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看你的了。”
“请体谅我们的心情,这辆列车是国铁的门面,它关系到我们 的将来。”
“所以呢? ”男人傲慢地反问道。
“所以我想请您让我们代替那些人质。”
“你想得美! ”
“那就没办法了,这些客人可都不是一般人,是特别招待的贵 宾。请把客人的生命放在第一位。为了救客人,您说什么我们都会 照办,这就是我想说的。”
“好,明白。”
“您有什么要求请尽管提,请您千万不要对客人动手。”
“我都说明白了听不懂啊!啰啰唆唆的,我可没什么耐心! ”
对讲机那边没声音了。男人转头对人质们说:
“听到了吗?我可没什么耐心,现在照我说的去做。做得好, 我先放一半的人走。”
夜片子感到希望就像一缕晨光照耀着众人,而她也是众人中的 —员。
“女的站着别动,男的都站到门这边来。慢慢地! ”
男人右手拿枪,左手拿着对讲机,慢慢后退到左边的墙壁处。
男士们一个接一个向门前移动,人数足有一打以上。夜片子想 数一下身前的男性到底有多少,可头脑一片混乱,怎么也数不清。 只是觉得男女分开后,女性的人数意外的少。加上夜片子,留在全 景休息室内的也只有几个人。恐惧加上疲劳,她感觉光是站着就很 辛苦。其他的女士应该也和自己一样吧,面色苍白。精疲力竭的夜 片子只想坐到沙发上去。
持枪的男人绕开沙发缓缓地走向夜片子和女士们。然后毫不在 意地后背对着女人们,大概是算准女人们不会有什么行动。
男人们已经移动完毕,一群人站在门前,全体面朝女士。被扣 押的男女分成两队,此时在狭小的车厢内呈左右互望的态势。女队 中夜片子正紧张地盯着男队中国田守夫和福井的脸。
持枪男人的左侧是男队,右侧是女队。夜片子觉得对面的男人 此时就像一群小羊或小学生那样听话。真是可惜,男队移动的时候 站成长长的一列,如果这时众人能够一拥而上,就算出现一两个牺 牲者,可对方只有一个人,一定能将其制伏。那帮男人可是有十人 以上啊。
“那里有块铁板吧/
持枪的男人朝向男队,背对着夜片子她们说。男队里没有人回话。
“戴胸花的,你身后有块铁板,看到了吗? ”
“是这个吗? ”福井指着角落的地板问道。因为隔着一大群男 人,夜片子看不到他所指的东西。
“对,就是这个。把那玩意儿放到门玻璃上。铁板四个角上都 有铁丝,你把铁丝缠在雕花上。这样就算打碎玻璃也看不到里面的 情况。快! ”
看不见里面的情况,女士们听到这话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夜片 子也感到恐惧压迫住她的胸口。观光车所有的车窗都是封闭的,无 法打开,而且都被挂上了窗帘,如果连车厢通道上的窗户也被遮挡 住,那整个车厢就变成了一间不透光的密室。那个人不会是想在密 室里对我们施虐吧……
福井和他身边的一位男士在劫匪的指示下去把铁板装在窗户 上。国田不时地向后张望,看他们干活的样子。
过了一会儿,福井分开人墙,回到了原来站的位置。
“干完了? ”男人问。福井无言地点点头。
“好,现在你们把缠在门把上的铁丝取下来,扔在地上。”男士 们按照劫匪说的,把铁丝扔在地毯上。
“行了,男人都出去吧,你们解放了。”
果然,尽管夜片子早就料到男人会这样说,但听到这话时还是 有女人忍不住幵始发出悲鸣。一个中年妇女从刚才开始就抽抽搭搭 地抹眼泪,夜片子还不知道那位女士的名字。
男人们打开大门,纷纷髙兴地往门口挤去。这时,有一个人意 想不到地大声喊道:
“等等!可以让我留下来吗? ! ”
男人们一齐寻找声音的主人。竟然是他? !大泽浩从人群中钻 出来说:
“我一定要留在列车上,我有必须留下来的理由。所以……可 以让我留下来吗? ”
拿猎枪的男人被大泽浩突如其来的要求打乱了阵脚,一时无言 以对。
“我好不容易才坐上了这趟列车,这趟旅程是社长不辞辛劳, 再三请求才换来的,我决不能下车。”
“不行! ”男人斩钉截铁地说。这时,在夜片子旁边,那个抽 抽搭搭的妇人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喊声:
“请让我下车! ”
持枪男人马上回头指向这边。
“我有必须下车的理由!我要下车! ”
女士们一齐注视着持枪男人,她们在想:万一男人同意她下车, 自己是否也能提出同样的要求。夜片子也拼命在脑子里搜索有什么 合适的理由。
“不行!不行! ”男人同时拒绝了男女双方的要求。
“不想马上就下车的就叫你躺着出去。”男人气势汹汹地说。男 士们急忙退出车厢,国田,甚至连福井先生都避开夜片子的眼神, 背过身去。对于他们的不可靠夜片子感到失望透顶。
大泽浩一直站在人群的末尾。轮到他出门之前,他一直面朝室 内的女士们。
“求求你。”他低着头,轻声慢语道,脸上则是一副快要哭出来 的表情。他那可怜的模样撞击着夜片子的心灵。
“快点儿! ”
男人甩甩手里的枪,那意思是没的商量。大泽浩没办法,只能 恋恋不舍地走出车厢。转过身的那一瞬间,他一定哭了吧。因为他 知道公司的社长为了他能乘上列车而付出了怎样的代价。
等男人们都走出门外,持枪的男人捡起地板上的铁丝,重新将 门把手和护栏缠在一起。不过这次比上一次缠得更紧,铁丝来回绕 了好几圈。看缠得没问题了,男人把枪搁在地板上,用双手将铁丝 的末端抒在一起,才算是完成了全部的作业。
看得出来持枪男人一下子放松了瞀锡,男人们在的时候他一直
处于髙度警戒状态。现在是个机会,趁着他缠铁丝的时候冲过去的 话,车厢外那些男人听到里面有动静,说不定还会帮把手,不过现 在想什么也没用了,劫匪已经拧好了铁丝,甚至把福井他们安上的 铁板也摆正了。眼看唯一的逃生机会就这么溜走了,如今她们与外 界彻底断绝了联系。

男人按住铁板,用力摇了两下,铁板没有移位,安装得很牢 固。接着他又抓住门把手,做出幵门的姿势,使劲地拉动,但和刚 才不同,这次门和门框之间连条缝都没有,大门纹丝不动。确认万 无一失后,男人转过身面朝夜片子她们,猎枪靠在墙壁上,他似乎 不准备拿枪。
身旁那位不知姓名的中年妇女继续哭泣,夜片子一边听着她嘤 嘤的哭声,一边注意男人表情的变化。此刻男人就像刚跨过一座大 山,露出放心满意的表情。
“一切顺利,先告一段落。”这话和他的表情倒很配。
.“我们可以坐下吗? ”
夜片子大胆地说。已经饿得不行了。本是期待已久的旅行,为 什么会变得一团糟呀。
“哎呀,真不好意思。”男人说,“快请坐下,现在请各位尽情 放轻松,从现在开始,请把我当成你们的朋友。”
胡说些什么啊!夜片子想。拿枪胁迫我们,现在又把我们关在 这里,还说什么当朋友。不过能让我们坐下到值得感谢。其实事发 至今也没多少时间,但夜片子觉得疲劳至极。她扶着那位哭泣的妇 人坐下,就是那位说一定要下车的中年女性。看她哭得这么伤心, 似乎有什么急事。
“我先自我介绍一下。”男人取过猎枪,坐到吧台边的椅子上, “我叫松本贞男,和各位无冤无仇,所以先要在这里向诸位致以诚挚 的歉意。我真正的仇人是加滩耕平。”
听到这里,夜片子下意识地瞥了一眼加滩晴美。加滩晴美坐在 远处的沙发上,表情一下子变得僵硬。
“至于我和他有什么深仇大恨,以及我劫持各位的目的为何, 稍后我会向各位说明的,特别是你! ”
男人右手的食指突然指向夜片子。夜片子感到全身的血液开始 逆流,难道刚才自己说要坐下这件事惹恼了男人?
