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也得行!”这个人说道。

两人重重的一点头,在后院门边一左一右站好,如同两尊门神牢牢的守住。

众人涌入后院,但是还是被拦住了。

“不许他们靠近!”阿如竖眉喊道。

胡三立刻带人排成一排挡住涌来的人。

阿如并没有冲入病房,而是冲进一旁的消毒室,很快穿了手术服出来。

她这装扮让院子里的非千金堂的人都吓了一跳。

“这这是干什么?”有人忍不住问道。

“这样能隔离病菌的传染。”张同大声说道,“口罩帽子手套靴子,因为病人的排泄物都极有可能具有传染性,所以必须用这些包住自己,防止被传染。”

传染他们知道。

“书上记载当初滇南死鼠病,就是人和人之间说话都互相传染…”有大夫低声说道。

王庆春气急。

“闭嘴!你在说什么!这难道是死鼠病吗?”他厉声喝道。

这要真的是死鼠病,那他们这些人可都活不成了吧…

不用三天,整个永庆府就成死城了吧…

在场的人忽的安静下来。

“胡说,这不过是吃坏肚子,什么疠疫!”王庆春大怒,他抬脚就向那屋子走去。“本官要看看,我这样过去了是不是就会死!”

他迈脚,身边的大夫们纷纷拦住。

“大人,不可啊。”

“大人,还是再等等看吧..”

听到这样的话,王庆春更是气得要炸了肺。

这说明这些大夫关心他吗?

屁!

这说明这些大夫们到底是信那个女人的话!!

真是混蛋啊!

真是胆小鬼啊!

这就被吓住了!

王庆春气呼呼的挣扎,最终甩开这些大夫冲了过去。

这边回过神的朱大夫的妻子也哭着要过去。

“孩他爹啊你可别丢下我们啊…”她喊道。

胡三等人死死的拦住。

“你闭眼之前怎么能没人在跟前啊,这死也不瞑目啊,千金堂。你们这是作孽啊!”朱大夫的妻子哭喊道。

“你确定要进去?”张同一咬牙问道。

“废话!”朱大夫的妻子哭喊道。

“来人,给她消毒更换隔离服。”张同喊道。

此言一出,大家都愣了下。

“师兄。”弟子们带着几分疑虑踌躇。

“让她看一眼,要不然她不会信我们。”张同说道,“我们是在救人。我不想让人们再认为我们是在杀人,我不想师父为了他们好,反而要受这种质疑!”

他这话说出来,朱大夫的妻子哭声微微停顿。

“你确定你要进去?”张同看她沉声问道。

朱大夫的妻子被他如此郑重说的反而有些胆怯。

“我要进去。”王庆春先说道,一步迈过来,“少给本官说这些废话,本官身为医判。有资格断定病人病情,不能让你们千金堂说什么就是什么!”

张同点点头。

“好啊。”他说道,伸手一指,“请。”

他让开了。其他弟子也让开了,但一开始喊着要进去的人反而有些迟疑了。

真的..传染吗?

王庆春一咬牙…走向消毒室。

胡三见状冷笑一声,张同则松口气。

“怂了.有种别穿隔离服啊。”胡三冷笑道。

王庆春一瞬间气的冒火,他真想仰头抬脚冲进那什么病房。但是…

他最终只当没听见。

由他带头,朱大夫的妻子也跟过去了。又有两三个大夫踌躇片刻,到底心里好奇也跟了过去。

穿戴好衣裳,忍着不适,几个人进了病房。

阿如等人在里面已经听到外边的话,因此也不惊讶,各自忙碌着。

这是大家第一次见千金堂搞出来的什么病房,除了朱大夫的妻子只顾看自己丈夫,其他人都忍不住瞪大眼看着四周。

那是什么啊,吊着瓷瓶?铜管?

“还要降温。”一个弟子说道。

阿如点头,用水投了毛巾给床上昏迷的男人擦拭腋下。

王庆春等人再次上前几步,神色一沉。

对他们来说,这样的病人不用诊脉,就知道…

王庆春哼了声。

“你们还弄这些花花架子做什么?这时候不是要赶快灌药吗?”他冷声说道,“来人把人带走。”

“对啊对啊,再耽误下去可就不行了。”有大夫符合道。

“什么再耽误下去,我看这就不行了..”也有大夫嘀咕道,“也就是这半天的事。”

此话一出,朱大夫的妻子顿时软倒在床边,抓住朱大夫的胳膊开始大哭。

“王大人,王大人,快想想办法救救他。”她转过身对王庆春等人哭道。

这哭闹以及摇晃,让那朱大夫从昏迷中醒来。

“我..我还没死..”他喃喃说道,发黑的脸的几乎看不出神情了,目光散散的看着屋顶。

众人大喜忙站过去。

“朱大夫,你看得清我吗?我们来救你了。”王庆春说道,虽然朱大夫病重难时,但有些话该说还得说,“你说你,怎么就被这千金堂给迷惑了?这不是胡闹吗?延误了救治害的不是你自己吗?”

