早去了,沈书君对这个妹妹几乎是百依百顺。
进门之后,林姨娘就十分注意跟沈书娴打好关系,沈书娴对她则是淡淡的,不好也不坏。林姨娘越发努力巴结沈书娴,主母江氏不是和善好相处的,她自己也没能生下儿子,就是生下来了,要是后宅里没点地位,只怕孩子也会被江氏抱走养。
“越是从小一起的情份越是拆不断,等哥哥回来,我定要退了这门亲事。”沈书娴再次坚定的说着,这几日不管是江氏过来,还是林姨娘或者吴姨娘过来,意思都很明显,婚约还要继续,傅守信就是人渣也得嫁过去,为的是功名和身份。
沈书娴想的则是坚定要的退婚,这种人品为负数的货,坚决不能嫁。虽然大珠的女子也能二嫁,但二嫁就要打NN折,沈家为这种人渣砸了几万银子是很让人心疼,但要是再赔上一大活人那就更亏了,她出嫁还要有万两银子嫁妆呢。
林姨娘见沈书娴话说的坚决,刚想再劝几句,就见江氏身边的大丫头冬至匆匆来报:“傅太太带着刘氏来了,就在奶奶房里,听傅家太太说,刘氏怀孕了。”
沈书娴和林姨娘都是一怔,旁边坐着的周嬷嬷原是京城大户人家的引教嬷嬷,对于规矩之类的要求甚严,听到冬至回话,当时就怒道:“真是反了,正妻还没进门,妾室倒是怀孕了。这傅家大爷到底是娶嫡妻还是娶填房啊!”
林姨娘也在旁边嚷着道:“是傅太太带着刘氏来的?亲家太太难道如此糊涂,带着儿子妾室到未来媳妇的娘家来,这是想耀武扬威啊?”
林书娴眉头皱紧,她见过傅太太,很老实很善良的一个妇人。不管是傅守信得功名之前,还是得了功名之后,傅太太对她的态度一切如常。总是说感激的话,不外乎谢谢沈家赏识之类的,傅守信得了功名之后,傅太太还拉着她的手对她说过,总算没辜负她垂青之类的话。
难道这些都是装出来的?实在不像,就因为这样的傅太太,林书娴以前对于傅守信也没那么排斥。既然古代女子必须得嫁,嫁个有情有义的有人品的也不错。想到这里,沈书娴起身道:“走,都去看看。”
林书娴,林姨娘,还有周嬷嬷以及林书娴的奶妈张嬷嬷,另外带着各自丫头,浩浩荡荡一大群人。一行人走江氏正房走的时候,周嬷嬷忍不住道:“要是刘氏真怀了孕,姑娘可要早做打算。”
周嬷嬷一直以来的观点跟江氏,林姨娘相同,跟傅家的婚约还要继续,进门之后处理了刘氏就是了。正妻找妾室的碴理由不要太多,也不用特别虐待之类,就天天到房里立规矩侍侯就好了,整不死她。
现在沈书娴这个正妻还没进门,刘氏就先怀孕了,周嬷嬷觉得事情太严重了。就是江淮的商户人家里稍微要点脸面的也不会这么干,对于男人来说没娶正妻就是未婚,还没结婚就弄出个孩子来,这是非常伤体面的事。这跟死了老婆再续弦还不同,傅守信现在身上的标签是未婚。
林姨娘听到这话心念动了一下,沈书娴现在满脑子的就是退婚,减少损失,她己经知道傅守信是烂柿子,现在知道己经烂到生虫也多没影响到她。反正她不会要烂柿子,不管会不会生虫结果都是扔掉。
沈书娴便道:“有什么好打算的,傅大爷既然一点脸面都不留给我,我就是硬贴着嫁过去只怕也不会有好日子。要是一直在淮阳还好,以后还要跟着傅大爷外放,只怕死在外头也没人来收尸。”
周嬷嬷不吭声了,她在官家呆过知道的事情更多,像傅守信这样的,虽然说得了功名,但上头无人提携,人又如此狂妄自大。才刚刚选了官还没去上任,就不把原恩人未婚妻放在眼里,宠妾灭妻在一般小门小户里,妻子没背景后台也许没啥大事,正经官员要是敢宠妾灭妻被政敌参了那可是要丢官的。
