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捂着嘴,哭得很难看。
他说,你跟我在一起这么久,我做了你不喜欢的事情你只会跟我吵,你从来不哭。没想到等到你会为我哭的时候,我们的关系已经不一样了。
我们隔着五层楼对视着,我呜咽得说不出话来。
他朝我挥挥手,苏薇,虽然你肯定明白,但我还是想亲口对你说一句,我是真的、真的、非常认真地想要跟你好好在一起,我是真的真的尽我所能在爱你。我不想跟你说再见了,我真的不想再见到你了。
他走了之后,我坐在阳台的水泥地上,哭到天亮。
我心中翻滚着心酸、悲痛、羞愧、自责……但没有后悔,我不后悔。
我想我可以回答顾萌那个问题了——如果陆意涵一无所有,你还会跟他在一起吗?


你是我的独家记忆(18)
陆意涵不会一无所有,但苏薇照样离开了他,苏薇是为了爱情。
对于这个答案,已经成为众人皆知的“被包养的女大学生”的顾萌,她会满意吗?
哭到几乎脱水的我接到陈墨北的电话,他先是哼哼唧唧抱怨了几声,听出我的声音不对头之后立刻恢复了正常,你怎么了,出来碰个面吧!
我就是以一副惨不忍睹的模样出现在林阑珊面前的,这姑娘嘴毒得很,陈墨北刚刚介绍了一下,她就说,你没有我以为的那么漂亮。
我气得直翻白眼儿,我想你哭个几天出来看看,只怕连我这个样子都不及呢!
但她接着很客观地评价了一下,身材确实很好啊。
时间如白驹过隙,不知不觉居然到了陈墨北毕业的时候,回忆起我们刚刚认识的时候,他和顾萌,我和陆意涵,那时我们的生活是多么简单,我们的快乐也来得那么简单。
我们很不识趣地同时提起了对方最不愿意听到的名字。
你跟顾萌……
你跟陆意涵……
然后我们听见自己和对方同时喝道,闭嘴!
林阑珊看看我,又看看陈墨北,莞尔一笑。
那段日子只要不是跟周嘉年在一起的时间,我就一定是跟阑珊混在一起。
我第一次稍微打扮了一番去她学校找她,站在香樟树下等她,她走近了之后挑了挑眉,点点头说,还真是我看走眼了,你确实是大美女啊。
我大人不计小人过,宽容地原谅了她。
阑珊是学美术专业的,我说那难怪了,你身上有种文艺气质,这种气质是装不出来的。
她嗤笑一声说,放屁,我们院里不知道多少以文艺青年自居每天浓妆艳抹的二奶。我被她的直接窘得说不出话来。
我们去买蛋糕的时候正好撞上顾萌从里面出来。
我真的已经认不出她了,我想这才多久的时间,是哪个魔鬼收买了那个澄净的灵魂,我眼前这个拥有跟顾萌一模一样的脸的人是谁?
她看了我一眼,也许是我的表情让她觉得没有必要跟我打招呼,于是从我面前径直走了。等我回过头去的时候,那辆红色MINI已经快要消失在街口。
阑珊是多么会察言观色的人,她推了推我,很重要的朋友吗?
我转过脸来对着她挤出一个无奈的笑,我不晓得怎么跟她说“也许对于你来说,她也是很重要的人”。
但最终我只是摇摇头,走进了蛋糕店。
那天下午,我们坐在蛋糕店的二楼一边喝冰红茶一边吃着慕斯蛋糕。隔着玻璃感受不到外面灼热的空气,我有些失神。
阑珊忽然叫了一声我的名字,我收回思绪木然地看着她。
她忽然笑得很开心,她说,苏薇,我有一个包袱,在背上背了二十多年,很重很闷,我很累。
我不解地看着她,我不明白她要说什么。
阑珊从来没有笑得那么温柔过,满身凛冽的气质霎时烟消云散。她用手里的叉子叉了一小块蛋糕,我忽然觉得她原来也是个小女孩。
她继续说,我遇到一个人,我把这个包袱交给他,他说他会负责,所以我很快乐。
我问,那个包袱里是什么?
她说,我的感情。
我明白了。
我看着眼前笑得像花儿一样舒展的阑珊,忽然很想为她落泪,我用力地点点头,很恶俗地对她说,阑珊,要幸福啊。
她忽然又变得有些伤感,有一天我告诉墨北,我妈妈曾经说,做人是要讲运气的,她的一生之中并没有遇见一个善待她,又能够保护她的男人,但是没关系,因为很多女人都没有。墨北问我,你父亲呢?我说我也不知道,我从来没见过,也从来没问起过。


