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墙出去投河自尽了,找到的时候已经没救了。”常云起说道。

死无对证了?齐悦又坐了回去。

“你们收拾收拾,我已经叫了马车,咱们立刻回去。”常云起说道“这里不能住了。”

没有人比她更想快回去了,但此时却又不能。

齐悦抬手摸了摸后颈,没有出血,触之剧痛,轻微恶心头晕。

“我怕有轻微脑震荡,不能行路。”她苦笑一声说道“再观察一晚吧。”

“娄去请大夫。”常云起这才反应过来,从发现齐悦上吊到解救下来,再到得知是谋杀,追凶,控制这庄子上的所有仆从,他一口气提到现在还没落下来,竟然忽略了找大夫,他急忙忙的出去了。

阿如抹着眼泪扶齐悦躺下。

“少夫人都是我不好”她哭道。

“不管你的事,又不是你害我的。”齐悦笑道,摇了摇她的手“而且啊,还是你救了我呢,要不是你及时的助我呼吸,我啊真的上不来这口气就死了。”

“奴婢不该留少夫人一个人。”阿如跪下哭道。

“傻孩子,人家要害我,自然会寻机会的,岂是你能左右的。”齐悦笑道“好了,好了,你别哭了,你英的我心里也不好受,头更晕了。”阿如忙抹了眼泪,死死咬住哭声。

“你去给我熬点盐糖水,口服用的”齐悦闭上眼说道。

阿如忙点头,要走出去,却不敢,家里的仆妇都被常云起关起来了,但她还是不敢离开,正焦躁不安,看到常云起又急匆匆进来了。

“三少爷。”她忙喊道。

“怎么了?”常云起看她的神情吓了一跳,三步两步过来了。

“我要去熬些盐糖水,您在这里就好。”阿如说道。

常云起点点头勹迈进屋内,看见齐悦躺在床上,正伸出手在眼前晃。

“这是一,这是二,这是三”她还喃喃说道。

这是做什么?常云起不解又担忧的过去。

“已经去请最近的大夫了,另让人通知了府内。”他低声说道,说完又补充一句“通知的都是我的人,不会惊动别人的。”

“多谢你了。”齐悦放下手说道。

常云起在一旁坐下来,沉默一刻。

“你也别难过,许是那贱奴谋财害主。”他说道。

齐悦听了笑了下,没说话。

“失礼了,我想先眯一会儿。”她说道。

常云起忙点头。

“我在这里,你放心。”他说道。

齐悦冲他笑了笑,闭上眼,竟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她是被一阵喧闹吵醒的,猛地睁开眼,室内点着灯,喧闹声是从外边传来的,似乎很远又似乎很近。

齐悦望着帐顶愣了好一会儿。

“阿如。”她试探的喊道。

“少夫人。”阿如从门口奔过来,看着她喜极而泣“您醒了。”果然还是在古代啊,齐悦微微的闭上眼。

阿如担心的轻声喊她。

“我睡了多久了?”齐悦睁开眼,问道,轻轻的晃了晃头,恶心感觉轻了很多。

“一个时辰了。”阿如说道,一面忙端着两碗药过来“方才大夫也来瞧过了,开了药,盐糖水我也熬好了,少夫人,您看您吃哪个?”“都吃。”齐悦说道,一面指挥着阿如慢慢的扶自己起来,一面随口给她讲解“遇到人摔倒啊什么的,你别急着扶,受伤的人,你也别随意搬动,可能不是救人反而会加重病情”

阿如点头应着。

“奴婢记下了。”她哽咽说道。

“俗话说救人就是救己,真没错。、,齐悦坐好了,看着阿如笑道“真庆幸〖我〗日常救人你在旁边看着。”阿如低头抹泪,要说什么,外边的喧闹声更大了,两个男人争执的大嗓门传进来。

“怎么了?”齐悦问道停下吃药。

“刚刚外边人来回世子爷来了。”阿如说道。

“啊?”齐悦皱眉“怎么又来了?”“我怎么不能来了?”常云成看着常云起,面上带着几分不咸不淡的笑,将马鞭子在手里啪啪的拍“你都能来了?我还不能来?”常云起的脸色铁青,他看了眼四周的人,这些男人没有丝毫退避的意思,反而或不屑或好奇的打量自己。

“家务事,你们退下。”化开口说道。

堂屋里的人迟疑一下,都看向常云成。

“什么家务事见不得人啊?老三,你有什么话就痛痛快快的说别跟我罗哩罗嗦的。”常云成坐下来说道。

常云起看着他。

“那好,我问你。”他上前一步,问道“可是你干的?”

