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裂帛地声音像鞭子一样抽在她地心上。她地干涩让他地进入令她极为地疼痛。她除了紧紧地攥着身下地绒毛毯就什么都不能做。如果这些疼痛可以换来一个孩子。她也觉得值得。但没有。一直都没有。所以。她还得继续忍下去。
殿内阳光洒满。她紧紧咬着唇。竭力逼迫自己地眼泪不要流淌出来。他亲吻过来。那不是吻更像是吸血地恶魔。他蛮横地撬开她地牙关。弄疼她地舌根。他就用这种方法折磨她。直到他觉得满足为止。
她动一动都觉得疼得慌。根本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走地。今天是初三!该死得让她诅咒地。她却不能抗拒甚至引以为傲地初三!
偏殿此时一直没有人进来。这是她地规矩。她不能让人看到她地屈辱。绝对不能。她是锦泰宣平朝地贵妃。她是自锦泰开国以来升位最快地贵妃。她是他们乐正家族地光荣。而乐正家会因为她地存在。终将能成为本朝大族世家之一!
她只要这些。这些就是她想要地全部。为了这些。她什么都能忍!
她躺在椅上休息了一会,挣扎着下地,从厢厅的边柜里拿了一套衣衫。这也是她与前任贵妃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她会把衣柜摆在任何殿厅里。她勉强着好衣衫,将破碎的衣服直接扔进香龛里。打散自己的头发,让它们完全披散下来。遮住自己颈上的青青紫紫,这才半扬了微哑的声音唤人。
绣彩第一个进来,对此她和绣灵其实都心知肚明。但她们从来不问,亦从来不打扰她。不管她在屋里挣扎行动得多么艰难,她们都会静静的等她传唤。等她勉强唯护好自己的一丝自尊。也正是因此,绯心对她们格外看重。
这宫里的其他人都认为她还是很得宠的,二十三名妃嫔,排下来就快一个月。加上皇上政务繁忙,时常会独宿在启元殿。况且后宫需雨露均沾,才不至斗争太剧,皇上也深谙此道。即便是当下最得宠的宁华夫人,皇上也只是一月去她那里两次而已。而她,自打她入宫,雷打不动,每月初三,皇上必要来掬慧宫。头一年,时常甚至还会来她这里小坐片刻。当然,那时她还算新鲜!
先前只失了一次,便是月余之前她惹得皇上大怒,指着她的鼻子怒斥。此事着实让她大伤颜面,足足在宫内躲了半个月才敢出去。但今天又来了,足以证明她荣宠不衰。
其实抛开过程不谈,皇上每月来此,也算是帮她巩固了地位。她知道,再怎么曲线救国,如果完全让皇上厌恶,那她就等于失势。到时不仅地位不保,她还得先数数家里的人头够不够砍。因为一个失宠失势的妃嫔,在宫里些许的小浪就会让她全军倾没。所以这样,刚刚好!这般一想,她的心情又好了起来。
她歪着看绣彩进来,绣彩灵慧,没让别人进来。她向着绣彩懒懒一笑,那样子象足了以前的慧妃。绣彩伸手搀她,看她红肿未褪的唇上还带着血痕,微顿了一下,略哑着嗓说:“娘娘,奴才已经着人去备香汤,一会摆在东暖阁。”
“嗯。”她应了一声,东暖阁,很好。她微叹了一声,忽然说,“把这张椅子扔了,这花纹太俗艳了。”
“是。”绣彩应着,随着这声音,她噙着的泪一下滴到搀着绯心的手上。绯心愣了一下,低声说:“别再让本宫瞧见这个。”眼泪,她都没流,更不许她的奴才为她流。况且,真是没什么可哭的。不就这每月一回吗?忍忍就行了,忍到她有一个孩子,就什么都值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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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03章 险境难全欲逢源
