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伯目瞪口呆,暗叹小鱼不争气,转眼一见王爷神色难测,他悄悄凑上去,说了句:“王爷,小鱼似乎很喜欢笑笑姑娘。”
南宫白只觉那笑容分外刺目,他眯了眯眼,冷声道:“笑笑,你之前说要当我的丫环?”
萧宁慢条斯理地吃下一块肉后,才慢吞吞地答道:“是。”
是你还对他家小厮笑得这么灿烂?“那还不快滚过来伺候本王用膳!”
这回轮到秦小鱼目瞪口呆了。
什么时候王爷的性情竟变得如此粗俗?连“滚”字都用上了?
秦伯轻轻“咦”了一声,有些惊讶地看向南宫白。这…这…不是变相答应了要让笑笑留下来了么?
萧宁心中十分欢喜,轻移步伐,在南宫白身边坐了下来。
南宫白板着一张脸,把手里的野鸡推到萧宁面前,面无表情地命令:“撕!”
萧宁的两只剪水秋眸怔怔地看着手里的烤得金黄的野鸡。
想想也是,萧宁自小便过着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生活,哪里会晓得怎么撕野鸡?
于是乎,萧宁如今的表情十分茫然,不知该从何处下手。
南宫白从鼻子里哼出了一声,“怎么?连撕个野鸡都不会?你这怎么当丫环?”
萧宁扫了他一眼,说道:“谁说我不会?”
话音未落,她便单手握着插好野鸡的棍子,另一手则是握住野鸡的一只腿,使劲地掰。她的眉头微蹙,手里传来的油腻感让向来喜爱洁净的她有些反感,但是顾及当下自己仅仅是一介丫环的身份,她咬了咬唇,继续掰。
不久,整只野鸡被撕得惨不忍睹。萧宁的手亦是油腻腻的。
南宫白却有些怔忪。
火光映衬下,那双洁白无暇的纤纤玉手铺满了一层层的油。他有种错觉,总觉得眼前的女子应该在金碧辉煌的宫殿里,手执小圆扇,巧笑嫣然。而不该在这荒芜的草原上,做着脏兮兮的粗活。
萧宁瞄了南宫白一眼,心中暗叹,怎么自己在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会觉得他有世外高人的脱俗?他分明就一个只会欺负人的坏人!
她暗叹一口气,继续撕。
南宫白开口:“可以了。不用再撕了。”他夺过萧宁怀里木碗,面不改色地将已经不能称之为肉的东西吃了下去。
秦小鱼松了一口气,把萧宁的木碗递给了她,“笑笑,快吃吧!都凉了。”
萧宁刚接过木碗,南宫白的眼睛又微微地眯了起来。
怎么总觉得她身上的衣裳似曾相识?疑是在小鱼身上见过?
“笑笑,你身上的衣服是怎么回事?”
这回,秦小鱼抢先答道:“王爷,笑笑没衣服换洗,所以我就把我的衣服先借给她穿了。”
南宫白依旧面无表情,他缄默了好一会,在所有人都以为相安无事的时候,他抛下一句话。
“笑笑,明日跟我去集市。姑娘家的穿什么男子的衣服,不像话!”
秦伯和秦小鱼惊得不能言语,唯有萧宁很淡定地应了声,“哦。”
翌日,南宫白果真没有食言。一大早,天色还未全亮,就把帐篷里的萧宁揪了起来,往马鞍上一扔,也没问她会不骑马,马鞭一扬,草地上尘土飞扬,两匹褐马逐渐消失在草原里。
不久后,帐篷里走出了两个男子。
较为年长的是秦伯,较为年弱是的秦小鱼。
只听秦伯叹了一口气,意味深长对秦小鱼说:“小鱼,你不能喜欢笑笑。王爷对笑笑…很特别。”
“可…可是王爷也不像是喜欢笑笑呀。”
“不,笑笑的眼睛很像贤妃娘娘。”
五月石榴花开,为了应景,集市的门前插了好几株刚摘下来的石榴花,火红火红的,就连门上的牌匾也写成了“石榴集市”,牌匾左下角还画了朵栩栩如生的石榴花。
萧宁往里面一瞧,只见里面热闹非凡,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各种各样的吆喝声交织成一曲美妙的乐歌。
和数十里之外宁静的草原,俨然有很大的不同。
南宫白下了马,将马绳随意地绑在了一棵树上。萧宁也下马,照做。绑好后,她问道:“不会有偷马贼?”
