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啊。”王庆春拦住他,态度依旧和蔼,“刘大夫回来了,我过来时正好遇到他。”

听他这样一说,那矮粗汉子立刻回身。

“走走,快快到千金堂去。”他喊道。

伴着这声喊众人果然抬起门板乱哄哄的去了。

“师父,你看这些人…”吴山气愤不已。“我们回春堂什么时候竟然还不如一个跌打损伤馆了?”

这是裸的打脸啊。

王庆春却神态平静。

“这是疖毒之症。”他忽的低声说道。

还在喋喋不休的吴山忽的一怔,带着几分不可置信看向师父。

“疖毒?这不是..”他失声道。

王庆春点点头露出一丝浅笑。

“不治之症。”他缓缓说道。

吴山愣了半晌才回过神来。

“那太好了。”他也笑了,目光看向门外。沿着街一直走,拐过两道弯就是千金堂的所在,“既然他们不让咱们治了,而是千金堂来治,那人要是不行,就不碍咱们的事了。”

这才是裸的打脸呢,不过,打的就不是他们回春堂的脸了。

吴山嘿嘿笑了。

“师父,我瞧瞧去。”他笑道。

吴山缩头揣手走出门时,胡三则捧着一包袱走进门。

一进门他便立刻被众人围上。

“我的。我的..”

大家纷纷急切的伸向他的包袱。

“别抢,别抢..”胡三护着包袱喊道,“排队。”

“排什么队啊。”众人不满的嚷着。

“不排队就不发了。”胡三哼声说道。

这小子脸皮厚,大家无奈只得排队,乱哄哄的好容易排好了。

最前头的是个年近三十的弟子。带着几分激动伸出手。

“叫我什么?”胡三手里拿着一块皮子。抬头看着他。

这弟子被问的愣了下。

“我没啊。”他说道。

胡三将手里的皮子掂了掂。

“我以为你叫我师兄呢。”他咧嘴笑道,拉长声调。“原来没有啊…”

弟子这才反应过来,嘴角扯了扯,伸手抓住那皮子。

胡三手里也拽着,不放。

“不叫师兄,是不是就没有皮子啊?”这弟子瞪眼说道。

“我这么大老远背回来得赚声吆喝吧?”胡三也瞪眼说道。

太无耻了!师兄弟们哄得都上去了,将胡三围起来又是殴打又是笑骂,当然不往抓过一皮子在手。

“你们太无耻了!”胡三扯着嗓子喊道。

后堂里笑闹成一片,张同和刘普成进来时都愣了下。

“干什么!”张同忙喝道,大家这才停下看到刘普成,顿时忙低着头垂手站好。

“我师父让准备的皮子我拿来了..”胡三顾不得拽被揉推的歪了的衣裳,拿着一块皮子冲过来,“师父你回来了。”

“这是什么?”刘普成有些好奇的问道。

张同刚要开口,胡三已经抢着全说了。

刘普成又是惊讶又是高兴连连点头称好。

“也给我一块。”他伸手说道。

“啊,师父你还用学啊?”胡三问道。

“多学一些,总是好的。”刘普成笑道,接过皮子。

他们说到这里前堂想起弟子们的高声传话。

“师父,重症创伤。”

第一百一十二章挑拨

千金堂因为医治外伤为多,所以常常弥散着血腥气,但此时的千金堂里除了血腥气还多了一股腐臭气息。

刘普成认真的查看了伤口,神情沉重。

“师父,这个不能治了…”张同低声说道。

此话一出,家属们都慌了,更有一个妇人哀嚎一声跪在地上就翻白眼。

“哎呦,大夫,你还没治呢就说不行。”门外有人阴阳怪气的说道。

千金堂的弟子们看过去,见不知什么时候门口围了一些看热闹的闲人,在其中说话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

“吴山,你们回春堂关门了?”胡三冲那男人瞪眼问道。

这话问的吴山立刻气坏了,好好的谁愿意一张口就被人诅咒。

“我呸,你们千金堂才关门了。”他说道。

“那你闲的跑到我们这里做什么?”胡三哼声说道。

“行了。”张同喝止他,看了眼那吴山不再理会。

这边家属们又是哭又是求。

“前几天来,大夫你没在…”

刘普成哦了声。

“齐娘子那天在呢..”胡三又哼声说道。

“齐娘子在?”刘普成忙看向他,有些惊讶,“她在就好了,怎么没让她治?”

