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清踟蹰一下,“我有些事”

林长老眯眼,“你忘了你刚从闭门崖回来?师兄好不容易原谅你,你又打算不给他面子?”

沈长老还心中直跳,脑子里一直闪现刚才看到的那道影子,疑心杨清院子里藏着谁,但当着林师叔的面,他也不敢问杨清。现在听杨清又要出事,登时瞪他,恶狠狠道,“几大门派商量对付魔教的事,不是你一直想要的结果吗?错过了今天,掌门可未必再给你面子。你忘了总之,别出乱!”

杨清沉默片刻,无奈笑了笑。

夜中,两位长老一左一右,堵住了他的路。纵他天纵之才,到底年轻,两位长老加在一起,他打不过。况且,今晚之议会,错过,确实会让他后悔。杨清只能跟两位长老去了。

耽误了整整一个多时辰。

出去后,听到山间钟声,算出当下时辰,杨清便匆匆下山,往江岩说的那个渡口赶去。

他用上自己最出众的轻功,在夜间飞纵,如风一般飘扬自在,吹一下,就跃出了几丈。青年下了山,在镇上穿梭。今夜七夕,镇上很热闹,家家灯火明耀,发着温柔的光。杨清在夜中飞掠,根本来不及看。

心中捏了汗,唯恐望月已经走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他心中也越来越没主意。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赶到江岩说的那个渡口。渡口松松散散地停着几只船,没有船夫,空空荡荡的,船飘在河道上,用铁锁系着。渡口挂着一长串灯笼,照亮寒夜。旁有一间茅草屋,供来往客人休息。

青年孤零零站在渡口下,风吹得他衣袍宽大。打在面上,在盛暑时,感到一丝寒意。

果然空无一人。

杨清站在岸边,看着无边的墨色河道,在夜中发着银光。看着那天,看着那水,却没有望月。

她已经走了吧?

杨清攒紧了手:阿月是很果敢的人。她说忙,那就是忙。说等他一个时辰,那就是一个时辰。她不跟他开玩笑的时候,是有什么,就说什么的。

她是真的走了。

杨清站在风中,站了许久。目中星火寥寥,暗了下去。灯笼在身后,拉得青年身形瘦长。红通通的灯影下,青年挺拔如竹,看着长夜漫漫,听到远处百姓的笑声,一个人在无人渡口站半天。

又是过了好久,他垂下了眼。

转过身,打算回山。

回身一眼,身后灯笼在风中飞起,灯影乱窜,照着前方的路。江边风大,吹得一个灯笼掉了下来,砸到了杨清脚边。杨清弯下腰,捡起这只灯笼。他忽然感觉到什么,抬起头,看到少女。

米分衣襦裙的少女站在重重灯影下,刘海微乱,发带打在衣上,灯火照得她面如桃花,娇妍热闹。她向他走来。

走到他面前,低头看着拾灯笼的杨清。

望月弯腰,长发拂在他抬起的面上,对他打个招呼,“你在干什么?”

“捡灯笼。”

望月一愣,忽而笑,眉眼弯弯。

她让他眷恋而望,让他要强烈克制住咚咚咚狂跳的心脏。

杨清仍然蹲在地上,灯笼的火光,映着他秀丽而怔然的眉目。他仰着头问她,“一个时辰,你不是已经走了吗?”

“我是要走了啊,我连银票都交了。船夫突然跟我说,今晚有大风,不宜出行。我死活都走不了。”

杨清蹲在地上,白衣飞上清风朗月。他眼睛里星光形成烂烂银河,灿然无双。满天的灯火照着他的眼睛,他微微一笑,笑得望月眼睛闪了下,心口急跳。

她俯下身,低头问他,“你又为什么迟到了整整一个时辰?”

“山上有客,我走不了。我想来找你,但是赶不到。”

“那我们还真是天造地设的缘分啊,”望月笑,“我想走,走不了。你想来,来不了。但是我们还是见面了。”

“那你见我有事吗?”

“欣赏你的美貌,算是事吗?”

