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是男女之间的床帏之事。”云喜到底是个面薄的小丫头,说着已经红了脸,连忙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套掩映在小竹林中的别致雅居,“尊主最宠七姑娘,就为她建了一座雅竹小居。”
虽然云喜没说别的,但那眼神活脱脱在暗示花逸要努力,花逸问:“七姑娘住得比我们好,是不是吃得也比我们好?”
“那是当然。”
花逸遥遥看了看春风楼,又问:“那座楼下是不是有个养着蛇的大石坑?”
“听说是。不过姑娘莫怕,尊主不会把人推到蛇坑里去。”云喜压低声音道:“倒是年前九姑娘死在了蛇坑里面,不知是哪位姑娘干的。尊主一般不管招瑶宫的事,就算有人出了事也不会彻查,所以姑娘要小心些。”
花逸听出了点门道,难道我来穿云教,除了给滕风远消遣,还要宅斗不成?她撇了撇嘴,颇有些不屑,“我才不想再进那个春风楼,听起来像妓院一样。”
最好滕风远再也想不起她。
招瑶宫并不大,内有一方池塘,所谓的花园也算不上大,和风日丽,出来散步的人不少,花逸还没把整个花园逛完就遇到了好几位姑娘,云喜在旁作了几次礼,花逸只淡淡看着,若是对方笑着问一句“这是哪位新来的妹妹”,她也回个笑,云喜自然会在旁边替她作答;若是别人鼻孔朝天不正眼看她,她也当对方处于隐身状态,对不起,她等级不够,破不了别人的隐身,直接目不斜视地走过去。
七姑娘过来时只扫了一眼花逸,活脱脱的轻蔑目光,所以花逸也没看她,哼着歌直接走了,她的右手边是一方池塘,莲叶亭亭,绿盖叠翠,一只小乌龟游到莲叶边,花逸的目光被吸引过去,正探身一看,不妨一股掌风袭来,花逸直接飞落池塘。
花逸在水中扑腾,云喜在岸边大叫:“来人啊,有人落水了。”
七姑娘在旁边娇笑不止,“也不知这位新来的妹妹怎么这么不小心?这样都能掉入水中。”
她身边的几位丫环也跟着一起笑。
花逸会水,扑腾半天到底是游上了岸,暖阳三月,但池水依然凉,花逸上来跟个落汤鸡一样,恶狠狠地看着远处的七姑娘,大怒:“有这个必要吗?”
“哟,难道还想打人?”七姑娘娇声笑,后方站立的两个丫环倒是站了出来,极为不善地瞪着花逸。
云喜连忙过来拉住花逸,“姑娘,回去了。”她压低声音道:“她的丫环会武。”
一阵风吹过来,花逸打了个哆嗦,好汉不吃眼前亏,她甩了甩袖子上的水,怒气冲冲回屋去了。
回屋换了衣服,花逸问云喜:“那个七姑娘是不是会武?”
云喜点头,“她会一点,不过她身边的丫环更厉害些,尊主宠她,拨了两个习武的丫环过来。”
“你怎么不会武?”
云喜无辜地看了她一眼,花逸自动翻译:什么样的丫环跟什么样的主子,你这么怂我能好到哪儿去?
花逸气得跺脚,又听云喜道:“奴婢发现,你跟七姑娘长得有点像。”
“谁跟她像?”花逸没好气,“我这么天生丽质是别人能随便模仿的吗?就算有人模仿,她也是山寨产品。”
晚上夜空有淡淡的云,月光不得朗照,花逸穿了一套丫环的衣服,梳着双环髻溜出了门,径直找到厨房,趁人不备从窗外丢了个火头进去,火头正好落在厨房角落的柴火中,窸窸窣窣从内部缓缓燃起,厨房里的丫头注意到时,火已经不小,立时慌了,“走水了。”
花逸用帕子捂着口鼻跑进屋,“这么大火,姐姐快去叫人来救火。”
说着花逸连忙去拿旁边的水桶,厨房丫头也忙去叫人救火,她一走,花逸回身过来揭开小炉子上的几个砂锅,寻着一个炖着当归乌鸡的锅,从袖子里掏出一包药粉悉数倒了进去,盖上盖子后提着水桶风风火火往外跑,口中大叫:“快来救火啊……”
这么点火自然几桶水就灭了,而花逸已经趁乱溜了,回到床上扔了鞋,翘着二郎腿,嘴中开始哼:“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
厨房那点火根本没造成影响,连云喜都没听到风声,翌日早上提起:“听说昨夜七姑娘上吐下泻闹了半夜,说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今儿早正在盘查厨房的人。”
“这叫恶有恶报,活该。”她也是昨天下午碰巧听到有丫环说七姑娘要喝当归乌鸡汤,这才去了一趟厨房,从鸿华山庄带过来的泻药也总算派上了用场。花逸啃着馒头,“今早这馒头吃着可真是香。”
可惜花逸这份愉悦没保持多久,早饭刚刚吃饭,七姑娘便带着人进了院子,把院子里的主人全都赶到庭院当中,随即向左右随侍丫头下令,“给我搜。”
花逸不知道唱的是哪出,对面厢房的十四姑娘也是莫名其妙,“七姑娘,这是闹什么?”