你是我的独家记忆(19)
墨北看了我很久,他告诉我他父亲在他年纪还不大的时候就去世了,他跟我说,他之所以很努力地生活,是希望自己将来能够让他的亲人、孩子过得幸福。
我哑然,我想陈墨北一定没有告诉阑珊,他所说的亲人曾经也包括那个现在开着红色MINI的顾萌。


你是我的独家记忆『八』
过了很长一段平静的生活,我差点儿疑心以后一辈子都会这么平静下去了。周嘉年找了份工作,卖数码产品,钱不多但是够他花了。
他不止一次地跟我说,以前你跟陆意涵在一起时的那种生活我目前是给不了你,你想清楚了还要跟我在一起吗?
碰到他这样问的时候我一般不回答,我一个耳光就扇过去了。我觉得跟这种人浪费时间煽情或者讲道理都不如暴力来得直接、有效。
另一边陈墨北也顺利地进入了他在校时就效力的那家公司,他们没有食言,给他的待遇远远超过了应届毕业生。
我和阑珊会在周末的时候手挽着手去逛街,当我一边喝着奶茶一边晒着太阳的时候我会有一种由衷的满足感。
偶尔我们四个人聚在一起,看电影,唱歌,爬山,打牌,输了的人贴一脸白字条。
美满人生,莫过如此。
但生活里埋的那些定时炸弹不会理会我们,它只知道引线燃完的时候,砰的一声爆炸就对了,它不会理会在这声爆炸之后,我们的人生会产生怎样翻天覆地的变化。
首先是周奶奶突然病倒。
我和嘉年买了站票连夜赶往乡下,夜间火车的顶灯照得我们一脸惨白,我们站在吸烟处紧紧抱住对方。我头一次懂得男生的脆弱,他们不像女孩子,可以哭,可以闹,可以迁怒,可以发泄。
他们只能隐忍,只能克制。
我感觉到他的身体有微微地颤抖,我听见自己一遍一遍轻声叫他的名字却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语。
我只能用我全部的力量拥抱他,这或许比苍白的语言更具安慰。
老人病得不算厉害,但无论我们怎么劝她她都不肯离开乡下。她有她的道理,落叶归根。
我伏在她的床边哭得稀里哗啦,她反过来安慰我说,丫头,要是奶奶去了,你要好好照顾嘉年。他不懂事的地方,你要多包容。
然后她又对嘉年说,这些年你和你妈妈虽然没有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我心里还是有个大概,我是老了,但是还不傻。你答应奶奶,千万不要走你爸爸的老路。
我和嘉年哭得喘不过气来。那天晚上我们睡在一起,他从背后抱着我,头埋在我的发丛里,我感觉到我的脖子湿了一大片。
等到奶奶的身体完全康复了之后,我和嘉年两个人都瘦了一圈。
就在我们回去的前一晚,墨北打来电话,他开门见山地对我说,苏薇,顾萌来找我了。
我一脸憔悴地在墨北公司附近的露天咖啡座等他,他也是一脸憔悴地过来跟我见面。
我们同时长叹了一口气之后,他言简意赅地跟我解释了一下。
周末的时候阑珊找不到我就央求墨北陪她去买蛋糕,真奇怪,爱同一个人的人也会爱同一家蛋糕店出炉的蛋糕。
顾萌和墨北一照面,阑珊就发现了端倪,那绝对不像是普通朋友的相遇,无论是顾萌极度震惊的眼神还是墨北极度错愕的表情都被阑珊看在眼里。
顾萌不记得她,但是她确实记得顾萌的。阑珊有一项本领,对看过的文字和人都能够过目不忘,所以她很清楚地记得,这不是她第一次见到顾萌。
吃晚饭的时候阑珊一直不说话,墨北做贼心虚,自然明白她为什么反常。


你是我的独家记忆 第一部分


你是我的独家记忆(1)