傅守信要是继续这么下去,只怕这官也当不长久,又如此的忘恩负义,这门亲事不结也罢。虽然白花了银子和心血,但也比以后沈书娴大哭后悔强,女子可是没有回头路可以走的。

刘氏

自从沈书娴跟傅守信订亲之后,傅太太一直是穿金戴银,住的是沈家给买的一处两进的宅院,儿子也己经得了功名选了官,但她身上多年的贫苦气息并没因此而洗掉。傅家非常穷,自家只有几亩薄田,也雇不起人,为了让傅守信安心念书,只是老两口更种,家里更是穷叮当响。
傅家二老就这样辛苦撑下来,就是想着儿子能得了功名全家翻身。后来傅守信得沈书娴垂青,傅太太是很感激并且很喜欢沈书娴,沈家拿来钱,让傅家老小过上了好日子,给傅守信去省城以及进京城的盘缠。
娶沈书娴为妻那是必须的,别说两家早订下婚约,就冲着沈家的大恩,这媳妇也得娶进门。至于刘氏,那也是傅太太眼看着长大的邻家女儿,要不是刘氏遇上个后娘,两家也不至于退了亲事。刘氏后来的境遇,傅太太也十分同情,不过同情归同情,她还是觉得应该娶沈书娴,人家在你贫困的时候看上你,给你帮忙,人最起码得知道感恩。
傅守信纳了刘氏为妾的事,傅太太是知道的,不过在她想来,高门大户里三房四房都是有的,其中有什么规矩她就不明白了。
昨天刘氏跟傅守信一起回来,得知刘氏己经怀孕。傅太太顿时大喜过望,对于一个村妇来说,儿子得功名,媳妇马上生孙子,这是再高兴不过的事。刘氏对此却表示很惊恐很难过,她跟傅太太说,她不该在沈书娴没进门之前就让傅守信纳她,更不该在沈书娴之前怀孕。
傅太太哪里明白这些,在她眼里,不管谁生的都是孙子,傅太太一直觉得沈书娴十分良善,又对傅守信十分钟情,知道了只会高兴,定然不会生气。刘氏便求了她,希望她做为长辈出面,先到沈书娴面前求个情,又说沈家放出话来,就是进了门也要整死她,她死不足惜,但求保住腹住胎儿。
刘氏一直在傅太太跟前跪着哭,说的有鼻子有眼睛的,傅太太也不禁被她说动了。这事傅守信不好出面,傅守信也自觉得有几分对不起沈家,但他现在都是两榜进士了,娶个商家女本来就有几分吃亏,他又不是想毁悔不娶,只是想随自己心意纳个妾室而己,他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
傅守信和刘氏一起在傅太太跟前说,傅太太是婆婆,她该拿出婆婆的款来。带着刘氏到沈家去一趟,给沈书娴说一声,刘氏己经怀孕了,生下为就是傅家的孙子,她照样是正妻,这点不会变。
“刘家媳妇肚子里己经有了,生下来不管是男还是女,等书娴进门后,都要认她当嫡母,这点肯定错不了。”傅太太陪着笑脸说着。
江氏气的脸色铁青,以前跟傅太太打交道的时候就知道傅太太不是个能上台面的,不过屁股决定脑袋,三代贫农指望她有过高的见识也不可能。但没想到现在身份上来了,马上就变得昏庸了,或者故意装昏。别说大户人家,就是一般小户人家里,进门就应娘,这得把人恶心成啥样。
“姑娘来了…”
丫头一声通传,只见沈书娴带着大队人马来了,刘氏不自觉得看过去。她十五岁就嫁到外地去了,近年淮阳的事所知甚少,还是回来之后听傅家邻居说的,沈书娴是淮阳城中有名的美女,跟傅守信绝对是郎才女貌的一对。
现在搭眼一看,刘氏自愧不如,她本就不是国色天香之流,最多也就是个小家碧玉。随着年龄的增长,青春一天天过去,就是自己风华正貌时也不及沈书娴,更何况是现在,差距就更大了。虽然现在傅守信对她有情,那是念着以前的好,时间久了,以后沈书娴进了门,只怕她连站的地方都没有了。
