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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思琪点头:“好……那去了你以前的家,我们就赶紧回去吧。”

她也是后知后觉,现在想起来原勋,有些害怕,可别真被发现了。

原勋到时候怕是饶不了她。

当下陈思琪赶紧带着童瑶转战她年少时的那个小区。

时代变迁,周围许多房屋都拆迁了,道路也不是曾经的模样了。童瑶和陈思琪辨认了半天,又问了路,总算来到了这个已经被废弃的小区里。

看样子小区里的人多数已经搬走了,外面墙上画了一个大大的拆字。

童瑶下了车,拿着铲子,直接冲进小区,却恰好见到有一只黄毛狗蔫蔫地从一个门洞里出来,摇着尾巴打量着童瑶。

太阳照在旁边的老柳树下,老柳树比记忆中更加苍老,有些枝桠已经裂开了,唯独上面的绿叶依然浓脆,在阳光下发着墨绿色的光。

童瑶看着此情此景,眼泪几乎落下来。

是了,这就是梦中的场景,这就是她曾经的家,也是她在回到十五岁的那个梦里埋下她亲手制作的“月光宝盒”的地方。

她拿起铲子,直接来到老柳树下,动手挖掘起来。

泥土很是坚硬,中间还混杂了积累多年的树叶杂草腐败物,童瑶奋力地挥舞着铲子。

陈思琪下了车,无语地望着童瑶:“童瑶,你这是?”

她现在开始担心童瑶真得有什么脑袋上的疾病了。之前听说过一些风言风语,可是并没在意,因为她看着童瑶挺正常,可是现在呢,分明是不正常。

该不会是……被原勋关笼子里闷出病来了吧?

童瑶擦了擦汗,笑着对陈思琪说:“我小时候曾经在这里埋了一个宝物呢,现在打开看看。”

陈思琪听到这个,倒是松了口气:“我小时候好像也干过这种傻事,可惜早找不到了。”

说着间,童瑶的铲子仿佛碰到了什么。

她心里咯噔一声,睁大眼睛紧张地看过去,只见仿佛是要腐朽的木头的一角。

她激动地蹲了下来,用手去扒开,只见那里露出的一角上,还印着几个字母。

“这是我当初埋下的!”

那个法国葡萄酒的木盒子。

陈思琪见童瑶果然挖到一个木盒子,当下也来了兴趣,蹲过去帮着童瑶挖,没几下就把这个木盒子抠出来了。

童瑶激动地捧着这个木盒子,看着上面自己亲手缠上去的胶带,几乎要哭了。

“这是真的,竟然是真的!”

她是真的重生了,没有假的。

这是她在重生后亲手埋下的木盒子。

一个原本装着法国葡萄酒的木盒子,来自那个年代的木盒子,上面是童瑶亲手缠下去的胶带。

她颤抖着手,用铲子将胶带铲开,打开盒子,果然见里面是三封信,还有一个蝴蝶结。

三封信因为放在保鲜袋里的缘故,保存尚算完好,不过那个蝴蝶结,却是越发看着破败不堪,老旧的款式和褪去的色泽,和这个时代格格不入。

童瑶捧着这蝴蝶结,眼泪扑簌扑簌往下落:“这是我爸爸留给我的,那一天爸爸给我买了蝴蝶结,然后他出门了,再也没有回来。”

陈思琪同情地叹了口气:“别哭了,都过去了。”

童瑶点头,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将蝴蝶结小心翼翼地放到自己口袋里,之后又取出那三封信来。

三封信,上面赫然正是自己十五岁时的笔记,上面依次写着:给二十五岁童瑶的第一封信,给二十五岁童瑶的第二封信,给二十五岁童瑶的第三封信。

童瑶拿起那三封信叠到一起后,小心地放回自己的小包里。

“我们回去吧。”

她心里开始盼着,尽快回家,打开那信,回到过去的时间点,试图去改变曾经发生的一切。

“好。”虽然童瑶的行为在陈思琪看来还是有点莫名,不过回去就好啊,她是满心盼着回去的。她想帮助童瑶,却又得罪不起原勋,现在能在不被原勋发现的情况下爱帮助童瑶,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童瑶重新将老柳树下那块给埋好了土,之后便如同捧着宝贝一般抱着自己的小包包,走出了小区。

本来陈思琪的车子就在小区路边停着的,可是现在一出来,却发现这里根本没有车。

“咦,我的车呢?”陈思琪满脸不解。

“我们刚才就停在这里的吧?”童瑶也疑惑了。

陈思琪东张西望,也没见踪影。

“难道说这里停车违法,我的车被拖走了?可是就算不让停车,也应该给我贴条啊,怎么可以直接把车拖走呢?”

