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什么要遇到你呢?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想找你,你却永远关着灯?
有段日子,你就像是我的驱魔人,无论外界发生什么样的事,无论我获得的是荣耀还是谩骂,只要想到你,想到你跟我说的话,想到你那种什么都不算个事的气度,我就觉得自己也可以做到那样。
从小到大我都是个爱问问题的人,但是有个问题我问了好多好多年,一直没有谁可以给我一个确切的回答。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也挺好的,我真的不愿意以爱之名去绑架任何人,如果没有人心甘情愿地停留下来,那我也关上灯。
我也关上灯。
出发
我的2010是一个离别的年份,跟某人、跟好朋友们。但我知道大家都已经不是小孩子,不可以任性地抓着对方的手说我们要一直在一起,因为我知道你们都要去看广阔的世界,做自由的人,追求更符合你们理想的生活…但无论怎么样,至今我仍然相信分别时你眼里的不忍和不舍,都是真的,想到此处,我微微鼻酸。
长沙,我们暂时别过。
还没跟你饮过冰
零度天气看风景
初到阳光百合,只觉得这个名字有些俗气,但是有一天,听客栈的阿牛哥跟我们讲了这个客栈名字的来历之后,我心里便有些不一样的感受了。
最初老板和老板娘在丽江一见钟情,然后一起开了这间客栈,取名阳光百合是因为当时的他们觉得,有阳光,就能百年好合。
前半段真是浪漫得要人命,如果我不知道后来的事,也许我会一辈子记得这个美好的故事。
后来发生了什么事?老板跟另一个女人一见钟情,老板娘跟另一个男人一见钟情,两人把客栈转了出去,分了钱,一拍两散。华丽的一出黑色幽默,真叫人唏嘘。
阿牛哥说丽江其实没有爱情,我说,其实哪里都一样。只要是有人的地方,就有诱惑,有背叛和离弃。推荐这间客栈是因为这里的人真的很好,跟阿牛哥他们混了半个月,就像是认识了很多年的朋友,之前看他吊儿郎当的样子我还以为他就是个小混混,没想到骨子里居然是个读书人。
客栈的庭院中间有一个小棚子,下雨的时候我跟Q坐在这里聊天。那会儿我的电脑坏了寄回长沙修去了,就跟Q用一个本子看我们拍的照片。
在丽江最惬意的不是可以睡到自然醒,不是可以暂时不去想我那些纠结的感情、繁重的工作,而是可以乱穿衣服,就算穿得像个神经病,也没有人会觉得我是异类。
我的人生由一段一段记忆组成,有些很沉重,有些很轻盈,我痛苦过,也快乐过,也许只是很短暂的感受,但我明白它们是真切地存在过。有一天让甘世佳同学推荐一些书给我,他说那就读读《史记》吧。我十七岁的时候曾在一本新概念作者的合集上读过他的文章,甚为折服,谁料到若干年后他会说,对你不客气是因为当你是朋友。生命总是有一些你无法预计的情节,也许是惊悚,也许是惊喜。
来丽江之前所有关心我的朋友都说,舟舟,你一定要去找个艳遇。我跟L姐姐讨论何谓艳遇,是不是一男一女看对了眼,然后默契地419。她说我觉得不是,我对艳遇的理解是遇到了,并且产生一定程度上的感情。
小胖是我们在香格里拉认识的朋友,当时我们参加藏民家访,他坐在Q旁边,我因为太饿了,忍不住伸手去他盘子里拿吃的,后来在普达措我们又遇到了,回到丽江之后就成了好朋友。
小胖是个财大气粗的家伙,最喜欢做的事就是每天给我打电话问我,舟舟姐,你吃饭了吗?没有吃的话,我请你们吃。
他一定是付出型的人格,嗯!
