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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两章,是关于若雨的一些过去,交代完毕便回到现在的剧情,正式进入男主御少和女主若雨的情节,激情多多,精彩多多,感动多多…请随紫一起体会这个精彩动人的故事。


004 那年那岁,她坚强地度过了(上)

不,那个才不是自己的妈妈,若是妈妈,肯定会像隔壁这个大婶一样,日夜守在爸爸身边的。
可惜,妈妈不在了,她十一岁那年,妈妈永远地离开了她。
她永远记得那一天,当她拿着奥林匹克竞赛第一名的奖状兴冲冲地跑回家,准备跟妈妈分享这份来之不易的喜悦和荣耀,见到的却是妈妈双目紧闭满身鲜血了无气息地躺在院子里,凭她怎样呼叫痛哭,再也没有醒来。
大人们说,妈妈自杀了,因为忧郁症想不开,从三楼的天台跳了下来。
可她不信,因为妈妈曾答应过她,会陪伴她长大,看着她嫁人生子,妈妈还没实现这些诺言,又怎么会自杀?
她去问爸爸,爸爸不说话,只满面沉痛地望着她,然后,把她抱入怀中。
那几日,她每晚都做噩梦,梦里,妈妈拉着皮箱头也不回地走出家门,她边哭边喊一路追跑出来,跑到院子,看到妈妈满身鲜血、毫无声息地倒在地上,妈妈精心栽培的香槟玫瑰花也全都枯萎、凋零。
她乍醒,然后,再也没法入眠。
爸爸被吓坏了,抱着她,哄她,还叫小姑姑来陪她睡,老师也来开解安慰她,整整一个月,她终于平静下来,慢慢接受妈妈离世的事实。
但很快,一个女人的闯进打破了她好不容易转回平静的日子,确切来说,是一个女人带着三个孩子。
那天,她放学回家,只见往日宁谧的客厅充满各种欢声笑语,本应在大学教书的爸爸竟然在家,爸爸身边挨坐着一个长相艳丽、穿着打扮很时尚的中年女人。
爸爸朝她招手,在她慢慢走近时笑着对她说,雨儿,这是倩蓉阿姨,这是君皓,梓嫣和丽嫣,以后是你的哥哥姐姐们,会跟咱们一起住,你不用总是孤零零一个人在家了。
那时尽管她才十一岁,很多人情世故不大懂得,但她清楚那意味着什么!她本是迷惑的脸儿立即露出了愤怒之色,妈妈才离开多久,爸爸却把别的女人带回家,还包括那个女人的孩子们!
她宁愿一个人孤零零的,也不要她们的陪伴!
悲愤的目光分别朝她们恶狠狠地一瞪,她手中紧拽着刚发下来的第一名英语模拟考试卷,箭一般地冲上楼,跑回自己的卧室。
到了傍晚时分,爸爸来了,后面跟着那个女人,爸爸摸着她的头,很疼爱但又很严肃地告诉她,雨儿以后要乖,不准再这么没礼貌。而那个女人,满脸笑容拉住她的手,温柔地道,雨儿是吗,请原谅阿姨的唐突到来,阿姨以后会好好照顾你,会爱你像爱哥哥姐姐们一样。
最终,她还是下楼了,因为妈妈教导过,不能恶待对你“友善慈祥”的人。
谁知道,那是一份虚伪假装、别有目的的友善和慈祥。
那个女人,常在爸爸看不见的时候,对她恶言恶语,百般刁难,甚至辱骂殴打,那两个“姐姐”,每每都跟在一边落井下石,煽风点火,当帮凶。
她把这一切告诉爸爸,爸爸却这样安慰她,雨儿,你阿姨带着你们几个不容易,有时难免心情不好,你看在爸爸的份上体谅她,好吗?当然,爸爸也会劝劝你阿姨的。
她不清楚爸爸有没有劝那个女人,她只知道,自己的日子继续过得很艰难,那个女人说姐姐大了,东西又多,要她把卧室换给姐姐,她搬到原本当杂物间的小房间住,爸爸并没有反对,而是一脸恳求地再次叫她体谅。
那个女人很狡猾,在爸爸面前假惺惺对她好,每次爸爸出差,马上露出歹毒凶残的本性,使唤她做各种粗重活儿,不给她饭吃,用无法留下证据的方式欺凌虐待她。
多少个夜里,她承受着见不到的伤和痛,抱着妈妈的相片倦缩在冰冷的床脚,脑海里尽是妈妈在世时对她的各种疼爱与呵护,流泪痛哭到天亮。又多少个傍晚,她站在天台上,出神地看着妈妈跳下去的地方,在想假如自己也往下跳,是否就可以见到妈妈。