常云成看着他。

“干什么?”他失笑道,一面对着其他人说道“瞧见没,我为什么不喜欢跟我的这些亲兄弟们玩,就是因为这个,说个话能转十个弯他们不怕累死,我都憋死了。”

大家哄得笑了,丝毫没有介意被取笑的人是侯府的三少爷。

“常云成!”常云起是彻底气炸了,他上前一步揪住了常云成的衣襟“你厉害你光明磊落,何苦用这等下三滥的手段害她!”

常云成抬脚,常云起闷哼一声跌了出去。

屋子里的人终于变了脸色其中一个一摆手,大家立刻退了出去。

常云成这一脚踢得没有客气,常云起哪里受过这个,疼的额头出了一层虚汗,捂着腰扶住桌角才没有跌倒。

“别跟我动手动脚的有什么说什么。”常云成说道“你又把什么不干不净的事往我身上安了?”

“我说了你会承认吗?、,常云起冷笑道。

“我干的事都是我想干的,也是引以为傲的,我怎么会把我的荣耀推却不承认?”常云成笑道。

常云起冷笑,扶着桌角站直身子。

“那好,我知道你不喜欢齐月娘,不喜欢,你就休了她要名声不肯休她,偏要害死她如此对待一个弱女子,这就是你的引以为傲?”他厉声问道。

常云成看着他,啐了。。

“娘的,傻蛋。”他说道,抬脚大步而出。

常云起被陡然被晾在原地。

“你干什么去?”他追上去。

常云成一脚踢开门进来时,齐悦正咬着牙喝下苦苦的中药,苦的脸都皱成一团了。

“常云成,你他娘的还有没有人性!你还要害她怎么样!”常云起追进来怒喝道。

常云成没理会他,看向奔悦。

齐悦端着碗皱巴巴的脸看向他。

“嗨,世子爷,您来了。”她苦巴巴的打招呼。

“说。”常云成看着她,一抬手说道“说重点。

“我被人敲了闷棍,并且挂在树上,制造自尽的现场。”齐悦干净利索的说道,她听到常云起在院子里的说话,知道常云成要问的是什么,一面仰头咽下最后一口药“凶手是庄子里的老仆,已经溺水而亡,不知道是自尽还是被害,阿如…”

原本的淡定的声调最后一句陡然拉长。

阿如从世子爷出现的惊骇中回过神,将一块蜜戗塞到齐悦嘴里。

常云成看着她,眼中闪过惊讶,他终于走过来了两步,打量齐悦。

“看,这是伤,这方位力度不是我以及阿如能做到的。”齐悦又补充道,抬手指着自己的脖子“你别小人心度我,我的命很宝贵的,可舍不得用它来换什么。”常云成看着她,忽的哈哈笑了。

“好,你既然没有小人心,我自然也不会小人心。”他说道,转身走了出去。

然后门外传来他的呼喝声。

“来人,将那些贼奴都拉出来给我砍了,看他们能不能想起有什么要说的。”

第七十三章蛮横

这家伙不是只会口头吓唬的人。

屋子里的齐悦跟阿如不由打个寒战。

常云起站在那里没动。

室内一阵沉默。

“有世子爷在就好了,一定能知道是哪个贼人如此坏心了。”阿如擦泪低声说道。

“但愿吧。”齐悦叹口气说道。

“月娘。”常云起喊道。

齐悦看向他。

“你为什么一点也没怀疑他?”常云起抬头看向她问道。

齐悦愣了下才明白他说的什么。

对啊,我怎么一点也没怀疑他?按理说这件事整个定西侯府的这些主子们都有嫌疑。

“你那么信他?”常云起看着她,神情复杂。

“我觉得,他不是那种人。”齐悦想了想说道。

“你觉得他是那种人?、”常云起看着她,笑了,只不过这笑有些讥请“一走三年,不闻不问,三年归来,毫无相亲,一脚将你踢出门,这样的人,你为什么如此笃定他是那种不会害你的人?”