“你叫什么名字? ”
“蓬田,蓬田夜片子。”
“哦,我会特别向蓬田小姐详细说明的,你是个新闻工作者吧。 我会让加滩耕平以前干的坏事都曝光。你一定要把它写成报道。现 在我打算把加滩叫到这里来,让那家伙自己把犯下的罪孽都说出来。 到场的都是证人,你也是证人,而且要一字不漏地都记下来。山形 地区声名显赫的加滩耕平议员,原来是这么个坏家伙。揭开他的面 具,让世人看清他丑恶的嘴脸,这就是我的目的。”
男人一口气说完了上面这段话。
“等加滩耕平一来,我就会放你们走,没必要再给你们添麻烦。 不过在那群恶党来之前,还要请各位再忍耐一会儿。你们就认为上 了那个坏蛋的‘贼车’是不幸的开始,忍耐到不幸的结束吧。” 松本贞男说完就抱着猎枪,坐在椅子上跷起了二郎腿。
“可以先让这位女士下车吗?她好像有要紧的事。”
夜片子再一次大胆地发言,她的右手正握着哭泣妇人的左腕。
“不行! ”男人的回答比想象中更为冰冷,口气十分强硬。
“只要放了一个人,你们都会哭着要求下车的。”
“你说大家?但这里除了她之外并没有人哭啊。”夜片子说完, 男人笑笑说:
“就算现在没哭,只要让这个老太太一下车,你们就会开始
哭。”
“你凭什么这么肯定? ”
“报社的记者小姐胆子挺大嘛。”
“我不是报社记者,是杂志社记者。”
“反正都一样。总之安分点,别给我添乱。你不想受伤吧? ”
“杀了我你会后悔的! ”
男人被夜片子的气势惊呆了,他哼了一声说:
“哦,是吗?要不要试试看?你说急事急事,你怎么知道那个 老太太有什么急事? ”夜片子词穷了,回头望向妇人。
“有什么急事的话就说出来。”夜片子小声地说,但妇人只是摇 摇头道:
“不,不,已经没事了。”
“这种豪华展望车的好处就是里面有厕所。”男人用枪指着厕所 的门,“只要有厕所,就算在这里待个几天也没问题。”
这话让夜片子感到毛骨悚然。她回头看看身后的女性,也都个 个面色苍白。
“至于吃的东西嘛……吧台下面虽然有酒有菜,不过肯定不够。 待会儿叫他们再送些上来就没有问题了。要喝酒的话请自便,反正 这里有的是。”
男人指指身后的酒柜,然后开玩笑地说:“我请客。”
这时对讲机响了。男人起身拿起放在沙发上的对讲机。
“干吗7 ”
“请快下指示吧,我们一直在等。总不能一直这样吧? ”
“指示啊,我的要求只有一个,就是让那个恶贯满盈的加滩耕 平到这里来。他一到现场,我就释放大部分人质。”
“你是说加滩先生,但是……”对讲机那边有些犹豫,“加滩先 生因为健康问题,现在正在疗养。”
“这我知道,原定这趟车是要让他坐的。不过他女儿在我手里, 他还有闲心继续疗养吗?我不管这么多,他是自己走过来,还是被 人抬过来都没关系,总之把他给我叫来。只要不见人,咱们就这么 耗着。”
加滩可是个大人物,男人也早就料到对方会犹豫,显然这个要 求在他们预想之外。
“但我们不知道他在哪里疗养,地点没有对外公布。”
“那就快去查!我再说一遍,加滩一天不来,你们就别想见到 人质!等不及我可要杀人!第一个就是加滩的女儿! ”
夜片子的余光又不自觉地瞟向了加滩晴美,可对方表现得十分 冷静。或许是年龄的关系吧,夜片子想。她已经有三十六七岁了, 应该还是单身。
“对了!还有件事。再过一小时,送些三明治或者别的什么轻 便的食物过来。你们的贵客的肚子已经在咕咕叫了。”
“知道了! ”
“好,我刚才说的事有进展了再向我报告。没事少啰唆! ” 男人把对讲机放在吧台上,回到椅子上重新坐下。
“那么,我刚才已经做过自我介绍了,各位是不是也介绍一下 自己?在这里我只知道两个人的名字。一个是你,蓬田夜片子,报 社记者,哦,是杂志社记者。还有一个就是加滩晴美,其余的人我 一概不知。像我这种人和上流社会没什么交集。依次做个自我介绍, 各位意下如何? ”