那个女人不但霸占了妈妈的丈夫,渐渐还把属于妈妈的家也占了,所有关于妈妈的东西不翼而飞,而幼小的她,继续饱受伤害和折磨。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她不再找爸爸哭诉,大概是看到爸爸慢慢变成一个懦弱冷漠的人,在那个女人对她的虐待由暗着来渐渐转成明着来,而爸爸非但没斥责那个女人,反继续一味地劝她体谅那个女人开始吧。
曾经,在妈妈的陪伴中爸爸是个学识丰富,慈爱温柔的男人,自从那个女人搬进来住后,爸爸变得软弱冷漠、不负责任。
有时,她不禁想,爸爸在妈妈去世不久就把那个女人带回家,真的只是巧合吗?又或他们其实早已经…
那时,年纪小小的她不懂,后来慢慢长大了,不想去懂。
她在心里默默祈祷,日子尽快过去,她考进大学,彻底离开那个魔窟般的地方。
大概是妈妈心疼她,不忍心她受这么久的苦,在她十三岁生日那天,她命运发生了一个大转折。
爸爸去了另一个城市做学研调查,她放学回来便关在自己的卧室里,大约八点钟,有人敲门,伴随着一道刻意压低音量的呼唤:雨儿,在吗,开开门可好?哥哥有事找你。
哥哥——
爸爸带那个女人回来的那天,还介绍了一个哥哥——周君皓。
不似那三母女的凶恶和歹毒,周君皓对她很友善,甚至为她顶撞过他的母亲和妹妹,可惜这也让她更加遭罪,她们借此辱骂她是婊子,勾引她们的儿子/哥哥。真可笑,就算全天下的男人死光,她也绝不会去勾引有着这种巫婆般母亲和妹妹的男人!她收起了对周君皓始萌芽的一点好感和信赖,而不知什么时候起,周君皓似乎也不再像起初那样明目张大地帮她…
她本不想搭理,但随着那一声声压抑又温柔的低唤,身处孤寂冰冷的小卧室中的她终还是把门打开。
雨儿,生日快乐!
周君皓捧着一只小蛋糕,漆黑炯亮的眼眸,笑意满满。
突如其来的情景,让她瞬间没了思绪,待她略略清醒过来,发现自己和周君皓来到了书桌前,她坐在椅子上,他则站在她身旁,桌上放着一只小小的蛋糕,蛋糕中间插着绿色小蜡烛,烛火点燃,将没有开灯的室内辉映出淡淡的影像。
周君皓唱起了生日歌,唱完鼓掌,叫她许愿。
曾经,每次生日妈妈都会亲手给她做一个很大的蛋糕,那年生日,换成了一个蛋糕店橱窗里只有掌心大的小蛋糕。
周君皓说,雨儿,很抱歉,以免我妈和妹妹发现,我不敢买大蛋糕,但哥哥对你的祝福和关爱丝毫不减。
婆娑的泪眼蓄着几滴晶莹剔透的泪珠,她感激地凝着他,而后,许起愿来。
许完愿,两人兴高采烈地分享美味可口的小蛋糕,不料房门突然被大力撞开,周倩容带着周梓嫣和周丽嫣凶神恶煞地冲进来。
周倩容再次辱骂她勾引周君皓,抡起手腕粗的木棍打她,周君皓为了救她,被她们母女三人合力推打,结果无从抵抗,关进暗房,她则被打得浑身伤痛,扔至院子墙角的大树底。
院子的大铁门牢牢锁住,屋子的大门也紧闭着,既逃不出去也没法进屋,她抱着痛得近乎抽搐的身子蜷缩在大树底下,空洞而呆滞的眼神悲伤绝望地环视着黑暗的夜,渐渐失去知觉,醒来时,人在医院,一个大哥哥守在她的床前。
他说,他叫舜少昂,周倩容是他的表姨。
一听到那个可恶的名字,她当即生起浓浓的抗拒和厌恶,挣扎着起身,准备离开,舜少昂及时按住她,跟她讲,虽然他和她们是亲戚,但不代表他的行为想法与她们一样,否则,他不会执意将她送来医院治疗的,他还忽然笑着对她讲,他是她的大恩人,她不能那样对待大恩人。
当时的他,高大颀长的身躯穿着白色衬衣米色裤子,帅气的脸容挂着浅淡的笑,阳光从窗户边洒进来,似乎为他头顶戴上一个耀眼而温暖的光圈。
然后,她才知道,那年他十九岁,在本市某著名警校读大学,父亲经商,母亲是家庭主妇。他还说,以后周一至周五会留在学校应付学业,周末找她。
