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公子哭笑不得的看着一惊一乍的皖夕,无奈的摇摇头跟着她跑了过去。

“咦?薛颢怎么不在了?”皖夕环顾四周后嚷嚷道。

“我猜他是等急了,一个人先回去了。”白衣公子接道。

“不会的!我离开的时候明明和他说好让他在这里等我,他怎么可能扔下我一个人回去?”

“那你说他去哪了?”白衣公子反问她。

皖夕被他问住,一下子没了声音,只是愣怔着望着河面上漂浮的灯笼。

“回薛阳府看看吧,就算他没回去你也可以在府中等他回去啊。”

“可是他......也没别的办法了,只好我先回薛阳府看......呃?你怎么知道我住薛阳府?”皖夕狐疑的看向他。

白衣公子心下一惊,忙说道:“那个,你上次,上次在薛阳第一阁说了的啊。我记性好记住了。”

“我说了吗?不过我住在薛阳府好象已经成了众所周知的事情了,所以你知道也不足为奇。”

“啊,对对对......”白衣公子如小鸡啄米连连点头。

“那我走了,下一次遇见你我一定问你的名字。”

白衣公子望着她远去的背影黯然一笑,随即提了口气快步隐身在了她身后......

第七十四章 怒 心死

不多时,租了马车的皖夕已到达府中,刚进了门,便感觉府中的气氛有点不对劲。首先是薛安开门见到她时一张脸蓦的变了色,活像她莫皖夕是个无头女鬼。再来就是一路穿过几条回廊,府中的丫鬟下人们在见了她之后脸上的表情和薛安相差无几。在不禁让她怀疑是不是自己脸上突然多了N多颗令人恐惧的超级大颗青春痘或者......她在他们眼中真的是具无头女鬼?

“薛安,公子回来了吗?”她问向身后一直低头不发一言的薛安。心想这薛安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平日府中就属他最三八,怎的今日却这么安静?

“回......回来,回来了。”薛安吞吞吐吐回道。声音中飘着点点颤音。

“哇!我说怎么没在河边见他啊,原来他真的偷偷一个人跑回来了?哼!看我怎么制他!”皖夕气愤的说着,竟然不曾察觉薛安的怪异。

“他在哪里?”

“前厅,还有......少夫人,还有另一个姑娘——”唉——!薛安看着她冲动的背影重重的叹了口气,一股不安的情绪越来越浓。

“薛猪头!你这头猪!居然食言而肥偷偷一个人溜回来,你——”大老远便扯开了嗓子嚷嚷着的皖夕突然被眼前的这一幕惊得说不出半个字。

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紧紧的搂抱在一起,男人埋首在女人高耸着的胸口中神情专注的吮吸亲吻着她凝白的肌肤,而女人的纤纤十指捧着男人的头,跨坐在他的腿根部,柔软玲珑的身子蛇一般攀爬在他身上妖娆的扭动着,脸上露出迷离的表情,似乎痛苦又像是快乐。

“呵呵——”大脑暂时一片空白的皖夕突然莫名其妙的干笑两声。

幻觉!幻觉!这一定是幻觉。因为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身体劳累,所以经常出现幻觉是很正常的。皖夕安慰自己。轻微的眯上双眼再打开来看应该就不是这种情景了,她想。可是,可是为什么耳边会充斥着厚重的喘息声。

男人的喘息,女人的娇吟。两张布满****的脸。

难道,这一切,是真的?

可是,为什么她的心不会痛?

或许,眼前的这个男人并非她的薛猪头?薛猪头说她是他的娘子,娘子不是一辈子相守在身旁白发不离的爱人吗?