南宫白甚是自豪地大笑,“北疆民风纯正,多年来,从未有人丢失过东西。”
萧宁不作言语,迈开步伐,跟着南宫白走进了集市。
果真十分热闹,各种各样的东西都摆了上来。萧宁看得眼花缭乱,大多数是她未见过的南国物品,好多稀奇古怪的小玩意。
蓦地,她见着一物。
一对一小一大的小球,状似葫芦。浑身晶莹剔透,小球上勾画出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好似一对在眨着眼睛的小人儿,煞是可爱。
街道上很多人,南宫白走没几步,就会扭过头看看萧宁是否还在。于是,当这次他扭过头来时,哪里还能见得着萧宁的身影。
他微微蹙了下眉,向四周望了望,刚想喊萧宁名字时,他眼睛一亮,发现萧宁在不远处的摊子前站着发呆。
他快步走了过去,拽起萧宁的手,二话不说就拉着她走。
萧宁踉跄了一下,随即抿起唇瓣,默默地跟着南宫白走。
直到一家布店前,南宫白才停下脚步。
萧宁抬起头,看了一眼。
一个很有趣的店名,叫“没有布店”。
南宫白撩开衣摆,跨过门槛,走了进去,笑容可掬。
“没有老板。”
萧宁心想:老板名字也很有趣。
“呀,是王爷。好久没见王爷来了,王爷这次是想买什么?难得一月两次集市,我定算便宜点给你。”
但见来人一把粗嗓子,穿着一身草绿色短打,面容却十分憨厚。
“有现成的衣裳没?”
南宫白扯过萧宁,推到没有老板面前,“就她,适合她穿的衣裳。”
没有老板细细打量了下眼前的人,虽说是作男子打扮,但是女儿家的身份却是显而易见。虽是一身粗布衣裳,但身上的贵气却甚是逼人,面貌也相当姣好,水灵灵的胜雪肌肤,仅是目测,就觉得比他布店里最名贵的绸缎还要滑。
“有,有,有。烦请王爷稍等,我这就去拿出来。前天刚刚剪裁好的,绝对适合这位姑娘。”
片刻后,没有老板捧了一套粉紫色的衣裳出来。南宫白瞄了一眼,对萧宁说道:“去试试。”
萧宁摇头,“不要。我不喜欢…”
那件衣裳太过招摇,适合萧宁,不适合现在的笑笑。
南宫白皱眉,干脆直接命令。
“本王让你去试就去试。”
萧宁听他又拿出“本王”二字来威胁,也皱了皱眉,却没多说什么,接过没有老板手上的衣裳,进去了里面的一间小房。
不久,萧宁走了出来。
南宫白神色难测,一双俊目盯在她身上,嘴却紧紧地抿着。
反倒是没有老板眼睛亮得比外面的太阳还要亮,他摩挲着拳头,上下打量着萧宁,啧啧赞叹,“这衣服简直就像是专门为姑娘你裁剪似的,十分合身,十分漂亮,宛若天仙下凡。”
萧宁面上没任何的喜色。身上的衣裳虽是质料很好,穿起来也很舒服,但是真的不适合现在的她。
她抬起头,定定地看向南宫白。
“我不喜欢。”
南宫白也点头,神色微松,他对没有老板说道:“这衣服不适合丫环穿。给我弄两套丫环穿的衣裳,就按她身上这件衣裳的大小。”
没有老板双眼圆瞪。
“什么?这位姑娘是个丫环?”
萧宁却笑了起来,“嗯,我是丫环。”笑得很舒心。
没有老板摇头感慨,这世道果然奇怪。
走出没有布店后,南宫白一直在萧宁耳边唠叨:“这年头的衣裳真贵。几块破布,就骗去了我一两银子。”说着说着,她停下来看着萧宁身上的鹅黄色罗裙,继续摇头,“啧啧,这套衣裳够我喝半个月的酒了。”
一直沉默不语的萧宁突然扑哧一笑,眉眼间却带了几分笑意。
这下的南宫白倒有几分隐世高人之感。
南宫白瞧了瞧她,问道:“你笑什么?”
萧宁沉吟了会,道:“笑你堂堂王爷,却如此落魄。”
南宫白挑眉,“落魄又如何?能有如此惬意自由的生活,每日以酒为伴,岂不快哉?”