次日,绯心要前往寿春宫给太后请安。她今天着艳蓝色缀粉蓝云纹的盘花衫,宽袖长襟,上缀粉蓝,粉金彩晶一百零八颗,钉入花蕊花瓣。内里是斜襟高领的盘丝锦的雾蓝衫,下衬繁花层云大裙。腰间系紫蓝色流苏璃带,丝丝飞展于腰侧两畔。梳了一个双翅环落髻,上缀以名贵蓝宝镶得的孔雀展屏。另簪了一朵绢纱而制粉蓝色优昙,正在髻尾颈侧,颤颤贴着她的后颈,格外的明媚。额间轻点粉蓝三瓣樱,衬托得她得双眼更加的动人。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微微抖出一个慧妃式的微笑。每当看到这样的自己她就格外的满意,华美,雍贵而不失别致。明亮又不刺目,好像与她心目中的高大形象又接近了一步。她妆饰完毕,口中含了一颗青榄,酸酸而又清新的味道充盈了她的口腔。她不紧不慢的由着绣灵扶着出去,乘着轻辇前往寿春宫。
寿春宫位于恒永禁宫东南位,四周筑宫墙,处于一个独立宫落群正中,是后宫之中太后,太妃等居住安养之地。寿春宫居中,周围设有一系列辅助建筑。
殿内设有佛堂,太后每日理佛之时不由人打扰。但绯心每日必会早到,然后于前殿一直静静等待。直到太后理佛完毕,由宫女搀扶出来饮茶,再传绯心相见。
太后阮星华今年四十有五,但因保养得宜,看起来不过三十出头。她着常服,掩住她依旧曼妙的身姿。束着简单的发髻,上面也鲜有簪饰。这寿春宫也比绯心的掬慧宫简朴的多,没有太多珍器古玩,倒是有不少盆栽。
她细长的凤眼打绯心头顶飘过,见她跪在地上便轻哼了一声:“起来吧。”
“谢太后,臣妾上回说的九转凤翔云栽,可巧昨儿家父遣人送到了。”绯心略一回眼,身后绣灵已经捧着一个锦盒递了过来。绯心伸手接了,转而递捧而上,“太后瞧瞧可还合心意?”
星华半歪在座上,并不抬眼相看,只是身边的宫女踱来,将盒子接过去。展开来奉向她,她半眯了眼,似是连看一眼的劲头也没有,略挥了一下手,便将人遣了下去。
星华顿了一下,不紧不慢的说:“若是你将这份心思用在皇上身上,也不至于汤山行宫没你的份儿了。”
绯心噤口,还不待说话,她已经接着说道:“昨儿皇上出行,宫妃皆送,怎么不见你?”
绯心怔愣了一下,曲膝跪了下去:“臣妾知罪。”她说不出口,昨天她哪里还能露面?
星华叹了一声:“昨天皇上还去了掬慧宫。你只消服个软便了事。他都肯先去抚就。这个台阶摆在你面前。你怎么就杵了?平日里地机灵劲儿都哪去了?难不成这还得哀家手把手地教你?”
绯心咬了咬唇。无言以对。昨天他哪里是去抚就?又要她如何服软?旁人都道她是摆架子。敢跟皇上呕气。而她也只有打落门牙活血吞地份。
星华见绯心双睫微颤。盈盈泪珠沾睫如星。不由摇头:“在哀家地面前。不用再摆慧妃地样子。”她停了一下。“算了。你也是习惯了。凭得叫哀家又想起慧儿了。起来吧!”她一发话。边上地绣灵忙忙地将绯心搀起来。星华看了她一眼:“这里小风怪硬地。陪哀家去暖阁说说话。”
绯心会意。几步过去。扶星华起身。二人慢慢沿着侧堂向中殿而去。至了西暖阁。奴才们已经将这里安整妥贴。一溜十六折地象牙绘山水画屏将门堂挡开。内里燃着紫玉番宁神香。两侧偏阁地暖青纱已经放落。沿墙一张紫檀卧椅。上面团锦花样地细绒厚垫已经熏暖。宫女将她们送进去。便闭了门。
“待选入进地册子。你可瞧了?”星华在椅上坐定。绯心托了碧玉盏奉上。垂头低语着:“回太后。臣妾昨日瞧了。没什么不妥之处。入进地八十人三日后便入宫待选。到时臣妾再着人去看。”
“筑仪堂中郎之女。这次风头甚劲。人未入宫。已经四处造势。哀家就顶瞧不上这样地。”后头这句。放在外头星华绝不会说。
但绯心明白,林中郎一向在筑仪堂不得志,因不愿曲就太后一党,连连在朝堂之上与阮右丞冲突。明明他位低右丞许多,但瞧着意思,是其女入宫受宠是必得,而林家因起而起则是大势所趋!