她静静地听着他说话,苍白的容颜一点一点地寻回血色,冷然的眸子也恢复了该有的温暖,心房像被一种不知名的东西击响,有了正常的跳动。
她住院第二天,周倩容来了。
原来,周君皓离家出走了,给周倩蓉留了一封书信,说读书不是唯一出路,他想出去闯荡闯荡,将来事业有成再回来。
紧盯着内容简短的书信,她仿佛看到周君皓在对她说,等他有了保护她的能力,他就回来,然后,带她走。
周倩容虽没想到这层意思,却也确定儿子的出走与她有关,揪住她的胳膊恶狠狠地辱骂。
又是舜少昂出面帮了她,他俨如一个正义凛然的天使,面对周倩容各种侮辱污蔑,他毫不客气地反驳,他还警告周倩容以后不得再欺负她。
小雨儿,你放心,我会保护你的,以后再也没人敢打你的。
周倩容走后,舜少昂望着她,认真无比地说出这番话。
接下来的日子,舜少昂实现承诺,周一至周五每天给她打电话,周末则带她出去玩,去很多她没去过的地方,跟她讲他在警校的生活趣事,还分享了他的理想。然后,他问她的理想是什么,她只笑,不语。他以为她还是不肯对他敞开心扉,有点失落,但很快,又若无其事地说他会帮她想,想一个非常有意义且非常有趣的理想,她仍然不做声,内心某处越来越软了。
因为舜少昂的介入,周倩容那边收敛了不少,尽管还是会对她恶言冷语,但再也不敢虐打她,每当一个人静下来的时候,她总会想起那六个字。
我会保护你的。
舜少昂不但保护了她,还拯救了她,将她从水深火热的地狱营救出来,把她内心的冰冷和黑暗驱走,给她闪耀而明亮的阳光。她渐渐变得开朗起来,会笑,会跳,对生活充满激情和力量,对未来充满了憧憬和期待,就像妈妈还在世一样。
日子在甜蜜幸福中消逝,他由男孩长成了男人,从警校毕业,出国留学,迈向更宽阔的未来之路,她也由当年那个可怜无助的小女孩蜕变成坚强勇敢的少女,由初中升上高中,朝着理想的大学前进。
在那些心悸感动的岁月里,她和他堕入情网,成为男女朋友。
她以为,幸福会继续眷顾她,然而好景不长,在少昂哥赴美读书三个月后,他父母接到一个令人天崩地裂般的噩耗,少昂哥在一次野外演习中遭遇猛兽袭击,死无全尸。


005 那年那岁,她坚强地度过了(下)

当时一听这个消息,她只觉得青天霹雳,整个人被震得魂飞魄散,近乎崩溃。
整整三个月,他时刻等着他的消息,苦苦等到的却是这样一个让她近乎崩溃的大噩耗!
她不相信,少昂哥那么英勇能干,就算再凶残的猛兽,他也能击败的,而且,他说过会保护她一辈子,会与她相伴相随到老…
那一年,她的人生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成绩一落千丈,从名列前茅的优等生变成倒数的差生。
老师着急,约见了家长。
父亲是个大学老师,职业所致,本就比平常人对孩子的成绩多一份要求和期待,父亲疼她,她学习好让他感到骄傲就是一个重要原因。
气得不轻的父亲,对她斥责怒喝,周倩蓉母女仨趁势作乱,煽风点火,刺激得父亲更加恼怒,周倩蓉嫁进门后,父亲对她态度虽然变了很多,尚且没冲她发过火,那次,算头一遭。
在周倩容的使坏下,她被禁食一天,周倩容打着教训的旗号,用带着小刺的藤条直抽她娇小的身躯,伴随着不堪入耳的辱骂。
寂静冰冷的深夜,她上到天台,再一次伫立母亲曾经跳楼自杀的地方,呆呆地往下看着,就那样站了整整一夜,然后,发烧感冒,病情极度严重。
数日后的高考,她强撑着进考场,抓着试卷却脑子一片空白,手脚无力连提笔都变得艰难。
结果,她的总分数只有308分,别说考进理想学府,连普通的正规大学也达不到。
同学们都用震惊的眼神看着她,难以相信她的名字链接的是这样的分数,曾经的诗若雨,是全校学生的榜样,北大清华的钦定学子,高考成绩竟连最差生都不如?