胡三哼了声冲这边的家属抬了抬下巴。

他那天虽然也没在,但其他弟子们自然告诉他了,这种看不起他师父的行径自然被他牢牢记在心里。

“他们看不上我师父,我师父都准备好了。他们抬着人另请高明去了。”他看着那些人大声说道,“怎么你们又回来了?那位高明大夫没给你们治好啊?”

家属们被说得一头雾水。

刘普成轻轻叹口气。

“这伤口原本不止于此的,要是几天前就割去烂肉缝合的话…”他说道。

“大夫,大夫。求求你。我们大哥一辈子苦啊,爹娘去得早,是大哥又当爹又当娘把我们弟兄几个拉扯大了,好容易我们能让他享享福了,偏又…”三个汉子噗通就跪下了,冲刘普成只叩头。

“好,好,快起来,我尽力。”刘普成忙搀扶说道。一面看向张同,“按照齐娘子说的那些准备,我要给他清创割去烂肉。”

“可是师父。只怕也不行啊。”张同带着几分担忧拉他到一边低声说道,“此人已经火毒内蕴,热盛肉腐,邪毒攻脏腑了...”

邪毒攻脏腑,这是不治之症了。

刘普成自然也知道。

“不过,哪里有看着人去死的。”他说道,“齐娘子说过,这种是外伤感染..感染..要消炎抗毒…咱们再试试吧…”

张同一把握住他的手。

“师父,”他忧急说道,“现在咱们不治他死是天命。但如果咱们治了,他要是死了,那就是人祸了…师父,这些人是城东茅山猎户..这些人..最是凶横无礼的…万一…”

刘普成拍了拍他的手。

“你我大夫,见病治病。见危救人。别的,就不要多想了。”他说道。“人心公道,自己心安便是了。”

张同知道自己师父的脾气,点了点头,不再劝说,带着一干弟子们立刻忙碌起来。

治吧治吧,吴山探头垫脚往这里面看。

胡三走到他面前挡住了。

“你干吗?”吴山瞪眼道。

“你干吗?”胡三瞪眼道,“想要拜师进来叩头。”

吴山呸了声。

“我拜师?”他说道,“我瞎了眼啊。”

胡三也不恼,哦了声。

“那就是想要偷师了?”他说道。

这还不如拜师好听呢,吴山又呸了声,医家治病都是讲究独门技术,自然不会轻易被同行看去,吴山自然也知道。

“你们这破技术有什么好偷师的..”他哼声说道,转身拂袖离开了。

胡三冲他的背影呸了声,忙来这边帮忙了。

刘普成消毒完毕,这边张同也给伤者消毒完毕,还铺上了手术巾。

家属们看着这从来没见过的阵势心里却是更加放心,可见这是刘大夫的独门秘技。

清洗创口,刀子一下一下的割去烂掉的皮肉,再次用熬制的中药汤汁清洗,敷上去腐生肌的膏药。

“不用缝合了吗?”胡三忍不住低声问道。

刘普成摇摇头。

“现在不用缝了。”他答道。

张同瞪了他一眼,虽然他也很佩服齐悦,但对胡三这样时时事事以齐悦的做法为标准很不满意。

刘普成处理完伤口,又命熬了汤药过来,用鹤嘴壶灌下去,一刻后,伤者的精神好了很多,不再胡言乱语,气息也平稳了。

家属们终于松了口气,但刘普成的神情并没有多少轻松。

“这样吧,这个伤者今晚就留在我这里。”他说道。

这里可从来有伤者留在药铺的习惯,家属们都愣了下。

“你们住的远,万一病情反复,来来回回的路上耽搁,我在这里可以随时观察病情。”刘普成给他们解释道,当时忙碌不能分心,后来回想起来齐悦在治疗知府公子的过程中,很多细节都值得他认真研究学习,比如这个齐悦称之为住院的观诊。