“打——打扰一下,请问,能抬头让我看看公子——公子的容貌吗?”皖夕颤抖着出声。她,想确定,是否真的是他。

虽然,心中早已有了答案。虽然,明知世上不会有如此相象的两个人。

男人闻言,不耐的从女人身上移开,抬头微愠的看向门口的女子。

皖夕再次震住,天旋地转。

轮廓清晰的脸,俊挺的鼻梁,粗黑挺拔的剑眉,深邃如海般深沉的眸子。同一张,却是天壤之别的表情。

“她是谁?”皖夕指着他怀里的女人问他。语气居然比往日更平静。

薛颢皱着眉头直看向她。满脸不悦,“哪里冒出来的怪女人?连最基本的礼貌都不懂!滚!”

皖夕的脸蓦的苍白。

他说,哪里冒出来的怪女人?

连最基本的礼貌都不懂!

滚!!?

踉跄着后退几步,整个身体突然被抽空般的疼。

“薛颢,你,你说什么?我,我是皖夕啊,我是你的娘子啊。”

“不知羞耻!”薛颢怒声喝断她,然后低头深情凝视着怀里的女人,说道:“她才是我薛颢的娘子,至于你......”他重又看向皖夕,脸上浮现一抹邪魅的笑。好一会才又说道:“我不否认你是个非常美丽诱人的女人,或许是哪个青楼的花魁?抱歉的是,我现在只爱我娘子一个。你,什么都不是。”

他的话如同一把匕首一刀一刀撕剐着她的心。

他曾说,自从你出现后,这世间再无女子能入我薛颢的眼。

却原来,他只以为是哪个青楼的花魁?

原来他喜欢把刚认识的陌生女子统称为娘子?这算什么?古代新的劈腿招数吗?他说她不知羞耻!是真的这样吗?是自己真的不知羞耻以为他随便叫两声娘子,就当真以为是这薛阳府的少夫人,他薛颢的娘子吗?是自己太天真了吗?

怎么办?痛楚好象蔓延到全身了,可是,可是为什么流不出一滴眼泪?

这时,跨做在薛颢身上的女子突然站起来扭着身子走到皖夕面前,轻叹一口气,柔声道:“皖夕姑娘是吧?我看你似乎对颢动了真情,可是他让你失望了,其实,他爱的一直是我。”

“不!他不可能爱你!他说过我才是他的娘子——”

“哎哟——”那名女子忽然摔倒在地上,秀眉微拧,哽咽道:“皖夕姑娘,我说的是实话,你再气也不能推我啊。”

“我没——”皖夕心下骇然,急忙解释。

可是,

“啪——”皖夕怔怔的看着薛颢高扬起的手和他爆怒的俊脸,以及女子脸上一闪而过的媚笑。忽然什么都明白了。

她恨恨的瞪着他,努力不让眼底的泪意溢框而出。薛颢的心猛的一颤,她充满恨意的眼眸竟让他感到心微微的疼,怎么会这样?他并不爱她,不是吗?甩甩头,他俯身扶起地上的女子后阴冷的看一眼皖夕,说道:“如果不是你阴险歹毒想要推我娘子,我又怎会打你?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阴险歹毒?

一切都是自找的?

“啪、啪”两声脆响,愤怒至极的皖夕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的抡了他两耳光。

第七十五章 心思如绵悔当初

阴险歹毒?

一切都是自找的?

“啪、啪”两声脆响,愤怒至极的皖夕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的抡了他两耳光。

———————————————————————————薛颢怀里的女人惊叫着,而站在门口不远处的薛安更是倒吸一口冷气。他想少夫人这下算是彻底得罪公子了。

皖夕无惧的与他对视着。

四目相接,那种莫名的心疼再次向他席卷而来。

忽然一个人影从外面急匆匆冲了进来,在看到皖夕脸上那道醒目的指印后满目含冰的直射向薛颢:“你怎么可以打她?你还是不是男人?”

薛颢被他问住,茫然的看着他。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刚想开口说什么,却见皖夕靠在了煜的怀里,心头不由升起一把无名之火,怒道:“水性杨花!”

这四个字灌入皖夕耳中,震怒,心痛,绝望齐齐涌上,只觉喉间一甜,一口鲜红的液体破口喷出,天旋地转间眼前晃过薛颢冷漠绝然的脸......

