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料他开着车子兜了一圈,却把自己送回到了原地?
点了红牌MB,居然只聊了那么几句就把人送回来,这人既不是脑子有病,也不是有钱没地方花,反倒像在进行什么计划一般,镇定自若,坐怀不乱,始终是平淡的表情和语气。
如此深藏不露,是知道了我的身份?还是在逗我玩?
叶敬辉无奈的揉了揉额角,本来是自己假扮MB逗弄他,如今却有种错觉,仿佛自己才是被他盯上的猎物。特别是被他深邃的目光静静注视着的时候,居然会有种冰凉的感觉在心底滋生。
叶敬辉并不喜欢揣测人的心思,也不想招惹那些高深莫测的强人,只是对姓司的那位有那么一点点兴趣,想逗逗他,如此而已。
正如猫看到一只不同寻常的老鼠在自己面前晃,便想把它抓过来逗弄一番,并不是多么喜欢那只老鼠,这不过是,猫的本能。
却没想到,那是老虎变的。
如今看来,老虎嘴边拔了毛,就算要放回去,还得看他是否同意了。

回到酒吧之后,一眼就看见萧逸靠在吧台前跟一个红牌暧昧的调情,叶敬辉看了他一眼,转身走到电梯旁。
“店长回来了?”钟叔礼貌性的问候道。
“嗯。”叶敬辉的示意钟叔跟上,两人一起进了电梯。
叮的一声,电梯门关上,叶敬辉这才道:“我出国的这段日子,店里有没有什么异常?”
“店长的意思是…”
“呵,我寄照片的事,我爸为什么会知道。”微微一顿,“是不是阿齐?”
钟叔点了点头,拿出随身携带的一盒录影带,“这个录影带是我派人跟踪他,拍下来的,店长您看看。”
电梯到达三楼,叶敬辉带着钟叔一起进门后,懒洋洋的斜靠在沙发上,拿起遥控器,轻轻一按。
巨大的墙壁上投影出一副画面,虽然因拍摄角度的问题不甚清晰,却依旧辨得清人脸。画面中的男孩有着一双黑亮的眼睛,正坐在街角,焦急的等着什么。很快,一辆银色的捷豹朝着他开了过来,车窗摇下,露出一人俊朗的面容,男孩轻轻走了过去,那人抬起男孩的下巴,细密的亲吻。男孩脸上染上一层薄红,跟着那人上了车,车子缓缓沉入夜色当中。
叶敬辉微微眯起眼,把画面倒了回去,定格到两人亲吻的一刻。
片刻后,一阵敲门声响起。
“进来。”
“店长找我?”进门的是阿齐,脸上的笑容在看到静止在屏幕上的画面时,蓦地一僵。
画面里的少年轻轻闭着眼睛,脸颊因为羞涩而染上一层漂亮的粉色,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着,双手紧紧抓着那个男人的肩。
叶敬辉轻笑:“阿齐,这人跟你长得倒挺像。”
阿齐沉默不语。
良久之后,叶敬辉才笑眯眯的盯着他道:“阿齐,背叛我的人是不会有好下场的,你忘了?”语调带着诱哄的味道,却在尾音处瞬间变得冰冷!
“…没有。”阿齐垂下头来。
叶敬辉靠在沙发上,悠闲的喝了口茶:“不打算说说理由吗?”
“我…喜欢他。”
“哦。”叶敬辉语调上扬,轻笑,“喜欢他啊?”
“我…”
“你跟了我这么多年,不会还那么天真吧。”叶敬辉笑得有些邪恶,“不是跟你说过吗?动真情的人,往往死得最惨。”
沉默片刻,阿齐垂首道:“对不起,是我向他透露你的行踪,也是我按他的指示,把照片发给你父亲的。”
“你跟他在一起,多久?”
“五个月。”
“你跟着我,至少…五年了吧。”
良久的沉默。
叶敬辉突然笑得很是诡异:“我从日本定做的那个鞭子是你签收的?”
阿齐垂下头:“是。”
“还没用过,真是可惜了。”
叶敬辉轻轻起身,环视了一遍四周,最后从墙壁上拿下那条深红色的皮鞭,暧昧一笑:“不如我们来做个实验,如何?”