“孩他爹。我这就带你走。”妻子喊道。

朱大夫听到这句话浑浊的眼猛然有了精神。

“我..我不走..”他的手猛地抓紧床,“我..我不走..”

妻子愣了下,以为丈夫糊涂了。

“可是,你在这里会死的。”她哭道。

“不..不是…如果..如果我在别处..我现在已经..死了..”朱大夫喘息道,眼睛发直,“..他们起病迅疾,从发病到身亡…最多…三天…我…我已经挺过第三天了…千金堂…果然能救我…救我..”

他说到这里,一双手伸出来胡乱的抓,神情惶遽。

一旁的弟子伸出手。握住了他的手。

“是的,我们一定会尽力救你。”他高声说道。

握住这只手,朱大夫似乎握住了生的希望,吐出一口气,再次昏迷过去。

一旁的王庆春等人只看面色发沉。但隐藏在口罩下看不出来。

什么话!

屋子里没人说话,安静异常。

“从起病到身亡,只有三天..”一个大夫喃喃说道,“没错..的确是..朱大夫,有心了..”

“这位大婶,病人现在需要休息,而且这里面太危险。你还是出去等吧。”阿如开口说道。

这一次,朱大夫的妻子没有再说什么走的话,而是迟疑一下站起来。

王庆春心里冷笑,伸手翻看朱大夫的眼口舌。

“少来哄人吧。这样还能救活才怪!撑一天是一天,撑不到最后,有什么可炫耀的?五十步笑一百步吗?”他说道。

朱大夫的妻子再次脚一软,坐在地上。

其他的大夫趁着他伸手。忙挤过来看,这一看心里也发凉摇头。

“估计也就今晚的事了。”其中一个低声说道。

阿如虽然也不懂望闻问切。但看血压计的显示,她心里也多少明白..

闻言咬住下唇。

还有时间,还有时间,还要有时间啊..

“药来了!药来了!”门外传来弟子的喊声。

这声音一声声传进来,阿如大喜冲了出去。

药?

还有什么药?难道到现在才用上有用的药吗?

王庆春等人面面相觑。

阿如已经冲到门边。

“是青霉素吗?”她急急问道。

“不是,青霉素还要再等,现在是白毛夏枯草注射剂。”弟子答道,将手里的药箱递过来。

这个是常用的,有总比没有好阿如伸手接过。

看着阿如拿出一个奇怪的东西从小罐子里吸取,这个奇怪的东西是透明的,带着明晃晃的细针。

几个大夫忍不住凑过来看。

“这些就是和听诊器什么的一般的器具吗?”一个问道。

“这是注射器,用来把药从静脉输进患者体内,可以让药更高效更快速的发挥作用。”阿如说道,一面利索的消毒针刺。

当针刺入肌肤的时候,大家还是忍不住呲牙移开视线。

针头这种东西,是天生的会让人颤声恐惧吧。

“就这样就能治好了?”王庆春嗤声问道。

阿如低头不理他。

“好啊,我们就在这里等着看,看看千金堂是怎么起死回生的。”王庆春冷笑说道,一甩袖转身走出去。

他走出去,另外两个大夫也忙跟出去。

“这些衣服来这里换下销毁。”门外自有弟子引导说道。

王庆春虽然不情愿但还是不得不听从,看着脱下的衣服等物被那弟子一把投进焚烧炉里,大家都忍不住瞪眼。

“可是,才用了一次..”一个大夫忍不住说道,“这,这都好好的..”

“齐娘子说,我们达不到高温杀菌消毒的水平,所以为了安全,这些东西干脆烧掉。”弟子说道。

几个大夫听得咋舌。

果然是有钱烧的…

要是换他们可是弄不起,这得多少钱啊…

“喂,你们几个,可是非要进的,我们这隔离服可是花钱的,你们把钱付了吧。”胡三在一旁喊道。

几个大夫脚步不由踉跄一下。

混蛋..

这一夜千金堂灯火通明,大厅里坐满了人,有朱大夫的家属,还有王庆春带着一干大夫,除了一开始就来的那些人,还有闻到消息也赶过来的大夫,到最后差不多又是永庆府的大夫们大聚会了。

这极有可能是千金堂又一次被打脸的机会,大家怎么能错过呢,一可以看热闹二可以给王庆春凑趣,真是一举两得的美事啊。

至于被治好?只怕是不可能的事了…

看看这些大夫们的脸色都足以知道。

为了严密观察病人,隔一段便有两个大夫进去瞧瞧,张同不阻拦,冷眼旁观,胡三很高兴,因为每一件隔离服都被他收了高价钱,烧掉的衣服能产生这样的价值,才是有意义的。

天色微微明的时候,再次进去的两个大夫出来了。

“根本就不行..”他们摇头说道。

“怎么样了?”大家忙问道,熬了一夜,眼睛都红了,可真是受了罪了。

“已经没有脉相了。”大夫说道。

此言一出,满院子哗然。

“师兄?”胡三等弟子也吓了一跳,纷纷看向也刚从病房出来的张同。

看着师兄弟们的殷切期盼,张同只觉得心里难受的喘不过气。

“连打了两针,没有效果。”他说道,低下头。

“怎么会?”胡三喊道,“以前都有效的,以前都有效的!师兄,你是不是看错了?”