“”

她笑嘻嘻地弯腰与他说话,开心而快活,无怨又无悔,却没有告诉他——

【我就想见你一面,仅仅因为梦到了你。】

赴你千里之约,为看你一眼。多么简单。

第125章 125|54321

河边风大,两人自然也不能一直在渡口这么站下去。望月又不可能跟杨清回云门,杨清便领她去找客栈夜宿。得离渡口近一些,因望月说,夜里风停后,老船夫第二天早上就应该到了。她交了银票,可不能错过了机会。

两人进了客栈,杨清与掌柜登记。他面相比望月要和气的多,望月长得漂亮,然总带着一种凛冽邪气,不装傻装无辜的时候,看着就特别“妖女范儿”。杨清则正好和望月相反。两个人一起走在外面,路人与他们说话时,往往衡量一二,都找杨清,不理望月。

望月早习惯杨清受人喜欢的气场了。

他天生就是那种谁都喜欢凑过去、却都无胆亵渎的那种人。

杨清与掌柜记录客人户籍,望月则跟在他身后,喋喋不休地说起自己一路找他的经历。说到第二天早上赶船、江岩却不必着急的时候,杨清已经从客气的小二那里取了灯烛,踩上年久失修的吱呀木梯。望月跟在他身后,灯火影子幢幢,夫君紫白色长罩宽袍,玉冠博带,背影落落拓拓,萧疏清润。

她说了那么多话,杨清只问她,“我不如你的银票重要?”

他指的是她为了交出去的银票,第二天就要走的事。

望月嗤笑,快步往上蹿一丈,越过了杨清,开了一扇门,回身,邀请杨清进客房。她靠在门边,用调戏的目光打量青年,语气玩味,“那怎么能一样?你又不会跑,我的钱没了,那可就是没了。”

杨清默然半天,盯着她似在想什么,突而笑一下。

他笑起来,真让人心动。

“你笑什么?”

杨清寥寥道,“以前问你这样的话,你必然答我更重要些,”他看眼望月,语气感慨,“果然是得到了,便不知珍惜了吗?”

望月:“”

杨清看她的眼神,跟看“负心汉”似的。

他闲闲撩她一眼,举着灯烛,走过她身前。经过时,在她肩上拍一下,忍着笑说,“还有,你开错门了我们的房舍,在前面一间。”袍袖一翻一飞,柔劲挥出,被望月推开的那扇客房门,重新关上了。

望月:“”

她留在原地不走。

杨清回头,疑惑看她。

见少女笑眯眯,冲他挥了挥手,甜甜笑,“我才没有走错房呢。你订的是前面那间,但是杨清,你那么得意么?你怎么就知道我要跟你睡一间啊?”

杨清:“”

抿了下唇,目光沉沉地看着望月,半晌说,“不要闹。你没有给定金。”

望月哼一声,扮个鬼脸,“那是我的事。我掏不起钱吗?我没有你有钱吗?我的身家,够买十个你了。”当着杨清的面,她跳进屋中,将门一关,隔绝了屋里屋外的视线,“夫君,我明天还要赶路,就不跟你多说啦。祝你睡个好觉,明早见。”

她关上了门,靠在门上,听着外面长廊里的动静。

她几乎能想到杨清现在的脸色,捂着嘴,低头偷笑——她还不信治不了他的毛病了。

那么高矜,那么清冷,那么笃定。

她千里迢迢,来见他一面。误了一个时辰,望月口上说是因为船家误了船,但如果她是杨清,她都会觉得这只是个借口,真实的原因,还是因为不舍得走。杨清心中,是很自得的吧?他的魅力就是这么大,能让望月如此折服。

男人嘛,都是这样。即便是杨清这样的心,有姑娘这么上赶着讨好他,他口上不说,心里必然是得意的。

不错,望月承认,她确实被杨清折服。

无条件无理由地喜爱他。

她愿意因为梦到他,就来见他一面。

不过她也不在他面前低一头。

感情不是独角戏。

望月靠在门上,心中数:“一、二、三”

她耐心十足地数下去。

数到了五十,屋外仍然没动静。

望月心中开始没底:不会吧?杨清这么沉得住气?

她又怀疑自我魅力,但紧接着,就否定了这个想法,笃定想:杨清那么温吞的一个人,想事情快,做事情慢。他定然还在磨叽

正在失望着,屋外突有敲门声。

望月心中惊喜,面上装模作样地问了一声。屋外男人无奈笑了下,“是我。我能进来吗?”