然后是薛煜悲痛欲绝的呼喊声,然后眼前终于一黑,所有影象都变成了一片空白......

再醒来时,映入眼帘的是薛煜深深凝视着她的脸。

一直守在她床前的薛煜见她醒来,似乎挣扎着想要起身,忙上前按住她的肩:“皖夕,大夫说你你现在身子很虚弱,需要多卧穿休息。”

“休息?不......不要......在呆这。”不要再呆在薛阳府眼睁睁看着他和‘他的娘子’耳鬓厮磨口齿相依。他已经不爱她了,怎么还能死皮赖脸赖在这里,徒增自己的羞辱呢。更或许,他从不曾真心爱过她。

“皖夕,这里是郊外,不是薛阳府,你可以安心在这里养病。”看着她一夜之间变得更为瘦弱的身体,他的心禁不住一阵绞痛,竟然有些后悔当初答应接受如影的帮助报复大哥了。他爱皖夕胜过任何,可他却让皖夕如此痛苦,这,并不是他想要的。当那抹鲜红从她口中破口而出时,他真的感觉到了切肤之痛。就像是突然被人把心掏了出来凌迟!一刀一刀,一点一点,化为碎片。那种痛,刻骨铭心。

“离......开了?离......开......开了,结束......了。”

极力忍住喉咙处那股胀痛以及即将涌出的泪滴,他柔声问她:“饿了吗?想吃什么我马上帮你弄。”为图清净,他辞掉了所有佣人。

“不......。只......是......累。”气若游丝的声音轻轻飘出,他的心痛到极至。

原来让爱的人痛苦,是对自己最残忍的事。

“那你休息,我会一直在这里陪着你。”

再无多余的力气回他,瞌上眼,她再次沉沉睡去。

一楼前院。

“你怎么会这么心狠?你怎么可以如此对她?”狂怒的声音吓得对面看似弱不惊风的如影明显一颤。

她向后退两步,不敢相信他竟然对自己发那么大的火:“煜,你这是在怪我?我做错了吗?你可知道我的所做所为都是为了谁?”

“可你不应该嫁祸她推了你一把,你明知道我大哥他素来冷酷无情,况且你说那种药——”

“如果我不那样做,你大哥会发怒吗?那种药不发怒是发挥不了暴力的。现在不是更好?她对你大哥死心了,再过不了多久,你便可以人财两——”

“够了!够了!”他几近歇斯底里的咆哮着,“我希望事情到此结束!不要再发展下去了。你回去吧。”经过那晚,他不想再看到任何一个人受伤。包括大哥,虽然对他的恨意依旧。

如影呆望着急步走上楼去的身影,终于察觉自己的悲哀。似乎无论她多么努力的为他付出,她始终住不进他的心里。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你知道如影是这样的女子。更何况,事已至此,已经无法回头了......

自从你出现后,这世间再无女子能入我薛颢的眼。

你只可以想我念我一个人。

你是我的娘子,

......倘若以后有人叫我薛猪头,我就叫你猪头娘子......

......

我现在只爱我娘子一个。你,什么都不是。

如果不是你阴险歹毒想要推我娘子,我又怎会打你?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滚!......

水性杨花......

......

“不!不!不是这样的——不——!”努力挣扎着睁开眼,大颗大颗的汗珠急速滚落在脖子上后没入枕巾。

橙红的烛光,芙蓉帐,锦被,急促的喘息声。

轻拍下胸口,长舒了一口气,原来,又做噩梦了。

还好,只是湿了枕巾,而心,已经不痛了。

突然‘哗’一声,一个人影冲了进来,撩开芙蓉帐,一脸心焦的握住她的手关切的问道:“怎么了?我听你一直大叫。”

轻睑眼睑,侧过头滑落最后一滴泪,再看向他时,脸上竟然荡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

“没事,只是做了噩梦。看把你急的。”目光触及他日渐凹陷的脸颊,心,微微的酸,本就无光的眼神更显黯淡。

是她连累了他。

“煜,你瘦了好多。”