你知道吗?有时候我们并不是爱上一个人,而是爱上了那个奋不顾身、飞蛾扑火的自己。
我们或许不是爱他,而是爱上了自己英勇无畏的姿态。是的,我在这个时候,遇到了Sean。
在大理的时候,L姐姐买了一本《正见》,扉页上说,如果不是遇见你,我至今还不明了我是一个漂泊的人。
除了爱别离,其他的我都不在意
中秋的时候得知从小一起长大的一个姐姐要嫁人了,婚礼定在年尾,坐在饭桌上一起吃饭的时候我看着她,恍惚之间觉得一切怎么可以发生得这么迅猛。
时光从不老去,真是如此,它永远安安静静地看着尘世每个人的生长轨迹,直至死去。
我依然记得小时候的周末,我们一起去学舞蹈、学书法,似乎须臾之间,她就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而我,还似一片飘萍。
隔着半张饭桌我静静地端详她,思绪却跑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了。她大我五岁,我在想五年之后我是不是也应该有了一张低眉顺眼的面孔,我的戾气和锋芒是不是也应该收敛至踪迹全无,我对这个世界的好奇和憧憬是不是也在每天的柴米油盐中渐渐无迹可寻…我只是知道,我现在想要的生活,是想尽我所能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它是多么无垠。
旅程结束回到长沙的第三天晚上我把冲锋衣、牛仔裤扔在沙发上,换上了雪纺裙子和帆布鞋去房子玩。
前一天晚上眼睛跟我说,明晚过来喝酒,或者喝汤。我想了一下,我说我想喝板栗炖鸡。那锅汤从下午六点开始炖,要到晚上十二点才能喝。中间我走在解放西路的时候才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我是回到长沙了,这座熟悉的城市,这条熟悉的街,声色犬马,流光溢彩,几乎让我怀疑我的生命之中是否真的存在旅途中的那两个月。
我忽然一下子理解了小麦跟我说的,舟舟,我回到北京之后用了一个礼拜的时间才觉得自己落地了。
回来那天晚上羊男送了烧烤和可乐来,我们聊到很晚,那个时候我才明晰为什么我会觉得长沙让我有一种归属感,因为无论什么时候我说回来,都会有一些人在这里。
他们不会说我想你,我挂念你,但当我从远方回来,我知道他们都在这里。
在房子的那天晚上还有几个朋友也带了烧烤过来。我喝了一些酒,也喝了一些汤,大家嘻嘻哈哈聊着天,后来有了一些比较正经的对话。一个女生说很多人活了大半辈子也不清楚自己要什么,我端着酒杯想了一下说,至少这么多年,我很明白,对我来说最重要的是爱。有人说,重要的应该是快乐。我顿了顿,说了一句很矫情的话,我说,对我来说,有爱就会快乐。或者说,有爱,才会快乐。
换个说法,也一样成立。
在某些爱情还没有开始的时候,你永远无法想象你可以这样去爱一个人。在它消逝之前,你也无法想象原来它可以消逝得那么快。当下一段爱情再度来临之前,你永远无法想象原来你还有勇气、力气和耐力再爱一次。
我这样说显得有些歧义,其实我只是感慨,我只是想说,在我心里有个人,他是故乡。
走新藏线那段时间,有天早上我醒来,突然觉得,就算走再多的路,看再多的风景,其实最终我们都还是要回到让自己内心觉得安宁舒适的地方。
旅程与爱情或许是异曲同工的。中秋节的晚上接了一个电话,整整五十分钟。
2月靖港,3月武汉、北京,4月成都,7月云南,8月西藏,9月新疆,这一年之中我去了多少地方,在每个地方我都接到过你的电话。
这一年之中我丢失了什么,获得了什么,我认识了多少人,结交了多少朋友,写了多少字,抽了多少烟,喝了多少酒,不计其数。
却清清楚楚地记得每一次你给我打电话的时间。我走在逃离命运的途中啊,因为你在南方,所以我的长途旅行偏偏要一路往北。
因为你在光怪陆离人声鼎沸的城市,所以我偏偏要往人迹罕至寸草不生的地方去。
我不能与你在一起,那便将自己放逐得越远越好。如果对你的情意不被珍视,那么我就从此不再提起。这就是我之前的态度—中秋节那通电话之前—的态度。其实我真的不是一个聪明的人,所以这些年我一直只会用最笨的方式去爱人,很重,很钝,很用力,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真诚。不是真诚,是笨,是不知如何是好。
