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两声撕心裂肺的大吼,离皖夕越来越近的剑尖突然回转又狠又快的刺向持剑者的后方。

“嗤!”,利剑没入身体的声音。

薛颢摇晃着连连后退几步,一股鲜红的血液从胸口缓缓流出沁湿了鹅黄色的长袍并晕染成一大朵一大朵刺眼的血花,空中迅速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

瘫在苏天怀里的皖夕眼睛直直的盯着眼前的一幕,手脚发软,失色的薄唇翕动几下,却发不出任何音节,仿佛一瞬间失去了言语的能力。

时间似乎静止

薛颢难以置信的看向一脸绝决冷酷的司徒嫣儿,微闭着眸子颤声问道:“为什么,为”

司徒嫣儿冷声一哼并末答他,手腕一沉手中利剑飞快弹出,飞溅而出的血雾喷洒在空中落在她凝白如雪的肌肤上,形成一种令人触目惊心的艳红……

薛颢吃痛闷哼一声后身子慢慢往后仰。

“不要啊!”皖夕回过神来,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腾地弹起往前一扑接住了往下倒的薛颢。

她紧紧抱着脸色苍白得像张白纸的薛颢,一种锥心之痛传遍四肢百骸,滚烫的热泪大滴大滴落在他的脸上,痛哭出声:“薛颢,你不要死,你不要不要吓我好不好”。她顾不得手上伤口传来的痛一咬牙撕下一大片裙衫,捂住他流血不止的伤口,可是,伤口太深,不一会,连她手中包扎着的裙布都是一大片刺眼的红。

“薛颢,你不要死,只要你不死,我我什么都答应你”

“好一个让人热泪盈眶的场面,可惜了,你深爱着的薛大公子命不久矣。既然这样,我不妨把一切抖出来,也好让他死个明白。”司徒嫣儿的双眸在爆怒之时闪着一种令人发冷的幽光。

“其实五年前京城那场巧遇苏天并没有要对我图谋不轨,那不过是我使的一个想接近你的计策而已。义父要我接近你的最终目的本来是想让你爱上我再毁了你的一切!事情本来发展得很顺利。可就是因为她——”司徒嫣儿指着皖夕,眼中的恨意让人不寒而栗。“就是你这个狐狸精,你这个死丫头!你的出现破坏了我的计划!他竟然爱上了你!该死的他竟然爱上了你!哼!你凭什么得到他的爱。一直以来,我司徒嫣儿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所以,我要毁了他!我不只是奉义父之命杀他,也为泻我心头之恨!可是,我不是有意要杀你的,都是都是你们逼我的,对你们逼我的。”说到最后,厉声恐吓变成了喃喃自语,脑中又浮现出第一眼瞧见薛颢时他对她的柔情一瞥,他在凝脂楼时对她的一掷千金,在上山时对她的体贴可是,这一切都不会再有了,她杀了他,他就快要死了

“不!薛颢,你不能死!是她是这个死丫头害死你的,我,我杀了她”几近疯狂的司徒嫣儿突然拾起地上那把带血的剑直直的刺向怀抱着薛颢痛哭的皖夕。

杀气!陷入半昏迷状态的薛颢察觉到一阵紧密的杀气迅速笼罩过来。突然用尽全身力气一个翻身将皖夕压在身下。

“啊——”皖夕再次尖叫出声,眼看着剑尖就要刺入他的身体。

“哐铛”一声,司徒嫣儿手中长剑被击落在地,紧着寒光一闪,一柄明晃晃的软剑已架在她美丽修长的颈项上。

空气中流动着让人窒息的气息。

“苏,苏天?”她惊异的看着这个男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苏天长长叹一口气,牵动一下嘴角,道:“我本来想放你一马,只要你远离薛阳府,我可以当作一切没发生过。可是,你竟然连自己深爱的人都下得了手,蛇蝎心肠也不过如此”

“不!我不想杀他的!是那个死丫头”

“住口!”苏天厉声喝断她,眸中迸出一簇怒火:“休想再推脱自己的罪孽!你害的人命还不够吗?凝脂楼一常大火丧失几百条人命,如今你又我算是彻底的对你死心了!”