“没有啊,我还和以前一样强壮。是你自己瘦了很多,现在随便刮一阵风我就可以把你放到空中当做风筝玩了。”他调侃她。熬了半月,她第一次笑。

“有那么夸张啊?明天我们出去走走吧。”

“好啊,反正大夫说你早上要多晒晒太阳,你现在睡觉,我等你睡着了再离开。”

皖夕点点头,安然睡去。

第七十六章 秋阳下的表白

桂子月中落,天香云外飘。

秋日温暖的晨阳倾洒在身上,呼吸夹杂着野菊花香的清新空气,凉爽秋风迎面扑来。皖夕阴郁诲暗多日的心情终于拔得云开。

“煜,我有个问题想问你。”皖夕选一处比较干净的地方坐下突然问道。

“什么事啊?很神秘的样子?”薛煜和她齐肩坐下,一种无法言喻的喜悦遍布全身。她,似乎已决心忘记过去。

“为什么这所房子取名‘如影府’?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吗?如影,听起来像是一个女子的名字。”

薛煜心下一惊,却又马上镇定了下来。

“‘如影府’是我一个朋友为他娘子所建的,只因他们长期在京城打理生意,无暇顾及‘如影府’,所以我偶尔过来住上几天权当是散心了。”对不起,皖夕,其实‘如影府’是我前年送给如影的生辰礼物,可我不能对你坦白。他在心里对皖夕说道。

“哦,我说怎么你经常玩失踪,原来是跑这种好地方来了。”

“好地方?你喜欢这儿?”

“当然啊,这儿好山好水,空气清新,环境优美,当然喜欢啊,不过要是再有一壶上好的茶和些许美味糕点的话那就更喜欢了。可惜我们出门的时候忘记带这些了。”她可惜的朝他眨眨眼。

“哈哈,那还不容易?我马上回去准备,你在这里等我不要离开哦。”不等皖夕回答,他一下子窜开了。

轻轻叹息着,信手从一簇金黄色的野菊花丛中摘下一朵放在掌心,一片一片撕下它的花瓣。然后看着它们从掌心飘落,消逝。

一如她的爱情。

一片、两片、三片......撕到第五片的时候,她的手突然停了下来。

她看到一双全白的靴子。缓缓抬起头半眯着眼看过去,略显苍白的小脸依然风淡云清。

“你说我该说你神出鬼没呢还是该说你和幽灵一样诡异?幸亏我胆子大心脏功能好,要不这大白天的让你这一身白一吓不吓死也会吓疯。”她睨一眼依旧面无表情的白衣公子,说道。

“那不知道是不是我太失败还是你心脏功能太好了,你居然对于我的出现一点也不惊讶。”白衣公子蹲下身子挨着她坐下。

“习惯了你神龙见首不见不见尾的大侠癖好,当然不奇怪了。不过我一直很好奇你为什么老跟着我?还有你叫什么名字?”

“你怎么一直问我的名字?”白衣公子反问她。

皖夕白他一眼,“那不然我怎么称呼你?叫你喂还是哎?还是叫你无名?你们都知道我的名字,你也可以叫我皖夕啊。”

“皖夕。”可以叫她皖夕了吗?

“你到底说不说你的名字?”皖夕没好气的吼他。

“你真的很想知道?”

“嗯。”

“白衣。”

“啊?你叫白衣?”她狐疑的看向他,眸子里是全然的不相信。“那你明天穿黑色衣裳是不是就该名叫黑衣了?”

“哈哈哈——你这丫头。我就叫白衣。你不信我也没办法哦。”如果皖夕看到他人皮面具下的这张脸笑得快要抽筋了,一定得发狂不可。

“那我还是选择相信吧,总比叫什么喂、哎的好听多了,也不觉得别扭。”

“聪明。”

“那你老追我是为了什么?”可别说是爱慕崇拜之类的。

可是——

“你难道不觉得我这么做其实是在暗示着什么吗?”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戏噱。

“呃?”怎么看他的眼神,又有了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