七姑娘坐在丫环给她搬来的椅子上,面色略显苍白,但眉宇间气势不减。身旁丫环道:“七姑娘昨夜被人下了泻药,不知是谁心肠如此歹毒,姑娘要彻查此事,看看谁家屋里藏了泻药。”
说着四五个丫头气势汹汹闯进别人房内,开始翻箱倒柜找东西,杂物被随便丢在地上,花逸怒了,“还有没有王法?怎么能随便搜别人的屋子?”
“招瑶宫不干净,此等心肠歹毒之人必须找出来好好管教。”七姑娘紧盯着花逸,“你意见这么大,是不是心虚?”
“我……你没证据不要乱说,小心我告你诽谤。”花逸一着急,现代语就蹦了出来。
七姑娘咬牙切齿,“我待会找到了证据,就有你好看的。”
花逸想回屋,无奈一个武仆拦着她,她存了侥幸心理,泻药她的确还有,不过藏在内衣的夹层中,应该不会被找到。哪知半刻钟后,一个丫环拿着一包药粉出屋,“姑娘,找到了,就在她房里。”
丫环的手指着梁花逸,花逸惊讶了,妈呀,藏得那么隐秘都能找出来,你们是把我所有的东西都毁灭了吧?
她还没惊讶完,七姑娘站起来,满面狰狞,“果然是你这个贱人干的。来人,给我把她绑起来,打。”
那两个武仆立时过来抓花逸,花逸一看来者不善,知七姑娘定会对她下狠手。她连忙闪开,拔腿就往门外跑。
七姑娘在后面叫嚣,“抓住她!我要打死这个贱人!”
花逸可不想受皮肉之苦,她别的不行,逃跑一向是她的长处,迅如狡兔,两个武仆在后面穷追不舍,远远还能听到七姑娘叫骂的声音,她在外面煽风点火,又有几个丫环从不同方向拦截花逸。
追的人一多,花逸就逃得倍加艰难,绕过一树开得繁盛的山茶后,一看左有追兵,右有打手,她就朝着前侧的一扇大门冲了出去,门口的两个守卫拦都没拦住。
后面的丫环们站在门口傻了眼,这女人跑出招瑶宫了!
尊主有令,擅出招瑶宫,初回犯杖三十,再次犯杖毙。
七姑娘冷笑,“既然如此我们也不用追了,反正她会被打得半死。”
作者有话要说:此女嚣张,此女无良。貌似我每篇古言都有一座春风楼,O(∩_∩)O哈哈~~~晚上还有一更,让留言来得更猛烈些吧!


4迫害

花逸还在外面乱窜,后面有人追上来,脚步如风,她诧异:怎么换高手了?
花逸慌了神,脚下步子依旧不停,绕过墙角时没注意,直接和对面的来人撞上。幸好对方反应快,往旁侧了侧,反手一抓,直接抓住花逸的衣领,才避免她摔倒。
花逸仰头一看,对方浓眉大眼,脸部线条硬朗,帅不帅不重要,重要的是,好像有点面熟。
后面追兵已至,作礼道:“参见肖护法。”当中一人道:“这个女人擅自从招瑶宫跑了出来,属下正欲将人缉拿。”
“尊主不许人出招瑶宫,按规矩办。”肖承看了看被抓住的人,面色一变,“梁花逸?”
花逸冲他嘿嘿地笑,装出熟络地还拍了拍他的肩,“好久不见,哦,现在肖承是护法了,恭喜恭喜。”她说着向后面的追兵示意,“一点小误会哈,我跟肖护法很熟的。”
意思是,看到没?我是有护法做后台的,你们别再追究下药的事了。
肖承却不给她面子,板着脸直接拆她的台,“我与梁姑娘素来不熟。”
“我又不找你借钱,你不用这样吧?”花逸撇嘴。
肖承看了看她,“你在招瑶宫?什么时候来的?”