第7章 惊变(下)

细密的刺,如同绒毛一般轻轻覆在鞭子上,像是鱼类的鳞片,那些刺都是由尖锐的金属制成,顶端还有细小的倒勾,打到人身上,倒勾便会勾住人的皮肤,再用力拉开鞭子时,会把皮肤和血肉整个剥离开来,或许连最高超的手术都无法修复——这是种极为残酷的刑罚。
“听说这种鞭子,可以把人的皮肉生生分离开来,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叶敬辉笑着,伸手,轻轻碰了碰皮鞭,指尖瞬间被扎破,流出鲜红的血珠。
阿齐沉默不语。
“给你个将功赎罪的机会,交出我要的东西。”叶敬辉凑过去,用拇指轻轻抬起阿齐的下颌摩擦着,“你跟了我五年,现在又是店里的红牌,我怎么舍得打你呢,你说是不是。”
“店长…我…”阿齐剧烈的颤抖起来,咬紧牙关,“我不能给你。”
“哦?”叶敬辉的笑容更显温柔,摩擦他下颌的手指也更为暧昧,“这么说,你更喜欢我用鞭子抽你了。”
说着,手中鞭子猛的扬起,对着他的脸便挥了过去!
阿齐紧紧闭上眼,毫不闪躲,指甲深深刺入了掌心,透着股不怕死的坚决。
良久后,阿齐抬起头来,疑惑的看向他。
那鞭子在距离面部一公分的距离,居然硬生生的停了下来。
阻挡住鞭子的,是叶敬辉的另一只手。
此时,那手心里鲜红的血液正一滴一滴往下流着,落在白色的地毯上,晕开一片绚丽的花朵。
阿齐眸中有泪光闪烁:“店长…你的手…”
叶敬辉敛住笑意,把鞭子挂回了墙上。
“从明天起,不要在我面前出现。”
阿齐紧咬嘴唇,眼中的液体也终于溢了出来。
“对不起…”
“这是我最讨厌的三个字,你又忘了。”叶敬辉笑了笑,“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吗?”
“记得。”
“以后不要再用了。”
阿齐沉默。
叶敬辉笑了笑:“回到关天泽身边吧,顺便告诉他,我叶家的家业,就算兄弟三人都不想要,也轮不到他这个外人觊觎。”见他还不动弹,叶敬辉抬头,暧昧一笑,“怎么,不会舍不得我吧?要你走就快走,免得我改变主意再拿鞭子招呼你。”
“店长…”钟叔微微皱起眉头。
“心已经不在了,留着人也没什么用。”叶敬辉坐回了沙发,平静的喝了口茶,“让他走。”
“您要的东西,在您房间床下的正中第三个空格里。”阿齐在门口停了停,回头深深看了叶敬辉一眼,鞠躬:“谢谢。”
阿齐在原地停留了很久,终于一步一步朝外走去,走的极慢。单薄的背影,缓缓消失在黑暗的走廊尽头。

“呵,藏在我床底下,亏他想得出来。”
良久之后,叶敬辉斜靠在沙发上,轻轻吐出口气。
“钟叔,你跟了我多久?”
钟叔垂首答:“近十年了。”
“那你应该还记得,五年前,我把阿齐带回来的那天。”
那年男孩才十四岁,大雨天,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钟叔开着车从机场接叶敬辉回来,路上遇到红灯,叶敬辉扭头看着窗外的风景,突然见到躲在天桥下发抖的男孩,正瞪大眼睛看着自己。叶敬辉一时兴起把他抱回车上,回家后还亲手替他洗了澡,给他穿上干净的衣服。
可男孩依旧很怕生,缩在床上,用被子把自己紧紧包起来。
叶敬辉笑着逗他:“既然无家可归,长得又不错,以后你就跟着我吧,我是夜店店长,你怕不怕?”
男孩睫毛颤了颤,却不说话。
“你叫什么名字?”叶敬辉继续问,见他依旧沉默,只好无奈地道,“我在秋天捡了你,就叫你齐秋吧,谐音气球,很好记。喜欢吗?”
阿齐垂着头,良久后,才轻声说:“谢谢。”
原来在那之前,他一直没有名字。
他经常被街上的小混混打得鼻青脸肿,那些小混混叫他杂种。隔壁的老奶奶偶尔会给他几口饭吃,心疼的唤他可怜的孩子。
后来才被叶敬辉叫做气球,店里的人都叫他阿齐。
没有想到,阿齐对叶敬辉说的第一句话和最后一句话,都只有两个字。
“谢谢。”
更没有想到,背叛叶敬辉的,便是他一直以来疼着,护着,当成亲弟弟一样对待,留在身边长达五年之久的,齐秋。
“店长,您的手…”钟叔的话把叶敬辉的思绪拉了回来。
“来,帮我包一下。”叶敬辉笑了笑,示意他过来帮自己包扎伤口。
一圈白色的纱布轻柔的包在了手上,叶敬辉微微眯起双眼,问:“如今,资料都收齐了?”
“是的。”
“那就行动吧。”叶敬辉用包着纱布的手捋了捋头发,嘴角扬起个笑意来,“把关天泽赶下台,不知道阿齐会不会心疼呢。”

