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晚看着,心下不由冷笑,什么村长爷爷,什么老秀才,也不过是黑了心的老家伙罢了。
“晚儿啊,不如这样,把你娘叫出来,爷爷给你们做主,让陶王氏一月给你们交半吊钱的租子可好?”
“大伯!”陶王氏明显不肯,忍不住的又出声。
陶云升这回却是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只兀自和蔼的看着乔晚。
乔晚抹了下眼角子虚乌有的泪珠,咬着嘴唇倔强道:“我娘她快病死了,把田契交给了我,说是不赁了。”
说完,就从怀里摸出那张发黄的纸来,却并不递出,只是紧紧的抓着。
顿时众人都是一片唏嘘,唯独被陶延福拉着的陶王氏眼中精光大现,恨不得冲上来把那张田契给抢来,那么这菜园子就可以彻底归她所有了。
“这…”陶云升也没想到这么一出,一时犹豫不定。
乔晚却是巴不得他们这会什么也不说,一手抓紧田契,一手解开头上棉布,露出额头上的伤口和草药来。
“我只是去自家菜园子采点野草,却要被婶子诬陷偷菜,还要抢了我在霖山寺贵人那讨来的点心和馒头,”乔晚眼中含泪,一派委屈的道,“明明几年来从没交过租子,却一副已经是他们家的模样!村长爷爷,我娘她顾忌是村子里的外人,从来只敢忍气吞声而不敢说什么,但是晚儿不想死啊,晚儿想跟娘亲和湛儿一起好好活下去!”
触目惊心的伤口,再配合她那如诉如泣的哭腔,来围观几人顿时不由哑然,还有心软的顿时红了眼,抹起眼睛来。
这会就算陶云升想要偏心,也偏不过去了。
他定定看了眼低下头去委屈呜呜哭泣的乔晚,眼中闪过一丝犹疑的光,随后心里就有了定论。
“陶三,去把李郎中请来!”陶云升站起身来,等那陶三应了出门去了,才又看向陶延福和陶王氏两人,“从今天开始,这片菜园重新还给崔氏母子,你们二人不得再多加纠缠,一经发现,家法处置!”
陶王氏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正想开口说什么,却是被自家男人给捂住了嘴,用力的拖到一边,只能支吾着表达愤懑。
“没事了,你们都先回去!”陶云升大手一挥,然后又过来牵着乔晚进屋。
进门前,乔晚微微转头,冷冷的看了眼那被陶延福拖着离开的身影,只要再敢来惹她,她不介意再次让她有苦说不出口!
房间里崔氏依旧安静躺着,乔湛则缩在墙角,显然一副害怕外面的人随时会闯进来的可怜模样。
见到这种场景,陶云升就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陪着乔晚等到村中的李郎中过来,替乔晚重新处理了伤口,又替崔氏把了脉开了药后,便留了一吊钱下来,叹气出门。
乔晚看在那一吊钱的份上,就还是送着他到了院门。
陶云升站在门前的田径上,看着她欲言又止片刻后,还是忍不住的问道:“晚儿,你刚刚所说的霖山寺的贵人是何人?”
陶家村就在霖山脚下,位于半山腰的霖山寺则是一座规模一般的佛寺,平常有不少人去烧香拜佛,难得有什么贵人出现。
知道他定是联想到了乔家,乔晚眨着眼道:“晚儿并不认识他,不过他好像认识晚儿,还叫我小姐。”
这话彻底让陶云升定下了心,看来乔家还没彻底放弃这里的母子三人,指不定哪天还会将这两个孩子接回去认祖归宗,那么刚刚的决定就没有做错了。
陶云升转为和蔼笑脸:“晚儿你好好照顾你娘,有什么难处就来找村长爷爷,知道吗?”
乔晚脸上露出惊喜:“可以吗?谢谢村长爷爷!”
“谢谢?”陶云升有点愣,随后一笑:“不用客气,好了,你头上还有伤,先进去休息吧。”
“好的,爷爷再见!”乔晚脆生生的送客。
等人走了,脸上那故作天真的神情就垮下来,十二岁的小女孩,演起来并不是那么的容易啊。
乔晚摇了摇头,关上院门,转身回了屋。
刚进去,就听崔氏那微弱的声音:“晚儿…你真的是晚儿?”

第5章 狗急跳墙无须理

乔晚脚步一顿,随后就若无其事的上前:“娘,您在说什么傻话呢,连晚儿也不认得了?”
小正太适时的过来抱住她的腰,一双大眼扑闪着看她:“阿姐,你好厉害!”