“不要!苏天,我,我杀了他,是也为了义父啊,义父杀了他爹爹,怕他知道后报仇,我,完成任务,让义父为我们操办婚事,我们,成亲”司徒嫣儿浑身颤栗着,语无伦次。

他不要她了。

连丑八怪都不要她了。

有着绝色美貌的司徒嫣儿竟然一无所有!

这些念头似一把怒火烧红了她空洞无神的眼,欲杀皖夕的念头越发强烈。

只见她右手长袖向下一抖,一把短小精致的匕首已然握在手心,露出泛着凛冽白光的刀刃。

可是,还来不及有任何动作,一阵剜心般的剧痛已袭卷了她的整个身体。

缓缓转过身。

苏天手中的软剑坚硬无比的刺穿过她柔软的身躯

娘子乖乖(全本) 第三十八章 绝望

“老老爷,老爷,不不好了!”一阵慌乱无措的颤音大老远便萦绕在李季耳边。

李季端着茶杯的手抖动两下后,霍然而立。只见他微眯着细长的三角眼,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匍倒在地上心神不安的杨管家,突然眉一横一脚睬在他背上,怒声斥道:“杨管家,你当是你老爷府上死了人啊!鬼吼鬼叫个什么劲。连老爷喝个茶也不得安宁。”

杨管家仿佛听得骨头碎裂开来的声音,吓得冷汗直流,哆嗦着身子断断续续的说:“是是,是死了人了”

“嗯?你这个死奴才!竟然敢咒你老爷府上死了人,你是活腻了,看老爷我今天不踩死你。”说着又是几脚踩上去。

“哎哟!老老爷饶命啊”杨管家趴在地上一阵杀猪般的嚎叫着,却还是马上爬了起来忙不喋说道:“是,是薛阳城那边传来消息,说,说嫣儿小姐死死了。”

“什么?”李季被这个消息震得后退几步,脸上的横肉皱成一条一条的褶子。嫣儿死了?她把那些秘密都说出来了吗?薛颢知道是自己谋害了他的爹爹吗?怎么办?嫣儿死了,谁来帮他?谁来帮他毁了薛家?他重重的放下茶杯,不停的在房里来回走动。

突然一个人的身影浮现在他的脑海。

“苏天呢?可有他的消息?”

“回老爷,那苏,苏天似乎投靠了薛阳府。”

投靠了薛阳府?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怎么了,爹爹?”方才听到几声惨叫后匆匆赶来的心柔进门便问。

李季像是抓到救命草一样猛然回头看向乖巧的女儿,老泪纵横:“心柔啊,大祸临头,大祸临头啊!”

心柔听得楞住,满眼疑惑的看向他,问:“爹爹此话怎讲?什么大祸临头了?”

“嫣儿她,她死了,苏天又投靠了薛阳府,完了,一切都完了!”。李季肥胖的身躯此刻竟然因为极度的恐惧而颤抖着。“薛颢他会报仇的,他会找我报仇的”

“爹爹,你冷静点!”心柔心痛的扶着他摇摇欲坠的身体,柔声哄道:“一定还有办法的,女儿不会眼睁睁看着爹爹死的。”

“办法?还有办法?”他怔怔的看着视为心肝的女儿,忽然想到什么似的,满是惊恐的眼睛骤然亮了起来。他一把拉过女儿,急切问道:“心柔啊,爹爹上次叫你去与嫣儿回合的时候,她可曾交代过什么啊?”

心柔蓦的想起在敛眉居时司徒嫣儿交给她的那本用一块红色丝巾包裹的小册子以及她沾了茶水写在桌上的那句话:这是湖州贡茶地契,交与义父上报朝廷,以藐视朝廷之罪治罪薛阳府,轻则全部家产充公国库,重则满门抄斩!

“没,嫣儿姐姐没交给心柔任何东西。”她,她不能害薛大哥。

“真的没有?你再想想看她有没有给你一样小册子之类的东西?”李季不死心,紧紧追问。

心柔看到爹爹这个样子,差点招架不住,可是她实在不忍看到薛大哥惨不忍赌的样子。

绝望!彻底的绝望了!

