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好了吗?”杨铮凝视梅花。

  “好了。”戴天说。

  “房于可以重建,花谢了会再开。”杨铮的声音仿佛很淡。

  “人离别了呢?”

  “会相聚。”戴天说:”离别就是为了相聚。”

  杨铮苦笑:“离别通常都是为了和别人相聚。”

  离别通常都是为了和别人相聚。

  这是真言。也是至理。

  自远古以来,人类离别一定是为了要和别人相聚。

  没有离别又哪来的相聚?

  可是——没有相聚,又哪来的离别,离别和相聚之间隔了多远的距离呢?乏隔了多少的困难?

  有人说,柏聚难。

  也有人说,离别难。

  你说呢?

  如果让我来说——做人难。

  你同意吗?

  “我不同意。”

  戴天直言说出。

  杨铮仿佛知道他会这么说,所以也没有惊讶。”为什么?”

  “离别通常都是为了和别人相聚,可是你不同。”

  “为什么?”杨铮又问了一次。

  “你用离别钩,虽然名为离别,实际上是为了和爱人永远相聚。”戴天注视杨铮。“没有别人的离别,你门又怎能相聚?”

  唉!这也是一句真活,也是一句至理。

  “没有别人的离别,你们又怎能相聚?”

  自古以来,多少的相聚是离别堆积而来的?

  你们的相聚,是别人痛苦的离别。所以你们的痛苦离别,也是别人欢乐的相聚。

  离别又有何苦?

  相聚又有何欢?

  只要你看得开,想得开,这世上又有何种事情能令人心痛如绞呢?

  “没有别人的离别,你们又怎能相聚?”杨铮哺哺他说着这句话。

  他说一次、二次、三次..也不知说了几次,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笑了起来,笑得好开心,笑得好疯狂,也笑得好痛苦。

  笑声洋溢在房内。

  “好。”杨铮的声音听来很痛苦。“好一句没有别人的离别,你们又怎能相聚。”

  他不等戴天接话,马上又说:“离别?相聚?”

  寒冬里的娇阳,虽然可爱却还是冷的。

  “本就没有相聚,哪来的离别?”杨铮说。

  “既有离别,就一定肩”相聚。”戴天说:”有些相聚是在心中,是无形的。”

  “心中?”杨铮一字一字他说:”心中的相聚,心中的离别?”

  “是的。”戴天说:“你们虽然相聚;可是心中却是离别,又怎能会有相聚的欢乐?”

  换句话说——”你们虽然离别,可是心中却有相聚,又何必为了离别痛苦?”

  杨铮真心地笑了。

  你们虽然离别,可是心中却有相聚,又何必为了离别痛苦?

  二十年来的“陈年”痛苦,一句话就解除了。

  杨铮感激地望着戴天。

  二十年来的心中之梗,一下子就疏散了,杨铮当然会高兴。

  晨风虽然寒冷,却已带来了远山的泥土芬芳,更带来了遥远虚无飘缈地方的早春。

  杨铮躺在床上,脸上充满了喜悦,眸中洋溢着甜蜜。

  “看来今年的春天会来得很早。”杨铮说。“不是早来,而是已经来了。”

  戴天说。

  “来了?”

  “是的。”

  “什么时候?”

  “昨天晚上。”

  “几个?”

  “明的三个,暗的两个。”

  “够不够大?”

  “一个是我们早就知道的,”戴天说:“另外一个朱绿都看不出来。”

  “为什么?”

  “这人身上不但穿着夜行衣,全身仿佛也用了‘缩骨功’,就连声音也是用天竺的‘腹语术’。”

  “哦?”杨铮思索一会,接着问:“明的三个?”

  “关在书房的地下牢。”

  风一定曾经温暖过,雨一定也曾轻柔过,人一定有过少年时。

  ——人有少年,就会有老时。冬来了,春就不远。

  杨铮注视着寒冬的天空。“寒冬过去,就要迎春,对不对?”

  “是的。”

  “那就迎春吧!”

  “真的要迎春?”戴天仿佛不敢相信。

  “是的。”杨铮淡淡他说:“你认为太早了吗?”

  “没有。”

  杨铮满意地点点头,满意地松了口气。“寒冬已太冷了。

  春能早一点来,又为什么要拒绝?”

  “是的。”

  “大林村梅花林中的小木屋。”

  第三章 十三把薄刀

  浓雾、流水。梅花做然。

  今夜居然有雾。

  雾在流水上,在梅花林中,在小木屋旁。

  溪水在黑夜里默默流动,梅花在黑暗中依然挺立。溪上的雾浓如烟。

  凄凉的夜、凄凉的河、凄凉的天气。

  小木屋也一样凄凉。

  藏花走人梅林,走过溪水,走近小木屋,她停足凝望着小木屋。

  她看得很专心、很仔细、很有感情。

  ——看得很有感情,藏花眸中的感情浓如雾,浓如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