萧宁一听,心中似有涟漪荡漾,她大力地点了个头。
“对。”
回到草原时,天色已晚,秦伯和秦小鱼早已准备好晚饭。秦小鱼见到萧宁一身女装,目光马上就紧紧锁在了她身上。后来想起今早秦伯和他所说的一番话,便沮丧地移开了目光,默默地低着头。
而萧宁则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她直到入睡之前,还在想着她和南宫白去安置马匹时,南宫白忽然扭过头,他那双俊目用很深很深的眼神凝视着她。
随后,他眼里竟涌现出一丝柔意。
他说:“笑笑,你笑起来,真的很好看。”

此落魄非彼落魄

 


此落魄非彼落魄 在草原呆了一月有余后,萧宁发现她十分喜欢此处的生活。
经她观察,她发觉南宫白此人脾气甚是不好,有时爱对她大吼大叫,常常吐出“本王”二字来命令她做事,只是却从不责怪她,无论她做得有多么不好。
比如,前阵子,南宫白让她去洗碧草河把他的脏衣服都洗干净。
她的确去了,也洗了,只是回来时,南宫白的脸色很难看,但目光却在她的手上停留了很久,最后他叹了口气,自己去河边再洗了好几遍。
她可以对天发誓,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再比如,南宫白让她拿羊毛去集市换些银子,她直到日落西山了才风尘仆仆地回来了,递上所换得的银子,南宫白脸色黑了,却未说些什么,他只是用十分无奈的目光看着她,最后一脸认栽的样子。
从此,南宫白再也没让她做过任何事情。
她倒也落得个清闲,每每兴致一起,想去帮秦小鱼或秦伯的忙时,他们皆是一脸恐慌地拒绝。
秦伯板着脸,道:“不敢劳烦笑笑姑娘。”随后,便转身落下一个坚决的背影。
秦小鱼则是赔着笑,说道:“不要不要。这活儿不适合笑笑你做,我来就可以了。”接着,他便急急地去干活,一副怕别人抢了他的宝贝似的。
于是,她整日躺在柔软的草地上吹着凉爽的轻风看望天上云卷云舒,时不时去南宫白的帐篷里拿几本书看看,遇上集市便去凑凑热闹,虽有时三餐不继,但却过得甚是惬意。
时间一久,萧宁忽觉有些不妥。
她问秦小鱼:“小鱼,最近是否活儿太重?”
秦小鱼一脸茫然地摇头。
她再问:“那为何你最近愈发消瘦?”
秦小鱼却脸色一红,“没、没。”
萧宁微微皱眉。
秦小鱼有些结巴地说:“可…可能是最近吃得比较少。”
萧宁点点头,沉思了好一会,走去问了秦伯同样的问题。
秦伯神色微冷,看了看她,答道:“这恐怕得问笑笑姑娘你自己了。”
萧宁依旧不解,她应了声,转身走进南宫白的帐篷。
南宫白正在书案前全神贯注地看着一轴书卷,连她进来也未曾发觉。她垂眼瞄了瞄,是北国史书。
她略微有些惊讶,却不露于神色。
此时,南宫白已收好书卷,淡道:“作甚?”
萧宁道:“没什么。”但心底却有些好奇,她问道:“你喜欢看史书?”
南宫白勾起唇角,微微一笑,“不。只是对北国的鸾镜甚是好奇。”
萧宁心里一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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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今中原天下三分,北国,南国,海国各霸一方。南国和海国选继承者时,与历代各朝相同,皆是由在位者立太子继而登基。只是北国却尤为奇特。
传闻,北国建国之初,太祖皇帝因缘下得仙人赠送一镜,后得仙人指点,唯有依鸾镜指示,北国方能太平盛世,千秋万代,违者国破家亡,萧家世代为奴。
北国人称之为鸾镜选皇。
鸾镜,因镜边刻有两鸾而得名。一紫鸾一青鸾,紫鸾阴,青鸾阳。在位皇帝驾崩后,鸾镜便会在镜中现出紫鸾或青鸾,现紫鸾则是皇女登位,青鸾则是皇子登基。
而这皇子皇女的选法则是按照传统之法——嫡长子继承制。只有皇后所出的嫡长子和嫡长女才能为皇子皇女。如若皇后直至皇帝驾崩依旧未有所出,哪个妃嫔先有的子嗣便能成为皇子皇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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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白见萧宁许久未曾出声,挑眉道:“量你一介北国女流,也定然不知宫廷之事。”微微一顿,他的眸色加深,似有万般玩味在里头。“若有机会,定要见识见识这面神奇的镜子。”
萧宁默不作声,随后才想起自己找他的缘由。
不知为何,到了南宫白此处,她却不愿问得那般直接了。她唯好不经意地说道:“最近,你似乎瘦了些。”
南宫白摸了摸自己的脸,神色古怪,“有吗?”
