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室重臣祝捷从奏报中敏锐地注意到这一年的“蛮蝗”与上年的不同,从毕止未被围困来看,此次蛮族没有统一的组织和策略,甚至发生了争抢,各部之间的嫌隙可以利用。

仁帝于是遣密使分别和青阳朔北部代表谈判,许以好处,希望换取退兵的条件。青阳部经过一番讨价还价,与仁帝达成了协定。天启和青阳的约定包括:每年胤朝向青阳部进贡银十万两、绢二十万匹,即“岁币”,仁帝将女儿下嫁到青阳部,青阳部主称胤仁帝为岳父,仁帝称青阳部主为婿,翁婿之邦不得互相攻伐,天启城接纳青阳使节以为贵宾,为胤朝与青阳部互通消息。而桀骜的朔北部楼氏主君则拒绝了议和的请求,继续在中州劫掠。青阳部的人马悄无声息地撤回了北陆,沉迷于东陆丰富的出产与巨大的财富的其他蛮族则继续在富饶的土地上隳突。

而风炎皇帝白清羽的故事,就于焉展开。

蛮蝗 血亲复仇

血亲复仇是草原上豪勇的蛮族在受到侵害后进行的“以血还血”的报复行动。受到侵害而不以相等的方式回应,在许多蛮族看来,是怯懦的行为,因此血亲复仇一度在蛮族之间十分盛行。

血亲复仇必须由受害者同族执行,复仇的对象并不限于侵害者本人,而是一切和侵害者有血缘关系的人。血亲复仇的目的不是制止侵害,而是对侵害行为的惩罚。

血亲复仇在执行过程中往往会有链式反应的效果,最终甚至牵扯到多个部落。

尽管残忍,但不得不说,在人口过剩的瀚州,血亲复仇在客观上是一种减少人口的好方法。 血亲复仇是草原上豪勇的蛮族在受到侵害后进行的“以血还血”的报复行动。受到侵害而不以相等的方式回应,在许多蛮族看来,是怯懦的行为,因此血亲复仇一度在蛮族之间十分盛行。

血亲复仇必须由受害者同族执行,复仇的对象并不限于侵害者本人,而是一切和侵害者有血缘关系的人。血亲复仇的目的不是制止侵害,而是对侵害行为的惩罚。

血亲复仇在执行过程中往往会有链式反应的效果,最终甚至牵扯到多个部落。

尽管残忍,但不得不说,在人口过剩的瀚州,血亲复仇在客观上是一种减少人口的好方法。

蛮蝗 皇室的收入

皇帝在经济上的权力源于货币铸造。金铢、银毫、铜钿三种货币标准是由白胤确定的,帝都有庞大的货币铸造中心——货殖府。

此外,在王域内部,皇帝拥有绝对的权力。王域又是东陆的中央,位于富饶的帝都盆地,粮食收获非常丰厚稳定,而它在雷眼山和锁河山之间的战略要地,又使得很大一部分的资货流通必须经过王域。皇帝坐地收税,获益非常可观。

各项收益加起来,虽然皇帝要负担帝都公卿和相当数量的皇室大臣,但是皇帝仍然是东陆最富有的几个人之一。即便富饶发达如下唐国,也不过和皇室的经济实力相当。 皇帝在经济上的权力源于货币铸造。金铢、银毫、铜钿三种货币标准是由白胤确定的,帝都有庞大的货币铸造中心——货殖府。

此外,在王域内部,皇帝拥有绝对的权力。王域又是东陆的中央,位于富饶的帝都盆地,粮食收获非常丰厚稳定,而它在雷眼山和锁河山之间的战略要地,又使得很大一部分的资货流通必须经过王域。皇帝坐地收税,获益非常可观。