不过也难怪,林中郎的女儿林雪清,听闻是京城第一美女,书画双绝,才德兼备,自小便严加教管,以备充内廷。林中郎很是精明,就怕太后拦她一道,所以之前已经频频造势,凭他的阶位,外充绝不可能直接刷下。进宫之势已经不能再挡,唯有在皇上前往行宫这段日子,想法子把她淘汰下去,不让皇上见到她!
“这次宁华夫人有孕,皇上陪她去行宫洒沐。你虽然没能跟着一道去,但这也不算坏,待得她们入宫之后,你拿个错处,把她轰出去。”星华轻哼着。
“臣妾谨尊懿诣。”绯心躬身轻声应着。
“那姓吴的小贱人,听说你就把她遣到别院去了?”星华柳眉微蹙,看着绯心低眉顺眼的样子,“再难诊的恶疾,也终有好的一日。料不起哪日皇上又想起她,跑到别院去瞧她。到时岂不前功尽弃?她那个混账爹,平日家就在文华阁充秘院里上窜下跳,与皇上亲近的很。若是一日三提,皇上也总跟她有些个情份,不是给自家找麻烦吗?”
“回太后,那吴大人已经派了外职,不日便会上任。后宫的消息,吴大人没机会再知道。况且现在大选在即,无事为安。”绯心不疾不徐的开口,“这只是臣妾的小见识罢了,一切自当遵太后的吩咐。”这些事,太后一定也能打听得到。清理吴嫔,目的在其父。也怪吴嫔风头太盛,完全不知掩藏。其父日受倚重,如今外派,正是太后亲族一系的属地。所以太后要借绯心这只手来除她!
绯心并不是同情吴嫔,后宫的女人,能否在这险风恶浪里讨生,都是各凭本事。绯心自己也是人家指间之棋,纵使别人举手无悔,进退不由她作主。她也要每步都走得稳妥,成为别人的锋刃,也要处处想着自身。这事做的太绝,对她一点都没好处。
离开寿康宫后,绯心遣退步辇随从,只让绣灵跟着。取道中华阁,绕九曲回廊向中都园慢踱。中都园是寿康宫西侧的一个花园,与中间前御花园相通。绯心睨眼四周,低声向绣灵说:“你找人送个信儿给林中郎。”
绣灵一听,马上明白,低语着:“林雪清三日之后便会入宫。太后对她也不喜?”
绯心微眯了眼:“这个人情,看他收是不收。若想他女儿将来有所作为,就看这一次了!”说着,绯心便顺直腰身,轻移莲步,不再开口。
今天太后这般吩咐她,让她将这捧“雪”扫出宫去。显然是想让她当出头鸟,这种事,怎么可能做的天衣无缝。她吩咐的时候,一个人都没有,那什么“懿诣”根本就是子虚乌有。显然太后已经对她这枚棋已经失望,因为她没有完全听从太后的吩咐,将吴嫔至诸死地。执棋的人已经感觉到棋子内心的翻涌,准备弃卒保帅了!
