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他来说,最喜欢见到的就是那些人被非议。

他舒心的吐了口气。

对于他来说,这简直是再好不过的机会了。

这下好了,不用他出手,这个女人天生就是个惹事精,更好的是刘普成竟然也去了,这一下可真是一个也脱不了身了。

这女人竟然敢去边境惹事,牵涉的竟然还是皇帝最看重的军事。

董林再次低头看了眼信。

“…以兵将为戏…”

就这一个就足够这女人以及千金堂那伙人好好的喝一壶了。

“来人来人。”他大声喊道。

门外的小厮立刻进来了。

“磨墨。”董林说道。

此时夜色渐浓,京城正月的夜市也徐徐拉开,几乎所有的街道上都点亮了灯,红黄蓝绿各色各种,随着元宵节即将到来,街面上更热闹繁华十分。

这种热闹对于范艺林来说那是必不可少的,尤其是如今的他。

“..见你小子一面可真不容易..”

“..最近红香楼新来了几个姐儿,哥哥我做东,瞧瞧去…”

一大群人拥簇着范艺林涌向最好的酒楼,欢笑与灯火齐明,马屁与叫卖共响。

跟一旁的李桐那种云淡风轻的笑相比,范艺林依旧是令人想踹一脚的贱贱。

“..我最近忙啊…”他大声说道,似乎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这件事。

进出的人太多了,他们又是一大群,瞬时将酒楼的门口堵上了。

有人从里面出来。便不小心撞上了。

“干什么啊,不长眼啊。”那人的小厮没好气的说道。

这下可捅了麻烦,这句台词自来是范艺林等人说的,此时被人抢了台词。大家自然不干,乱哄哄的就吆喝上了,顺便看看这个不长眼的家伙是谁。

这是一个年轻的公子,穿着裘衣。眉眼俊秀,儒雅彬彬。

他对这些人微微一笑,点头施礼,又转身呵斥自己的小厮。

看他这样识相。如今有身份的范艺林便不与他一般计较,摆了摆手让开了路。

“看清楚点,这是吏部范小相公。”有人提醒那年轻公子说道。

已经迈步出去的年轻公子闻言停步回头。

“范公子啊。幸会幸会。”他说道。微微一笑,“最近还好吧?”

“很好啊。”范艺林顺口答道,答完了才反应过来,这谁啊,还好吧?说的好像以前认识似的?

这谁啊?他要问,那年轻公子已经走入街道上去了。

反正最近认识他的人也越来越多,没办法。人缘太好了。

范艺林嘿嘿笑了两声便不再理会跟着众人进去了。

“三公子,明明是他们先撞的你。”小厮委屈的说道。

“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京城之中天子脚下,万事谦让。”年轻公子说道,神情淡然,“那人是范家的小公子,如今又攀上了李阁老,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

“那又怎么样?咱们定西侯府难道比不上他们范家吗?别说范家了,有咱们世子爷在,李阁老还得看三分面子呢。”小厮哼声不服气的说道。

常云起停下脚步。

小厮不明所以的忙也停下。

“那是世子爷,不是我。”常云起缓缓说道。

小厮回过神有些尴尬。

“那,少爷,等开春殿试,你考上状元那就厉害了,世子爷就算有军功也比不过你的。”他忙补救说道。

常云起看着他摇头。

“自己兄弟,一家人,比什么比。”他说道。

小厮吐吐舌头,干脆不说话了。

常云起转身继续前行,虽然已经入夜,但街上依旧熙熙攘攘,穿着打扮娇俏华贵的女子们也比往日多了许多,街道上弥撒这脂粉香气。

几个穿着各色斗篷的女子说笑着迎面走来,其中一个神情阴郁,与周围的人很是不同,所以格外引人注目,常云起也不由多看了一眼,那女子们很快擦身而过。

“饶小姐。”常云起忽的停下脚步,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虽然人声鼎沸笑语喧哗,但那擦身而过的女子却准备的听到了,她怔了下停下脚寻声看来。

璀璨夜灯下,年轻公子冲她点头微微一笑。

有关齐悦带领千金堂的弟子无事生非胡闹的议论越来越多了,多到千金堂的弟子们也有些受影响了。

毕竟以前做事虽然受非议,但都立刻见效,将那些非议击碎,但现在伤兵营的伤兵他们救治无效,普通人上门问诊他们也都拒诊了,除了不断的重复这些很简单的急救方法外,什么没做。

更何况他们这些急救也没什么特别技术的,就是止血包扎,任何一个大夫都会的,就这样就能救命吗?