这话就不是小叔子和嫂子之间得体的对话了,阿如一脸慌张,世子爷可在外边呢。

“三少爷”她忙低声要劝阻。

“那跟那个不是一回事。”齐悦忙说道,打断了阿如的话“我只是觉得他是那种如果想要我死便会自己动手弄死我,而不是假以他人之手的人而已,不是说,就认为他是个好人。”

“但你其实怀疑我们家的每一个人,其中也包括我是不是?”常云起问道。

这孩子真是真是个孩子,还挺敏感的。

“哪有啊。”齐悦惊讶的笑道“你怎么会这样想?”

常云起笑了笑。

“你快躺会儿吧,才吃了药,大夫说了要多休息。”他说道,不再继续方才的话题。

齐悦点点头。

“多谢三弟了。”她说道。

阿如扶着她躺下,听得珠帘响动,常云起出去了。

齐悦叹了口气。

“少年多情啊。”她喃喃说道“这就是青春啊青春年轻真好。”

“少夫人,你说什么呢,难道你很老了啊?”阿如听见她嘀咕,有些好笑的低声说道。

“真少比你们老。”齐悦看了她一眼。

阿如知道她说的什么。

“看在阿如眼里的不老。”她说道,拉上帐子。

常云成的高压血腥政策很快得到成效,当夜他就拿到有用的讯息,第二天天不亮,醒来的齐悦便也知道了。

“说是府里的人来见过这贼奴,是个丫头,但是因为是黑夜,她们没看清,这个人是不好找出来了。”他说道。

常云起在一旁坐着,听到这里发出一声嗤笑。

“打草惊蛇,自然找不出这个人了。”他说道。

“闭上你的嘴,这世上没有做不到这三个字。”常云成冷笑一声,大手敲着桌面“只要做过,就会留下痕迹只要想找,就能找的到,从来无缘无故的事,不过是恩仇罢了。”“说得好。”常云起冷笑道“这自然不是恩了,那就说说这仇吧,这府里谁和她有仇清楚的很。”

“滚出去。”常云成瞪他一眼说道。

“世子爷我知道,将来这府里的一切都是你的,但现在,还不是。”常云起靠在椅子上说道。

常云成看着他笑了。

“行啊,老三几年不见长本事了。”他笑道。

“本事不敢当,不过是比某人多些人情罢了。”常云起亦是笑道。

“既然说到这情”常云成用手撩了下衣裳,放下二郎腿,看着他说道”“你对你大嫂的情可真不错啊这搬来没多久,你就往这里跑了两趟了,还偏偏是趁着你我都在的时候闹出这事,真是巧的很啊。”