其实,阿齐宁可被那鞭子打到皮开肉绽,也不肯出卖关天泽,因为他单纯的喜欢着那个人。
可叶敬辉却没有打他,反而为了保护他,伤到了自己。
看着叶敬辉手心里不断流下的鲜血,他突然想起很多年以前,叶敬辉从大雨中把他抱回家的场景。想起年少时很多个哭醒的夜晚,那个人温柔的一遍一遍拍着自己的肩膀说别怕。想起他给自己取名字时,带着诱惑笑意的眼睛。想起刚来夜店上班被人调戏,甚至有人开出天价要买他的初夜时,叶敬辉笑着说,这是我弟弟,不是任人欺负的男妓。
那一刻真的很感动,心里也暗自下了决定,以后就算他让自己去死,也不会有丝毫怨言。
没有想到,最后反倒是自己先背叛他。
原本就没有亲人,在夜店这么多年,没有任何人碰过自己,若不是叶敬辉一直暗中保护,如今是什么模样根本无法想象。
在阿齐心目中,店长不仅是店长,还是这个世上最亲的人,是自己最尊敬和仰慕的人。
直到关天泽的出现,直到自己被他的温柔打动了,直到自己忘记了叶敬辉“千万不可动情”的警告,就那么飞蛾扑火一般深陷了下去。
那个人对自己很好,很温柔,他会微笑着抚摸自己的头发,会在睡觉时替自己盖好被子,会在每天早上亲吻自己的额头。他很尊重自己,并不像那些客人一样用轻蔑和淫邪的目光盯着自己看,他的目光很温暖,哪怕在做爱的时候,也温柔细心的顾虑着自己的感受,小心翼翼如同对待珍宝一般,让自己体会到最美妙的快乐。他会陪着自己一起吃薯片看电影,出差到外地的时候还会第一时间打电话给自己报平安,天气变凉的时候会大老远从国外寄衣服给自己。每晚睡觉他都会把自己轻轻拥进怀里,听着他的心跳,阿齐就觉得很幸福,很满足,很想就这样一辈子。
直到自己已深陷在他的柔情中无法自拔的时候,才知道那个人,是关天泽。
也知道叶敬辉出国时交给自己保管的重要资料,早已被他拿走了。
原来那一切都是假的。
原来他接近自己只是为了利用。
原来他从来没有喜欢过,一切温柔,都不过是假装。
在恩人和爱人之间,阿齐最终,选择了一把双刃剑。
就算他们两个只是在利用自己也没有关系,阿齐是个很容易知足的人,在店长身边有过五年安心快乐的日子,在关天泽身边曾经真的幸福过,其实已经足够了。
最大的遗憾是,店长说,不要再用他取的名字。
没了这个名字,阿齐不知道自己以后还能叫什么。