家属们哦了声似懂非懂的点头。

“师父咱们这里没地方啊。”张同低声说道。

“把我的那间屋子收拾出来。”刘普成说道。

张同应了声带着人忙去收拾了。

大汉的妻子没了主意,只好看小叔子们。

“行,大夫你说怎么就怎么,只要能治好我大哥。”一个兄弟一咬牙做了决定,大声说道。

众人点点头。这事情就这样定了,安置好伤者,因为千金堂没有休息的地方,那间屋子。刘普成又不让家属进。于是猎户们只好留下两个家属守在门外等候,其他人便便忐忑不安的离开了。

胡三站在门口看着这些人离去,不知怎的想着方才那家属说的话。

大夫你说怎么就怎么,只要能治好…

要是治不好呢?胡三心里闪过这个念头,念头闪过,忙摆摆头啐了两口。

怎么能治不好呢,师父本就厉害的很,再加上又用了女师父的法子,那自然是手到病除!

胡三抖了抖衣裳。带着几分骄傲抬起下巴,一摇三晃的进去了。

齐悦安静的看了一天书,常云成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见到她没睡有些意外。

他看过时,齐悦也看过来,二人对视一眼,谁也没带笑意,也没说话,都移开了视线。

“阿如。”齐悦喊了声。

外边的阿如忙进来了,齐悦冲她抬手做个手势,阿如领会,低着头在隔扇圆光门上挂上帘子。

齐悦这边的烛光顿时被遮挡住了。

阿如冲常云成低头施礼什么也没说退了出去。

常云成低下头进了卧房,关上了门。

一夜寂静。

刘普成是天快亮的时候才去睡的,但才躺下就被张同喊醒了。

“师父。不好了,那人又开始说胡话了....”张同颤声说道。

“糟了!”刘普成翻身起来,连外套都顾不得穿直奔那临时病房。

这伤者的家属虽然同意了刘普成留人住院的事,但心里到底是不安生,一大早众人就赶过来。结果见到的却是比昨日更厉害的伤者。

“大夫。这是怎么了?你不是说好了吗?”男人女人都围住了刘普成,哭的喊得乱成一团。

“我不是说好了。我是说试试,病情实在是太严重了,而且你们延误了,所以现在是不行了…”刘普成给家属们解释。

“什么延误了啊…明明是你治坏了…”

不知什么时候,很多人围在千金堂里看热闹,其中有人笑道。

胡三寻声看去,见又是吴山。

吴山一直留心千金堂这边,昨天虽然走了,但还是关注着,看到这些家属们走出来他还关心的上前问候,且问出了刘普成是怎么治的。

“割下好些肉啊?”吴山夸张的喊道。

这神情让那些家属更加不安。

“吴大夫,这这种治法能治好病吧?”家属们拉着吴山追问道。

“这我可不知道,大家各有师门技术,不一样的..你们等等看吧。”吴山摇头笑道,但却带着几分怜悯的看着这些人,只看家属们心里更是不安,所以一大早就过来了,吴山自然也不安,也跟着过来了。

果然…

该,让你逞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不过正好,死道友不死贫道…喜闻乐见…

吴山心里笑开了花。

“什么叫我们治坏了,明明是你们治坏了。”胡三跳过去喊道。

吴山嗤的笑了。

“我们看的时候可还没这糟,让他吃药,他们也不听,偏要找千金堂千金堂..”他摇头晃脑说道,撇了撇嘴,“要是吃着我们的药,说不定…”