各项收益加起来,虽然皇帝要负担帝都公卿和相当数量的皇室大臣,但是皇帝仍然是东陆最富有的几个人之一。即便富饶发达如下唐国,也不过和皇室的经济实力相当。

白清羽 白清羽

风炎皇帝白清羽,这是一个非常特别的皇帝。

他在兄弟中排行第十三,生母是一个马厩中侍奉的女人,为皇帝整顿御马的鞍辔。在一个偶然的机会里她随着皇帝出猎伺候,皇帝射杀巨熊,得意的以烈酒下熊胆,也是在得意之余妃子们不在身边,于是皇帝临幸了这个伺候鞍辔的女人,野合生下了白清羽。

白清羽母亲仅仅是一个身份卑微的女人,在他的兄弟们中势力也最为单薄,兄长们并未料到这个人的凶猛,反而争相拉拢白清羽希望他为自己所用。白清羽就是在这样一个环境中渐渐的长大,他有时候被兄长们欺负,有时候被兄长们拉拢,更多的时候他只是一个人在帝都隐瞒了姓名浪荡。白清羽的性格成因非常复杂,他是一个相貌异常俊美,少年时近乎女孩的美男子,而性格自闭内敛,很怕和人说话。他的母亲也屡屡劝说他不要以帝王之子的身份自居,因为他毕竟只是一个贱婢的后代,这样才能避免杀身之祸。 风炎皇帝白清羽,这是一个非常特别的皇帝。

他在兄弟中排行第十三,生母是一个马厩中侍奉的女人,为皇帝整顿御马的鞍辔。在一个偶然的机会里她随着皇帝出猎伺候,皇帝射杀巨熊,得意的以烈酒下熊胆,也是在得意之余妃子们不在身边,于是皇帝临幸了这个伺候鞍辔的女人,野合生下了白清羽。

白清羽母亲仅仅是一个身份卑微的女人,在他的兄弟们中势力也最为单薄,兄长们并未料到这个人的凶猛,反而争相拉拢白清羽希望他为自己所用。白清羽就是在这样一个环境中渐渐的长大,他有时候被兄长们欺负,有时候被兄长们拉拢,更多的时候他只是一个人在帝都隐瞒了姓名浪荡。白清羽的性格成因非常复杂,他是一个相貌异常俊美,少年时近乎女孩的美男子,而性格自闭内敛,很怕和人说话。他的母亲也屡屡劝说他不要以帝王之子的身份自居,因为他毕竟只是一个贱婢的后代,这样才能避免杀身之祸。

白清羽 秋陌离

年少时的白清羽在太清宫里只有一个玩伴,这个人是父亲豢养在宫中的一个少女,后来成为青阳吕氏大阏氏的秋陌离,这个名字很诗意的少女是晋北侯爵秋氏的幼女,皇帝听闻她的艳名而准备下聘给太子为妃,但是秋陌离到达天启登上太清宫的时候以容色震惊满朝。传闻秋陌离的母亲是一个流落到晋北的巫女(一些精通秘术却比秘术师显得更加神秘的女人),她的身份便也不够高贵。然而皇帝震惊的还是她的美色,于是借口她还年幼,便收在宫里养育,事实上是不能决定把她嫁给儿子,而在内心考虑据为己有。皇室重臣谢刚羽体察的皇帝的内心,但是担心这将给皇室带来巨大的丑闻,于是借口秋陌离的母亲,声称这是不祥的女人,如果留她在天启,无论是否嫁给太子,都将给白氏皇朝的未来埋下祸根。皇帝对此渐渐也有了疑心,但是还不忍心立刻放她走,所以秋陌离在宫里,同样是一个孤独的人。

秋陌离略大于白清羽,与他亲近。白清羽在内心上对于秋陌离有着巨大的依赖,然而事发偶然,她和白清羽打闹的时候被皇帝发现。这个发现令皇帝警醒,觉得秋陌离对男人有着不可抗拒的魅惑,无论是太子、皇帝自己还是这个年纪幼小的白清羽,所以她的存在将使得任何一个即位的男人都被诱惑,从而验证了谢刚羽所谓“不祥之女”的说法。