萧宁走前了几步,略微低下了身子,注视着他。最后十分肯定地点了点头。
“有。”
南宫白一听,倒是很认真地沉吟了会,才答道:“大概是最近少喝了些酒。”
萧宁开始沉思起来。
南宫白挑了挑眉,一双丹凤眼似有波光流转,“什么时候你开始关心起我来了?”
萧宁却是睁大了眼睛,反问道:“有吗?”
“没有吗?”
萧宁想了想,最后道:“哦,那就有吧。”
南宫白一愣,恍惚了一下,只觉有些奇妙的情绪在心中莫名地飘动。缓过神来,萧宁的身影已然不见了。
实则,是萧宁想通了。她终于明白为何她觉得他们有些不妥。原是他们本是拮据,却把他们该吃的那份分给了她,于是便日益消瘦。
萧宁有些良心不安,只觉心中有愧。
于是,她便策马到了百里之外的一个小镇里当了她从北国皇宫里带出来的孔雀开屏玉簪,而后买了些酒食。
直到戌时,才回到了草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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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似水,炎热如七月,草原的夜晚依旧凉爽。
南宫白穿着一件极其朴素的衣袍,懒洋洋地躺在草地上,闭着双眼,似在打瞌。蓦地,他耳朵一动,眼睛睁也不睁,幽幽地道了一句。
“去哪儿了?”
萧宁刚放好马匹,轻挪着步子,在南宫白身边蹲了下来。
她眨眨眼不说话,却将腰间挂着的一坛酒拔开了塞子。
阵阵沁人心脾的幽香顿时飘散开来。
南宫白猛地从草地上坐起,一双俊目见着萧宁手中的酒坛时,眸色立即一深,他道:“醉花荫。”
萧宁点头,“正是。”
他面色一喜,不由分说,一把拿过酒坛,仰头就是一大口。
酒进口,再入肠,化作无数香醇。
南宫白一脸意犹未尽,刚想喝多口,酒坛却被萧宁夺了过去。
萧宁煞有其事地道:“要留点给小鱼和秦伯。”
南宫白眼睛一眯,十分轻易就夺回了酒坛,咕噜咕噜地一头仰尽后,他挑高着眉,面上似有得意之色。
萧宁咋舌。
怎…怎么这人如此赖皮?
“无聊。”她轻吐二字,随后起身,准备走去秦伯和小鱼帐篷。好在她还留了些给他们。
怎知南宫白却一把拽住她的手腕,眯着眼睛问道:“你哪来这么多银子?”
醉花荫,北疆璃镇的醉香阁的招牌酒,一两银子一坛。
据他所知,笑笑身上分无一文。
萧宁有些生疼,她皱了皱眉,轻描淡写了一句。
“我当了我的发簪。”
南宫白神色一紧,目光立即锁在她的发髻上,果真比平日少了些东西。他脸色微沉,“哪家当铺?”
萧宁抿唇,“忘了。”
南宫白松手,转而扣住她的腰肢。他离她很近,鼻尖几乎能碰触到她的额头,只听他咬牙切齿地说道:“笑笑,你给我记住。本王还没落魄到要一个女人去当她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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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上的夜晚,蚊子特多特扰人,咬了人后,偏要在人的耳边嗡嗡嗡地叫个不停,仿佛在耀武扬威似的。
萧宁往常睡得早,也没什么察觉。
可是今日,耳边蚊子嗡嗡叫,她辗转反侧,硬是睡不着。
一闭眼,就浮现南宫白怒气腾腾的样子。一睁眼,脑子里依旧是南宫白。
她只觉心中有几分烦躁,比耳边的蚊子还要恼人。
也不知过了多久,萧宁的背部流了好些汗,如今湿淋淋的黏着衣裳,煞是不舒服。她起身,披了件外衣,轻手轻脚地牵来一匹马,跑向碧草河。
碧草河周围的草长得很高,足有一人高,如若不是秦伯带她来这里,她恐怕是难以发现,这草原上竟有条如此清澈的小河。
萧宁望了望四周,发现无人时,才放下褪去衣裳,缓缓地步入小河中。清亮的河水碰触到肌肤时,萧宁呼了一口气,心里的几分烦躁顿时去了一分。
草原上很安静,碧草河也很宁静,唯有月色洋洋洒下,似添了层见不着的神秘和朦胧。
蓦地,碧草河的几里外响起了两道极轻的脚步声。
萧宁并未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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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近日来,陛下纳了一位异国美人。如今,沉迷于美色,已多日未上过早朝。高将军和司马尚书大人纷纷进谏,皆被陛下罚闭门思过。”
南宫白微微沉吟,道:“高将军有一兵符,能号令盛京禁军七万。司马尚书,听闻足智多谋,乃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如若得之,本王必是如虎添翼。”
暗影接着道:“那王爷意思是?”