宁华夫人的父亲也是太后一党,宁华夫人一家是太后的远亲,现在她又有了身孕,太后自然是要为她扫清道路。而至于她乐正绯心,替身做的再好,皇上也没心思追忆往昔。况且又无出,家世也不好。现在又不能言听计从,折了就折了,对太后而言,没有任何伤害。
但她乐正绯心岂能甘心引颈就戮,当那出头让人摞人的鹞子?这件事,她做了不行,不做也不行。当下唯有冒这个险,卖林中郎一个人情。把太后的意思告诉他,让他想办法带女儿在这段日子接近皇上。
虽然她家世不算好,但她在宫中三年,贵为三妃之首。这个身份,足以成为他女儿日后在宫中的依靠。就算她地位现在也是摇摇晃晃,暗涛不止。但林家并不知情。只悄他接了这个人情,日后她也算有个外应。三日之后,只要林雪清自己有本事入了皇上的眼。那么她就不算不尊太后诣意,而是她一个后宫的女人,如何左右皇上的心意?兵行险着,才能在前后夹攻之间出一条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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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之后,皇上摆驾回宫。与他一同回来的,不仅有那现在风头极盛的宁华夫人,还有皇上新封的婉嫔林雪清!关乎这种事情,后宫里总是传的特别快,根本不需要绯心再花心思去打听。
听说皇上在前往汤原行宫的路上,正碰上林中郎的夫人携女酬神。皇上得知雪清此次也在待选之列,便诏其相见。一见之后,为之倾心。当即便许她随行,在行宫当晚便招幸了雪清,龙颜大悦之下便封其为婉嫔。
这突如袭来的变故让太后措手不及,她也怀疑是绯心走漏了风声。无奈又拿不住任何蛛丝马迹,加上事前她已经明言不理选秀之事,唯有自己憋闷而已。
绯心知道这件事后,太后对她的印像只会越来越差。但既然雪清已经入宫,敌人已经刀尖顶入,她也唯有继续拢络绯心。皇后现在是指望不上了,单凭一个宁华夫人,实在难挡雪清天姿国色。绯心的确行了一步险棋,但险棋之后,就可以稳稳的躲在林雪清的身后。她的原则是,绝不当出头鸟。太后想弃她,她就给太后找一个更需要处理敌人!
绯心此时正坐在掬慧宫正殿的大椅上,看着下首排坐上低垂眉眼,却难掩慧灵双眸的女子暗叹,这正是刚刚受封的林雪清。
今天她依例往各宫请安,此时她只是虚坐了椅子一角,半侧着身向着绯心。一身浅绿色蝶翼的宫装,双手规矩的交叠,纤长的手指上,涂着鲜红蔻丹的长指甲格外的醒目。雪清梳着团花宫髻,两边各簪一朵绢制宫花。没有繁冗的钗饰,却更显得明艳非常。肌肤如雪,长睫如扇,遮不住眸间灵光。俏美的粉唇微微扬起,颊边还有浅浅笑涡,天姿国色,一点不过份,的确是个十足的美人儿!
“雪清初来乍到,于不当之处,还望贵妃姐姐多加提点。”之前的客套过后,绯心摒退了众人,雪清这才慢慢开口。声音微扬,有如珠落玉盘,鲜脆的玲琅声,“雪清此番可以入宫,多亏姐姐提携。家父特让雪清,向贵妃姐姐传达谢意!”
“这后宫之中,姐妹众多,同侍君王。皆是一家人。”绯心浅笑嫣然,“妹妹只消尽心为主,我们姐妹合睦,后宫生平,便是幸事。何谢之有!”
雪清嫣然一笑,双颊已经飞起桃红:“贵妃姐姐的教诲,妹妹记下了。”毕竟还是初入宫帷,以往在家是父母掌中之宝,此时难拘太久形态。一时间便大着胆子抬眼看着绯心,扑闪着眼睛灵光灼现,好一双会言语的明眸!她顾盼看着绯心,不掩面上艳羡之容:“贵妃姐姐端华贵庸,雪清在家便仰慕的紧。雪清自小独处深闺,不曾有姐妹,此时心里好生的欢喜!”