于是皇帝决心让这个女人尽可能地远离他的土地,当听到青阳部新的大君产生时,他选择了最好的方式,封秋陌离为陌离公主,把她和亲到蛮族去,“祸水北引”。

为了安抚蛮族,晋北公主秋陌离受命北嫁青阳新的主君吕贵觥。为了和亲,胤仁帝将秋陌离封为陌离公主,先将她的画像送到吕贵觥的大帐中,吕贵觥看到秋陌离天仙一样的长相,十分满意。青阳部的使节在天启与殿中省商议好了日子,便回北陆做好迎接的准备。随着秋陌离一同前往北陆的除了贴身侍女之外还有三百人的陪嫁队伍,带着上万匹上好布帛以及几十箱的珠宝作为嫁妆。

秋陌离出嫁这天,天启城举行了盛大的仪式,百官站在太清阁外的大殿上,看着三百人的随嫁队伍出了城门,却殊无喜意,面上都是不忍与羞愧的神色。蛮蝗肆虐,想到堂堂胤朝坐拥数十万拓的土地,治下有千万居民数十万的军队,却要落到嫁女求和的地步,竟有朝臣当场落下泪来。

秋陌离的嫁亲队伍从岁正门出城,执拗的白清羽不顾卫兵的阻拦,站在宫城的城楼之上看着秋陌离的车架出了天启城,眼中全是落寞。年幼的白清羽第一次遭遇真正的失去,这种痛苦远比在宫中被兄长欺辱,玩具被抢走的痛苦深沉得多。也是第一次,白清羽彻底感到自己的无力,因为做出决定的人是他不可违抗的主人、父亲和皇上。

秋陌离的离去使得白清羽重新变成了一个孤独的孩子,也使他在人生中第一次认识了另外一些东西,譬如说父亲的权力、以及蛮族的强大。他的性格愈加的自闭孤独,而对外却表现出一些逆反的狂浪和轻佻来。

“蛮族人抢走了他的女人。”——这是白清羽一生奋武的最初原因。

秋陌离在这个情况下嫁到了青阳部,她便是后来钦达翰王的母亲。青阳部从这场“去东陆挖金子”的运动中获得的好处最多,这也使得他们最后获得了称霸蛮族的资本。

黑街 黑街形势

“城,所以盛民也”,又曰“城者,所以自守也”,故“城”的功能在于居驻和守备;“市者,买卖所之也”,故“市”的功能在于互易。只有同时具备了这两项功能,才可称为城市。而永业年间的天启作为九州三陆第一城,其“城”与“市”的功能均发挥至了极致。

星流三千七百年左右,贲皇朝定都天启,经历了大洪水洗礼的东陆无复晁皇朝时期的辉煌鼎盛。事实上,终至胤皇朝灭亡,也没有再出现能与晁皇朝都城中都的规模——东西、南北各广二十里——相媲美的城市。然而中都的雄伟壮阔毕竟只剩下了残存古籍上记载的只言片语,其遗迹早已沉睡在潍海深邃的海底以至无法印证。而永业年间的天启,雄踞于帝都平原的中心,其历经百代的苦心营造以及凝聚千年的王气,成为最接近传说的城市。

虽不如东陆第一商业重镇淮安繁华锦绣,天启依然发挥着中州甚至整个东陆商业枢纽的重要作用,十八尺宽的官道自天启城脚下南极青石,北通毕止,东北则直达晋北走廊。更有胤文帝穷尽天下财力历时三十年挖掘的大运河直抵菸河,交通极为便利。

根据天启对周围地区的影响,可以将天启的商品集散和流通划分为三个市场圈,第一层市场圈由由天启及其近郊地区构成的通商圈;第二层市场圈是天启的中距离运输市场圈,王域辖属的十七郡八十八镇,供给了天启居民生活所需的粮食、肉类、蔬菜、水果、棉纱、茶叶等日用产品。第三层市场圈则是以天启为中心,在整个东陆织起、甚至辐射至北陆的一张巨大的贸易网络。