难以置信的何止是那些同学,就连她最好的两个朋友也没法接受这样的结果。
张天瑜和唐慧妍,是她在初二结识的同学,其实,两人早在初一就留意她,但因着那时她被周倩容欺凌得像只刺猬一样,每天锁在自己孤独的世界里,后来认识少昂哥,得少昂哥陪伴开解,才变得开朗起来,接受了她俩的示好,渐渐成为好朋友,进入高中她被分到尖子班,天瑜和妍妍进了普通班,却丝毫没影响到彼此的友情,几人课间常在一起,放学也一块走,周末还会约出去逛街、看电影,有什么事都分享、分担。
面临高考,不想她们分心,她一直没说少昂哥去世的事,高考过了,迎着她们关切焦急的样子,她终于不再隐瞒。
然后,三人哭成一团。
校园内,有纯真烂漫、真实珍贵的友情相助,然而回到家,迎接她的是另一番景象。
与她同校的周丽嫣早就回来把她的高考成绩告诉父亲,还加油添醋无中生有对她诬蔑,父亲再次雷霆大发,在她一进门就狠狠地甩她一巴掌,她猝不及防,跌倒地上,嘴角滴血。
你真的只考了308分?
父亲满面怒色地质问她,似乎她做了十恶不赦的坏事。
她稳了稳身子,仰头睨着他,冷冷地应是。
结果,又是一记劲力十足的掌掴,她又一次天旋地转,倒在地上。
整天只顾谈情说爱,荒废学业,我诗建东算是白养了你!
父亲失控的怒骂声响彻整个屋子。
周倩容又趁机对她做出殴打,木棍藤条毫不留情地打在她的身上和脸上,白嫩的肌肤泛起一条条红印,皮肤绽开,殷红的鲜血从细痕中渗出来。
其实,她可以反抗,可以逃跑的,但那时心灰意冷、身心疲惫的她,什么也没做,后来,是父亲出面阻止。
父亲蹲在她面前,轻着嗓音问她,雨儿,你还好吧?
从父亲的眼里,她似乎看到了心疼、内疚或后悔,可是,她再也不需要。
冷着声,她对他淡淡地说:死不了,怎么,还想继续教训?
父亲怒火瞬间再起,指着她痛骂她不知好歹,不可救药,不配当他的女儿!
她抹了抹唇角直流不停的鲜血,冰冷的眸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唇间漾着一抹讥笑,回道:你呢,又配当我父亲吗?
说完,她拖着破败的身子离开了那个不再属于她的家门。
她在医院治疗了三天,是天瑜和妍妍帮的忙,她们还替她找了一间房子,出院之后直接在那里住下,房子虽然简单窄小,却让人感到很宁静、温暖。
后来,她随她们报读了艺校,其实妍妍提议她复读的,说凭她的能力来年考上北大不成问题,她没有采纳妍妍的建议,因为她再也找不到以往的自信,不确定来年考场上是否还会脑子一片空白,提笔无力。
所以,她采纳了天瑜的提议,和她们一起读艺校,当然并非真的打算像天瑜说的那样将来去当明星,而是觉得,两三年后大家各有工作,甚至会组建各自的家庭,相聚时间将越来越少,不如就用这两三年时间与天瑜、妍妍共同度过最后一段校园生涯。
做好决定,她回了诗家一趟。自从周倩容把家改变之后,那儿已没什么值得留恋,但她自己的小房间里还是有很多东西必须带走,特别是少昂哥送给她的礼物。
那“一家四口”正聚客厅里谈笑风生,见她回来,均诧异了一下。
她仿佛没看到他们,自顾上楼,不用多时便收拾好该带走的东西,突然,父亲进来。
看着她脸上尚未完全消失的淡淡的疤痕,父亲眼神越来越深,讷讷地问她身上的伤怎样。
天瑜曾经跟她说,她住院期间父亲打过电话找她,询问她的情况,有一次甚至找上天瑜,希望天瑜带他见她,天瑜每次都对他冷言讥讽,就是没告诉他关于她的消息。
雨儿,爸想过了,你去复读吧,只要重新努力,你会考出好成绩的,你底子好,爸对你有信心!
父亲语重心长,对她说出这番话,抬手欲抚上她的脸庞。
她及时别开了脸,没让他碰到,假如,那番话是在她高考落榜那天跟她说,兴许她会去复读,重新来过,可自从那几巴掌狠狠地扇在她的脸上,自他冷漠愤怒地任由周倩容母女趁机对她使坏殴打,已注定了毫无意义。
很感谢你给我生命,感谢我十一岁之前你给我那么多快乐的时光。未来的路,我会自己走,我在外面租了房子,以后不会再回这里,还有,我决定了读艺校。
她这样回话,父亲似乎被震惊了,一会回过神来,急促地道:雨儿你说真的?艺校根本没前途,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你不是说将来想在商界大干一场,当女实业家,改善中国还有很多地区的贫困吗?