那晚与你聊了那么多,我才真正明白,或许你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我的朋友。
因此我才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为什么这半年多以来我遇到任何问题都只想与你商量和探讨。如果没有那份信任作为基础,这关系根本不可能维持下来。我时常不知道“爱”这个字到底应该怎样诠释,但有一点,在了解了对方全部的缺点之后还觉得对方可贵,那多多少少应该算得上是有爱的成分了吧。你说刚认识我的时候很不喜欢我,因为我抽烟,颓废,讲粗口,没一点女孩子的样子。
我当然知道你曾经喜欢的都是公主一样的女生。我也喜欢那样的女生,优雅的,得体的,清淡的,像草莓。如果要用一种水果形容我—我比较像榴梿,喜欢的会很喜欢,不喜欢的就深恶痛绝。
我无法成为我喜欢的那种女生,但这不妨碍我也喜欢自己。但我依然想谢谢你说的那句话,你说尽管我有这么多不好的地方,但你还是觉得我很真,你还是喜欢我。所以直至现在,我还是得承认,我曾深深、深深的,爱过你。
今天我出门,买了两本地理杂志,一本是关于西藏的,一本是关于古代城市生活的,包括西安、开封、杭州、南京…我留恋西藏,我怀念在拉萨的日子,怀念宝石蓝的夜幕,怀念雄壮巍峨的布达拉宫,怀念大昭寺门口那些虔诚的藏民。
当然,我也怀念在拉萨那些忐忑的等待和最终流逝于时光中的短暂幸福。
你们知道吗,这个世界上,除了爱别离,我什么都不在意。爱别离。
就是跟亲爱的人,分离。
命运待我,如此丰厚
命运待我,如此丰厚,如我今晚在饭局上所说,我已经得到了很多东西,很多姑娘想都没想过的东西,故此,我似乎不该再对生活有任何怨言。
我不该去强调我所丧失的,我所承受的,我所面对的。我不知道是否可以用清冷肃杀来形容这些日子长沙的天气,阴雨绵绵,每天晚上躺在床上看书都能听见窗外滴答、滴答、滴答的声音,如斯寂寞,如斯萧条。
这是我一个人的生活,在闭塞的空间里,在仿佛静止的时间里,踽踽而行。
也许不只是我,也许活在这个尘世,每一个人,都是孤独的。理查德耶茨说,人都是孤独的,没有人逃脱得了,这就是他们的悲剧所在。
中午坐公车去参加公司的新书发布会,我戴着耳机听着歌,看着被烟雾笼罩的湘江,忽然情绪有些失控。
站在我旁边的那个男生一直好奇地看着我,应该还是很年轻、很年轻的男孩子,还不懂得要回避陌生人突如其来的悲伤。
即使知道我的失态被人尽收眼底,我还是忍不住抽泣。那一刻灵魂好像从躯壳里挣脱出来,飘在空中,带着怜悯俯瞰着这具一颤、一颤的身体。佛家说肉身只是皮囊,有些时候,我真的想丢掉这个皮囊。丢掉它,灵魂可能会走得轻快一点。
发布会现场,有记者提问,除了文学,你们还有什么。另外两位作者都回答得很得体,轮到我的时候,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其实我很想说,我时常觉得自己一无所有。
一无所有。可是那么多眼睛看着我,我不能这样回答。
于是我说,我相信我做什么事儿都能做得很好,即使我不写字,我的人生还有很多种可能性,并且每一种都可以很精彩。多么励志的一番话,连我自己都差一点被骗了。蒙蔽只是一时的事情,过了那一刻,我回到现实,我知道其实我还是一个很笨的人。
我就是这么一个人啊,不那么聪明的,不那么好看的,不那么自信的,不那么巧言善辩的,不那么会取悦人的,不那么精通为人处世的,青春的路走得有些歪歪扭扭,至今还不明了方向和目标的人啊。
其实我就是这样一个人,我就是这样一个我,一个不那么美好的我。
晚上回来走在雨中,把马当留给我的那把宜家的伞扛在肩膀上,就是不想撑开。
一边走,一边哭。哭的时候我跟自己说,这样就对了,就应该是这样的,那么安静地告别和平和地问候,怎么可能是你。诚然,我知道,我一直在追求的状态就是平和,可当我真正能够面如平湖地处理曾经会令我心惊胆战的事情的时候,我知道,那不是真的我。真的啊,别人怎么会明白,我把自己撕扯成两半,那个真正的我啊,蜷缩在一个角落里瑟瑟发抖。我对我爱的人,始终有慈悲,无论他们如何对待我,我总是能够理解并且体谅,我从不指责。可是为什么,我要对自己下这么狠的心。
为什么我自己的情绪,我的失态,我的失控,全部要掩藏得不留痕迹啊。我在雨里一边哭,一边问自己,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啊?