早期的天启实行严格的坊市分离制度,辟东西两市,东市位于填盍门附近的宣化坊,主要为天启居民提供日常所需的供应,如柴米丝帛布匹盆罐锅碗之类的杂货。因此东市俗称又叫杂市。东市按照开放时间不同,又有大市、小市、早市、夕市之分。四条街道呈“井”字形将东市划为九个部分,称为九井;又将货物分为九类,商贩需按照其所贩卖的货物到指定的井中售卖。

西市位于印池门附近的津威坊,主要为大宗货物的交易市场,来自于淳国的烟草和来自于宛州的布帛在这里堆积如山。为了照顾商船装卸转运,西市没有采取东市的九井格局,而是沿泺水河而建。胤文帝于河岸边建筑仓库,专供客商贮存货物之用,并收取一定的税钱和房钱,以充国库。

修文年间,大运河的通航后,天启的贸易枢纽作用逐渐凸现,逐渐突破了坊市分离的格局。首先是准予游贩在坊间叫卖,继而是准许在坊间街边开设商铺,至永业十五年,于南城仁威坊设蛮市,允许蛮人在天启经商。永业二十二年,仁帝下旨,每月初一十五准开夜市,这一制度彻底破除了坊市制在时间上限制。

商有商会,行有行帮。天启城的街市也分为形形色色、上得了明面或者上不了明面的势力。

宛商会馆是宛州商会的商人们创立的,其目的就在于以同乡之谊或共同的利益联络宛州商人,在供应、价格上达成共进退的攻守同盟,从达到避免竞争、垄断行业的目的。宛商会馆位于西市所在的津威坊,于修文十九年创立,由宛商自行推举德高望重者担任馆长。凡宛商入会,需得缴纳会费,成为会员之后,便需遵守会馆拟定之规则,并受到会馆的保护。宛商内部商业争执,由馆长从中裁断,当事商人必须遵守,若有违反或者诉之官府,则视为毁规必须退出会馆;与外部之争执,则由会馆出面调停,若调停不成,会馆亦会协助诉讼。

天启城街市上最大势力叫做金贾会,宛商多金且重同乡之谊,天启本地商人与其交易往往处于被动,便仿效宛商会馆的模式创立了金贾会,与宛商会馆对抗。金贾会成员久居天启,当地官吏更为熟稔,逐渐扳回了竞争上的劣势。

由于每日数十艘商船在这里停泊装卸,逐渐在周围养起了数百个常居于此以装卸搬运卫生的码头伕,又叫力伕。初时,力伕们按籍贯不同各成帮派,争抢活计。舶商们则趁机压低报酬,压榨苦力。

黑街 黑街起家

修文五十年左右,出现了一个名叫宋义的力伕,宋义天生神力,又颇有头脑,很得大家的推崇。宋义意识到内耗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只会白白便宜了舶商,于是一方面说服大家放下多年来的积怨,另一方面对不听劝告的人则采取了以暴力方式强行收编。通过多年的努力,力伕们亦团结成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量,可以反过来跟舶商讨价还价。宋义遂创立力伕帮,并在泺水河里下规矩,凡充任力伕者必须先到他那里报号,由他编录在案,发给一种特殊的竹签作为凭证,力伕承揽活计或舶商雇佣力伕均需以此为凭。凡是没有凭证的力伕甚至雇佣他们的舶商,都会遭到力伕帮的报复。宋义因此得罪了金贾会,金贾会便于宋义必经之路设伏暗算他,宋义负伤,逃跑途中偶遇白清羽,为白清羽所救。白清羽看重宋义的勇武,而宋义感念白清羽的救命之恩,白清羽遂留宋义做了护院。