说起来夜片子还是第一次想到要清点一下在场女性的人数。她 数了数,加上自己一共五个女人。算上那个叫姓松本的男人,一共 有六个人在车厢里。
“从你开始,对,就是你。”男人用枪指着对方说。
“我叫……丹波节子。”中年肥胖的社长夫人用几乎听不见的声 音回答道。她大概四十过半五十未满的样子,是在场女性中与“上 流气质”最不相称的女人。
“丹波节子,女士,是吧。”男人说。
“你的职业是? ”
“没有……一般的主妇而已。”
“哦,那您先生呢? ”
“是开超市连锁店的。”
“店的名字是? ”
“R Super Store。”
“啊,那个啊,我晚上也经常去买东西。二十四小时便利店嘛。 开那种店很赚钱吧? ”
“也不是……很赚。”
“肯定很赚钱,好,下一个。”
“我叫植木翔子。”
“植木翔子……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你是做什么的? ”
“原外交官的妻子/
“原外交官夫人,我是问你干什么的。”
“写过一本书。”
“什么书? ”
“叫做《东京女人的厌倦节食法》……”
“啊,我记起来了。不过书我没看过,这种书和男人也没关系。 怪不得看你眼熟呢。”
“这次的经历也能写一本书吧?当然了,要先能平安出去。下 一个……是加滩晴美,你也说说自己,我只知道你的名字,你千什 么的我还不清楚。”
“也没干什么。”
“帮助照顾家里的事业? ”
“差不多。”
“看你也一把年纪了,每天晃晃荡荡的。东京和轻井泽两边跑, 打打网球,物色物色对象,真是悠闲啊。”
“我可没你说得那么清闲,我在作翻译。”
“翻译啊,原来如此。你在外国住了很多年嘛。大学是在美国 上的吧,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上大学和玩乐的钱是从哪里来的,嗯? ” 男人打算开始说教,那样子虽然一副绅士口吻,却让夜片子觉 得他是个缠人的阴险的家伙。
“你不说话我可不知道!怎么样,考虑过吗?你老子曾经因为 航空疑案而被媒体追问过,你就没有过疑问吗? ”
“我该怎么回答你才会满意? ”加滩晴美抬起脸反问道,“如果 我说有,你就会放了我吗?我看没那么容易。我无论怎么回答,我
是‘加滩耕平的女儿’这个事实也不会改变,所以我能做的就是在 被赐予的环境中竭尽全力去做到最好。”
松本稍稍有些敬佩这个女人,一旁的夜片子也很佩服她。义正 辞严地回答劫匪提出的问题那种态度坚决的表情看起来很美。
“下一个,蓬田小姐,轮到你了。你在哪家杂志社工作? ”
“K出版社的《L* A》。”
“《L ? A》?没怎么看过,就是那本满是公寓和餐具或者女性洋 装照片的杂志? ”
“是的。”
“嗯,那种杂志不登政界报道吧? ”
“不会。”
“顶多在角落里插几条男艺人的花边新闻吧?你不是我要找的 那种记者啊。带纸笔了吗? ”
“包里有笔记本和笔。”
“好,待会儿要派上用场。你几岁了? ”
“二十一。”
“真年轻啊。好,下一个是哭鼻子的大婶。请问您贵姓啊? ” “佐藤。”
“佐藤?名字呢? ”
“佐藤志摩。”
“职业是? ”
“设计师,时尚设计师。”
啊,怪不得好像在哪里见过,夜片子想。“佐藤Shima Mode Seminai*”的教主,在原宿甚至还建有以她为名的大楼。是非常有 名的设计师。夜片子就有她设计的围裙和手帕。只是没有想到她已
经这么大岁数了,看起来在七十岁左右,夜片子一直以为她只有 四十多岁。
松本不知道佐藤志摩是何等人物,听她报上名后,也没有任何 反应,只是说:
“好,各位的名字我都知道了,我的名字想必大家还记得,在 接下来的时间里,就让我们友好相处吧! ”