他说到这里冲众人摊了摊手。

他这话说的慌了神的家属更加慌了。

“这外伤痈疖最要紧的是吃药,这倒好,不好好吃药,反而用刀子又是割又是划的…没病也得割出病来…”吴山接着说道,一面探头看那床上躺着的伤者。

伤口并没有包扎,露出明显的被刀割的痕迹。

“你闭嘴,你懂什么?”胡三等弟子纷纷气道。

吴山却是不怕他,对着看热闹的人大声的指点。

“…城东的万家米粮店的掌柜的怎么死的?..长了个脓疮,不小心弄破了..结果呢,三天不到死了…”他说道,越说越一脸悲愤,又看着那已经完全慌了的家属摇头,“可惜啊可惜啊,竟然自寻死路啊…”

大哥死了…大哥死了…本来还有救的…好好的听回春堂的话吃药就没事的…结果他们把大哥送到这里来了…结果这个大夫…这个大夫…

“庸医,你害死我大哥,拿命来!”矮粗的那个汉子忽的跳起来,就手抓起一旁的凳子就冲刘普成砸去。

对于这边的吵闹,刘普成一直没有理会,他认真的诊脉,又提笔写药方,刚写完站起身,伴着惊呼身后厉风袭来。

刘普成下意识的歪头躲,同时抬手抵挡,伴着咔嚓一声,凳子断了,刘普成也倒在地上。

第一百一十三章群闹

齐悦得到消息时,刚起床在屋子里梳洗,其实她已经梳洗完了,只不过为了和常云成错开吃饭的时间,特意在屋子里装作梳洗。

消息是胡三传来的,他连骗带哄再加上满府的人都知道少夫人是神医,一听到是有关大夫的事,便也不敢胡乱推唐,很快将消息传进去。

阿如听说是刘普成被人打了,吓得三魂丢了三魄冲进来告诉齐悦。

齐悦听了当场就傻了。

“..少夫人也别太担心,胡三那人夸张,许是没那么严重…”阿如看齐悦的神情只怕吓到她,忙又说道,话没说完,就见齐悦冲了出去。

常云成从饭厅走出来,就看到那女人一溜烟跑去的背影。

这女人..总是有不像女人的时候…

倒是好腿脚…

他不由微微弯了弯嘴角,但旋即又垂下来,硬生生的收回视线。

“鹊枝,拿衣服,拿大斗篷..”阿如抱着医药包,慌乱的跑出来,一面大声喊道。

鹊枝等丫头先是看着少夫人着火一般跑出去,紧接着又见阿如失急慌忙的跑出来,也都慌了。

“阿好,阿好,给我拿钱..有多少拿多少..”阿如接过鹊枝慌乱正在熏烤的斗篷,又喊道。

阿好冲进屋子一阵翻腾抓出一个钱袋。

常云成神情微凝。

出什么事了?他不由向前走了几步。

“出什么事了?”看着阿如就要跑出门口,他终于大声问道。

“刘大夫出事了。”阿如停下脚回头说道,她看着常云成。张了张嘴,想到齐悦,最终那句世子爷你陪少夫人一起去的话咽了回去。

那个女人看似淡然,却是有着执拗的倔强。

她能有的只有这个灵魂了。那就让她随意吧。自己还是不要给她不必要的束缚了,那不是对她好,对她好就是随她去。

阿如转身奔出去了。

常云成又怎么听不出阿如的意思。

连她的丫头都要和自己划开界限了吗?

她以后,不会再理会自己了吧…

常云成紧紧攥起手,似乎攥起了喉颈,不能呼吸…

“这不是侯府吗?咱们吃的用的不都是最好的吗?你这马难道不是千里良驹吗?这怎么跑的还不如人走路呢?”齐悦坐在马车上说道。

士可杀不可辱啊,马夫一抽鞭子,使出御马真本事。

马儿如同脱了缰冲出定西侯府的大门,吓得门房都以为马惊了。

胡三看着脱缰马拉着摇摇晃晃的马车出来立刻知道是齐悦。他站起来就挥手。

车夫的本事今天彻底发挥,说停就停下来。

“谁干的?”齐悦开门见山问道。

“看病,猎户。七八个人。”胡三答的简单扼要,击中关键。

医闹?