短暂的烦愁之后,刘氏当即起身给沈书娴跪下了,连磕了四个头,低头道:“贱妾刘氏见过沈小姐,奴家自知行事差错,特来向小姐请罪。”
沈书娴上前给江氏和傅太太见了礼,坐下之后却是笑着看向刘氏,也不让她起身,只是道:“请罪?既然是开始时就知道是错的,那你为何要做?听说刘姨娘也是在大户人家当过妾室的,那就该知道,傅大爷正妻未娶就先纳并不合情理,妾室先孕更是大忌。”
刘氏低着头更不敢起身,声音颤了起来,带着哭腔道:“都是奴家的错,出身寒微,不懂事情轻重,伤了小姐伤面,小姐只管打骂,但请小姐消气。”
沈书娴冷笑着道:“要打要骂?刚进门的时候刘姨娘先说了自己己经怀有身孕,我现在真打骂了你,你肚子里孩子有个好歹来,我岂不是要背上悍妇之名,刘姨娘真是为了我着想啊。还是你想着,你过来炫耀一番,要是沈家忍下这口气,以后你也就在傅家站住了;要是真气的沈家真动手收拾了你,你也有借口让傅大爷退婚。”
“这,奴家绝无此念头,请小姐明白奴家一片真心,奴家只想以后能服侍小姐,做牛做马都心甘情愿。”刘氏边磕头边哭泣的说着。
“只是想着以后服侍我??你要是真有此心,就该劝着傅大爷,纳妾之礼可以等我进门之后再办,至于孩子,你也是在大户人家呆过的,汤药不知道喝吗,傅大爷还未娶亲,你就先生下孩子来,连傅大爷的名声都不顾,你就如此迫不及待吗?”沈书娴嘲讽的说着。
只看刘氏又是哭又是跪,这样那样表白,还真白莲花一朵。不过刘氏年龄大了,样貌也一般,她连白莲花的美貌都没有。想那傅守信,也不知道是真念旧情,还是书读多了,没沾过女人,随便一个都把他迷晕了头。
“奴家…当时也没想到会有身孕…”刘氏哭泣着说着,磕着头又道:“我不敢驳小姐的话,只求小姐成全,让我把这孩子生下来。”
傅太太旁边看着也有几动容,对她来说,怀着孕的刘氏比沈书娴重要的多了。便开口道:“刘家媳妇也跪了好一会,看在她肚里孩子的份上,小姐就让她起来吧。”
沈书娴没接傅太太的话,她现在满心想的就是退婚,傅太太都不是她婆婆了,她也没必要卖这个面子。只是嘲讽看向刘氏道:“我什么时候说过不让你生孩子了?刘姨娘怪不得能把傅大爷哄住,确实是有几分手段的,想想也是,这都是三嫁了,这回要是抓不住,以后的日子可以要如何过。”
“沈小姐,我绝无此意…”刘氏哭泣着说着。
“那就起个誓,说是真想以后真心实意服侍我,要是有所违背,以后子嗣,儿子为奴,女儿为娼。”沈书娴嘲讽的说着,现代人不当发誓是回事,古代是很当一回事的。
刘氏怔了一下,动动嘴唇却是不敢说话。
“看吧,既然嘴上说的这么好,让你发誓又不肯了。”沈书娴笑着说着,停了一下又道:“我能明白你的心思,今年二十五了,己经嫁过两次人,听说还被卖到了烟花之地,对于你来说,能抓住傅大爷,下半辈子总有个指望了。至于会不会因此影响到傅大爷前途,你是不放在心上的,弄不好你还巴不得傅大爷不要再往上升。”
刘氏被沈书娴说中心事,神情也变得惊慌起来,道:“奴家如何这么想,奴家嫁了大爷,自然是想着大爷好,大爷好我才能更好。”
沈书娴笑了起来,道:“大爷好才能好?凤冠霞帔跟你有关系吗?一个三嫁的妾室,己经这个年龄,傅大爷真是功成名就了,你仍然是妾室,那时候家里人多了,你只怕更连立足之地都没有了。”
“我…”刘氏还要辩白。