林坚是天启城中第一大牙商,所谓牙商,就是交易过程中提供交易场所,居间协调双方订价成交,或者代客买卖货物赚取佣金的人。大运河开通后,林坚发现外地舶商运货至到天启交易,往往会遇到无处囤货的苦恼。林坚便租了津威坊附近的民房,辟为仓库,以极低的酬劳招揽些因失地进城谋生的农民或闲人担任护院,一并租给舶商。林坚靠租赁仓库迅速积累了一定的银钱,于是他便将这些钱全部用于租用更多的民房,遇有不肯租赁的,他便命令纠集的手下使用各种阴招恐吓甚至殴打房主。林坚逐步控制了津威坊一带绝大多数的仓库,外人很难再涉足这个行当。进而,林坚更以此为基础,以暴力控制了城西一带绝大多数的黑街产业。

白清羽第一次搬进分府时,他很绝望。尽管自幼被歧视和排挤,他早已习惯于默默地接受所有皇子中最少的例银和最差的供奉,却未想到皇子的分府居然可以如此简陋寒酸。那是一座久为修葺的宅子,白清羽永远忘不了第一次推开大门时遍所看到的景象,没有糊纸的窗子在风中格啦格啦地作响,墙头和瓦棱间长着半尺长的狗尾草,不知堆积了几年的落叶在池子中腐烂着散发出恶臭。他默然地站在庭院中央看着屈指可数的几个下人忙忙碌碌地收拾,灰尘迷进了他的眼睛,他想起了母亲和秋陌离,躲进自己的房间里啜泣了一夜。

他很快就找到了派遣这些失落的法子,外面的生活远比宫中的沉闷刻板要刺激得多,而分府中的几个下人又不像皇宫中的奴才和侍卫般啰嗦。他便没日没夜地泡在花街酒肆之中寻欢作乐。由于自幼长于皇宫,白清羽对财物价值一向没有概念,花起钱来豪迈阔绰,兴起时就解下随身之物赏人,人们欺他无知,每每以高价暗宰,他却浑然无知。姑娘老鸨们便当他是棵摇钱树,钱花光了也不撵他走,下月初一自然有人送钱来供他花销。

林放是林坚的孙子,因为自幼学了些拳脚武术,在街市上薄有名气。林放靠着家底殷实,游手好闲,整日出入于花街柳巷寻欢作乐,身边又总跟着护院的武师和趋附他的狐朋狗友,稍有不豫便与人大打出手,渐成天启一霸。林放在白清羽经常光顾的春月楼有一个相好,叫做月落,月落与秋陌离眉眼间颇有几分神似,所以很得白清羽欢心。每次林放到春月楼,都被告知月落正在陪一个熟客。林放心中有些恼怒,又听说白清羽是个肥羊,便纠集手下,准备教训一下白清羽。林放等人虽然人多势众,却不是宋义的对手,被宋义击败,林放也受了伤。林放吃了亏,便回家央求林坚为他出气,林坚却认得白清羽是十三皇子。虽然白清羽是仁帝所有儿子中最不招待见的一个,但毕竟也是皇子,得罪不得,林坚便备了一份厚礼,亲自带着孙子向白清羽谢罪。俗语云“车船店脚牙,无罪也该杀”,林坚虽富,却是谁都看不起的牙人,于是便央求白清羽收林放做从人,盼林放能有个出身。

这是白清羽第一笔意外的收获。

修文十五年,仁帝于仁威坊设蛮市,专供蛮人贩卖货物之用。蛮商为人实在,价格公道,所贩卖之烈酒和蛮族的器具,颇受百姓欢迎。便经常有华族商贩眼红,前去挑衅,以致研发成群殴。华族商贩人数众多,而蛮商抱团且普遍比东陆人更高大粗壮,双方互有输赢。有个南城铁二,也在黑街之中颇有名声。