接下来的一小时里,轻浮话多的松本贞男绷着脸,一声不吭。 这个男人的性格夜片子算是搞清楚了,表面看上去大大咧咧的,似 乎毫无心计,其实骨子里阴险得很。
对讲机响起了信号声,比起松本,那些被劫持的女人们反应更 为强烈。她们不由自主地抬起头,寻找声音的来源。
“怎么了? ”长时间没有说话,男人的声音变得低沉沙哑。黑 暗中男人的低语让夜片子觉得很可怕。
“您要的食物,餐车方面已经准备好了。”对讲机那边的口吻特 别客气。
“是吗?你不会打算让我们出去吃吧。”
“那怎么办? ”
“都做了些什么? ”
“大件的食物吃起来比较麻烦,所以……做了些三明治。”
“嗯。”
“还有热咖啡。”
“知道了,咖啡里可别放安眠药哦。”
“怎么会! ”
“我会让客人们先吃,反正我还不饿。如果你们耍花招的话, 就准备收尸吧! ”
“知道,知道,就照您的吩咐去做。这个,食物要怎样送进去? ” “找一个大盘子放在里面,把盘子放在门口就可以了。别妄想 躲在角落里偷袭我,我一发现不对劲就立刻开枪,记住了! ”
“明白了。”
“你叫什么? ”
“我? ”
“对,就是你,我问你叫什么。”
“我叫田边。”
“好吧,田边先生,你把吃的放好后,就立刻退到餐车里去, 然后用对讲机通知我。对了,找加滩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
“正在和对方交涉,请您少安毋躁。”
“知道他现在住在哪儿了吗? ”
“嗯,在他的老家酒田。”
“酒田? ”男人感到很意外,“不是东京吗? ”
“我们也觉得很意外,听说他搭乘专机飞往酒田,在故乡进行 疗养。”
“喂,你,这事儿你知道吗? ”男人回头问加滩晴美。
“不知道,我也以为他在东京……”
男人大概一直以为加滩耕平在东京,所以才选择在大宫站劫
车。
“知道了,坐直升机也好,包机也好,总之让他们快点。”说 完,男人把对讲机扔在吧台上。
过了一会儿,门外人影晃动,响起了一阵放置东西的声音,但 不久就安静了下来。看来田边放好吃的之后就走开了。对讲机发出 声响。
“我是田边,食物已经放好了,请用餐。”
“好。对了,我想问一下列车上其他客人的情况。”
“除了留在您这里的几位外都已经回去了。不可以吗?因为您 没有别的指示? ”
“不,没有,就这样,辛苦你了。”
说完后,男人似乎在思考下一步的行动。夜片子本能地感到不 安,被劫持的人质中自己最年轻,所以最有活力的就是自己…… “喂,你!杂志社的蓬田夜片子小姐! ”果然男人在叫她。
“你去把吃的拿进来,走慢点,别忘了后面枪口对着你,想跑 的话我就扣扳机。不准走出门外,用手拿进来。如果你跑了,我会 找个人来替你死,这就是你跑的代价。快去。”
男人催促道,夜片子显得很不情愿,慢吞吞地走。她走过男人 身旁时瞟了他一眼,一副绰绰有余样子的他竟也因为紧张而脸色苍 白。
夜片子的手伸向门把手,开始开门。铁丝缠得很紧,夜片子想 抱怨说我弄不开啊,但话到嘴边却咽了回去。她不想惹怒男人,也 不想让男人过来帮忙。
好不容易解开了铁丝,因为太慌张,还弄伤了手指。夜片子刚 把手放在门把上,就听到背后的男人说:
“慢一点! ”
她轻轻推开门,看见对面餐车的大门紧闭,可以感到室外微冷 的空气流过。自由,这是自由的味道,可望而不可即的自由此刻就
在她的眼前。
地上放着一只装满三明治的大盘子,盘子上盖着保鲜膜,旁边 还放着一个装有咖啡壶和纸杯的托盘。夜片子蹲下身子,按照男人 的命令,身体不出大门,用手把盘子和托盘拉到身旁。这时,她发 现右面墙角的阴影中有一双黑色的皮鞋。夜片子不敢转头,仅用视 线的余光去瞟,一个目光锐利的男人紧紧贴附在车门旁的墙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