“既是大嫂亦是姐妹仁者见仁,有情人眼中有情,无情人眼中无情。”常云起答道。

好,淫者见淫,骂得好,齐悦在内心里鼓掌,不过眼下讨论这些无边无际的事是太浪费时间了。

她咳了一声,外屋的两人停止了谈话。

“可是哪里又不舒服?”常云起忙过来问道。

常云成坐着动也没动。

“世子爷。”齐悦只得喊道。

常云起的脚步在珠帘外停下。

“说。”常云成的声音透过帘子穿过来依旧没起身。

“世子爷,我知道错了,你别生气了,让我回去吧,这里我是不敢呆着了。”齐悦柔弱又哀求的喊道。

“回去,大夫说了,要是不头晕恶心了,就能回去了。

”常云起忙说道。

齐悦高兴的就要从床上坐起来。

“老三,你该回去了。”常云成在外说道。

“好啊,好啊,我现在就没事了,可以走了。”齐悦忙说道。

常云成掀帘子对着齐悦一笑。

“是我们走,不是你。”他说道。

此言一出满屋子人皆惊。

阿如噗通就跪下了。

“常云成,你还有没有人性!”常云起一步过去揪住他的衣领怒喝道。

常云成一抬手臂轻轻松松的推开了常云起。

“来人,带三少爷下去冷静冷静,大家公子的,动不动就又喊又叫的成何体统。”他说道。

外边应声进来两个男人。

常云起气得几乎炸了,却无奈抵不过那些当兵的人力气大,一左一右的抓着他拽了出去。

怒骂的声音很快消失在院子里,也不知道那些人怎么让他闭嘴的。

这个男人对陌生人也好对家人也好,都是一般的蛮横凶狠啊。

“你也想下去冷静冷静?”常云成看了眼跪在地上哭的阿如,问道。

阿如死死的按住嘴,不敢让哭声漏出来一点。

“常云成,你说真的呢?”齐悦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眼里已经闪着泪水了。

“我这人不太爱说假话。”常云成笑道“更何况,我也说话算话,一事归一事,你受害跟我赶你出来两回事。”

“常云成我回去后绝对不去烦你了我就到秋桐院住着,也不管家了”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要,只要让我住在那里,我保证老老实实安安稳稳的。”齐悦真是急了,上前抓住他的衣袖哀求道。

这人命都要玩出来了,这里可是一天也不能待了。

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常云成哈哈大笑,伸手撩了下近在咫尺的美人面。

齐悦被这突然的亲密接触弄的打个哆嗦下意识的就要躲开,但想到自己的希望,又生生忍住。

爱咋咋地吧,反正不是自己的身体。

“后悔了?”常云成笑道。

齐悦咬着牙做出真诚后悔的样子看着他。

“晚了!”常云成哈哈大笑,拂袖转身大步而去。

“世子爷”

“常云成!”

“哦,别担心。”常云成在门口站住回头“我安排人留下来,保证这里安全的很,别说被人害了就是你自己想死都不成。”

“常云成,你别后悔!”门被关上,将那尖利的女声以及凳子砸在门上的声音关在了身后。

一行人乱乱的上马疾驰而去。

风携着冷雨砸下来,原本热闹的街上顿时跑得没了人影。

一个人急匆匆的冲进一间药铺,身上都已经被湿透了。

“大夫,大夫。”他大声喊道。

柜台后只站着两个小伙计。

“客官,有什么要帮忙的?”伙计们神橡沉闷的问道。

这是药铺的规矩不能像其他商铺那样热情,否则就是不敬。

“大夫呢?我娘病了,快跟我去瞧瞧。”来人焦急的喊道。

“真不巧,大夫出诊了。”伙计带着歉意说道。

“什么?也出诊了?”来人瞪眼问道“怎么也出诊了?我都跑了好几家了都说出诊了!今个是怎么了?难不成全城的大夫都被请去出诊了?”

伙计们只是歉意的笑。

“客官,我们不清楚,只是一大早就有人来请大夫,这不,去了之后还没回来。”他们无奈的说道。

“哪家啊?我去那里等。”来人气呼呼的说道。

伙计脸上的神情就更同情了。

“是知府大人家,你去等吧。”他们说道。

那来人顿时傻了。

永庆府知府后衙里如同其他地方的府衙一样,前边办公,后边住人虽然历来有不修官衙的规矩,但这永庆府知府衙门的后宅却是修整的很阔气不亚于府城那些富豪大家。

此时这阔气的后宅里却是一片愁云惨淡,一声声的惨叫痛呼从一间屋子里传出来,成群的丫头仆妇进进出出。

屋子里挤满了人,除了来回踱步的知府老爷,哭的死去活来的妇人们,余下的便是一群年纪不等的大夫们,如果有外边人进来看到了,肯定会以为这是大夫聚会呢,要不然这整个永庆府大小有名的大夫怎么都在这?

“你看着怎么样?”

“我看不行了…”

“这马儿踏过,已经伤及脏腑了…”

大夫们聚在一起低声私语。

“你们到底想出法子没?”知府大人猛地喝道。

聚在一起的大夫们被惊的停住话头,一时间没有一个人说话。

“说啊。”知府大人看着他们喝道。

终于一个开口了。

“大人,公子怕是不好了。”他说道。

第七十四章争执

话一出口,知府大人身子一晃,而那正被几个仆妇伺候的中年妇人嘶喊一声,扑过来。

“大夫,你们都是神医,神医,你们快想法救救我儿子,我只有这一个儿子啊。”她哭道,歪倒在地上,几乎背过气。

大夫们慌忙指挥着仆妇给这妇人顺气,又命端补气汤药来,好一阵乱。

“真的没救了?怎么会没救了,他还好好的,只是肚子疼,怎么就没救了?”知府大人喘着气扶着桌子喝问道。

“大人。”一个大夫从惨叫不断的里屋走出来,正是刘普成,走路有些一瘸一拐的,似乎受了伤,“贵公子虽然外表无碍,但其实那马蹄践踏已经伤了脏腑….”