后世有一段评话,专讲白清羽如何结识铁二:“南城铁二爷,本来是个默默无名的混混。话说修文四十三年,铁二忽然找到南城的流氓头子温老五面前。掏出两大捆香,点着以后,一捆立在桌上,另一捆撩开衣服就杵在胸口。咬着牙等香灭了,冲温老五一努嘴儿,这名头叫做‘敬闷香’,街面上混的都门儿清,这摆明了是叫板,温老五要是带种,就得依葫芦画瓢跟铁二斗,要是皱一皱眉就算栽了面儿,以后南城里走到哪儿都得被笑话。这招是温老五的成名绝技,甚至为他博得了一个蚊香五的花名。但这次温老五算遇到了对手,一直斗到胸口看不见一点好肉,不支晕倒。从此,铁二爷在南城就算创下了字号。南城最多花街柳巷,铁二爷的生财之道就在其中。专寻那软呢小轿,打听好乘轿人的底细,寻那左右无人的时候,上前低声问一句:‘大人,某某姑娘伺候得你可好?’因朝廷规定官员不得出入青楼,轿中人便知道其中的规矩,又不愿意生事,便吩咐从人打赏。只要收了钱,铁二便决不再继续纠缠此人,逢到官府查牌的时候,还会提前通报消息。就这样,不出几年,铁二爷便坐上了城南的头一把交椅。铁二遭同行所忌,被人构陷投入了治防司大牢。铁二和林坚平素有些往来,早听林坚吹嘘十三公子出身高贵,手眼通天,便央求林坚搬十三公子捞自己出狱。白清羽本身没什么势力,又不愿意在林坚父子面前跌了皇子的份儿,只得自己掏了银子上下打点,将铁二捞出狱。铁二从此便整日将十三公子如何仁义挂在嘴边,殊不知,白清羽自己也是有苦难言。”

天启黑街上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凡在街面上混的,拜了祖师爷,就是一家兄弟,就算天大的仇也不准到官府告密互相构陷,否则背义之徒,人人得而诛之。铁二出了大牢,便向以九公为首的黑街耋宿们拜了帖子,要求评个道理。九公年逾八十,在天启黑街仅存的一个“九”字辈耋宿,在天启苦心经营多年,德高望重,向来是说一不二的人物。

九公也早从旁人口中听说小字辈中崛起了一个号称“十三公子”的人物,便借与罗老五对质为名,让铁二请白清羽到堂口上走一圈。白清羽只求逍遥自在,跟林坚和铁二扯上关系已经有些不情愿了,便想回绝,却被林放的一句“坐不了太清阁,也做个黑道皇帝”说动了。于是按街面上的规矩备了礼,由铁二引荐,亲自到九公府上拜会。

九公欲给白清羽一个下马威,摆下了三十六刀的穿刀大阵,没料到白清羽见惯了世面,坦然穿阵。由于林坚事先给白清羽做足了功课,加上白清羽天生的皇子风范,进退应对,守礼有度,令九公另眼相看。

罗老五狗急跳墙,提出与白清羽“抽天签”,在祖师爷面前辩个清白,在坐众人都变了脸色。铁二当下对罗老五破口大骂,情愿代白清羽受刑。

按规矩,“抽天签”须由至少三位耋宿见证,备下一百单八跟签子,每根签字上写的都是一种酷刑,由提出者抽签亮签,然后按签子上的酷刑受刑,再换另一方。直抽到其中一方讨饶或身亡才算完事,这熬刑不住的一方就算是理亏。这是黑街决事规矩中最残忍的一种,抽签者往往非死即残,只有在黑白难辨,且争斗双方有深仇大恨之际才会使用,故此很多人私下里又叫它“抽天谴”。罗老五见白清羽白净儒雅,料他不过是个娇生惯养的公子哥,自以为稳操胜券。孰料白清羽是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之人,他既然认准了要做黑道皇帝,就什么事也拦不住他,况且他心中早已没有丝毫挂念,于生死一事看得极淡,坦然应战。