望月心里的小人,欢欣鼓舞般尖叫,又蹦又跳。终于听到男人投降,她几乎是飞一般,冲向屋中桌上摆着的烛台。几下点了烛,灯火照亮了屋子。她才矜持地在圆桌边上的圆凳上坐下,手撑腮,面对着客房门的方向,咳嗽一声,“进来吧。”

门推开,她那秀美骄矜的美人夫君,进来了。进来后,便关上了门,从内插上。

杨清回头看坐在桌旁的姑娘。

她亮晶晶地眼睛,凝视着他,慢悠悠道,“有事吗?没事的话,你就走吧。我还要洗漱睡觉呢。”

杨清默半天,笑一下,“先洗漱吧。”

望月扬下眉,心想:洗漱就洗漱,我怕你吗?

当真唤小二来,交了客房住宿费,又要了一桶热水。杨清在一边站着,得小二扫了好几眼,心里奇怪这对男女,真是莫名其妙,一起来,还以为一间房呢,没想到又分开了;分开了吧,这男的又在女的房里江湖人的思维,大概跟正常百姓不一样。

洗漱完,望月穿着中单,坐在床头擦发。杨清于一边,收拾屋子。望月最后看他坐在自己旁边,盯着自己看,沉思一般。他一贯慢悠悠不着急,望月也不理会他。这时,望月听到屋外敲锣的声音,知道天色已晚,算了下时辰,擦发的手停顿了一下。

开始有些着急。

任由杨清这么磨下去,她还有时间剩下吗?

反正就那么一会儿事。

望月抬头,不耐烦地冲杨清说,“磨磨磨,你就不能果断点?不就是想跟我睡么,你磨到现在还开不了口?”

一旁在酝酿话题、准备跟姑娘挑灯夜聊的杨清:“”

被望月的厚脸皮打败。

他笑了一下,从善如流问,“那我要怎么做,才能跟你睡呢?”

他一向是很惯着望月的。

望月立刻笑了,果然喜欢杨清这样温顺的态度。她向他勾手指,“你给我些东西,我就当让你睡的费用啦。”

杨清想了下,拔下发簪,送到望月手里,“这个给你。”

“还有呢?”

在小姑娘的注视下,青年将腰间玉佩、香囊解下,放在望月手边。他低着头,长睫在灯晕下是浓郁的阴影。因卸了冠,又拔了发簪,洗浴后潮湿的长发,就贴在了青年的面上。青年本就娃娃脸,乌黑的长发撒下,一下子衬得他比实际年龄更小了些。

温软可爱。

看起来和望月差不多大。

看着他这张脸,望月不觉忧郁:杨清二十五,看着也和十七八差不多;等她二十五了,他估计还是跟十七八差不多等她年老色衰了,杨清看上去,就会比她还要显小了。

真是讨厌。

上天怎么能这么厚待杨清!

他才是比她大十岁的那个人!

杨清并不知望月的忧郁,长发垂下后,他剪下一截自己的发丝,放进了香囊中。在望月瞠目中,杨清将发簪、玉佩、香囊等贴身之物,一股脑地都塞入望月怀里,“这个给你、这个给你这个也给你够不够睡你?”

望月眨眼睛。

看杨清微笑,“那个给你,这个还给你,我也给你。”

“我也给你。”

与青年子夜一样璀璨的眸子对视,心口砰砰跳,望月再也忍不住,把怀中东西一扔,飞扑上前,就将青年压在了身下。杨清轻笑着搂她,抱她一起躺到了床上。

姑娘迫不及待般地,扒去两人身上的衣服,又撕又咬,与他亲个湿漉漉的吻,抱怨道,“大晚上,刚洗漱过,你为什么穿这么多?”

杨清心想:因为本来没打算跟你睡啊。

但是他知道,这么说的后果,肯定让望月不高兴。望月喜欢他性子强烈些,欲火焚身、情难自禁,是她最喜欢的。但是他性子实在自持寡淡,感情没望月那么强烈,达不到望月对爱人火一样的要求。

轻喘中,青年声音低凉,透着哑意,“穿这么多,是为了让你撕啊。”

换来姑娘的笑声。

夜间,屋外起了风。果然如船家所说,夜里有大风,不易出船。这时候,望月哪里想得到出船的事。她在另一艘船上,抱着自己的爱人,沉沉浮浮,被惊涛骇浪一次次席卷,又一次次扑了上来。