“湛儿也好厉害,”乔晚蹲下身捏捏他肉肉的脸颊,“没有哭,还守好了娘亲,想阿姐怎么奖励你?”
乔湛眨巴着眼,略舔了下嘴唇,希冀的看着她道:“我还想吃甜甜的大馒头!”
玉米面馒头对她而言不过是最寒酸的调剂食品,却能让他惦记不已,乔晚鼻尖不由略酸,抱住了他:“好,以后湛儿乖乖的就能吃到更多的好吃的了。”
“好!”乔湛兴奋的点着小脑袋,“湛儿一定乖乖的!”
乔晚摸了摸他的头,而后站起身来牵着他去了床边。
“娘,”她握住崔氏那有些发黄且是皮包骨的手,正色道,“不管我成了什么样,还是您的女儿和湛儿的姐姐,您所要做的,就只是好好养病和相信我,好吗?”
崔氏有些许动容,看着她的眼神有几分陌生,而后就慢慢转为温和:“好…不过你收了外面那菜园子,打算怎么办?还有张员外那里…”
这些本来都该是她这个做娘的去想办法解决,她却是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半死不活的在这躺着,将一切都推给了这个年幼的女儿。
“晚儿,我…”
乔晚只是笑了笑:“放心吧娘,这些我心中都有数。您先躺着,我带湛儿去给您熬药,您的病能好起来才是最紧要。”
“我…”崔氏想说她自己知道自己的病,可面对女儿恳切的神色,还有幼子的希冀眼神,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含泪点了点头,“苦了你了晚儿。”
苦不苦的,乔晚也不知该怎么说,不知是不是这副身体残存的一些意志,让她不由自主的就将崔氏和乔湛当成自己该去负责的人,也因此有了点求生意志。
说起来,或许她还得感谢这副身体和崔氏母子,失去过生命的人才知道生命有多可贵,正是他们让她明白了这份珍贵。
暗叹一声后,乔晚牵着乔湛出了房间,关好门后,却并没带他去厨房,而是走到一边的井旁。
崔氏出身名门,琴棋书画全都精通,这几年不事劳作,平日里没事就教姐弟二人读书认字,不过太穷买不起书,只能教一些简单的字和诗。
这几日虽然精神不大好,但还是会监督两人就在这院中就着树枝泥土练字。
乔晚找了根枯树枝过来,让乔湛就在院中练字,一有什么人来就立即来厨房找她,随后就关上了小厨房的门。
陶云升找来的那李郎中的确开了点药,不过就是寻常的滋补药,对崔氏毫无作用。
乔晚看都不看一眼的将药包丢到一边,伸出双手来努力盯着。
刚刚东西都吃了,说明药田和温室花房都不是她的幻想,而应该是真实存在的,就是对是存在于哪又是怎么进去尚无头绪。
想着她刚刚是想到要怎么出来时就出来了,乔晚不由尝试着想“我要进去”,才这样想完,眼前就不由一晃,人已经换了个地方。
对再度出现在眼前的花房和身后的药田,乔晚的心情还是不由激动了一番。
她虽然成为不了一个合格的中医,但是却清楚的知道这里每一种草药的用处,还会一些简单处方,就算没法利用这个药田大富大贵,可小富且安还是足已。
别的暂且不管,先将温饱问题给解决,再是调理好崔氏的身体。
想定之后,乔晚便进了花房,温室中培育的花大多都是可入药的常见花品,比如芍药、月季、兰花以及菊花。
当然,她不是来赏花的,而是直奔角落里特地隔出来的一块,精心培养的植物。
人参,还是她小时候爷爷花高价从东北移栽到花房,细心照顾了近十年,才有了如今这开花结果郁郁葱葱的模样。
这些,以及外面那一大片药田,都是爷爷要留给她的,直到重病才舍得用了一株六年的人参,而她却…乔晚默默的蹲下身,拿过一旁的小铲子,用爷爷教的方法一点点,小心翼翼的将一株人参连根拔起。
过去的已经无可挽回,那个时代的乔晚已经不复存在,她现在所能做的,只是替这个乔晚好好活下去而已。
切了一小块人参放进专用煎药瓦罐中熬成浓浓的汤,乔晚也不放别的,径自端着瓦罐回了外面的小厨房,才盛了碗参汤出来,就见乔湛有些慌张的推门进来。
“阿姐阿姐,外面来了好多人!”