罗老五和白清羽抽了签,罗老五抽得是三刀六洞,罗老五也算是条汉子,三刀六洞,干脆利落。林坚心里着急,与九公耳语,告知白清羽的皇子身份。九公心下骇然,却不敢公开白清羽得身份,只得以白清羽没拜过祖师爷不在门墙之内为名,欲阻止白清羽抽签。罗老五自然不干,骂道祖师爷在上,难道老子身上三刀六洞是假的不成。双方正在争吵之中,白清羽却已经抽了签,亮签一看,却是抽中了一百单八根签中唯一不用受刑的一根“正大光明”,众人哑然失语,罗老五也无话可说。罗老五抽得第二签,乃是“割脯饲犬”,孰料白清羽竟再次抽中了“正大光明”,罗老五失血过多,晕死过去。众人认定白清羽为星辰庇佑,均为其折服。

在林坚授意下,白清羽请拜九公为师,九公以其为皇子,推辞不敢受,白清羽执意恳请。九公最终于祖师爷面前开香堂,三叩敬茶之后,白清羽得列门墙。自此,十三公子成了天启黑街的第二号人物,“抽天签”一事一时脍炙人口,而林坚早已私下买通了持签筒之人一事,却湮没于传说之中,无人知晓。

狮牙会和公山虚 狮牙会成员

然而孱弱的皇室和臣子并不完全代表孱弱的子孙,在世传的军武家庭,年轻人们对于蛮族的仇恨和对于诸侯的愤怒在压聚。这些少年们不满于大人的怯懦,有一个私下里被称为“狮牙会”的组织,意图长大了取得军权向蛮族开战。这些年轻人带有强烈的大国沙文主义思想和军国主义精神,经常秘密集会。

其中最有名的名将有苏瑾深、李凌心、姬扬和叶正勋,都是名将的子弟。在蛮族的强烈压迫下,他们也有屈辱的经历和所见所闻,近于白清羽所谓“蛮族抢走了我们的女人”的心理烙印。

其中苏瑾深行事谨慎而有首领气质,最得众人的尊敬,也是狮牙会的“正宗”,李凌心则兵法超绝,只是沉默自闭而细致,是“副宗”。姬扬是一代强者,虎牙枪四海无敌。叶正勋则很特别,他是家族培养出来要接替云中叶氏的光荣的孩子,也是“名将之血”的继承人,名将之血的真实含义是一种通过药物和调息以及冥想形成的杀戮状态,它非常接近于蛮族吕氏的“青铜之血”,但是可以通过后天培养获得,然而效用有一些局限,而风险性和青铜之血相当,甚至还超过之。叶正勋是被拉进这个组织的,他本人是个很温和随意的年轻人,但是继承叶氏的威名对于他而言是个巨大的心理负担。叶氏的家长们是一些狂热的忠君分子,期待这个孩子可以效忠于皇室而鼓励他和这些年轻武士交往。

最早的狮牙会成员中,最为引人瞩目的是所谓“铁驷之车”,分别是苏瑾深、李凌心、姬扬和叶正勋。这四人也是白清羽后来北征的中坚力量。这是一个英雄辈出的年代,其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东陆的杰出将领都很少。人们都猜测在那十几年里,耗尽了东陆百年的英雄气,直到白毅、息衍、华烨和拓跋山月号称东陆四大名将,才终于有了转机。 然而孱弱的皇室和臣子并不完全代表孱弱的子孙,在世传的军武家庭,年轻人们对于蛮族的仇恨和对于诸侯的愤怒在压聚。这些少年们不满于大人的怯懦,有一个私下里被称为“狮牙会”的组织,意图长大了取得军权向蛮族开战。这些年轻人带有强烈的大国沙文主义思想和军国主义精神,经常秘密集会。

其中最有名的名将有苏瑾深、李凌心、姬扬和叶正勋,都是名将的子弟。在蛮族的强烈压迫下,他们也有屈辱的经历和所见所闻,近于白清羽所谓“蛮族抢走了我们的女人”的心理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