陈思琪是在国外时间太久,她没有意识到还有偷车贼。

倒是童瑶,先想到了,蹙眉道;“该不会被偷了吧?”

陈思琪想想:“有可能,那我们该怎么办?”

童瑶也是无奈,她看了眼陈思琪:“报警吧?”

她其实也不懂,不过约莫觉得这个时候是应该报警了。

陈思琪点头:“不错,我先报警。然后再叫个车,好歹先回家。”

谁知道陈思琪一报警,说明了情况后,对方表示要赶回来,陈思琪又详细说了地点经过。

童瑶默默地从旁等着。

正等着呢,却接到一个电话,拿起来一看,是原勋。

她做贼心虚,猛地一看原勋的电话,顿时有些不敢接。

过了好半天,她才慢吞吞地接了。

“你现在在哪里?”原勋声音严厉地质问。

“我,我……”难道,这就被发现了?

“你知不知道现在很危险?是不是陈思琪把你叫出去的?”原勋连珠炮般问起来。

“对不起,可是我实在……”她试图辩解,却发现自己根本说不出什么理由。

“现在到底在哪里,告诉我!”原勋的声音已经不是严厉了,而是仿佛要杀人,冰寒至极。

“我现在在我以前和妈妈住的通明苑小区。”她吓得一叠声地说。

“你站着,别动,我马上派人去接你。”

“好……”她这个时候是再不敢说什么了。

“不要挂电话,我马上——”

谁知道原勋刚说完这话,就听到对面传来一声惊呼。

接着就是咣当一声,那是手机重重跌落地上的声音。

之后,电话那头就成了忙音。

第60章

童瑶竟然被劫持了。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 已经被人捂着嘴巴捉到了一个面包车里,周围一片黑暗, 她只知道有一双手捂着她的嘴巴, 让她根本喊不出来。

面包车外,开始有警笛长鸣,之后那些警笛声, 喧嚣声,渐渐远去。

她本就身体娇弱,体质敏感, 如今被陌生的大手捂住嘴巴, 又在黑暗中颠簸,这车子开得特别快,她没几下就晕头转向。

胸前憋闷难受,腹部好像有什么在翻江倒海, 恶心感一阵一阵地从喉咙往上涌。

她拼命地巴着那个人的手, 盼着他能放开自己, 谁知道自己的力气对于那双手来说几乎是蚂蚁撼树, 没几下后, 她忍不住“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顿时,污秽的味道在闷热的车厢内弥漫。

那个人终于放开了她的手, 顺便粗暴地骂了一句什么。

她一个人捂着嘴巴干呕,呕得眼泪都落下来了。

之后那个人过来,给自己戴了眼罩并堵住嘴巴,她试图挣扎, 不过很快便明白自己绝对无法和他们对抗的,便不敢再挣扎。

也许是因为她的顺从,对方并没有将她的手绑起来。

她在黑暗中摸索着将手伸到了自己包里,发现里面的发卡和三封信都在,并没有丢。

这对于她来说,太重要了,比命还要重要。

她有些担心劫匪会将这些东西抢走,可是转念一想,这些东西对他们来说并不要紧,或许能保留下来。

这么想着,她难免开始去想这些人为什么绑架自己?

自己并不认识他们,难道这些人就是原勋所说的绑架主犯?

如果这些人真的是和原家有仇,那么绑架了自己,是用来威胁原勋吗?

如果这些人和原家没有仇,又确实是七年前的那群劫匪,那么他们又为了什么绑架,为了什么要杀原叔叔?