知府大人为官多年,见多识广,对于脏腑之伤并不陌生。

他记得自己有个手下衙役就是在一次追捕逃犯时重伤脏腑,抬回来叫了一夜死了。

如今,自己的儿子竟然也….

“刘大夫,刘大夫,你快想想办法。”他一步上前抓住他哀求道。

往日高高在上的官威荡然无存,一瞬间似乎苍老,浑身发抖。

“你们,你们快想想办法¨”

他环视四周,冲这些大夫躬身长揖。

大夫们哄得让开了。

“大人,使不得。”大家纷纷说道。

“大人,我已经给贵公子喂了疏风理气汤,或可拖延一两日·但…”刘普成叹息说道,“还是给公子准备准备身后事吧¨”

知府大人终于神情颓败,蹬蹬后退几步,双目发直。

“唉,拖延还不如不拖延,腑脏之伤,痛不可言···”

“..除非华佗在世,或可以一试¨”

其他大夫也纷纷叹息道。

站在大夫最后的是一个小老儿,他一直默默的听着·这里都是永庆府最好的大夫,像他这种身份的如果不是知府大人病急乱投医,将自己也拉来了,他都没资格站在这里,更别提在这些高手面前都发表意见,但就在这时,他猛地举起手。

“华佗!华佗!”他似乎受了什么刺激,大声喊道,甚至盖过了里屋伤者的痛声,“我知道·我知道!”

他说到这里,别说其他人的惊讶,他自己也激动的无法控制浑身发抖。

“你说什么?”知府大人如同溺水中抓到一根稻草,几步冲过来,推开其他大夫,站到这老儿身前,“华佗?”

“郭大夫,休要胡说。”一旁一个大夫看了这老头一眼,低声说道。

“这老郭儿在城南开了间药铺。”另有人给其他人低声介绍这说话的老头,“¨多在大家里的下人中行走¨对于风热感冒棍棒仗伤什么的倒也有些名气…”

这人说到这里一笑。

“医者不分贵贱·这有什么好笑的。”有大夫沉声说道。

那人忙收了笑,对此人执后辈弟子礼。

“是,弟子不敢。”那说话的大夫忙说道。

而这边知府大人已经抓着那郭大夫连声询问。

“…我以前诊治过一个被踢伤腑脏的病人·就活过来了。”郭大夫颤声说道。

“那你快给去治!”知府大人一把揪住他就往里屋推嘶声喊道。

“不是我不是我。”郭大夫忙大声喊着摆手,到底是被知府大人推出去好几步。

“那是谁?”知府大人都快喘不上气了。

其他大夫也很好奇,永庆府竟然还有这等高手?

“我不是知道是谁!”郭大夫喊道。

满场的人都呛了口气。

“那个丫头治好了,但是她们不告诉我是谁给她治好的,老儿问不出来。”郭大夫一口气说道。

很多大夫摇头。

“哪有这种事¨”

他们都不信了。

“果真是治好的?”有大夫问道,“不是你诊错了?”

误诊是没个大夫都不能容忍的指责,郭大夫也不例外。

“我怎么会诊错!我以前也接诊过这种,每一个都是这般症状·然后不出两三天就死了·只有这一个,我原本也以为死了·没想到前几天又出竟然遇到她,活的好好的·还故意吓唬我···”他涨红脸,胡子发抖的喊道。

“哪家?”一直沉默不言的刘普成忽的问道。

“定西侯府。”郭大夫说道。

屋子里响起嗡嗡的议论,不过众人的意见还是这郭大夫的说法不可信。

知府大人也没了主意。

“老爷,老爷,定西侯府或许真能请到神医¨”知府夫人哭着喊道,“我这就去求求他们,我的表姐跟那定西侯夫人是旧交,我去求求她¨”

“定西侯府为了一个下人请神医?”知府大人苦笑一下,“夫人,你觉得这可能吗?”