你是我的独家记忆『一』
2003年的时候我十六岁,进高一,那时候我还不认识你,一切眼泪和伤痕都还没有登台,我还不知道痛彻心扉是什么样的感觉。
期中考试的时候我偏偏那么倒霉被分在高一届的外班教室,更倒霉的是我坐的是你的桌子。你在课桌上嚣张地贴着你和你女朋友的大头贴。
我盯着你的大头贴看,不知道为什么脸就红了。
你真好看,真的真的很好看。我都不知道怎么形容你,平日里那些形容词似乎都不足以表达出你的美,我只是很突然地想起一句话:一见杨过误终身。关于你的事,我也听说了一些,学校里令人闻风丧胆的不良少年,所有的老师提起你都头疼,可是偏偏有个有权有势的父亲,所以即使一个星期你到学校上不了三天的课也对你无可奈何。
我匆忙把试卷写完,起身要去交卷的时候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儿,低头一看,我的裤子上不知道怎么回事儿黏着一大坨口香糖。我吓了一跳,下意识地用手指抠,这下更惨了,弄得整条裤子上到处都是,眼看这条裤子完全毁掉了,我气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随手打开你的抽屉想找点儿什么东西来利用,却看到你留下的字条,上面写着一句话:口香糖的味道好吗?旁边还画着一个很欠扁的笑脸,我这才知道你是故意整坐在你位子上的人。我只能叹一口气,裤子上残留着你给我的礼物交了卷。
对了,我还报复性地把你和你女朋友的大头贴撕了下来装进了钱包,周暮晨,别怪我手痒,我知道你女朋友已经出国了,你每天只能对着大头贴想念她,可是谁叫你弄脏了我最喜欢的一条裤子呢。
夫子都说,以德报怨,何以报德。所以,你不仁我不义。
我没想到你真的为了一张大头贴找到我们班来,你站在门口大声叫我的时候全班同学的目光就像无数只灯泡一样射在我的脸上。我看到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好奇,谁都不明白,我怎么会跟这样的人扯上关系。
我慢吞吞地走向你的时候紧张得手心都出汗了,时隔多年我记得当初那种忐忑,却有怀揣着些许期待的矛盾心情。
你盯着我看了好久,我亦用无辜的眼神应承你的探视,我们谁也不说话。十月的风已经有凉意了,我的头发被风吹得乱七八糟,你忽然笑了,你问我,你就是林卓怡?我点点头,你又接着问,那口香糖是你享受了?我还是点头,你的笑意更深了,弄干净了没有?我摇头,怎么都弄不掉,你是来赔我钱的吗?我怎么都没想到,这句貌似平常的话会让你笑那么久,我看着你的眼角眉梢都洋溢着欢喜,好像我说了一个全世界最好笑的笑话,你伸出手来弹我的额头,林卓怡,我从来不知道赔是什么意思。另外,其实你可以把裤子放进冰箱冻上几个小时,等口香糖结冰了很轻松地就可以弄下来了。
我傻乎乎地哦了一声,你又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什么话都没说就走了。我正要松一口气时你又转身说,那大头贴……你拿着做个纪念吧。
说真的,我那时看你真的不顺眼啊,你以为你是明星吗,还做个纪念。


你是我的独家记忆『二』
我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那天看到你打架时会停下来,我一向对那样的场面是采取避而远之的态度的。我更说不清楚为什么当你被人从身后偷袭时我会毫不犹豫地冲上前去替你挡住那一只啤酒瓶。当那群人如鸟兽散时,你抱着我仿佛我即将撒手人寰般声嘶力竭地喊,林卓怡,你别吓我!