乔晚的动作却依旧很稳,拉住了小正太的嫩手:“别慌,先跟阿姐去给娘亲送药。”
有她在,乔湛便安心下来,乖巧的跟着乔晚去了隔壁房间,看着她喂着崔氏喝下大半碗参汤。
崔氏喝完就觉出不对劲来:“晚儿,这是…”
“李郎中开的药,”乔晚睁着眼睛说瞎话也丝毫不脸红,放下药碗起身道,“娘亲,您先歇着,外面王婶子怕是找了人来处理菜园子了,晚儿去看看。”
“晚儿…”崔氏有些不放心的拉住她的手。
乔晚转过头对她安抚一笑,然后就什么也没说的拉着乔湛出去。
院子破墙外的菜园子里,陶王氏和陶延福叫了足足十来号人,几个女人将一些能久放的蔬菜摘好捆好,男人们则是拿着锄头将一些还未成熟或者不能放的菜全给挖到一边,只剩下光溜溜被翻松的泥土地。
远远的看到乔家姐弟出来,陶王氏就叉着腰骂咧咧的道:“一片破菜园而已,还拿着当个宝!呸,不过是觊觎我种出来的好菜,什么东西!”
又是得意的笑:“大伯只说让我还菜园,可没说连我种的菜一起给了这狼心狗肺的人,野草倒是可以留着,让他们也有个盼头不是?”
她带来的女人们都是她那一边的,这会看到乔晚二人,哪里还不明白这话什么意思,当即也学舌的冷嘲热讽起来,一时间菜园里好不热闹。
乔晚冷眼看着,随即微勾嘴角:“湛儿,不过是狗急跳墙罢了,她又咬不着你,只能隔空吠吠,何所惧也?”
乔湛听得半知不解,但也明白过来陶王氏的举动对他们造不成什么伤害,当即就重重点头道:“嗯!湛儿不怕!”
“湛儿乖,继续练字去吧,晚上我们吃香甜大馒头。”

第6章 制作美食觅生路

陶王氏本来是想借用话语激的乔晚出来闹一闹,那么她就正好趁机“一不小心”的报复一番好解气,可没想到那姐弟俩只是出来看了一眼,然后不知说了什么,就好像还笑着的转身走了,完全不理会他们。
这就不仅仅是简单的无视,而是压根不在乎他们怎么做了!
陶王氏气得险些咬碎一口黄牙,一旁的陶延福见状,就不由叹气道:“人家孤儿寡母的,你就稍微让步一点,都这样了,别还得理不饶人的。”
他不说还好,这一说,陶王氏就不由彻底爆发,抬手没头没脑的往自己男人身上打去:“你这个死没用的!菜园子你保不住也就算了,现在还来替这一家子贱人说话,你说你是不是也看上那崔氏了!那贱人是生得漂亮,但也不过是别人穿烂了不要的破鞋,亏你还当个宝!这日子没法过了!”
她太突然,陶延福都没反应过来就被推打到了田埂上,脸上身上都火辣辣的疼,再联想到旁边有人看着,他就不由头脑发晕的一拳捣了回去:“你这泼妇,还不起开!”
那一拳正好打在了陶王氏脸上,牙齿都崩了一颗,坐倒在田埂上呆愣半响后,她就扯着嗓子干嚎起来:“打死人啦!陶延福你不是男人!”
事情闹成这样,那几个男人女人才终于硬着头皮过来劝架,一边拉一个的先回村去了。
听着外面的动静终于消失,乔晚先是松了一口气,然后就勾起嘲讽的笑,陶王氏这是彻底将崔氏和她给恨上了,什么脏水污水都往她们身上泼。
不过就那性格,也就说点难听的话,暗地里做点偷摸小动作,做不成什么事。
她越是撒泼,乔晚反而越不怕,就怕她不闹!