Sean,我是如此的想念你啊。我始终要回到这样的生活,熬夜,抽烟,看书看到很晚,写字,睡到上午起床,叫外卖,一份饭吃不完就分成两半,中午吃一半,晚上吃一半。
一个人去超市,一个人打扫卫生,一个人散步,一个人面对日复一日同样的生活,一个人静静地看着时间缓慢而又迅速地淌过。
你有没有过这种情绪,其实我想很多人都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就这样,我自己,成为我生活中唯一的旁观者。每当这种时候,脑袋里的某些片段就会特别清晰地浮现出来,比如冬夜里的麦当劳啊,比如在五千多米的地方看到的星星啊…那些我爱过的人,那些我爱着的人,没有一个留在身边。可是我还是会为你们流泪,因为我真的,真的,是那样,深深地爱过你们。
有个渔夫与富翁的故事,我想每个人应该都知道。我曾经觉得渔夫是对的,没错啊,最后还是要回到这片沙滩晒太阳。可是而今,我渐渐觉得原来不是这么回事。离开这片沙滩,去看过广阔天地,去看过众生百态,就不会再安于现状。即使,最后还是要回来,但生命的质地已经不同了。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说,我真的爱过。但我确实有资格说,不是每个人都爱过。
其实我是多么厌恶嘈杂,但总需要一些喧嚣围绕着,才显得生活是真实的。
否则每个黑夜来临的时候,我都会觉得自己像是一只昆虫,被凝固在黑夜的凝胶中,成了一块琥珀。即使这样,我还是知道,我会活下去。坚韧而孤独地,活下去。
不够洒脱,但这就是人生。不够豁达,但这就是人生。不够励志也不够美好,但这就是人生啊。
外面的世界很无奈
有一天下午我把要洗的衣服丢进洗衣机,进水的时候轰隆隆的声音回响在整个房间里。
电脑里忽然开始播放这首歌—
在很久很久以前,你离开我,去远方翱翔…
那一刻我站在房间里,心里有些什么东西被触动了,我站在那里,忘记自己还没有撒洗衣粉。
有个女生前几天约我去植物园拍向日葵,我很爽快地答应了,在那个时候我的脑海里迅速浮现起7月从大理去丽江的途中,沿路看到的大片大片的向日葵田。
直到我站在植物园的葵花区,那种失望的感觉,没有办法用言语形容。
我意兴阑珊地在那里度过了一个枯燥的下午。晚上她来我家里看我在旅途中的照片,当她看到那些天空的时候说了一句话,以后你心情不好的时候就看看这些照片,看看这么蓝的天空。
近日来,我进入了这几年以来情绪最低潮。我已经不哭了,我根本就哭不出来了,虽然很多次感觉就要到那个点上了,再多一分力就可以发泄出来了。可是总是欠缺了些许,故此,只好硬生生地憋回去。其实我说不出来到底是什么原因,不是某一个具体的人和某一件具体的事情让我变成这样。我甚至丧失了表达的能力,无论是面对面说话、在电话里聊天,还是对着电脑写字,我的语言都变得断断续续,我时常无法准确地表达自己的意思。一句话要分成好几句说,写字的时候一个句子要删很多次才能看得顺眼一点。
我觉得我正在逐渐丧失我驾驭某些事物的能力。
记性也越来越差,看过的很多书,内容,情节,词语,都已经不记得了。整个脑子都生锈了。
下午我跟一个摄影的前辈聊了一会儿,他患抑郁症已经很多年,我们刚认识那会儿他告诉我,他最严重的时候是完全不能工作的,只能关在房间里不停地吃东西。
我曾经很害怕自己变成那样,但现在看来,我似乎也不远了。他说,我现在的状态就是一心等死,所以已经没有了任何期待。我说,我也一样,只是不方便亲手结束某些事情。
我想你会明白我所指的是我的生命。但愿这只是我偏激,但愿这只是情绪不稳定时的发泄。
牛×的人的精彩是相似的,傻×的人却各有各的悲剧。很多人说我之所以是这样的状态,是因为我还没有从新藏线那段旅程里抽回神来。
我不知道他们说得对不对,也许吧。如果当时能够死在那里就好了,那里离天好近好近,云朵好白,有好多藏羚羊。
听说人死后要把自己这一生的脚印全部拾起来,我想那样真好,可以再去一次以前去过的地方,把走过的路再走一遍。
今晚我一个人沿着昏黄的路灯走回来,看着街边神色甜蜜的情侣,很多很多。
我并不认为寂寞是可耻的事情。那天在公车上我对朋友说,我已经不可能再跟一个单纯的男生手拖手坐公车,当众亲吻以示恩爱。那些事情我已经做不来。
其实我年纪还只有二十三,可是看那些人时,我是一副过尽千帆皆不是的姿态。
下午房东过来给我送钥匙。对了,看我前言不搭后语的,是我精神恍惚,出门没有带钥匙,只好等着他们给我送过来。那个姐姐人很好,她说你87年的,也该好好谈个恋爱,我们那里有很多很靠谱的男生,要不改天一起吃个饭?我笑着说,行啊。
但我知道事情不是这样,让我变成这样的,不是感情。无论你有多少亲人,多少爱人,在人生的某些时刻依然只能独善其身。我希望我心里能够有一个很爱很爱的人,那么我便可以依靠他对我的那些期许积极地活着。给我力量的不是这个人,而是我对他的这份爱。回到家打开电脑你冒了出来,叫我妞。已经很久很久很久没有听你这样叫我了。
如果这个时候再听那首歌,在很久很久以前,你离开我,去远方翱翔,算不算是首尾呼应呢?