“前几天。”花逸回他,又低声道:“里面有人找我麻烦,还请肖护法帮忙处理一下。”
“梁姑娘素来道德败坏,行止不端,恐怕招瑶宫不会有人找姑娘麻烦,只有姑娘找人麻烦。”肖承说话毫不客气。
花逸自觉没趣,脸色讪讪,前来捉她的侍卫请示:“肖护法,她私自闯出招瑶宫,是否按规矩办?”
“当然要按规矩办,杖责三十。”肖承颇有些幸灾乐祸,放肆地笑了起来,“梁姑娘皮糙肉厚,你们下手可要重一点。”
“你……”花逸气得咬牙,侍卫立即抓了她,花逸挣扎道:“肖承,你讲点道理行不行……”
肖承冷笑,眉宇间几分傲慢,看真要把人抓去行刑了,又道:“先把她先送回招瑶宫,至于别的,容我先禀报尊主再说。”
他径直去了滕风远所在的书房,那座书房全部用石头砌成,没有翘角飞檐,风格硬朗,内部书籍摆放得整整齐齐,肖承先见了礼,再把正事禀报,末了才提起,“你把梁花逸接过来了?”
滕风远拿着一支笔随意在纸上勾画,淡淡道:“本座想给鸿华山庄一点颜色看看,没想到他们把梁花逸送了过来。”
“她今日擅自出了招瑶宫,本该按规矩办,但我觉得应该问你一声。”
“今天才跑出来,比本座想的要晚。”滕风远依旧没抬头,口气很淡,“送回去就是。”
肖承不乐意,“尊主何必对她客气?”
滕风远抬起头,眼风锐利地扫过肖承,“青山常在,绿水长流,做事何必着急?打死了不就没意思了。”
肖承微抿了唇,又道:“她说里面有人找她麻烦,但招瑶宫内会功夫的都只懂点毫末,以她的身手,谁又能找她的麻烦?你把她放进招瑶宫,只怕以后里面天天鸡飞狗跳。”
“肖承,你管得太多了。”滕风远口气带了淡淡严肃。
再说花逸回了自己住处,云喜见她完好无损地回来,颇有些惊讶,花逸这才想起不得出招瑶宫的规矩,她倒是不甚在意,回屋一看,只见屋中一片狼藉,衣服到处都是,被褥都被撕开,花逸踢了踢地上的衣物,骂道:“这七姑娘也太嚣张,把我的东西全都搞坏了。”
云喜道:“奴婢去问问管事,看能不能发点新的。”
花逸又问,“管事给不给发钱?我每个月应该有点零用。”
云喜递过来一个莫名其妙的眼神,“姑娘,你不能出招瑶宫,要钱来做什么?”
“又忘了。”花逸拍了拍脑袋,嘟囔道:“真没劲。”
云喜还一直担心待会会有人把花逸拉出去打板子,心头为花逸暗暗捏了一把汗,等了半天都没动静,心里自然觉得奇怪。这不光她奇怪,招瑶宫其他人都觉得奇怪,七姑娘更是心头有气,梁花逸就这么完好地回来了,招瑶宫的规矩放那里就是给人看的?
她思来想去,拿着帕子出了门。
斜阳西沉时,云喜从外面风风火火跑了进来,“姑娘,尊主召你晚上侍寝。”
花逸正在喝茶,闻言茶水泼出来一大半,“你说什么?”
云喜颇为兴奋,“刚才管事的传话,让姑娘晚上去春风楼。”
花逸看着云喜那兴奋劲,目光幽幽,你就是那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丫环吧?
花逸才不想去,不过这不是她想不想的问题,晚饭早早就被端了上来,花逸还没吃完,已经有人过来“请”她,几个女仆看着都长得特水灵,但双手抱拳行礼的动作在说明一件事:姐会功夫,得罪姐没有好下场。
花逸还想给自己留点面子,穿好衣服怡怡然出门,临走时看到云喜双眼放光地看着她,活脱脱在说:亲,你要努力哦。
花逸嘴一撇,带着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悲壮去了春风楼。
彼时夜幕初降,春风楼外的灯笼刚刚点上,花逸一进屋就远远地找了个墙角呆着,连往露台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抬目间刻意避开那个方向。
她还在想今晚滕风远那个变态今晚还会玩什么花样,帷幔之后出来一个人,花逸双眉微蹙,“你怎么也在这?”