至于那片菜园,她本来不打算这么快就收回的,但无奈陶王氏太小人,非要揪着她偷菜这点,现下就算收回来了,一时也做不了什么,只能空在那。
确定一时半会,陶王氏是不会回来再闹了,乔晚就交代乔湛改练字为背诗,再度躲进了厨房进了花房。
这一次进来,乔晚便才真正确认这个地方真的存在,且应该只有她能进来。
更让她感到神奇的是,原本以为总会断掉的电却一直维持着,不仅仅让一边真花房可以保持温度,还让她可以继续使用烘焙用的烤箱,微波炉,还有榨汁机以及墙角的小冰箱。
这实在是太过奇妙,乔晚虽然有些想不通,但还是很快就接受下来,或许是一直都有人在耳边念叨着这里只会属于她的缘由,所以奇怪之后,她便又心安理得的在熟悉的花房里忙碌起来。
想着正值盛夏,乔晚便做了个薄荷绿豆糕,从药田里采来薄荷,又将剩下的绿豆都用上,做成之后,再放入小冰箱中冰镇,等到第二天再拿出来,味道就会清爽许多,解暑作用也更佳。
而后她又从冰箱里拿了些牛奶鸡蛋出来,做了些花式饼干,再用边角和剩余的做成了香甜的旺仔小馒头。
这几样都是不可能会在古代有的,明天她便带去镇上试着卖一卖,好歹先维持正常生活,以及把欠了张员外的钱还掉,免得三天两头的来闹事。
至于外面药田的草药她却是不太敢考虑了,毕竟她并不敢保证这边的药店会收,以及她这副身体实在太小,真要拿并不常见的草药去卖只会惹人怀疑。
真要考虑的话,倒不如去外面菜园摘些到处可见的三七和雀舌草试试,也算是先探探路,为以后认识草药铺垫。
打定主意后,乔晚就不由动力十足的再去折腾三人的晚饭。
依旧是馒头,不过这次乔晚加了些奶,做成了鲜奶馒头,还花了些心思捏成了简单的小动物形状。
而后她又回到外面的厨房,去到菜园。
陶家夫妇是走了,但请来的人却是又回来尽职的处理剩下的菜,乔晚看了一眼,没有搭理他们,而是径自在墙边的田埂上找到马齿苋,旁若无人的拔起“野草”来。
一群人见状不由面面相觑,想到方才陶王氏所说的野草还是给崔氏一家留着,便也没说什么。
崔氏纵是有不好,乔晚到底还是个孩子,没必要为了点野草为难她。
于是菜园里,一边人在清理蔬菜,一边乔晚在拔野菜,倒也相安无事互不干涉。
天不知不觉的黑了,那些人利落的将菜园都收拾干净,有说有笑的回去。
乔晚听到后也没出去看,只是兀自在厨房将马齿苋煮熟,再加了点仅有的油和盐凉拌,就着鲜奶馒头一起端上了餐桌。
她半个下午都没出现过,崔氏以为她拿着村长那半贯钱去买馒头,当下闻着隐约猜到肯定都不便宜,但看着乔湛兴高采烈的模样,便还是没有说什么。
倒是那马齿苋,崔氏吃着竟然觉着有了点胃口,不由问道:“晚儿,这是什么?”
乔晚没有隐瞒的道:“野菜,外面田埂上随处可见。”
“…”崔氏眼眶顿时红了,“是娘对不住你们。”
乔晚没有接话,利索的吃完,然后又硬是让崔氏也吃了两个鲜奶馒头后,便收拾好去了厨房准备烧水洗澡。
等到帮湛儿还有自己都洗完,又给崔氏擦了擦身后,乔晚就对着有些窄的床犯起了愁。
他们三人竟然是只能挤在这个小床上,现在她和湛儿都还小倒是没问题,等再过几年就…
乔晚叹了口气,打断睡了一天这会就精神了些的崔氏的自哀自怨,“娘,您觉得身体还好的话,就给我和湛儿讲一讲城里的事吧?”
已经上床打算乖乖睡觉的乔湛闻言,当即也骨碌爬起,睁着大眼开心的看着崔氏:“娘亲讲故事!”