绯心看着她笑意盈盈,十六岁,不过只小她三岁而已。但绯心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比她老了好多一般。她的眼睛像鹿一样动人,说话之间也不掩真性情。想是在家,也是父呵母宠,千拥万护。礼仪规矩丝毫不差之间,又多了年轻女孩儿的青春活力,皇上不喜欢才奇怪呢!
正文 第004章 湖畔双影惹人羡
绯心沿御花园的湖畔慢慢踱行,身边没带一个人。宫里的日子,说慢就慢,说快也很快。每日例行晨昏定省,处理一些宫内琐事之后,便是闲来与宫中妃嫔闲扯或者饮宴。不能太疏,也不能太近,一切都得做的刚刚好。太后最近对绯心的态度越发的亲切,主要是因婉嫔风头鼎盛。
原本皇上是一月前往宁华夫人的栖雁宫两次,来她的掬慧宫一次,其他宫房却不定时。基本上雷打不动的只有她们这两人。后来宁华夫人有了身孕,皇上亦是去她那里两次,不过不是让她侍寝,只是闲话稍坐,而且时常也会陪伴宁华夫人游园散步。皇上自大婚之后却一直无所出,此次宁华夫人得孕,太后和皇上皆很是欣喜。若是得男,便是皇长子,宁华夫人母凭子贵朝夕可望。即便生女,也是皇长女,以其母亲的身份。将来封个端元公主之类的也是不在话下。
不过这个势头却因婉嫔的到来嘎然而止,皇上连召婉嫔侍寝三日。而且听说,婉嫔还时常出入皇上的启元殿,二人同宿出行,俨如民间夫妻。为此太后把婉嫔叫到寿春宫训斥了一番,委曲的小姑娘当时便眼圈通红。皇上瞧了更是心痛,连番赏赐,百般安慰。搞得后宫之中,遍地议论,处处都是婉嫔今日又如何如何。
其实绯心倒是觉得,婉嫔这丫头虽然自小被父母栽培,但实在是个心眼比较实的女子。她是一心将皇上当成夫君,喜欢和他亲近,皆是小儿女心肠。难怪当初林中郎如此买她这个面子,着实是他太了解自己的女儿。入宫只是第一步,如何持久才是重点。所以,为女儿找个靠山是顶顶的重要的一件事。太后是指望不上,不暗底下绊子已经好了。此时绯心所伸出的榄枝,他正是求之不得。
绯心也知道如此下去,后宫肯定是要生事。但哪个得宠,哪个不得宠,实在是她管不了的事。她没必要为此去搏险,她在宫中所奉行的是,只要不危及她的地位,她就不会主动犯人。婉嫔此时固然得宠,但当初宁华夫人也是如此。这种势头也是正常,当下根本没必要过早筹谋。只消掌握局势,静观其变就罢了。
所以,她这些日子过得格外舒服。虽然每月初三依旧是她的恶梦,但抛开这点不谈,其他的事也算是顺心如意。掬慧宫是她的安乐窝,现在除了初三,皇上压根不登她的门。宫中的摆饰除了衣柜之外都要照着之前慧妃的喜好做,包括她自己的衣服装扮都是如此。但是平日里她可以研点新香为房间增添气氛。
这些事,以前她都不敢做的。因为不知道皇上什么时候就突然出现,但近一年多来已经有了规律。除了初三那天她会点慧妃喜欢的兰芬之外,平日里都会自己制点香料。她喜欢自己选摘花朵,然后层层筛滤,蒸腾,烘干,再度调味复蒸,滤珠,最后研成细沫。这种繁冗的工作她都会亲自参与监督,有时完全自己动手。反正她的时间多的是,用这个打发日子也是极好的消遣。
此时正是浓春,花园里百花尽放,芍药,瑞香,海棠,樱花,含笑,朵朵争艳。枝展叶开,花团锦簇,很多珍奇的品种都在这里移活培植,格外的缤纷。绯心手里挎了一个小小的荷花篮,仔细的看着这些花瓣,挑丰满无杂的采摘下来。