张同还没说完,这边王庆春冷笑说话了。

“真是可笑,你们千金堂的弟子连诊脉都不会吗?病人是生还是要死,都看不出来吗?”他冷笑说道,“这店查封了,真是一点也不冤枉!”

“都是你,你把我师父关起来,要不然我师父一定救的!”胡三冲他喊道,“这不关我们的事,这是王庆春拘医延误人命!我们,我们也要告官!”

王庆春冷笑。

“你师父?你们千金堂不是齐娘子说了算吗?”他笑道,“齐娘子说,齐娘子说,齐娘子说能治就治的,她既然说治的了,人没治好,管别人什么事?这时候,齐娘子怎么不说了?她不是说什么就是什么吗?说让人生人就生,现在快说啊,不就是一说的事吗?人呢?来说啊!”

千金堂的弟子们怒目相视,要说什么,门外传来一个声音。

“没错,我说这病我治的,我说这人死不了。”

齐悦手里拿着一小小的瓷罐,披着晨雾大步而来,众人回头,晨光正在升起,那女人背对阳光,竟有些熠熠生辉。

“你..”王庆春开口。

话没说完被齐悦打断了。

“孙子,敢不敢打赌?”齐悦直接问道,说话间已经走近。

王庆春一口气憋在嗓子里,敢!他心里狂喊,但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喊不出来。

不待他喊出来,齐悦已经从他身边而过,没有丝毫的停留,似乎根本就没打算得到他的回答。

“..谅你也不敢。”她说道,回头看了眼,“孙子,好好的看着,我是怎么起死回生的!”

混蛋..

王庆春看着这女人,只觉得一口气上不来,不由伸手捂住心口。

因为要加更做不到别的加更了,那就字数多一点,谢谢木瓜的打赏,大家真是太破费了。

第二百八十章好说(加更)

正午时分,千金堂里飘出饭菜的香味,但由于隔离消毒使用了大量的烧酒石灰,空气中气味混杂,让这饭菜的香气变得不那么美味了。

“谁还要进去看?要进去快点啊,我们隔离服不多了。”一个弟子站在门口对着大厅里喊道。

大厅里坐着好些大夫,这话听在耳内怎么都觉得有些别扭,颇有一种进了街市,商户们高声叫卖的感觉。

有几个大夫出来了,大家看到他们带着几分迫切迎过去。

“竟然,真的,好转了…”其中一个说道。

此言一出,大家的面色都很惊讶。

怎么可能?早晨的时候明明已经不行了..怎么短短的半日,就好转了?

“..要看的赶快了,就剩最后三件隔离服了!”弟子在一旁适时喊道。

此话一出,原本对于千金堂如此敛财不屑的大夫们抢着跑过去。

“给我..”

“..我要去…”

“..我没带钱,打欠条…”

“..欠条不行..”

“去去,怎么做生意呢?不是,怎么提供服务呢?欠条怎么不行,欠条当然行,只是欠条比现银翻一翻吧..”

“…姓胡的,黑店也没你们这么黑的…”

大厅里吵吵闹闹如同街市。

王庆春坐在一旁,面色阴沉,一动不动,似乎没听到这边的吵闹。

“王大人,这是专门给你留的。”一个弟子走过来说道。

王庆春看他冷笑。

“不要钱。”弟子抢在他开口前说道,“我们师父说了,您是大人,这是必须给您提供的,这病人是死是活。这么重要的大事,必须您说了才算…要不然就是病人活了,没你开口只怕还要被当成死的..

混帐!

王庆春被这话气的发抖,站起身一把打掉隔离服,甩手就走了。

其他的大夫们没人顾得上他,都还在争抢隔离服,跟随王庆春走出去的只有区区两三人。

最终隔离服被三人以高价以及强悍的身体战斗力抢到了。

看着这三人急不可耐的冲进后院,其他人一脸艳羡。

“算了,他们看了还得跟咱们说。他们还花了钱,咱们沾光。”有人酸溜溜的说道。

听人说哪有自己看的好,尤其是他们这些做大夫的,能多看一眼,说不定就能多学一样。钱不钱的算什么,意义重大,难得这齐娘子敞开了让人看,包括技术问诊各种器械全不隐瞒…

这种机会真是极其难得!