北京时间,凌晨12点。
叶敬辉打开电脑,把硬盘内的资料整理压缩,发了一封Email给父亲。发件人署名用了三个英文字母J、a、e,最后加了一张大大的笑脸。
晚上8点,叶敬辉打开电视,“经济时分”节目正在全面报道一次变动,女播音员抑扬顿挫的声音平淡无波的说着——
“今天上午八点,天宇集团总部紧急召开股东大会。董事长叶致远亲自出面,列举了天宇集团总裁关天泽的五大罪状,当场罢免其总裁之职,并任命早已回到中国的梁平为新任执行总裁。同时,财务、企划、营销部门的总监,也因联手贪污巨款而被革职,逼宫风波后,天宇内部即将实行一次大范围的改革…”
叶敬辉笑了笑,关掉电视,躺回床上睡了个好觉。
三日后,天宇集团内部果然进行大面积改革,新任总裁梁平把大批优秀人才调回了国内。
有人猜测,天宇集团内部的“逼宫风波”,跟不久之前国内股市变动有关。而关天泽的五大罪状证据确凿,似乎是早有人对他心生怀疑,暗自调查了很久。没有任何预兆突然把他踢下台,甚至一次性铲除他的党羽,或许是那位幕后高人被什么事激怒的缘故。原本支持关天泽的部分股东,因为这次“逼宫风波”而低价甩卖股票,明哲保身,导致天宇的股票在一段时间内持续波动,整个股市动荡不安。
“经济时分”连续几天的追踪报道影响下,一时之间,天宇集团的动向,成了很多业内人士关注的目标。
有人担心自己会变成无辜的炮灰,也有人藏在暗处看好戏。
奇怪的是,好戏还没有正式开场,便噶然而止。
这次变动似乎只是海面上掀起的一个浪花,跟在之后的并不是滔天巨浪,而是奇妙的风平浪静。天宇的高层人员回国后一直按兵不动,态度用一个词形容,就是“高深莫测”。
没有人想到,这是叶致远最后一次参加董事会。
在关天泽下台当日,一份早已拟好的文件发到了署名为Jae的邮箱。文件内容是董事长叶致远将天宇集团51%的股权转让给次子。叶敬辉笑着在上面签下自己的名字。
一切都按计划进行,叶致远所创建的天宇集团,在三个儿子推来阻去多年之后,终于,由叶敬辉秘密继承。而这件事,除了天宇集团的几位老股东和忠臣之外,无人知晓。甚至连叶敬希和叶敬文两兄弟都瞒了过去。
风波过去,江山易主。
只是没有人知道,一个夜店里叫做阿齐的MB,在背叛了跟随五年的店长之后,依旧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爱情。
或许他早就知道自己得不到,甚至知道那人只是在利用自己,却始终如飞蛾扑火一般,义无反顾。
不为什么,只因他愿意付出那份纯粹的爱恋。
原本,他就是个微不足道的人,即使从此失去了踪迹,或许,也没有任何人会挂念。

第8章 孽缘(上)