曾经我就是依靠着心里对你的那份爱活着的。我不是不爱你了,我是连自己都不爱了。
外面的世界,真的很无奈,要是我有一个小小的茧就好了。我就可以把自己包起来。
我问丛丛,你说活着是为什么呢?她说,是为了死。我说,那为什么现在不去死呢?她说,因为还只走到一半。
我真希望剩下的那一半,比过去的那一半要平坦一点。
侧面
有一天晚上阿牛哥突然发短信问我说,你是信宿命论呢,还是信随机论。我知道这大约是一个哲学问题,于是查了一点资料之后才回答他说,不知道。
但潜意识里我知道,我其实偏向后者多一些,我相信在宇宙中某些量子在产生不断的质变,有因却未必有果。有一个我很喜欢的文艺电影里说,只有相爱的人才认为他们的相遇不是偶然的。
但我一直觉得很多契机是转瞬即逝的,大街上每天有这么多人和我们擦肩而过,依然是对面不相识,而另外一些人,即使我们相隔千里迢迢,但我们总能遇到。
宿命论说一切有因有果,我不太信,如果真要这么说,也许无疾而终也是一种结果吧。
在物理学上,面积越宽,深度就一定相对越浅,而面积越窄,深度就一定相对越深。
我不是理科生,对物理的了解也就停留在这些表面上,另外还知道一个压力,一个压强。
感情也是一个片面的东西,爱着一个人的时候根本不会计较的细枝末节在不爱了之后都会像是去除饱满果实之后,那丑陋的核。
信仰只有一种才能虔诚,爱人只有一个才能忠贞。那些我以为很了解我的人,有时候我觉得其实离我心里那扇门好远好远,于是在一语道破之后才发觉曾经的亲密不过是我一厢情愿的幻觉。我曾经以为最了解我的某个人,我想我可能让你失望了,不过你大概不知道,在过去的时光里,你也让我失望过好多次。最失望的那一次,是我说我很孤独,你说哈哈哈。其实我们每个人,展示给这个世界的不过是自己某一个角度的侧面,而看到这些侧面的人往往误以为这就是我们的正面。被评价得多了,有时候自己都搞不清楚到底哪个是正面哪个是侧面了。有时候你看到我颓废,其实那不过是我的一个侧面。有时候你看到我精神抖擞,斗志昂扬,其实那也不过是我的一个侧面。只有足够亲近的人,才能看到最多的侧面,最终凑成一个完整的正面。以前只有让你看到最真实的我,我才能看到最真实的你,结果我们互相失望了,真是遗憾。我曾经好想成为能够令你骄傲的人啊,可惜你从来不稀罕。我曾经因为始终无法接近你的内心世界,于是放逐自己更远。不过没关系,没关系,都过去了。我知道有些路始终要自己走的,你搀扶过我一段,已是命运的眷顾和提携。
这世上,总会有永不令我失望,也不觉得我令他失望的人。
曾经做的梦太大了
去武汉看了妖精和派派。妖精现在已经不太用这个名字了,但我认识她的时候就是这样叫,到现在真的改不了口了。去年这个时候她的肚子还不是太大,晚上吃完饭,我们在她家旁边那个学校的田径场上走了一圈一圈又一圈。那个时候我处于一个困顿又迷惑的阶段,刚刚离开校园的怅然若失,对未来的极不确定,感情空虚,仿佛一个巨大的包袱找不到安放之所。那次我回到长沙之后写了一篇日志,我说每个女孩子都应该有一个姐姐,不能跟长辈和伴侣说的话,都可以跟这个姐姐说。我一直是一个很怕麻烦别人的人,无论去哪座城市,跟谁在一起,我都会察言观色,尽量减少不必要的叨扰,但这些年来,我从不觉得我去妖精家是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