渐渐的弟子们的心理也开始有些疑虑了。

外界的质疑齐悦一向不在乎,但自己的弟子们有疑问,她则必须来解释了,因为连自己都不相信的事,怎么可能去做好呢,这也是为什么她要用自己的弟子,而不是去培训那些军医们,尽管从技术上来说,军医们比自己的弟子们更熟练技术也更好。

讲堂上,讲完课之后,齐悦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让大家散了,投入模拟练习中,而是敲了敲白板,示意大家安静下来。

“我给大家说些闲话。”齐悦含笑说道。

弟子们都有些惊讶,这些日子,准备药各种设备用品,授课讲解练习,每一个时间点做什么都敲的死死的,除了吃饭睡觉,连上厕所都是掐着时间。哪里有说闲话的机会。

“我知道,自从大家来到这里的第一天,到现在已经一个月了,大家每天都在忙碌。但外人看来我们什么也没做,纯粹是来演戏来了。”齐悦含笑说道。

弟子们闻言都苦笑一下。

“不过,我可以告诉大家,我们不是什么都没做。我们如今做的一切,都是在铺路,为战场急救铺路。”齐悦接着说道,“战场急救很简单。因为战场造成的伤都是不需要诊断一眼就看出的伤,但它又不简单,因为环境跟我们日常习惯的大为不同。这种环境只有一个字描述。那就是危险…”

她话说道这里,下边胡三忍不住举手。

“师父,是五个字..”他提醒道。

此言一出,有人忍不住笑出来,但想到什么又忙憋住。

齐悦哈哈笑起来,还伸出手。

“那就是危险。”她又说一遍,还数了数。

屋子里哄声大笑。一扫紧张沉闷气氛,大家也好像笑出了心中的积郁。

“危险。”齐悦接着说道,面上的笑容渐渐消去,“我们危险,伤兵危险,大家怕危险吗?”

“师父,我爷爷是睡觉的时候死在床上的,我小时候都不敢睡觉也不敢上床了,我爹把我一脚差点踹死,说人的命天注定,该你怎么死你就怎么死,躲个裘!人活一世不容易,既然活了,就要痛痛快快的活着,怕东怕西防南防北的活个鸟劲啊!”一个弟子忽的站起来大声说道。

“对,师父,我们既然选择了大夫这个行当,那就是这个命!”

“大夫危险,什么不危险啊,我二舅是打渔的,难道就没淹死的吗?”

“…疠疫不危险吗?大家谁又怕了!”

伴着一言一语,屋子里的气氛变得热烈起来,齐悦看着大家露出笑容。

“当然,我们不怕是不怕,但大家也不能捡着危险硬撞。”她笑道,“这种危险跟冲在最前方的将士们的危险还是要小的多。”

这时候的野地相遇战是少之又少,毕竟东奴骑兵的厉害还是要避其锋芒的,而东奴的目的也只是掠财物,野地可没什么可掠夺的,所以攻城防卫是如今的主要战斗模式。

“我们有城墙的保护,有层层将士的防护,最为大夫,在后方还是很安全的,再者应对这种伤,一..”齐悦说道,这次说到这里她低头数了下,“一个字,快。”

快?

“这就是为什么我们演习的时候在时间上要求那么苛刻。”齐悦接着说道,“止血要快,包扎要快,固定运送要快,伤情分类要快,快,这跟战场上一样,谁快一分,谁都胜算多一分,虽然这几次演习看起来乱哄哄的,但我要告诉大家,大家的速度越来越快,互相之间的配合也越来越流畅,这说明大家已经走对了路,只要严格的走下去,效果会是惊人的。”