迎着父亲老泪纵横、布满沉痛的脸容,她不再吭声,提着箱子从他身边绕过。当她走到楼梯口,父亲又追了上来,塞给她一个信封,说:好吧,爸爸尊重你的选择,这些钱你拿去交学费,剩下的当生活费,以后爸爸会每个月给你送伙食费的。对了,你留一下新租的房子地址,爸爸好找你…
不用了,我不希望有人打扰。
她一口回绝,把装着厚厚一叠钱的信封给回他。
父亲也硬是重新塞到她手中,说道:地址就不留了,但这些钱你一定要带着,算是爸爸欠你的,欠你妈的。
欠她,欠妈妈,呵呵,他欠的,何止这些!
不想再多看他一眼,她抓着信封,彻底离开生活了将近十七个年头的家门。
因为真的不打算再要父亲的钱,她找了一份家教,自个赚取生活费和未来的学费,本来,家里做点小生意生活尚且富裕的妍妍想帮她,可她想到那是妍妍父母辛苦赚来的钱,没接受,而是像家庭稍微贫困的天瑜那样,做兼职。
由于房租便宜,又为了工作方便,新租的房子没退,天瑜和妍妍还加了一部分房租,说房子属于三人的产物,很多时候,几人睡在一起,吃在一起,玩在一起,彼此间的友情变得更浓烈深厚,期间,父亲给她打过很多次电话,问她在外面过得怎么样,说要给她寄生活费,她都拒绝了。
她以为,日子会这样平静地过下去,然而就在上个月,周倩容突然找上她。
原来,父亲被诊出肝衰弱,需要换肝!
这是一个大手术,且医疗费不菲,周倩容意思是要她想办法筹备巨额手术费。 
她记得,以前家中尽管非大富大贵,但也算小康,父亲平时除了工资津贴,偶尔研习一些与专业相关的成品会获得可观的分红奖金,所以,父亲是有一笔丰厚储蓄的,只是,这些年被这几个白眼狼挥霍得剩下无几,如今他出事了,她们便想撒手不理?
梓嫣和丽嫣虽是我生,平时喊你爸为爸爸,但终究不是亲爸爸,你才是他真正的女儿,如今他有事,当然是你这个亲生女儿来负责。
当时,周倩容这般说得冠冕堂皇,理所当然。
她听得直冷笑,忽然想看看这个口口声声说爱父亲,同时亦被父亲深爱的着女人,会继续陪父亲有难同当呢?又或真的撒手不理。
所以,她冷冷拒绝了周倩容。
而三四天后,她接到医院的电话,说父亲病情恶化,必须尽快做手术,否则熬不过这个月。
她急匆匆地赶到医院,才发现情况比想象中严重,且也了解到,周倩容已经两日没来看过父亲,医院找周倩容,周倩容说没钱,无能为力,把她的电话号码告诉医生,叫医生有事直接找她。
看着氧气罩底下双目紧闭、奄奄一息的父亲,这个世上唯一一个与自己有着血缘关系的“亲人”,她无法抑制地流出眼泪。她想掉头走,然而一想到这是妈妈曾经深爱的男人,想到假如妈妈在世,一定会想方设法救他,自己身为妈妈的女儿,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而且,尽管他因周倩容变得冷漠软弱不负责任,但不可否认前面那十一年,他给过她很多欢乐,何况,她的生命是他赐予的,是他和母亲共同孕育的。
在医院门口的自助银行里,她将自己平时打工积攒的钱全部取出来,交给医院,请求医生马上安排手术相关事宜。
由于手术费需要一大笔钱,她不得不把此事告诉天瑜和妍妍,本来,妍妍家里争取一下还是可以先借她,无奈正好碰上妍妍大哥炒股票输了钱,家里只剩小部分储蓄,不够。
最后,大家想到天瑜夜晚打工的地方,那个“王”俱乐部。
那儿可以预支工资,她便抱着去试一试的运气,结果,老板娘非但同意聘请她,还一次性借给她15万元,加上妍妍家借的一部分,刚好筹够手术费。
昨天动了手术,医生说手术很成功,但术后一些排斥情况还是得防备,必须在医院留医数日。医生得知她白天上课,夜晚上班,便提议她另找个人来照顾父亲,尽管不用时刻陪伴,可至少得有个人,她沉思一番,拨通了周倩容的电话。
得知她筹到钱,周倩容终于来了医院,在手术室外等候的过程,周倩容对她提出一个要求,那就是,不能跟父亲说钱是她筹的,而说是周倩容四处借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