“我当然能来这儿。”七姑娘微挑着眉,目中颇有些不屑。
花逸顿时怂了,不会是变态教主今晚要玩3P?3P没问题,可对象千万不要是她……
花逸目中流露出的惊悚取悦了对面的人,七姑娘轻笑出声,“难道你以为尊主真会召你过来?不过是我给了点好处给管事,他就安排你了。”
“你想干什么?”花逸紧盯着她。
“我才是招瑶宫的主子,你一个新来的不知道没关系,不过,”七姑娘眸中闪过一丝凶光,“你实在是太嚣张。”
言罢甩出一条鞭子,呼呼地朝花逸打了过来,花逸向左跳出一步,与此大呼:“来人啊,要杀人……”
话还没喊完,鞭子已经缠上了她的腰,七姑娘用力一甩,花逸整个人被抛起,重重地摔在了地板上,眼冒金星。
还未等她爬起来,七姑娘过来一把抓起她,直接朝着露台外的石坑抛过去。
花逸发出“啊”地一声,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直直摔下露台。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影闪过,抓住她的衣衫往上掠起,与此同时,石坑中一条蛇扬身跃起,一口咬在花逸的脚踝上。
提着人上了露台,滕风远问:“有没有事?”
花逸落在男人的怀抱中,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你差点杀了她。”滕风远声音格外阴冷,直盯着七姑娘。
“尊,尊主……”七姑娘花容失色,“是她……她自己掉下去……”
话音未落,一道掌风向她袭来,七姑娘的身体直接撞向门外,门板倒地,木屑灰尘飞扬。
“被咬了……”花逸才顾不上其他人,腿上的剧痛让她大叫起来,“好痛……”她着急地抓着滕风远的衣襟,“快点救我,蛇有毒……”
滕风远不知她哪里被咬了,一双眼睛在她身上审视。花逸只怕他不救自己,脑袋往他胸口蹭,“尊主快救我,你想折磨我也把我救了再说,好疼……”
花逸连忙脱了鞋袜,一看脚踝上两个冒血的牙印就想哭,可她没时间哭,她着急地撕衣服,准备弄根布条绑在伤口上方防止毒液蔓延,她还没撕开,旁边滕风远倒是麻利地从自己衣服上撕了一截,迅速绑在她小腿部位。又从怀中摸出一把匕首,在伤口处划了十字,俯身为她吸毒。
腿上剧痛入心,花逸是个怕痛的人,眼泪簌簌地往下掉,她本想嚎几声,又怕滕风远烦了不救她,只能紧紧咬着牙。毒血被吸了出来,滕风远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瓷瓶,往她伤口上倒药粉,花逸疼得“嘶”地吸冷气。
滕风远又撕了衣服为她包扎伤口,“这蛇毒不算太厉害,抓几副解毒药喝,过两天就好了。”
闻此花逸放了心,忙不迭声致谢,“多谢尊主。”
手上绷带打好结,滕风远拉起她的右手,手指搭她的腕间,猛然抬头,目有惊火,“谁把你武功给废了?”
前几日见她动作不若从前灵活,滕风远只当是软筋散药效还未完全退却;今日见她被七姑娘迫害,以她的身手断不至于如此,是以滕风远才生了疑。
花逸撇了撇嘴,也颇有些不平,“要不是武功被废了,我至于落到这个地步吗?梁木平才别想逮着我,我也不会来穿云教这个鬼地方……”
她说完又觉得有点不对,果然滕风远缓缓抬起头,嗓音略显低哑,“废了也好,本来我打算亲自来做这件事。”
他站起身,脸上面具如黑夜恶鬼。
花逸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右腿依然又麻又痛,花逸生怕他不救自己,大则丧命,小则残废,眼中又蓄了些泪水,期期地望着他,“尊主,我现在已经没了武功,不也是废人一个吗?”