弟子们身在演习其中不知道全局的状况,只听到四周一声搞过一声的笑,笑的他们都发慌,没想到师父给出满意的评价,大家都松了口气,精神也振奋很多。

“虽然,我很不想见证这个效果。”齐悦又叹口气说道。

激动的弟子们又都冷静下来。

是啊,他们做大夫的大展神威的时候,也就是人受病痛折磨的时候,这真是…

“不过,那句话不是说了吗,存最好的希望,做最坏的打算。”齐悦说道,她说完叹口气,看着窗外。

正月就要过去了,春天的脚步正缓慢走来。

河水已经快要解冻了,从厚厚的冰面上可以看到下面流动的河水。

密密的枯草后晃动几下,似乎被风吹动。

紧接着一个身影从土坡上滑下去,在土沟里蹲着三四个人,旁边还有四匹马。

“二蛋,几个?”他们忙问道。

从山坡上滑下的是个瘦小的男人,年纪也就是十七八岁,头上围着一圈茅草。

“五个。”他眼带兴奋的说道。

几个人都眼睛亮了下。

“干吧?”其中一个低声说道。

“五个对五个也是有风险的。”一个年长的沉思说道。

“但作战图就在那几个鞑子身上,咱们追了这么久,总算只熬的剩下这几个人了,捞到了可是大功一件。”有人忍不住说道。

这句话让大家都激动起来,沉默一刻。

“干了。”年长的将口里的枯草吐出来,狠狠说道。

闻言大家都忙去马匹前收拾东西,做为哨探他们的配备十分精良齐全,刀斧标枪飞绳手弩等等。

“这个还拿吗?”一个小个子扯出一个白布说道。

大家都看去,见是前些时候上头发下来的,说是什么能救命的止血带。

“这一个快白布有什么用,估计是哪个供货商捞钱呢。”年长的摇头说道,他资历最长知道的事也最多,说这话将白布扔下,将一条飞梭系在身上。

见他这样,大家便也都扔下了,独有那个瘦小的少年迟疑一下,将那条白布掖在腰里。

年轻人总是怕死一些,大家都笑了笑,也不以为怪。

“好了,你们从左右包抄,你我,从正中上。”年长的伸手指点安排说道,一面伸出手,“杀了这些鞑子,夺了作战图,你我弟兄大功一件,就算战死了,家人也无须担心,拼了!”

“拼了!”大家都低声说了,将手重重的撞了下,散开了。

第三百五十章玩命(加更)

“杀!”

伴着厮杀声,一个鞑子的刀斧正正的劈开一个哨探的肩头,力气之大,生生将这人劈成两半。

身后有长枪刺来,此人狂喊的扑倒在地。

“二蛋!走!”年长的哨探已经浑身是血,看着前方正从一个鞑子身下爬出的少年,将手里的皮囊扔过来。

少年亦是浑身是血,有自己的也有鞑子的,他伸手接过。

此时地上已经不管鞑子也好哨探也好都躺下了,或者当场死去,或者还在残喘。

少年惶惶的去搀扶就近的一个同伴,这个同伴的大腿被刀斧砍中,正喷涌鲜血,心口也插了一根飞茅,瞳孔已经涣散,虽然还在抽搐,但已经没救了。

战斗很短暂又很惨烈,转眼只剩下他们二人还活着。

急促的马蹄声伴着嚎叫从远处传来。

年长的哨探急速的爬起来,他的腿上胳膊上都明显有伤。

“快走,进山,进山。”他喊道。

马儿都在四周,二人爬上马疾驰而去。

身后有利箭破空的声音。

噗噗两声,人身上马身上都被射中,人向前扑倒在马背上,马儿受了刺激更快的飞驰,很快钻入一片密林。

追击声很快被抛在身后。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们已经穿过密林,回到荒野上。

少年觉得浑身发冷,他伸手摸了下自己的大腿,那种隐隐的痛感便更强烈了。

“二蛋,你怎样?”一侧的年长者虚弱的问道。

少年这才看到身旁的他正强挣着从马背上起身,肩头插着一只箭。

“叔,你怎么样?”他惊慌的问道。

“我没事,就是肩头中了一箭。你呢?”年长者问道。

他面色微微发白,说话虚弱。

少年从大腿上收回手。

“我没事。”他说道。

年长者松口气。

“那快走,我们身上伤口太多,不快些赶回去,会失血而死的。”他说道。

少年点点头,再次狠狠的催马。

不知道跑了多久,少年只觉得自己的身上越来越冷,意识越来越模糊,他趴在马背上。手捂着腿部。

那种又粘又滑的感觉…

他甚至可以摸到伤口的缝隙,以及从其中涌出的越来越猛的血…

噗通一声响,让他涣散的意识凝聚起来,侧头看去,发现身边只有一匹马。而马上的人…

少年猛地坐起回头,看到那年长者已经掉在地上一动不动。

“叔!”他大喊一声,调转马头跳下来扑过去。

年长者一动不动,面色苍白,嘴唇青紫,身子已经凉了。

少年大哭出声。

怎么就死了…

他摸着自己腿上的伤,因为这动作血流的似乎更快了。

照这个速度不等回去就会失血而死的…

他茫然的坐在地上。

死了吗?