就药铺那些瘦胳膊细腿的弟子们,估计还不够人家一个练练呢。

“门房,我要出门,给我叫十七八个护卫。”齐悦说道。

门房那边愣了下,当然家里人的主子出去自然是要有护卫跟随的,只不过这少夫人出去的时候还真没带过..

他们忙忙的应声,就喊人。

“带上家伙。”齐悦又喊道。

门房们一个踉跄,曾经闲聊天的时候说起某某家的某某公子,怎么怎么横行霸道。动不动就喊护卫带着家伙打架去,不过那都是老黄历了,开国的那些王侯伯爵大多数都是跟着高祖皇帝马背上征战得来的,老子们得了富贵,改不了那多年的脾性。儿子们也多是跟着爹娘草根长成的。遇到事的时候,嘴皮子都不利索。于是最爱干的就是操家伙动手拳头论胜败。

那时候听说在京城的当官的最愁的就是这些勋贵子弟们打架,不过随着老一辈离去,新一辈富贵礼仪的熏陶,御史言官察言观色对这些勋贵豪族的挑刺寻事,那种动不动操家伙打架的事几乎已经见不到了,对于定西侯府来说,那更是从来没见过的事。

如今的侯爷是个糖水里泡大,一心追求风雅的文雅人,打架那种粗鄙事从嘴里说出来都有辱斯文,而世子爷倒是个性格粗狂的,但却又是个孤胆英雄,打架只靠自己,那种招呼帮手的是不屑干,至于其他的公子们,自然被教养的要向侯爷看齐,因此定西侯的门房护卫们只能靠着说别人家陈年旧事来打发寂寞时光。

没想到有生之年竟然还能听到这样的话,还能参与一次这样的事…

更想不到的是这句话竟然是由家里的少夫人说出来的。

门房们泪流满面的奔出传达这个好消息了…

千金堂已经混乱一片了。

内里被堵死了,七八个大汉并四五个妇人将千金堂堵住,那些嚷着要报官的弟子伙计们一个也出不来,要不是胡三因为家门缘故自小对这种被围攻的事很熟悉,第一时间钻了出来,齐悦也不可能这么快知道了。

外边也挤满了人,整条街上如同看唱大戏一般挤得水泄不通。

“..这千金堂治死人了..”

“..人家好好的一个人,被他们留着住了一晚上,就不行了…”

“..说是治病,谁知道是怎么治的,住在这里也不让家人进去看,谁知道里面做什么呢…”

“..割了好些肉呢…”

人群里还有吴山在做解说,得了病就是遇到难处了,难处了还有了如此的遭遇,大家很是同情,人吃五谷杂粮谁也不能保证自己不生病。因此对大夫都是爱的深所以恨的深。

“这种庸医,就该打..”

“..不给他些教训,还要害人…”

“只认钱的黑心大夫活该打死…”

不过这其中也有不少表示质疑的。

“刘大夫不是那样的..”

“对啊刘大夫是个好大夫..”

“刘大夫是神医呢,听说前一段知府公子病了。别人都治不好是刘大夫治好的…”

“对啊对啊我听说了。我家亲戚在别的药铺当伙计,他亲耳听那里的大夫说的…”

顿时形势有点不对,吴山急了。

“你们懂什么?就算刘大夫治好了知府公子,你们知道是怎么样才能治好的吗?”

这倒是更吸引人的话题,大家纷纷询问。

“那是要切开肚子的。”吴山说道。

人群哗然,这一点挑战了他们认知,不小心划个口子还能疼的要死,那割开肚子岂不是死定了?

“你们不懂,这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吴山带着几分高深莫测说道。

“这么说刘大夫真的能开腹治病?”众人这下更惊讶了。纷纷问道。

看着众人瞬时惊讶崇拜的神情,吴山心里啐了口。

老子不是来给这千金堂宣传名气的!

“开腹,随随便便就能开腹吗?”他哼声说道。“那都是练出来的。”

众人啊了声更加好奇了。

“这这怎么练啊。”

吴山冷笑一声。

“给人开腹,自然是在人身上练了…”他说道。

众人哗然。

“这这,那伤者不会是被千金堂关起来给割坏了吧?”