浇灭,扑杀,又跃出,抢夺。

男女之间无声无息的战争。

微弱的火光,放下的床帐。帐上映着两人交叠的身形。伴随着姑娘吟哦声,还是青年压抑的闷哼声。

帐上绣着一从水中清莲。在床板的吱呀声中,那莲花开始变形。悠悠缓缓的,向周边伸展。像一重重海水,一波波浪花。莲花在暗夜中生香,娇羞垂头,掩入了海水中。

在你争我夺中,还能听到两人在帐中低弱的说话声——

杨清低声:“阿月,你真的长大了。”

覆在姑娘身边,唇亲上她凝乳般的胸脯,一手掐着她纤细的腰肢,一手松松拢着,青年声音喑哑。长发散下,盖住他微红的眼底。望月身子小,乳也小小的,萌芽一样。曾经一手可握。现在快握不住了。

望月与他身子相贴,水一样在他身下。空气很热,她周身泛着一层晶莹的薄汗,肌肤润红。她适应着杨清,身子轻轻发着抖,闻杨清说这样的话,她转过眼,咬下唇,夸他,“你也一样,器大了,活也好了。”

杨清:“”

他的身子蓦地僵住。

望月很吃惊,挣扎欲爬起来,啊一声,“你这么快就”

被杨清在肩上咬了一口,重新压了下去。听他恨声,“你闭嘴吧。”

望月:“我”

男人的叹声中,夹着一声无奈的笑,“你再说下去,我可能就真的不行了。”

望月撇嘴,嫌弃他说不得,便闭嘴不言,搂住爱人的脖颈,享受这场欢爱。

一场汗水与芬芳结束。

事后,换了水清洗,躺在床上,望月窝在杨清怀中。盖着锦被,被子松松到望月肩头,露出她圆润流畅的肩、细致小巧的锁骨。杨清靠在床头,一手松松揽着怀里姑娘,低眼休憩。他睫毛很长,低着眼睛的时候,青黑一尾,像是闭目一般。

刚经过一场大战,望月心中激荡,虽然疲累,却无论如何都不想睡。

她与杨清小声说着话。

她说起她这几个月发生的事,杨清也提了些他在山上的事。果然如望月之前所料,杨清和云门众人离开泰山,回了云门后,就被风掌门丢去关禁闭了。这次跟他以前被关时不一样,以前他都是被关在自己的院子里。这次,他被丢去后山闭门崖,就是姚芙曾经被罚的地方。那里罡风很大,地势恶劣。连续几个月,杨清做不成其他的,只能练武了。他的武功,倒是因为罡风的磨练,精进了不少。

望月就是在与魔门人厮杀了。

她跟杨清说起自己那边的事,轻描淡写,然杀气凛凛,杨清擅长思量,从她的只言片语中,就能补出望月没说出的话,其中的艰辛和困难,胆战心惊。抬手,抚了抚望月面孔,杨清愧疚道,“都是我不好。”

“嗯?”望月疑惑,不解他为什么这么说。

杨清轻声,“如果不是因为我是云门弟子,你不用搅入白道与魔教之间的浑水,现在也不用被派去做那么危险的事。”

望月眼睫毛刷了刷。

她转身,坐起来,回头跪在杨清面前,搂着他的脖颈,对他笑,“没事呀,这和你有什么关系。不管有没有你,我们和魔门的各大门派,本来就有龃龉的。再说,其实是我连累你了啊。”

“如果不是我的话,云门大概早就和魔教翻脸,两方打起来了。你也不用像现在这样,一边跟你的长辈周旋,劝说他们对魔教的偏见,一边回过头来,又得劝说我们这边。你要是不是跟我在一起的话,也不用被天下人不停地泼脏水。”望月有些难过。

几个月来,她即使在西南,都听到了白道那边,关于杨清的很多指责。大部分人都说,几年前就觉得杨清跟魔教圣女纠缠不清,现在果然证实了。这样的弟子被教出来,云门就该把他赶下山。如果不是因为碧落谷正被魔教牵在前方,四大门派中云门掌门正是声望最盛的时候,还不知道多少脏水泼给杨清呢。

他也没有做什么,就因为和她在一起,名声就被污了。

一切如很多年前,杨清考虑的那样。

他们两人在一起,确实不难。受到的指责,也确实很多。

望月以前不在乎,现在则很生气,恨不得宰了那些污蔑杨清的人。她自己被怎么说都没关系,她一点都不想看杨清名声被污。可是这些,她也没有办法。

望月只能安慰自己,对杨清甜笑,“不过那有什么呢。你总是我的夫君。你的名声坏了,白道的那些姑娘,再喜欢你,也不敢凑过去找你了。你就是我一个人的了!所以这是好事啊!”