在场的大夫们亦是如心思都点点头。

“我没说谎啊,真的治好了。”郭大夫见大家看自己的眼神都是不信,记得喊道。

“大人。”刘普成忽的开口说道,走上前一步,看着知府大人,“如果是定西侯府的话,或许公子真的有救。”

常云成回到定西侯的时候,引发了一阵骚乱。

常云起一下马恢复自由就直奔定西侯的所在,引的一路上丫头小厮仆妇慌忙避让。

常云成并没有喝止他,而是神态依旧,不慌不忙的先回到自己的院子,梳洗换衣之后才向谢氏那里去。

刚走到谢氏荣安院的门口,就遇上怒气冲冲而来的定西侯。

他穿着家常灰绸袍子,也没系腰带,显然是匆忙而来的,看到常云成便一挥手就是一巴掌。

常云成没躲,生受这一耳光。

“给我绑起来。”定西侯怒气更胜,喊道。°

在他身后紧跟着而来的小厮们手里都拿着棍子绳子,闻言低着头上前。

“谁敢!”谢氏的声音从门内传来,她也不用人扶,自己疾步而出,一把拉住常云成,将他挡着身后。

仆妇丫头们这才呼啦的涌上来,纷纷的跪下喊着侯爷息怒。

“逆子!”定西侯怒喝道,指着谢氏,“你让开,都是你惯的!”

“侯爷,您又听信哪个的谗言,要拿成哥儿出气!问都不问一声,抬手就打,张口就骂,纵然他有什么不对,你可有问问他?你可有亲口问问他?”谢氏气得浑身发抖,毫不避让的说道,一面泪光闪闪,“我惯的,我不惯,整个府里还有谁疼他一分!”

“你胡扯什么呢!他都做出逼死发妻的事了,你还要护着他!”定西侯喝道,看着谢氏,“或者,这件事你原本就知道?”

谢氏被说得一头雾水。

“侯爷你说什么呢!什么逼死发妻!”她问道。

“问你的好儿子!”定西侯喝道。

满院子的丫头仆妇都退在门外,荣安院里除了定西侯谢氏以及常云成外,常云起以及闻讯而来的周姨娘也在。

“疼不疼?”坐在炕上,谢氏抚着常云成脸上的巴掌印含泪低声问道。

常云成笑了。

“我皮糙肉厚的,只怕害的父亲手疼。”他说道。

谢氏的眼泪掉下来。

“你这皮糙肉厚是怎么来的¨”她哽咽说道。

“行了!做出这等事,被人告上去,就是再皮糙肉厚也扛不住!”定西侯沉声喝道。

“侯爷,怎么就非认定是成哥儿做的?”谢氏受了眼泪,竖眉说道,目光扫过屋子里站着的周姨娘和常云起,冷笑一声,“说不定是贼喊捉贼。”

“什么贼喊捉贼!起哥儿怎么就成贼了?”定西侯呵斥道,“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谢氏冷笑一下。

“跟他没关系,做小叔子的,怎么三天两头的往独身住着的大嫂那里跑?”她不咸不淡的说道,“在家听听琴说说笑笑的,也就罢了,这出去了,还这么念着啊。”

谢氏这话一出口,常云起撩衣跪下了。

“母亲明鉴,孩儿只是念着兄妹之情,如有亵渎,天打五雷轰。”他伸手向天说道。

“好好的发什么誓!”定西侯不爱听了,伸手示意,“起来,好好的跪什么跪。”

常云起还没起来,周姨娘含泪跪下了。

“夫人,当初老夫人爱热闹,几个孩子都跟着她,原该是男女有别,老夫人疼惜月娘,要教他们兄弟姐妹与她多些情意,所以那两年并没有让他们刻意回避,起哥儿是真心当她妹妹看待,以至于如今行止失礼,还望夫人恕罪。”她哽咽说道。

“有什么罪!恕什么罪!一家人不该是亲厚的吗?难不成都像这混小子一般逼着人去死才算是合情合理?”定西侯一拍桌子喝道,原本要喊人把周姨娘扶起来,看四周丫头们都退了出去,他便起身自己亲自去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