半夜,叶敬辉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
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叶敬辉打了个呵欠,接起电话。
“叶敬辉。”那头传来的声音刻意压低了,“看来是我低估了你啊。”
叶敬辉挑了挑眉,语带笑意:“成者王,败者寇,现在打电话给我,似乎不太妥当。”
“呵呵,我这人做任何事之前,都是想好退路的,打电话给你,只为告别。”微微一顿,“我在机场。”
叶敬辉瞄了眼墙上的骷髅形挂钟,指针正指向十一点,美国现在却是下午。
“携款私逃?”叶敬辉微微皱起眉头。
“怎么说那么难听,我只是带了一点中彩票的钱,还有买股票赚的钱而已。”
“既然把钱带走。”叶敬辉笑了笑,“那就安享晚年吧,别再出来折腾了。”
“呵呵。”关天泽轻轻笑了起来,“有没有听过一个成语?蝼蚁之穴溃千里之堤。你父亲真是太心急了,一次性铲除我所有羽翼,天宇的根基也就不稳了,知道吗,现在的天宇,内部早就成了空壳。”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叶敬辉微微眯了眯眼,“怎么,不关心一下阿齐吗?”
“哦,阿齐是你的人,怎么处置他自然有你做主。我没那么有空,去关心你的家务事。”
叶敬辉嘴角扬起个冷笑:“果然,你从来没喜欢过他。”
“喜欢是什么感觉?”关天泽笑,“你不知道,我自然也不知道。对我们来说,还是权利和金钱比较实在,不是吗?”
“是啊,我们真是同道中人。”
“呵呵,阿辉,我们的游戏,才刚刚开始呢。”
“祝你好运。”
“你也是。”
没有想到关天泽居然打了电话过来。
叶敬辉把手机扔回床上,想起阿齐说“我喜欢他”时认真的表情,突然间很想笑。
关天泽只是个为了权利不择手段的男人,有野心的男人,是不会把这些情情爱爱放在心上的。因为对他们来说,一直往高处走,掌握最高的权利,才是人生所求。在这个圈子里,一旦被人揪住弱点,便可以给与致命一击,永世不得翻身,所以每个人都小心翼翼,戴着厚重的面具。可惜,阿齐你并不是关天泽的弱点,对他来说,你只是个送上门的傻瓜。
叶敬辉轻叹口气,起身随意在腰间围了条毛巾,伸伸懒腰,走到窗边,拉开窗帘。
几乎占据了整面墙壁的巨大落地窗上,映出他漂亮的身体,没有一丝赘肉的身材,修长匀称。透过窗户,可以俯瞰整个城市的景观。远处的立交桥上车灯如链,附近的广场上闪亮着大幅灯牌,脚下万家灯火散出的点点光芒,胜过黑夜里最明亮的星光。
景色如此之美,心里却有些空落。
因为那巨大的窗上,映出的,始终是自己一个人。
一个人的影子,在深夜里,看上去孤零零的,居然还有点可怜呢。
喜欢…到底是什么感觉?
想起阿齐坚决的眼神,叶敬辉心中不禁微微颤动。
其实关天泽说的没有错,对他们来说金钱和权利往往更重要,因为那才是实实在在的东西。
金钱很公平,你付出的越多,换来的也就越多。
权利很实用,你拥有的越多,得到的也就越多。
感情算什么?看不到摸不到的虚无存在罢了。如果换做自己,或者萧逸,或者大哥叶敬希,或许都会像关天泽那样毫不顾忌牺牲掉阿齐,这便是商场的游戏规则。
人总是自私的,处的位置越高,自私的程度也就略高。
叶敬辉突然想到司明,那个看上去如此深不可测的人,如果遇到这种事,不知会怎么处理?
像是心有灵犀一般,专门用来跟夜店的人联系的手机,突然亮了起来。
叶敬辉打开来看,是一个陌生号码的短信。
“我从钟叔那里问到你的手机号码。司明。”
叶敬辉笑了笑,回复:“哦,我存下了。”
片刻后,那边打了电话过来。意料之中,耳边传来那个男人低沉平淡的声音。
“这么晚还不睡?”
“睡不着。”
“在做什么?”
“看夜景。”
那边沉默片刻,似乎在笑:“这么巧,我也在窗前看夜景。”顿了顿,“我来接你,如何?”
“好。”
司明开着车停在了夜店门口,叶敬辉正站在门前悠闲的靠着墙打瞌睡。
司明下车来,把手轻轻环在他肩上:“半夜穿这么少,不冷?”
叶敬辉抬头,邪笑着凑到司明耳边:“当然冷,我是要风度不要温度的人。”压低的声音透着极致的诱惑,身体也故意靠了过去,司明却依旧不为所动,只淡淡道:“上车吧,车上开了暖气。”然后转身走了。
叶敬辉摸了摸鼻子,跟着他上车,车内开了收音机,播音员平淡无波的声音正在念着——
“东成集团昨日召开全体会议,会议提出在东成单独设立市场部的问题,得到总经理司明的高度赞同。即日起,东成集团将公开面向社会招纳良才,并且声称破格录取应届毕业生,这次大规模的招募为期三天,对于应届大学生来说,这无疑是一个…”
司明关掉了收音机,平静的问:“你知道我的身份?”
叶敬辉笑:“听店长提起过,司先生,是东成集团的总经理。”
“作为总经理,事务缠身,却整天抽空来找你,你不觉得奇怪?”
“不奇怪。”叶敬辉侧过身来,手指暧昧的放在他腿上,“既然你对我有兴趣,而且已经付了三天的钱,我们,何不直接一点,来享受这三天?”
司明定定的看着他,良久后才淡淡的道:“我对你,不止是‘兴趣’那么简单。”
说着,不动声色挥开叶敬辉的手,侧过身来帮他寄好安全带,发动车子。
黑色的宝马稳稳行驶在高架桥上,车窗上映出变幻的灯光。
叶敬辉坐回身去,看着后视镜里映出的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意味深长的笑道:“哦,你对我不止是‘兴趣’,那你还想做什么?弄断我的腰?”
司明看了他一眼:“你的腰还有用,暂时不为难它。”
叶敬辉笑了起来:“既然我们都睡不着,不如去做些别的?春宵一刻值千金呢。”
司明微微一笑:“好。”

司明轻打方向盘,让车子向另一个弯道滑去。
“听歌吗?”他突然问。
叶敬辉笑:“随意。”
司明的手指在播放键上轻轻一按,车内便流淌出动人的旋律,是一首英文歌,男歌手低沉沙哑的音色,静静吟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