你是我的独家记忆(2)
我使劲儿推你却好像在推一堆棉花似的用不上力气,我想叫你别大呼小叫这么失态,可是话还没说出口就感觉到一股暖流从额头上流下来。
你用手捂住我的伤口,我感觉到你整个人都在颤抖,你在我耳边说,你不会有事儿的,我保证。
你带着那几个人来给我道歉时我的头还包扎着像个木乃伊,我迷糊地看着满身淤青的他们一个个低声下气地给我道歉,他们走了之后我问你,他们挨打了吗?你点一支烟来抽,白色的万宝路,你背对着我,我看不到你的表情,但是你的声音里有着非同一般的冷漠,你说,打他们算是轻的,我更想杀了他们。
你回过身来的样子像个顽皮孩子,你说,来,小美人儿,你受委屈了,我牺牲点儿让你占点儿便宜吧。你一边说一边把我往你怀里拖。那时的你比我高多少呢?反正我的耳朵可以刚好靠在你的胸口听见你的心跳声,我感觉到自己的脸已经火烧火燎了。你的下巴磕在我的头上,我闻到你身上有淡淡的香味儿。你若有所思地说,那天你为什么……话还没说完,我就抢着回答了,我不知道啊!
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替你去挡,但是假如时光倒流,我想即使那是一颗子弹,我依然还是会奋不顾身地冲过去的。那种强大而坚定的力量,我说不清楚是什么。
要很久很久以后我才知道,那种力量的名字,叫做爱情。
可是当时的你简单地将它称为冲动,你抱着我说,以后不要这么冲动了。我傻傻地应你却不懂得为自己辩解,暮晨,你怎么会知道那一刻我有多大的勇气,后来又如何撒谎瞒骗家人这伤口的来历,如何向看到我们在走廊上拥抱的老师解释我们的关系。
在老师办公室里,班主任用一种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眼神看着我,我倔犟地看着她,我说我们真的只是朋友。她说,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为什么要抱在一起。办公室里每一个人都盯着我看,我不知所措地怔着,不晓得要如何开口说话。
过了好久,我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出了办公室,你在教室门口等着我,见到你时我努力地挤出一个笑容来,你拉着我的手二话不说就走。我什么也不问,一路上安静地跟着你,你把我带去一家酒吧。下午的时候酒吧里没什么人,服务生放着一首老歌,空灵的声音百转千回。
你埋着头喝杰克丹尼,我喝着蓝精灵,你说这不是酒是苏打水,那为什么我会有一种流泪的冲动呢?你握着我的手叫亦晴,那个已经在大西洋彼岸的女孩子,那个有着动人微笑的女孩子,你问我为什么要背叛你。
我的头突然很痛,我想有些事真的是我误会了。外面的阳光很灿烂,我去卖耳钉的地方穿耳洞,我穿了十六个耳洞,连耳蜗和耳屏都没放过,看上去很像千疮百孔的心。第二天你来找我,看着我肿得像猪八戒似的耳朵好奇地问我原因,你根本都不记得你喝醉了之后发生的事。
我笑笑,没说话。


你是我的独家记忆『三』
我们在学校里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也有朋友来问我究竟和你是什么关系。我怔怔地看着他们,眼神比谁都无辜。我不是装的,暮晨,我也想知道我们究竟是什么关系,我们离暧昧那么近,可是离爱情那么远。
你一直都叫我小美人儿,或者林卓怡,可是我亲耳听到你给苏亦晴打电话时叫她亲爱的。
亲爱的,亲密的爱人,我离那个称呼似乎有千万光年的距离。


你是我的独家记忆(3)
你依然对我很好,愚人节的时候我打电话骗你说我被车撞了在医院躺着。你挂掉电话心急火燎地赶来医院,却看到捧腹大笑的我,我蹦到你面前说,周暮晨,愚人节快乐!本以为你又会伸出手指弹我的额头,可是你只是脸色铁青地看着我,一言不发。
恐怕连你自己都不知道你沉默的样子有多可怕,仿佛晴朗的天空突然阴暗,所有的色彩在一瞬间褪成灰色。
我去摇你的手臂,你用力地甩开我。我可怜兮兮地跟在你身后叫你你也不理我。我不知道你是怎么了,只是一个玩笑而已,难道你真的希望看到我躺在急救室里吗?不知道过了多久,你终于回过头来看着我,我的脸色惨白,全身都冒着虚汗,头发湿漉漉地搭在额头上,整个人像一只惨白的风筝。
你被我吓到了,你焦急地问我是不是不舒服,我却在你开口的一瞬间大笑,你不生气了就好。你望着我,眼睛里有什么东西一闪一闪的,像启明星一样明亮。
人来人往的街头,车辆川流不息,我们在一片嘈杂声中有了一次认真的对话。你说,亦晴回来了,今天下午到,我答应去接她,可是你打电话说出了车祸我就马上赶来了,我没想到你骗我。
我的眼泪不能抑制地掉了下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你叹着气,皱着眉头拍我的头,好啦,没事,你是小孩子,我不该怪你的。
我把你的手扯过来盖在我的脸上,我的眼泪全部落在你的手掌里,至少也有一次,不是吗?至少这一次你是选择了先来见我,只要有一次就该觉得满足了,应该是这样吧。我的声音那样沙哑,语气却是那样镇定,周暮晨,你对我动过心吗?哪怕喜欢过我一点点吗?
我说这句话的时候死死地盯着你的眼睛,你凝视了我好半天,然后把头转到一边。我清楚地听见你说,对不起。
人间的四月天啊,为什么我感觉到寒风渗进了骨髓,原来都是我自己的幻觉,原来都是一相情愿的误会。
你好像以为我会号啕大哭,我望着你反而释然了,我不难过,因为我喜欢你呀!我比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喜欢你,我比喜欢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要更加喜欢你呀!
你的表情变得好奇怪,从来都没见过你这么难过,平时含着笑的嘴角垂下来成一个悲伤的弧度。你把自己手腕上的佛珠取下来蛮横地戴在我的手腕上,然后把松紧调整好,你边弄这些边说,这是我妈妈在世的时候帮我求来保平安的,现在我送给你,你给我老实地戴着,永远都不准取下来。
我终于哇的一声哭了,我的耳洞都发炎了,十六个小孔的疼痛提醒着我十六岁的这一年,爱而不得。