“明日你把本王的密信送至盛京,再让韩相亲自送上高府和司马府。三日之内,如若他们未去丞相府,你再让程中书去游说。”他顿了顿,南宫白似想到了什么,好一会才说道:“高将军较为顽固,恐怕不易劝服。”
“王爷,可是要亲自前去?”
南宫白摇头,“如今前去,皇兄恐会生疑。只能看程中书的能耐了。”
“是,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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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吹起,南宫白微微仰头,倏然发现不远处的一棵小树下栓着一匹黑色的马,如若不是月光从云朵里出来了,他定发现不了。
他扬扬手,压低了声音。
“暗影,你先行退下。”
待暗影离开后,南宫白走到了那匹马身前,观察了好一会,才确定是从自己帐篷里的马匹。
略微沉吟了会,他迈开步子向碧草河走去。
月色清朗,倒映在碧草河里的月光也十分明亮。
南宫白拨开了人高的草丛,映入眼里的便是一条波光粼粼的小河和浸在河里的白似美玉的雪背。
萧宁听到声响时,下意识地潜进了河里。
恰好此时,来了阵风,月亮悄悄地躲进了云朵后。顿时,整个天地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萧宁趁机游到河边,刚拿过岸上的衣裳准备穿上时,却被一只手大力地扣住了手腕。
黑夜中,只听一道略带笑意的声音响起。
“半夜偷溜出来的鱼儿,可抓住你了。”
萧宁听出了南宫白的声音,面上一红,嘴里却哼了一声,“我不是小鱼。”
南宫白笑了声,“我可没说你是秦小鱼。”
“我也没说我是秦小鱼。”
萧宁在嘴皮子上不愿认输,只是此时心里却有些窘迫,她整个上半身都裸|露在夜空里,微风一吹,隐然就有了冷意传来。“南宫白,你放不放手?”
南宫白道:“呆会就烤鱼吃吧!碧草河里的鱼儿味道可是极其甜美。”
萧宁挣扎,无奈南宫白力气甚大,怎么挣扎也挣脱不开被扣住的手。她一气,另一只来闲置的手忽地掬了一把河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南宫白洒去。
南宫白自是没预料到,硬生生地湿了衣衫。
他眼睛微眯,竟也跳入了河中。
萧宁一惊,急忙缩入了水里,却没想到南宫白竟依旧死死地扣住她的手腕,脚下一滑,整个人身子不稳地向后倒去。
南宫白一听声响,微微用力,扯过她的身子,随后左手放在了她的腰身上。
两个人的身子紧密地贴合在一起。
因是夏季,南宫白仅是穿了件薄薄的单衣。如此一来,温香软玉入怀,南宫白不禁心神一荡。再加上掌心处传来的柔软,腹中燥热顿生。
萧宁则是满脸通红,只觉南宫白的身子热得快要烧起来。
“放…放手…”萧宁想很有气势地吼一句,却不知为何,说出来后,竟带了几分娇嗔之感。
南宫白搂得更紧了,单手抚上了萧宁的脸。
在萧宁还未反应过来时,南宫白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靠着感觉准确无比的吻上了他渴望的唇。
萧宁更是挣扎。南宫白抓住了她两条乱晃的手臂,轻笑了声:“真是不听话呀!”笑罢,又继续欺身压住她的红唇,温柔至极。
渐渐的,萧宁由挣扎到不动再到情不自禁地回应起他来。
萧宁边在心中啐骂自己,可是身子却仿佛不受自己控制一般,竟深深地贴紧了南宫白。
两个人吻得昏天暗地,竟连月光从云后出来了也未曾发觉。
月色一点一点地铺了下来,整个大地宛如披上了层诱人的银纱。只是月色虽美,却及不上碧草河上□无边。
萧宁虽是动情,但却及不上南宫白动得深。因此,当萧宁发现周围一派月色时,她眼里迅速由迷离变为澄明。
她迅速点了南宫白的身上的几个穴道,随后潜入水中,拿了岸上的衣服穿好后,她踱着步子,走到南宫白身边,瞪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