都死了…

他的视线无意识的扫过自己的腰。白色的..

止血带..

少年伸手扯出来。

这个,可以,救命?

“..大家看着我,这样来使用..”

他的耳边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眼前也是浮现模糊的景象,四周还有喧哗的同伴们。

“…伤口的上方…用这条棍子绞紧…”

少年模模糊糊的凭着残存的印象扎上,然后凭着本能爬上马,伏在马背上在荒野上疾驰而去。

“二蛋。二蛋。”

忽远忽近的声音在耳边不停的响。

“灌药..”

紧接着液体涌入的窒息感让少年咳嗽着,涣散的意识也清醒来过来。他慢慢的睁开眼。

还活着…

“活着!大人,还活着!”

惊喜的喊声此起彼伏,大小的头颅探在眼前。

“二蛋!”将官一把推开众人惊喜喊道。

活着!

少年猛地抬起手,又重重的放在胸前。

“..作战图..”他喃喃说道,说出这话,就如同完成了使命一般,再次头一歪,昏了过去。

有人从他身前拿出皮囊。

“大人!”那人拆开,看到内里的东西,激动的手发抖。

“拿到了!拿到了!”将官大喜喊道。

欢呼雀跃中没有忘了这个哨探。

“他还有救吗?”他转身问道。

一个军医正再仔细的查看这哨探的伤口,此时剪开衣衫,露出大腿上的伤口。

“我的天啊,是大出血啊..”军医失声喊道,那么宽的伤口..“可是,可是怎么会?”

怎么会没有死?这么宽的伤口,当场用棉布填塞也不敢说能保住命!更别提这哨探跑了这么久….

他的视线落在伤口上方的白布上,用一根木棍死死的扎住。

“这个就是..那个什么止血带吗?”军医喃喃说道,手不敢置信的颤抖的抚摸上去。

齐悦是在伤兵营得知要打仗消息的。

这一次来伤兵营没有军医陪同。

“陪什么,大家都上前方去了,这次要打大仗的。”留守的辅兵没好气的说道,看着齐悦等人神情不善,“不像你们这么闲。”

这些贵人们把他们当猴子一样观赏,一点用都没有,纵然知道这女人身份惹不起,但辅兵们也没有了好脸色。

怕什么?

大不了一死嘛。

反正他们命贱如草。

齐悦大吃一惊。

这还是回卫城后,齐悦第一次到官厅来。

不过得知消息的常云成却没觉得惊喜,他不用猜知道这女人的来意。

“正好赶上吃饭。”他含笑说道,伸出手。

齐悦将手递给他。

屋子里的亲兵吓了一跳,慌忙退出去。

这一次是齐悦自己来的,连阿如都没带。

“好啊。”她笑道,“不知道你这里厨子的手艺怎么样。还是让我亲自下厨吧。”

常云成笑了。

“好啊。”他没有松开她的手,而是拉着她向外走去,“我看看你是怎么做的。”

“你来摘菜。”齐悦笑道。

官厅的灶上今日可见了稀罕事,两个做饭的厨子战战兢兢的站在门外,让路过的人都投来好奇的视线。

“老邓,你们的差事被踹了?”

大家嘻嘻哈哈的问道。

两个厨子也不敢乱说,哼哼哈哈的只当没听见,从门缝里偶尔偷偷的看去。

齐悦伸手将面粉点在常云成的脸上,然后哈哈笑起来。还没笑完,常云成已经随手将从烧火棍上沾染的黑灰抹在她脸上。

“喂,这个很难洗的。”齐悦抗议。

“我不嫌弃你丑。”常云成哈哈笑道。

笑闹并没有影响齐悦的手艺,很快四菜一汤就端上了桌子。

为了图省事,也没有特意去饭厅。就在厨房这边的屋子里简单的支了小桌子,二人挨着坐着吃饭。

常云成吃的欢快,筷子都不停。

“你慢点。”齐悦笑着说道。

“可不敢再慢,谁知道有没有人来抢了我的饭。”常云成说道。

齐悦愣了下,才想起是哪一次。

她看着大口大口吃饭的常云成,神情专注,如同是在做多么重要严肃的事。心里又是欢喜又是酸涩。

“慢点吃,这一次,谁敢来抢你的饭,我打走他。”她整容说道。

常云成忍不住笑。面上浮现几分促狭。

“真的?”他含糊问道。

“当然真的。”齐悦答道。

常云成便冲她嘘了声,把头往外一摆。

齐悦愣了下,然后便听到门外有熟悉的声音传来。

“常云成呢?有没有见他?”