想起七年前的那个幽冷长廊的尽头,那个被白布覆盖的原叔叔,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颤。

尽管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妈妈的死和这件事有干系,可是在十八岁童瑶的心中,总觉得这两件事冥冥之中是有关联的。

为什么那些警察,还有原家人,都一遍遍地问自己妈妈是不是有其他男人?

以及,曾经自己在妈妈房间里听到的那种奇怪声音。

童瑶想起这些,手指甲几乎生生攥断。

她是相信妈妈的,并且为了自己曾经不相信妈妈而忏悔不已。可是同样的夜晚,她经历过两次,第一次她是明白听到了,第二次却被一个掉落的旧钟表惊到。惊到之后,妈妈的书房里任何声音都没有了。

是她幻觉了吗……

她心中总是有许多矛盾的记忆和印象,这些矛盾的记忆引导着她走向不同的方向,这两种方向割裂着她的大脑,两种主张相互撕扯,时而东风压倒西风,时而西风压倒东风,这让她觉得自己快要分化为两个人格。

所以她会十万分歉疚于自己对妈妈的不信任,可是却又会冷静地分析那一晚的声音。

所以她会对原勋满心满意地依赖,可是却又会在内心挣扎和怀疑。

这个世上,竟没有什么能够让她十万分信服地去相信其真实性,这其中竟然也包括她自己。

毕竟,她自己在以一种冷静的思维分析问题,还是本身这种分析已经带了病态的基因,她无所得知。

这么想着的时候,有人握住她的手腕,粗鲁地命令:“到了,快下来。”

说着,竟是把她一拽。

她被迫往下跳,并不知道下方是高是低。

纵身跳向未知,这是很可怕的一种体验。

因为你不会知道下面到底是深渊还是浅坑,没有任何心理预知的坠落充满了不确定。

不过好在,她被人接住了,对方还算友好地扶了她一把。

“老大吩咐了,不能伤她一根寒毛。”一个听起来极为年轻的声音这么说。

童瑶惊魂未定时,对方直接拉起她往前走,不知道拐了多少弯,走了多少路,最后停下了。

对方将她的手脚绑了起来:“老实点,乖乖地呆在这里!”

话音落时,便听到咣当一声响。

门被关上了。

周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童瑶并不害怕这种寂静,可是这种让人难耐的无声状态,却让她开始想起许多事情。

比如原勋会不会很生气?

原修会不会担心害怕?

警察会不会来救她?

或者说,她根本就会死去?

想到死,她心里忽然涌起一阵反抗意识。

她不想就这么死。

绝望的她想起了自己小包包里的信。

是不是只要她打开那信,就有可能重生到过去?如果重生了,眼前的这一切会随之该变吗?

她被绑起来的手小幅度地摸索着,去小包包里寻找自己的信,却因为角度的原因,只攥住了那个蝴蝶结发卡。

也许是太过困顿,她竟然在被劫持的状态中睡去了。

做了一个梦,可惜不是重生的梦,而是她在厨房里做甜点,想着做好了给原修吃。

她等着甜点出炉,却就在这个时候,有一种诡异的感觉,仿佛自己正被人放在放大镜下观察着。

她一个激灵,醒了过来,可是眼前一片黑暗,她什么都看不清楚,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但是她依然清楚真切地感到了那种被观察,被注视的感觉。

她甚至觉得有一双眼睛正在不远处望着自己。

可是那个人在哪里,在她前方,还是后方,她一概不知。

她动动嘴巴,想发出声音,但是被粘贴的嘴巴只能发出低低的“唔唔唔”的闷响。

这个人是谁……一定不是个普通为财的劫匪。

她……会不会认识这个人?

这是一种奇怪的直觉,总觉得,那个人的目光可能带着几分熟悉。

她甚至陡然意识到,这个人,极可能就是杀害原叔叔的人?

想到这一点,她剧烈地挣扎起来,她需要嘴巴来说话,需要眼睛去看清,她需要扑上去质问这个人,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杀害了我的妈妈!

就在这种挣扎中,她嘴巴上黏贴的胶条掉了下来。

她连大口吸气都顾不得,便喊道:“你到底是谁,到底是谁?为什么要绑我,你是不是杀了原叔叔,害了我妈妈?”

来人一片沉默,没说话。

她更加陷入了焦躁之中:“你为什么要捉我,是要杀了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