杨清极慢地“嗯”了一声。

望月低头,顺着他的目光,看到自己裸露在外的肌肤,挺挺的小乳。因为她跪着说话,直面他,被子就从身上滑了下去。她年少窈窕的身体,在青年的目光下,一览无余。

望月:“”

杨清尴尬地移开了眼。

望月翘唇,往前再跪挪一步,完全抱住了青年。在两人身体紧密相贴中,她的膝盖,感觉到了他身体的灼烫和僵硬。望月噗嗤乐,俯下身就亲吻他,娇俏地冲他飞个媚眼,“哥哥,你这么喜欢我啊。光是看着,就动了情?”

她将杨清压在了身下。

杨清的秘密被望月发现,面容微微发红。然望月低头要亲他,被他抬手挡了下。杨清哑声,“不要了。”

望月心中呸一声。

杨清笑,“真的不要了。”

“理由?”

“阿月,我修习的武功,就是”

望月再次呸一声,“你又没出家。”

“不可纵欲。”

“瞎了你的眼看看!我到底有没有纵?!我都几个月没见你了,你还说我纵?我都旱死了好么?!少拿这套鬼话骗我!”

“”

望月目光在青年如玉赧红的面孔上梭巡,心中惊疑不定。她心中百转千回,各种念头不停转。男人,男人男人真是古怪。她不能完全清楚杨清在想什么。在她认知中,男人都是很喜欢这种事的。

杨清也喜欢的。

他只是比较控着而已。

她邀请他的时候,他也不拒绝。

为什么现在才做了一次,他身体的反应还那么强烈,他就拒绝了?

是不是、是不是

望月心中陡得腾起一把火,沉了目,“杨清,你是不是有别的女人了?”

杨清怔了一下,冷下脸,“胡说。”

“那你为什么这么冷淡?”望月心中冰火两重天,陷入爱河的姑娘,尤其是爱河最浓郁的时候,就像她现在,就容易患得患失,胡思乱想,“你是不是、是不是不喜欢我了?是不是看上别的女人?是不是唔!”

她的唇,被坐起来的青年吻上。

杨清搂着她细软的腰,翻个身,就将她压在了身下。面对姑娘湿漉漉的眼睛,杨清沉吟片刻,还是跟她说了实话,“我怕我控不住”

望月愣住。

杨清笑了笑,温柔地看着她的小脸,“你是不是,就觉得我忍耐力无双,没有控制不住的时候?”

“”是啊。望月就是这么以为的。

他几分不想说,但是不说、望月又会自我怀疑。他很尴尬,很窘迫,忍了忍,还是贴着姑娘的耳朵,小声跟她说,“阿月,我不是圣人啊。别把我想得太高尚。我也想撕你的衣服,也想把你压身下,也想各种折磨你男人的欲望,狂热起来,是你想象不到的。会吓着你的。”

“”眨着雾濛濛的眼,望月搂杨清,“我不怕啊。你知道我就喜欢这样的。”

杨清无法,贴着她的耳朵,又用更加小的声音,和她说了几句话。

望月的眸子瞬间瞪大,身子僵住,看杨清的目光,就好像他是变态一样。她没想到他看起来如此斯文清冷,心里居然会那么想她男人都这个样子?

她咬下唇,同样红着脸小声,“那你稍微释放一下也好啊。我觉得你不会那样对我所以你还是没有说,你为什么不想做啊。”

杨清吸口气,微微笑,“怕你明天下不了床。”顿一下,“你不是还要赶船吗?”

“”望月受够了他,叫一声,反身而起,压他在床,“少瞧不起人!谁下不了床还不一定!”

又是一阵厮杀。

这次场面,比第一次时更加热烈很多。

次日清晨,这两人都没有下得了床。

望月错过了她等候的船。

又睡了一下午,她在晚上,居然等到了江岩,和江岩一起回去了。

如是,又是恋恋不舍地与爱人分离。

杨清和望月重新交换了联络的方式,因为他现在终是出来了,想来她的消息,他还是能收到的。然而,并不能太频繁,云门这边,还是看着的。望月一口答应,回去寻思,决定还是暂时不给杨清写信。她这边忙碌得很,他那边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大家先忙完再说吧。

杨清依然为云门和魔教的关系而走动,为白道和魔教的和解,而劝说白道这方。不过碧落谷正在和魔教打得难解难分,现在怎么都不是好说话的机会。无论走向如何,众人都得观望碧落谷的未来再说。