他颓然扑倒在冰凉的地上,耸拉着脑袋,喃喃自语:“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自作孽,不可活,不可活啊——”

“女儿去求薛大哥饶爹爹一命,他一定会答应的,爹爹要保重身体啊。”心柔跪在李季身旁,盈盈双瞳泛起星点涟漪。她知道爹爹是害怕薛大哥找他报杀父之仇。十三岁那年,书房中爹爹与嫣儿姐姐的对话她一字不漏的听了进去。也是命运弄人,自己竟然偶遇了薛家两兄弟

“心柔,我的好女儿啊”李季说着抱着女儿号啕大哭。

竖日一早,心柔打点行装正要去与爹爹辞行,路过书房时一眼瞥见房门大开,门口撒满了雪白的纸张。

一丝不好的预感直冲脑海,心中一慌,飞奔而至。

刚到门口,一股浓郁的茉莉香味迎面扑来,爹爹背对着房门端坐于檀木宽椅上,两手放在红木书案上似乎在沉思着什么,一旁的香炉上还点有尚未燃烧完的茉莉香蕈片。

心柔长舒一口气,见到爹爹平安后一颗悬在半空中的心方才塌塌实实放了下来。

“爹爹,女儿来与你辞行。”心柔娇笑着走过去如往常般左手从他脖子上环过去,右手在他肥厚的鼻子上一捏嚷嚷着:“胖爹爹”

‘扑通’,李季硕大的身躯连着檀木椅一块倒向身后,心柔惊呼一声迅速闪向一侧。

“来了来了!老爷!”杨管家听见惊呼连滚带爬的赶了过来,生怕慢个一时半会的这把老骨头又得让老爷当桥踩。可是,眼前的一幕让他惊呆了,他家的胖老爷奇怪的躺在地上,两只手奇怪的向上举着,而那两条箩筐腿却呈一种弯曲的肢势。再看小姐,一张小脸吓得死白,一双大眼更是睁得犹如铜铃般紧紧的盯着老爷——老爷的嘴角居然凝固着些许暗红的血丝!

“啊—死了!死了,老老爷死了”杨管家颤巍巍的嘀咕着,想要马上离开这个房间,可两条腿却像失去知觉般不听使唤,一阵恐惧涌上来,索性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娘子乖乖(全本) 第三十九章 桂香怡情

秋阳杲杲,桂子飘香。

缀满黄色小花朵的桂树经不住秋风的盛情邀请,纷纷扬扬四下飘散开来,那种沁人心脾的馨香霎时弥漫在薛阳府的每个角落。

桂树下,一个眉目清明的男子惬意非常的斜靠在一张藤编睡椅上,伸手从一旁的石桌上抓过一粒干果,往空中一抛,干果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后又垂直落下,不偏不倚落入他张得老开的口中。

“哎,哎,哎,你怎么连吃东西都不懂安分点啊。扯裂伤口了怎么办?”清脆的女音突然响起,男子苦拧着脸,撅嘴叹道:“娘子啊,你今天为这事都唠叨我N次了,你又不陪我聊天,我很无聊诶。”

“都说了N次不要叫我娘子,在未成亲前请叫我皖夕或者夕儿。”皖夕无奈的看着他,放下手中刚熬好不久的暗红色药汁。暗自想着,这薛大公子八成是上次中剑伤得太厉害了,昏睡了大半月后醒来第一句话差点吓晕了当时在场的所有人,他说:“娘子,我要听你唱‘就是爱你’。”个性也较往常开朗许多,动不动就学她说话,像刚才那个所谓的‘N次’就是今天早上学会的。

“说来说去是想成亲啊?那我们今天晚上成亲好了。”薛颢趁她走神的当会在她的红唇上‘啵’的一声再次偷香成功。

“喂!什么叫我想成亲啊,还有,不要老有事没事偷吻人家——偷吻我。”皖夕凶巴巴的瞪他一眼,心里头却悄悄的舒了一口气。幸好脑子转得快知道把那个‘人家’改掉,不然薛大公子又会说‘我偷吻的是人家又不是你’。

“你,你凶我。我昏迷的时候你忘记自己怎么说的吗?你说只要我赶快好起来,我说一,你就不准说二!可是,我一醒来你就凶我,我”他说到气处竟然别过脸去不看她。

皖夕哭笑不得的瞅着玩撒娇玩得不厌其烦的他,突然超超超想折磨他一次,如果不是他身上的伤口还没完全愈合的话。

“薛大公子?不要闹了,来乖乖喝药啊。”

“你再不应我,我真要生气了啊!”

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