你是我的独家记忆『四』
苏亦晴本人比大头贴上更漂亮,我看到你们手牵着手走在一起时会想起一句话:他们是灰色的人群中唯一穿着红色衣服的人。你们真好看,后来你叫我小美人儿的时候我都很心虚,都说曾经沧海难为水,有了她这样的美女在身边,我这等庸脂俗粉哪里还入得了你的法眼。
她回学校看望老师,有很多低年级的小妹妹闻讯去看这个传说中学校有史以来最有才华的校花儿,老师们都对她啧啧称赞,只是转个身又会叹息这么好的女孩子为什么跟你在一起。你始终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好少年,可是你是一个听话的孩子。很久之后我从别人那里知道,苏亦晴是你妈妈最喜欢的女孩子,而你不愿意违背亡母的心愿,所以即使她背叛过你,你依然选择和她而不是和我在一起。


你是我的独家记忆(4)
我就知道,天时地利人和的不仅是欢喜,还有错过和遗憾。比如我和你。
晚上你们请了很多人吃饭,你也打来电话叫我,我死活不肯去。你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半天,后来压低声音说,林卓怡,就算我求你了。你一说这样的话我就丢盔弃甲了,可是在饭桌上我什么都吃不下。亦晴看着我,眼神里有些狐疑,我心虚得要命还得硬撑着装作什么都没有。
中途她叫我陪她去对街药店买胃药,付钱时她随口问我有没有零钱,我连忙打开钱包翻,就在我打开钱包的那一瞬间我知道我犯了一个错,你们的大头贴在我钱包里端端正正地放着,大头贴上的两个人看上去是那样相亲相爱,我这个旁观者霎时沦为小丑。
我是第一女配角吧,我想要在女主角不在的时候加一点儿戏份儿,可是导演说,剧本早就写好了。女主角回来了,戏也就落幕了。
她的脸背着光,我看不清楚她的表情,她淡然地问我,你喜欢他吗?可是没有用的,你的喜欢是没有结果的。我笑了,我喜欢他是我自己的事儿,要什么结果呢。
是你让我明白,爱情可以是永远不忘记,爱情是可以永远不放弃,有时候,爱情可以是一个人的事情。
亦晴向我要那张大头贴,我迟疑着要不要交出来,她一句话就粉碎了我的迟疑,她说,不要留恋了,他会跟我一起出国。我这是为你好,彻底死了心才不会难过。
我保证,紧接着,心脏深处有剧烈的绞痛,耳朵里有巨大的轰鸣,好像有一只大手压住我的喉咙,让我发不出一点儿声音。不知过了多久,我才恢复过来,可是声音陌生得连自己都不认识了,嗓子里仿佛落满了灰尘,既然如此,这张大头贴就留给我做个纪念吧。
晚上在酒吧里你们都围在一起喝酒,我要了很多长岛冰茶。我一直都以为那是茶,因为我不想喝醉了乱说话,可是几杯下肚我才知道原来长岛冰茶不是茶,它是酒。所有的记忆都浮上了水面,我还清楚地记得你第一次来找我的时候,满脸笑容地问我是不是林卓怡,那时候我根本就不觉得你是传闻里放浪不羁的男孩子,你那么好,笑容温暖得像冬日午后的阳光,直抵灵魂最深处。
你过来看我,我醉眼蒙眬地望着你笑,今宵剩把银缸照,犹恐相逢是梦中。你说,你醉了。可我知道我没醉,我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我挽起裤脚露出脚给你看,一个黑色的周字。
亲爱的,这是你的姓氏,我的故事。
那是你最后一次在我身边出现,三天后,你和苏亦晴一起登上去Bordeaus的飞机,你终于彻底地离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