杨清没有对外人说,但云门内部的掌门和长老,他早已告诉对方自己和望月的婚事。

明确表示望月是他的妻子。

掌门又被他气得,想要再次把这个不省心的师侄关起来反省。

还是众长老考虑杨清一年到头总在被关,实在太可怜了,纷纷劝说掌门消气。长老们又苦口婆心劝杨清,言之凿凿,“无聘无媒,你们这样胡闹,长辈们同意了吗?我们不承认!你赶紧忘了这回事。”

双方开始冷暴力。

几位长老轮流过来看着杨清,幸而望月走了后,没再跟杨清通信。否则她的信,还是要落到长老的手中的。

如是,又过去了两个月。

九月份的某一天,换沈清风沈长老过来看杨清。沈清风心情复杂,自他发现杨清和望月的事后,大半年的时间,他都快被杨清给折磨疯了。杨清和望月那点儿事,硬是从师叔侄的乱伦,搞到正道清流和魔教妖女的无媒苟合哪个都很让人生气!

然当事的两个人,却诡异的,从头到尾都是他们两个。

沈清风其实觉得,是望月玩弄了杨清。从头到尾都是一场骗局,引杨清入瓮。

可是杨清不信啊。

晚上,沈长老和杨清在院中坐着,忽有弟子前来,送上信件。一看之下,沈长老就知道是望月给杨清的。他犹豫了下,想到长老们的叮嘱,还是没把信直接给一旁的杨清,而是自己先看。

杨清坐在旁边倒茶,他也不急。

沈长老看了信,却是看得面色怪异,大怒,猛一拍桌子,“这个妖女!她怎么敢?!”

杨清忙护住石桌上的杯盏,问,“怎么了?”

沈长老侧看小师弟,咬牙切齿半天,愤怒道,“那妖女,邀请你和别的男人,与她一道做那种事!不知廉耻!这种人,你到底是怎么鬼迷心窍看上的?”

杨清:“”

他有些迷茫,没听懂。

沈长老看他如此单纯,更是痛彻心扉,脑子里闪出望月似笑非笑的面孔,更觉得那妖女把小师弟玩弄至此,实在可恶。他想要杨清清醒过来,就几分不齿地耐着性子,跟小师弟解释,“你知道有些行为败坏的人,喜欢好几个人做闺中事吧?那个妖女,现在就是邀请你和别的男人,加上他,一起做那种事!”

杨清怔忡,大脑空空,面色白了一下。

然后很快觉得不可能。

是,望月胆大妄为,思维跳跃。

这倒不是说是她不会做的事。

而是她不敢。

她绝对不敢跟他邀请这种事的。

她知道哪些事可以,哪些事绝对不可以。在杨清面前,她一直装得很好。没理由她一回魔教,就敢跟杨清这么来。

那沈长老这么说沈长老也不会骗他啊。心中思虑几变,杨清甚至想,会不会是原映星故意模仿望月的口吻,来哄骗他?同是男人,他当然知道原映星的心思。可是、可是

杨清稍定下神,白着唇,跟怒气冲天的沈长老伸手,“师兄把信给我,让我看下。”

沈长老看他脸色,愈发觉得杨清是被玩弄的。几分不忍,又有几分想杨清认清现实。叹口气,他把信,扔到了杨清面前。

杨清摊开信纸,看到的,不是字,而是画。

寥寥几笔勾勒出来的简单画。

两个小人,一个趴在一个身上亲嘴儿。趴在上面的小人,屁股上还趴着一个更小的小人。

匆匆而画,只能看出是三个人,是男是女,都分不清,脸也没有画出来。

杨清捏着信纸的手,用力,微颤。

沈长老凑过来,“你看她画的这么污秽,很明显就是”

“不是。”杨清说。

难得有礼貌的小师弟打断自己的话,沈清风吃惊。

看杨清慢慢抬头,他握着信纸的手还在颤抖,眼睛抬起来,光澜亮灿,很肯定道,“她怀孕了。”

“!”

“师兄,我有孩子了。”

“!”

“我要做爹了!”

第126章 126|54321

下了雨,浓云密布。工布多雨,常年淅淅沥沥,沙沙声从四面檐角飞落。竹湿烟冷,凝乳一样的雾气与雨缠在一处,从窗口看去,真如泼墨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