崔氏看看大的再看看小的,心下又涌起几分不忍来——本来他们也该是像她一样,自小生活得尊贵,不必受这种劳累,更不必只能用听故事的方式去了解。
而再想起如今已经变得遥不可及的家,崔氏脸上迷茫了几分,像是叙述梦境一般的说起过去的事来。

第7章 去往集市有便车

这一晚,乔晚闭眼又睁眼的久久才入眠,昏睡之前还在想着崔氏说的那些“故事”。
原来这是个不存在于历史上的朝代——南元朝,依稀是在隋唐之前,又在南北朝之后,像是走上了另外一条岔路一样。
而这个朝代总共有八大州,这里所属的便是距离京城有数千里之远的青州,青州又分为四个郡,北安郡、承安郡、南安郡、乐安郡,郡下又有县、乡数个。
这让乔晚很快的对应上,州应该就是省,而最大又最繁华地位举足轻重的郡就是省会,刚刚好,陶家村所在的青山县,便是省会北安郡辖内最大的一个县。
而崔氏每每提起北安郡都是一副怅然若失的模样,不难让乔晚确定不论是崔氏本家崔家,还是夫家乔家,都应该是北安郡的大户人家。
但至于具体如何,崔氏却并没有去刻意提起,不知是终于死了心,还是觉得说了会让两个儿女心生不平。
不过不管如何,能抛妻弃子的人,已经让乔晚在心里画了个大叉。
渣爹指望不上,娘亲太过软弱,那这个家就只有靠她了,乔晚叹着气的睡过去。
想着这些事,梦境中都是不安稳,所以第二天乔晚早早就醒了,去打了水洗漱过,等到天亮了,才又去花房里做了点简单的面条,再放入新鲜的马齿苋,随后就把乔湛和崔氏叫了起来。
崔氏像是恢复了点体力,能自己穿衣和方便,坐着吃面条也是无碍。
吃完洗好碗之后,乔晚便嘱托乔湛好好的在家守着崔氏,另外也别忘记练字背诗,随后就拎着家中仅有的大菜篮,用一块干净的面部盖着,关好院门第一次出了家门,沿着田径小路往前方不远处的陶家村走去。
随着或熟悉或陌生的景致一点点入眼,那份不属于自己的记忆亦是慢慢的帮着乔晚去逐一对号入座,于是她便很是轻易来到了村长陶云升的家门前。
门敞开着,里面一派热闹祥和之气,院中有个年轻男人正在套牛车。
乔晚看着眼前便一亮,随后便敛下打量神色,一副怯生生的模样上前叩了叩门:“陶大哥,村长爷爷在家吗?”
那年轻男人是陶云升的孙子陶景茗,虽然长得高大,但其实不过是刚满十六岁。
陶景茗看到是她,不由咧嘴一笑:“是晚儿呀,爷爷他在里屋呢,我带你进去?”
“不用…”乔晚连忙摇头道,“我在这里等着就好,对了,陶大哥,你是要去镇上吗?”
“对啊,昨日砍了点柴,还有些果子,爹让我拿去集市卖了,”陶景茗手脚利索的捆好车上的东西,忽然想到什么的看乔晚一眼,“晚儿,你要去镇上?”
直到上了牛车,看着陶景茗精壮的后背,乔晚都还有些懵。
她的确是想搭陶家的顺风车去距离陶家村足有两三里路之远的青山县,但是想借由乔家的名头,没想到这陶景茗竟然直接就带上了她,半句话都不用多说。
两人在陶家其他人出来之前,就上了牛车,踏上了出村的大路。
顺利的让乔晚不由得寻思起陶景茗这个人来。
作为长子长孙,因为于读书上没天分,所以并不太受陶云升的喜爱,但是天生力气大,人长得不错又善良,总是乐于助人,早前还总时不时的顺便送些柴火给崔氏三人用。
正想着,陶景茗就转过头来问道:“晚儿,家里的柴火快没了吧?我下响会上山,顺便给你家砍一点,再看能不能猎只山鸡。”
乔晚一阵默然,真要猎到山鸡没带回去而是送给了她,那陶景茗就勉不了一顿揍了。
毕竟陶家村真算不上多富裕,不然也不会区区一片菜地,都要霸占着不放了。
她没有应,只是转而道:“是去霖山吗?那我也去!”
原本还以为要费些口舌,却不想陶景茗想也不想的点头应下:“好,那下响我去你家叫你!”
这让乔晚有些啼笑皆非,原来陶景茗是这样一个有求必应的人,怎么看都不像是陶云升的孙子,也难怪陶云升不喜欢他。
而牛车虽然不快,但他们出发的早,所以还是赶在日头渐大之前赶到了青山县。
作为北安郡周边最大的一个县,青山县的规模的确不是一般的大,接通大路的入口处还做成了个青石砖城墙,进去后便是一片宽敞,大路小路四通八达。
出入的交通要道自是热闹不已,沿路过去就能看见一溜的小摊,再是阁楼店面,日头已经逐渐上升,越往里就越是人声鼎沸,人多得像是过节一般。
见乔晚露出好奇惊喜的神色,陶景茗不由笑道:“今日是一月一次的大集市,晚儿你可算是赶了巧了!”
青山镇的集市分大小两种,小集市隔两日一次,通常人都不会太多,就是镇上或是离得近的前来采购,大集市则是要热闹十倍不止,据说全镇上下都会出动,还有离得远的凌晨就赶过来。
当然,不仅仅是为了凑这一天的热闹,而是冲着这一天会有很多平时不会有的商品,还可能会有店便宜清货,且会维持整整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