沈书娴抢着道:“就是平常人家里,见过哪个嫡妻进门要先当娘的。更何况傅大爷现在有了功名,选了官出来,宠妾灭妻本就是大忌,被同僚一本参上去,丢官都是轻的。当然这些道理你可以推说不知道,那我且问你,你让傅太太带着你过来,又说怀了身孕,这又算是什么意思?真是赔礼道歉还是耀武扬威,你自己心里明白。”
傅太太一直没插嘴,也插不上嘴,现在看沈书娴越说越恼,又说是来耀武扬威的,便辩解道:“姑娘误会了,刘家媳妇真没这个意思,让我带着过来,真是给你道歉的。”
“真要是有心道歉,何必拉上傅太太您一起,自己过来岂不是更显得诚意。拉着长辈过来,先不说道歉只说己经怀孕,这样要是道歉,那下次刘姨娘过来捅过一血,也可以说成是是我血多伤身,要给我放放血了。”沈书娴冷哼着说着。
傅太太被堵了回来,当即讪讪的不敢言语,刘氏见沈书娴连傅太太都堵了回来,心里有几分欣喜也有几分担心。沈书娴如此大的脾气,要是忍不下这口气要退婚,对刘氏十分有利。要是退不了婚,以后沈书娴进门,自己在她手下只怕日子也不好过。
最好的还是退了婚事,傅守信另娶小门小户的闺女当正妻。至于傅守信前程,能给一个两榜进士当妾室她己经知足了,傅守信以后真要爬的高了,对她也不见得有好处,如何更牢靠的巩固住将来在傅家的地位,这才是她第一所想的。
江氏对于傅太太和刘氏也是打心里看不上,但没想到沈书娴竟然连傅太太的面子都下了,有心想说两句缓合一下,只听沈书娴起身又道:“刘姨娘就是真心来道歉的,这个歉意我也受不起,刘姨娘怀着身孕,身体金贵,我也不敢久留,万一有个好歹来推到我头上,那就真受不起了。”
沈书娴直接下了逐客令,傅太太只得站起身来,又上胆扶着刘氏起来。她本以为沈书娴素来好性,又对傅守信钟情,木己成舟也只能接受,没想到沈书娴会说这么一串话来。这事只怕难办,她心里没主意,只得回家跟傅守信说,让他看着料理。
江氏起身去送,虽然婚事搞成这样,到底还没退婚,傅太太还是亲家太太。看沈书娴气呼呼的坐着没动,只得向沈书娴使眼色,沈书娴这才站起身来。
沈家一行人去送,送到二门门口,傅家的车是停到大门口的。辞别之后,傅太太跟刘氏只管往外头走去坐车,江氏带着沈家一行人掉头往里走,没走两步,只听身后传来“扑腾”一声,众人忙回头看,只见傅太太和刘氏两个齐齐摔倒在地上。

摔倒

傅太太和刘氏一起,刘氏垫底,傅太太整个人压到她身上。刘氏随即呻吟惨叫起来,嘴里叫着:“我的肚子,我的肚子…”
如此变故沈家众人也都吓了一跳,江氏却不上前,只是对婆子们道:“还不快把亲家太太扶到车上去,都还愣着做什么。”刘氏这一脚摔的,孩子保不保的住还是两说,虽然是在沈家门口,但怎么也不能把刘氏扶回沈家,虽然现在也说不清,但总比在沈家躺着没了孩子强。
身边几个婆子过去,先把傅太太扶起来,傅太太年龄大了,这几年也是多病多灾,突然摔这么一脚,也是觉得全身都跟散架似的。婆子扶着起来,忙去看刘氏,她现在怀着孕,这一脚也不知道摔的怎么样。
只见刘氏满头冷汗,捂着肚子呻着,她知道她还是大意了,被沈家人暗算。虽然现在天冷,但来的时候门口好好的,突然间走的地上有冰了,门房又有人看着,下人也不敢在大门口倒水,结冰摔倒主子那都是大事。
“快点叫大夫来,我的孩子…”刘氏拉着傅太太的衣服哀求,她只觉得全身冰冷,有什么东西在往下坠,上一个孩子也是这么没的。这个孩子是她的命根子,真要是这么没了,她一定得让沈家付出点代价。