大家眼巴巴的看着后院。

“有要吃饭的吗?”一个裹着围裙满头汗的矮胖男人举着勺子从后院冲过来,一脸激动的喊道,“我们食堂今天烧猪头,蒸饺。葱花油饼份饭,专供千金堂弟子以及病人专用,色香味俱全…”

满厅的人一脸黑线。

白送吗?

“…看大家幸苦,今日破例外卖。预购从速啊,晚了可就没了…”伙夫高声喊道。

在场的大夫们咬牙。

幸苦?幸苦还不白送!

千金堂实在是太不要脸了….

不过大家已经熬了快一天一夜了,中间谁也怕错过精彩戏码没舍得出去吃饭,到现在的确是饥肠辘辘。更可恶的是那伙夫不仅举着勺子喊,身后还带着一个杂役搬着一个盘子。

这盘子倒是奇特。最普通的陶土烧制,却是奇怪的长形状,里面还分隔成几个大小不等的凹区,此时盛满了油光的肉,鲜翠欲滴的饺子,以及焦黄的大饼…

如果光听还能忍得住,但要是再看到的话…

“我..”那两个还站在一旁等着抓药的男人忍不住举手要喊。

不过话没喊出来,就被身旁的男人踹了一脚。

“你什么你,走了。”他低声喝道。

“这就走啊,齐娘子没事了吗?”先前的男人犹豫道,视线还在落在那满当当的饭盘上。

“没事了。”这男人扯着他说道,“快回去,老大还等着消息呢。”

满厅堂的大夫忍不住诱惑开始买饭,因为价格吵吵闹闹,这一次真的更像是街市了,没有人注意自昨天就在的那两个买药的男人走了出去。

到了下午的时候,所有的大夫都已经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那个原本要死的朱大夫真的又活了。

“齐娘子,是这个药的功效吗?”大家终于忍不住问道。

脱了隔离服,换上普通大夫服的齐悦,满脸疲惫。

“是的。”她简单答道。

“这是什么药?”有人脱口问道。

要是搁在别处,或者别的大夫面前,他们绝不会问这种话。

问一个大夫你用的什么方子,这不是找骂嘛。

但不知怎么的来千金堂这里,问出来,大家都觉得没什么,似乎很正常。

或许是因为千金堂总是散发那些什么外伤疾病救治小常识,或许是因为方才病房里任大家随便看。

这大夫问出来,别的人也都期盼的看着齐悦,等着她详细的讲一讲,最好还写下来每人送一份,当然这一次要是下边还印着什么有急诊请找千金堂,他们也就不介意了。

齐悦看着这大夫,微微一笑。

“毒药。”她说道。

大夫们顿时愕然,继尔恼羞。

这女人,怎么能这样耍人呢!太过分了!

“齐娘子,有话你怎么不好好说!”一个年长的带着羞恼说道。

齐悦依旧含笑,将视线转向他。

“因为我发现,我好好说话的时候,你们听不懂。”她说道。

看着大夫们气恼的拂袖而去,胡三笑嘻嘻的转头看阿如。

“还是师父说话厉害,气死人一句就足。”他笑道。

阿如这次看着他没有瞪眼也没有喝斥。

“还疼吗?”她问道。

胡三愣了下,没反应过来。

阿如抬手按了下他脸上的伤。

胡三吃痛嘶了声侧头。

昨日那场混战。胡三到底是吃了亏,被那朱大夫的家属揍肿了脸,过了一夜,肿未消反而更厉害,原本还算清秀的脸此时简直不能看了。

“活血化瘀的药熬一些,你去吃了吧。”阿如说道,收回手。

胡三嘿嘿笑,高高兴兴的去了。

看着胡三将药吃了半碗就放下,熬药房的弟子皱眉。

“师兄。你这么大人了还怕苦不吃完啊。”他说道。

“你懂什么,谁怕苦。”胡三说道。

“那你不吃完,药效可不够,好的慢。”弟子说道。

“那就慢慢好呗,急什么。”胡三说道。起身晃悠悠的出去了。

还有喜欢让伤慢慢好的..弟子看着他的背影愕然。

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啊。

夜色沉下来时,被放出来的刘普成看着病床的病人激动不已。

“小齐,这就是你说的那种一个时辰就能奇效的药!”他颤声说道,看着齐悦手里的小瓷瓶,忍不住发抖,竟然不敢伸手去接过看一看。“怎么会,怎么会有这么厉害的…”

齐悦看着手里的药,想起昨夜今早的紧张,此时回想起来还心怦怦跳。

当一次一次的掀开看着毫无药效。本来就不多的十个菌落培养器只剩下最后三个,到最后两个,到最后一个,那种紧张几乎要让她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