周茂春瞪眼问道。

两个厨子怯怯的看着这个怒气冲冲的老头。

“没..”他们摇摇头。

周茂春瞪着他们看,似乎要看透他们的心肝肺。

“说是吃饭去了..你们这里最好的饭馆在哪里?”他问道。

伴着这句话。两个厨子松口气,屋子里的齐悦也松口气。顺便也松开了捂着常云成嘴的手。

常云成已经笑的弯腰,筷子也拿不住了。

“原来只会甜言蜜语..”他笑道。

齐悦伸手拧他。

“让你逗我,吓死我了。”她笑道。

常云成笑着抱住她在怀,也不说话,只是抱着。

齐悦便也不说话了,任他抱着,看着他笑。

二人就这样静静的呆了相拥一刻。

“好了,吃也吃了喝也喝了,我们该出发了。”常云成拍了拍她说道。

齐悦点点头抬头看着他笑。

“不过有一点。”常云成又伸出手,神情肃重说道,“你必须跟着我。”

这已经让齐悦很意外了,她毫不犹豫的点头,抬脚亲了亲常云成的下巴。

当看到大军队伍后多了几辆马车,尤其是那个女人时,所有的将官兵士都吓坏了。

“你疯了!”守备大人一脸不可置信,“你竟然让你夫人上战场!”

以前不知道她的身份,这个女人性子要强,抹不开脸不得不去也算说得过去,那么现在这是闹什么?

“常云成,这太不像话了!日常玩玩也就罢了,这时候怎么还能玩!”他大声喊道,暴跳如雷。

常云成骑在马上,看着队伍最后还在和弟子们交代什么的女人,露出笑。

“玩?”他看向守备大人,“你见过玩命的吗?”

守备大人愣了下。

“敢上战场的,哪个是玩的?”常云成神情肃重,目光扫过已经快步行进的将士,“大人,你是在玩吗?”

玩你娘的头啊!守备大人跺脚。

这他娘的怎么会是玩啊!

这可是真的!

他愣了下,也看向那辎重车队方向的女人,一个弟子正悬挂起一个大大的旗帜,上面写着鲜明的“医”字。

一次可是说是赌气,二次那就是来真的了。

真的要玩命啊?

问题是,这些日常热热闹闹演戏玩闹的一群人,行不行啊?

这命可不是那么好玩的啊!

第三百五十一章你看

皇宫里虽然夜色深深,但依旧灯火通明。

李桐急匆匆的从大殿里退出来,廊阁下站着的四五个官员停下说话。

“小李大人,殿下…”一个年长的官员低声问道。

李桐摆了摆手,摇了摇头。

大家领会,这是说陛下心情不太好。

“小李大人辛苦了。”大家低声说道,这是谢谢他提醒。

摸准陛下此时的心情,他们才好掌握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免得一句错一生错。

所以有时候可别小看了这甚至一个眼神的提醒。

当初一个大员,就是得罪了一个内侍,被其误导,说了一句不该说的话,生生被皇帝从三品大员一脚踹出了京城。

李桐忙恭敬的还礼告退了。

看着他离开,大家面上露出几分赞叹又羡慕。

老李家可真是运气好,这孩子年纪轻轻老老实实的竟然得了陛下的青眼。

门内传出几声咳嗽。

大家忙收正神情。

紧接着殿门再次打开了。

“几位大人,请进。”一个太监走出来说道。

相比于李桐,他的态度可淡漠了很多。

大家鱼贯而入。

高高的龙椅上,皇帝看上去神态平静,嘴边还带着浅浅的笑意,正看着手里的文书,似乎没有看到听到这些人进来。

大家已经知道陛下此时没好心情,便谁也不敢出声低头恭敬站着。

“你看,你们看看,百柳关竟然失守了…朕养的这些人都是废物吗?.”

过了许久皇帝的声音从头顶飘下来。

虽然声音很轻,但在场的诸人却觉得似有重物压下。

“臣万死..”大家慌忙躬身说道。

话没说完,啪嗒一声响。

文书已经被皇帝扔在地上滑落到他们脚下。

“别急。也别抢,失职者战败者,都该死,一个一个来。”

皇帝冷声说道。

下边的官员们顿时一身冷汗。

边境战事以及皇帝的震怒很快就传遍了,所有的部门官员都变得战战兢兢,避免不要在此时触了皇帝的霉头。

董林乐滋滋的倒了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