今天阳光格外的明耀,天空湛蓝无一丝浮云。她是为了游园方便,没有盛装,而是穿了一件紫蓝色开襟袍裙,内衬白色泛银边的云锦衫。袍裙在腰上胸下的位置有两条长长的纱带,绯心打了一个蝴蝶结,很是飘逸。她头上也没束很繁复的高髻,只是梳了一个简单的堕马髻,右侧掏出一缕甩搭在肩上。只是簪了一支八宝琉玉彩花的菊钗。
她一边欣赏园中的风景,一边**,突然一阵笑声从湖心传来,那若琅之音一听便是婉嫔。绯心透过一海棠花枝向湖心展目。这座湖有如泪珠,很是精妙,湖两边设盘山小楼,一道浮岩穿台自湖而设,石基隐于水底,石台半露水面。至中心便是几阶小阶,然后是一座精巧的穿水台式的小亭。亭底几乎浮在水面,四侧扶栏围成菱形,两侧空沿可以凭水而坐。十分的雅致。
此时亭上青纱已经挽起,阳光将亭上倚着的两人耀出光晕。远远的湖另一侧的花荫底下站着几个影影绰绰的太监,宫女的身影。想是怕扰了两人的清静,只是远远伺候。
婉嫔身着一身粉红纱衣。三层蝶袖。像一只粉色地蝴蝶。梳了一个双环垂云髻。更衬得她小脸明艳非常。边上站着地。正是宣平帝楚云曦。
他穿了一身白色衬银底盘龙地常服。没有束冠。黑发如漆。他身形格外挺拔而修长。白衣银线在阳光这下分外地夺目。此时他微微弯着腰。撑着一张台案上。上面铺着宣纸。他一手执笔。似在作画。而婉嫔正单手挽袖。帮他研墨。红袖添香。如此和谐。他不时抬眼观景。面容此时格外柔和。眼底再无那森冷之色。却是优雅而惬意地柔光。他唇角微微地牵起。那点滴地笑容便将他地五官柔化地更加地美好。以至身体地流线。都浑如上天杰作。
婉嫔替他研好墨。便挽着他地左臂倚在他身上看他作画。她地手指不时地戏弄着他流泄下来地发辫。将那丝缕绕在指尖。她一脸慕爱地看着他地侧脸。突然微直了身。拉了她地发缕和他地发纠缠在一起。
“清儿不老老实实研墨。又在作弄什么?”他喉间发出一声细笑。微侧了眼看婉嫔摆弄他地发丝。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移。”她低垂着眼。面上桃红艳艳。笑意孱孱。“夫君。我们这样。就是结发。”
夫君!绯心只觉胸口一撞。这两个字生生要让她将花篮整个扔在地上。称圣上为夫君!这林雪清真是好大地胆子。若不是皇上在这里。她真是要冲过去捂那丫头地嘴。这丫头真当这里是民间吗?这若是传到太后地耳朵里。不正是让捏着一个整治她地理由么!
但是,这画面实在是和谐,这两人实在是般配。这风景实在是华丽,华丽到,让她也不由自主生出羡慕。羡慕!她都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大跳,她自小就懂得非礼勿言,非礼勿听,非礼勿视的道理。这明明就该被她认为是不雅之景,此时她居然羡慕?
小时家里开戏班,姐妹们都偷偷去看。唯她不去,她认为那粉墨登场,丑态百出之景哪里是女儿家要看得的。为此大娘还夸奖她守礼,直说三丫头有出息,她可是一直引以为傲的。她狠狠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却扯不开眼一直去看那湖心。因为他又在笑了,他的笑容此时是饱含温情而宠溺的。她唯有借着这笑容,才能淡化他每次见她时,她那种强烈的恐惧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