这话是往日花逸看武侠剧时最鄙视的一句话,有没有武功跟废人完全是两回事,手脚好好的叫什么废人?可如今她却说得贼顺溜,还去扯了扯滕风远的衣袍,作出一幅女儿家的柔顺模样,“尊主大人,我知道你肚量大,往日的事你就不要跟我计较,再说当初是梁古苍那帮人要置你于死地,跟我没关系啊……你先救我好不好?找个大夫过来,替我开点解毒药啊……”
滕风远撇开脸,“我先去叫大夫。”
作者有话要说:尽量日更,以后定在晚上七点半,双更估计很难。


5破空

当花逸被抬回住处时,云喜脸上委实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无奈,花逸看着乐了,云喜这小丫头虽然成天巴望着她去争宠,但还算老实,什么事情都写在脸上,做事也勤快。
云喜问了一回这怎么受伤的,花逸只说被蛇咬了,别的没说。云喜是个懂事的丫头,知花逸不想说,她也不多问,把人扶上床,尽心伺候着。
花逸脚腕疼,加上喝了一大碗苦药,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亥时一刻爬起来出恭,从小窗外瞥见对面厢房的十一姑娘正往外走,云喜见她有些发愣,道:“尊主又召了十一姑娘今夜侍寝,姑娘莫要伤怀,等伤好了,以后尊主定还会召姑娘。”
花逸无甚兴趣,一句话都没说躺回床上。好不容易睡着,半夜里又被疼醒,恍惚间看到屋中立着个人影,揉了揉眼再看时,又什么都没有,恍惚中心里生出失落。
也许是因为她受伤了,送来的伙食倒是好了许多,以至于云喜看着花逸的眼神颇有些微妙,加上听说七姑娘死了,她总疑心花逸对教主施展了美人计。
花逸懒得解释,依旧一副懒懒散散的样子。
夜晚的弯月是极淡的一弯,繁星满天,熠熠的光辉如宝石,轻风撩过树叶,发出细细的声响。花逸正准备灭灯睡觉时,一条影子闪入屋中,回头一看,盆架边站着个人,青灰色的仆役衣衫掩不住他身上的华贵气质,剑眉入鬓,眸若星辰,正灼灼地看着她。
花逸的心怦然跳了一下,两人就这样对视着,良久,她道:“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我怎么会不来?”他的声音略低,音色却很好听,如钢琴下流泻而出的名曲,“我到鸿华山庄时你已经走了,星夜兼程赶来穿云教,只是进这地方确实要费点功夫。”
司空骞过来两步拉起花逸的手,花逸连忙避开,还是被他抓个正着,“花逸,我来晚了点,你别生气。”
花逸闷声不语,司空骞把住她手腕处的脉门。半晌微微叹息,眼中盛满怜爱,“傻瓜,一个人去什么撩西寨,害得现在武功都给废了。”
花逸抽回手,不甚在意道:“废了就废了,反正我体内的真气也是当年我娘传给我的,并非我辛辛苦苦练来,就当还回去了。”
“你还真看得开。”他笑道,一把将花逸拉入怀中,“罢了,以后有我,定会护你周全。”
花逸也顺势抱住了他的腰,在他怀中撒娇,“你要再来晚一点,我说不定就要和滕风远生米煮成熟饭了。”
“若是那样,我定要和滕风远一决生死。”
花逸笑了出来,又看了看外间,他似乎知道她心思,“那丫头被我弄晕了。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离开穿云教再说。”
花逸点头,司空骞单手将她抱起,从窗户飞掠而出,步伐轻捷如暗夜鬼魅,时而在楼宇间飞走,时而在梁间跳跃,花逸的脑袋贴在他的胸口,待飞到树上做隐蔽时,花逸听到他问:“现在没了武功,怕不怕摔下去?”
“不怕。”花逸在他怀中拱了拱,“若是名震天下的破空公子真把人摔下去了,岂不是会被笑掉大牙?”
司空骞脸上挂着淡淡的笑,见巡逻侍卫转了身,连忙带着人飞身掠走。
刚跳过高高的围墙,花逸见旁边有箭羽飞过,后方越发吵闹,心头大惊,被发现了。
司空骞依旧信心满满,拍了拍她的脑袋,“别怕,我定能救你出去。”
说着全提真气,身若疾风,后方几个追兵不多时就被甩下。又过了一刻钟,司空骞带着她进了树林,脚步不停,忽听得怀中人闷哼一声,似极为痛苦。
“怎么了?”司空骞放缓步伐
“刚才脚上伤口碰到了树枝。”花逸低声道,“不碍事,我们快走。”
闻言,司空骞停步,“你受了伤?在哪里?”
“昨天被毒蛇在脚踝处咬了一口。”花逸指了指自己的右脚,“你不知道滕风远现在有多变态,他在住处挖了个坑养了上百条蛇,吓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