傅太太看向刘氏的裙子,己经见红了,当即就叫了起来,对江氏喊着道:“快叫医生来。”
江氏如何理会这些,几个婆子己经领会了江氏的意思,上前扶住傅太太就往门口车上走,道:“亲家太太快上车,刘姨娘这样了,要快点回去请了大夫诊治才好。”
傅太太向来不太有主意,婆子扶着她往外走,她就跟着往外走,刘氏却明白江氏的意思,哭着对傅太太喊着道:“太太,先叫大夫。”
要是在沈家躺下请了大夫,然后说孩子没了,沈家就说不清了。刘氏却是巴不得多跟沈家扯上点关系,不管她的孩子保不保的住,沈家下这样的手,她就一定要把沈傅两家亲事搅黄了。
刘氏想的很美好,问题是执行力差多了,傅家的花销一向由沈家支付,但江氏向来不是大方的,不可能把傅太太当自己婆婆侍侯。傅家二老吃穿都不错,丫头婆子配置就少了,一共才四个,这趟出门就带了一个小丫头。
小丫头还小,看到这个症状完全不知道如何是好。沈家两个婆子上前当即把刘氏扶起来,硬架着上了车,道:“刘姨娘还是回家好生养着吧。”
把傅太太和刘姨娘都扶上车,傅家的车本来就是沈家派去的人,这时候更能理会原主子的意思,当即驾起车走了。江氏这才松了口气,就是刘姨娘保不住孩子,那也是在傅家没的,跟沈家关系不大。脸色有几分缓合,却是吩咐婆子道:“打水来,这门口要好好清洗扫扫,去去晦气。”
婆子当即应了一声,忙着去办。
沈书娴一直旁边围观,脸色也有几分难看,这么一折腾刘氏的孩子估计是保不住了。虽然刚才在屋里她狠削了刘氏一顿,但她从来没有想过要折腾着刘氏流产,嘴上争口气就好了,特意去害别人的孩子,她还真没如此想过,没有这么大的深仇大恨。
江氏看看沈书娴脸色,小姑娘家没见过这种阵架,觉得害怕也是有的,便上前拉住沈书娴的手道:“妹妹不用担心,是刘氏自己不小心摔倒了,与你与沈家都无关系。”
沈书娴神情多少有点复杂,冬天天冷容易结冰,但她在沈家生活这么久,不止她就连丫头婆子都没见哪个滑倒过。现在刘氏在沈家大门口滑倒,那更是丫头婆子打理的重点地方,这要是个意外,那就活见鬼了。
林姨娘在旁边眉开眼笑的道:“看刘氏刚才摔的那一下,孩子铁定没了,真是报应。仗着怀孕竟然拉着亲家太太到奶奶,姑娘面前要强,要是不得点教训,还以为我们沈家那么好欺负呢。”
沈书娴和江氏齐齐看向林姨娘,林姨娘自知失言,当即低头退到一边去了。
沈书娴只觉得心烦,刘氏过来闹气她看着烦,现在刘氏的孩子估摸着没了,她也觉得很烦,好歹那也是一条命。刘氏和傅守信在沈书娴看来都十分恶心,她也想着退了婚事,再把花出去的银子要回来,但这跟他们的孩子没关系。
辞了江氏,沈书娴带着嬷嬷丫头回屋,林姨娘本想跟着到屋里说几句话,林书娴却说累了,想歇会,林姨娘只得带着丫头回房去。
江氏前脚回到屋里,江氏的陪房张财家的就来回报,是林姨娘身边的小丫头往门口泼的水,足足一大桶,现在这天气泼上去没一会就结了冰,冰虽然不厚,但摔倒个把人肯定没问题。
“她倒是个心狠的,手脚也未免太不利落了,还是落下了话柄。”江氏说着,林姨娘这样的做法是在讨好沈书娴,也为沈家出气。刘氏真是太把自己当盘菜,以为怀了孕就一步登天了,敢来沈家门上耀武扬威,要不是给她点教训,沈家的女眷们以后要怎么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