有人大声问道。

吴山不由想抚掌赞一声智者啊。

伴着这个讯息的传开,外边的围观者顿时一边倒了。

“打啊,打这个庸医啊”

听着外边的喧闹,千金堂里的弟子们心都凉了。

虽然药铺或者大夫被看病的人闹事不算稀罕事,但他们千金堂自开张以来,凭着刘普成的技术以及为人,一直顺风顺水,在乡亲中也打出了名气。没想到他们还是遇到这一天。

俗话说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他们也不是神仙,给人看病哪能包治包好,遇到不讲理的患者家属那也是没办法的事,认命吧。

当大夫的开药铺的哪个还没被人打骂砸过…这是正常的。

弟子们抱住头。等待这一刻的到来。

“让开!”

急促的马蹄声。以及响亮沉稳的呵斥声在门外传来。

围在千金堂外的人群顿时一阵混乱,待看清来众举着以及悬挂的侯府标识时更加混乱了。

不过路是快速的让开了。

看到来众。吴山心里咯噔一下,他可是听说救治知府公子的时候,是在定西侯府,而且据说定西侯府的少夫人起了很大作用。

庸医可是要定罪的,再说这千金堂这次脱不清干系,就算有定西侯府出面,也改不了民众的认知,不管最后压不下去,定不定罪,民众都是认定了,这千金堂是庸医,那就足够了。

吴山哼了声,和众人退到一旁冷眼看。

不过这刘普成行啊,竟然还能跟定西侯府的少夫人攀上关系…

他心里想着,就见十几个手持棍棒的护卫停下来,一辆如同惊了一般的马拉车也停下来,从上跳下一个年轻女子,紧接着又一个年轻女子…

然后先头一个年轻女子似是较弱不堪,下了马车还没走两步就差点歪倒,引得围观的人响起一阵低笑。

“少夫人。”阿如扶住齐悦担心的看着她。

这马车简直要人命…齐悦压住内里的翻江倒海,稳了稳眼神直接冲千金堂门进去。

四扇门被四个男人堵住了,面向里正骂的欢。

“…打死你这庸医也不冤…”

“…你个黑心的庸医死一个少一个…”

这句话传进齐悦耳内,她只觉得鼻子喉咙火辣,左右看,一把抓过就近护卫手里的棍棒。

矮胖男人骂的越来越不解气,他干脆撸起袖子,准备好好的给这些庸医一些教训,刚抬起手,就听背后风声袭来,紧接着肩膀上钝疼,棍子敲击的闷声响起。

矮胖汉子哎呦一声喊着就转过身。

“哪个王八蛋…”他骂道,还没看清袭击者是谁,又一棍子在眼前放大,幸好他是猎户出身,下意识的仰面一躲,这棍子只敲中肩膀。

他的人也跌了进去,门便被让开了。

这边的动静让堂内嘈杂混乱停了下,大家都看过来。

见一个美貌女子迈进来,穿着妆花金线的上好袄裙,手里攥着一根与衣裳不是很搭的哨棍。

看病?或者…打劫?

第一百一十四章先兵

千金堂里正抱头认命等待一场皮肉苦的弟子们也抬头看去。

迈入门的女子身形娇小,手里抓着的棍子看上去那样的不伦不类,但所有的弟子们都没觉得好笑,反而是眼睛一热,有救了么?

不过,堂堂侯府的少夫人,真的会不管身份,要护他们一护吗?

这些人根本是讲不清道理的…

而伤者家属这边也看到了齐悦,然后看到跟进来的一众护卫。

“你你们什么人?”其中一个大声质问。

他们自然看出齐悦等人的穿着打扮,知道非富即贵。

是来看病的?

“这家是庸医…”便有人大声的揭示。

齐悦没有听他们说话,她迈进门一眼就看到被砸的一片狼藉的大厅,然后就看到躺在地上,正被张同护着的刘普成。

因为好几个弟子挡着,只看到刘普成露在外边的腿脚,不知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