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有课,常梨洗完澡便直接睡了,这一觉睡的浅,各种乱七八糟的梦境混杂在一起,以至于她醒来时还有些恍惚。

“常梨?”旁边何浅浅喊了她一声。

“啊。”常梨回神,晃了晃脑袋,趿着拖鞋去洗漱。

何浅浅:“听说上午的课要分两个班,我们一会儿一起去看吧。”

“嗯。”常梨吐掉漱口水,“你等我两分钟,我很快。”

常梨洗漱完,穿上外套和雪地靴,拎上包就和何浅浅一块儿出了寝室。

虽说是早课但开始的并不早,九点半才上课,还有半小时时间,两人去宿舍楼附近的便利店买了两个包子和豆浆。

边吃边往教学楼走。

寒假往教学楼走的只有她们这一批参加冬令营的,常梨倒是见到了几个还蛮眼熟的人,应该是从前在颁奖仪式上见过的面孔。

有些人见到她还会礼貌性的朝她笑笑。

授课教室在六楼,一群人等着电梯。

常梨低头给陈潜让发信息:你已经到教室了吗?

陈潜让回复:还没,今天起晚了,估计再五分钟。

一旁何浅浅挽着常梨手臂:“好像其中一个授课老师是傅商卿,我以前看过他的网课,可有意思了,希望能分去他的班。”

傅商卿的是如今非常著名的山水画大家,早年常知义就非常喜欢他,如今常家主宅里海挂着两幅傅商卿的水墨画。

“我还以为傅老师已经退休了呢。”常梨说。

何浅浅:“已经到退休年龄啦,听说是学校特聘回来的,一学期就没几节课,我们这次运气真好,我都没想到他会来教我们一批还没入学的学生。”

电梯从负一楼停车库升上来,“叮”一声。

常梨低着头跟着人群往里走。

忽然,她闻到一股淡淡的烟草味,很熟悉。

常梨下意识抬头,是许宁青。

男人今天没穿正装,休闲慵懒,还戴了顶鸭舌帽,模样清俊,乍一看倒还像是这大学的某个帅气学长。

一群人挤进电梯。

“快迟到了啊,再往里挤挤呗!”外面一个男生喊。

众人挤着往里,常梨脚下没站稳,耳朵轻轻掠过许宁青的衣服,才堪堪站稳了。

周围一群人被挤的轻声抱怨,似乎都没注意到角落里的许宁青和常梨。

这狭小空间里,常梨不打算跟许宁青打招呼。

可这狗男人显然不是这么想的。

常梨垂下的手被人从后面握住了。

那双手掌心干燥,手指骨感修长,微凉的,扣住了她的。

常梨眼睛微微睁大,空咽了下,愣在原地。

“对了,梨梨,你有带画刀吗,我好像没带欸。”何浅浅一边翻包一边问。

“啊!”常梨很轻的低呼了声,大抵是偷偷摸摸干着这种事,心虚的很,何浅浅一跟她说话就吓了跳。

忙又说:“我带了多的,一会儿给你。”

常梨低着头,轻轻往外扯了下手,没挣开。

紧接着,她便听到身后男人很轻的哼笑了声,温热的鼻息打在她赤露的脖颈。

常梨红着耳根另一只手拽了拽围巾,把后颈包裹严实。

拥挤的电梯往上升,那厚脸皮又莫名其妙的男人就抓着她的手不放。

又是“叮”一声,电梯到了六楼。

常梨急了,直接左手手肘往后怼着男人的小腹一拱。

许宁青猝不及防,结结实实挨了一肘,闷哼一声,松开手。

常梨忙紧跟着人群出电梯,何浅浅听到隐约的动静,刚要扭头去看就被常梨挽着胳膊快步往教室方向走。

许宁青一个人站在电梯,他原本是来找学校校长有事儿的,倒没料到这么巧会在电梯碰见。

他掌根抵着小腹缓了会儿。

那一肘是真疼,小丫头下手没轻没重,狠心的很。

顿了顿,许宁青抬起右手,方才牵了常梨的那只手,他鬼使神差的把手放到鼻子边,像个变态似的吸了口气。

他舔了舔唇,电梯门关了又开,男人站在里面,低笑了声。

作者有话要说:梨梨:重拳出击!

下一章晚上九点~

第30章

分班表已经贴在走廊墙上了。

何浅浅灵活的挤到人群里去看,没一会儿就又喊着出来了:“梨梨!!我们是一个班的欸!!你猜我们老师是谁!?“

常梨思绪还沉浸在方才电梯间里, 顺着问:“谁啊?”

何浅浅蹦了两下:“傅商卿啊!”

“对了。”何浅浅兴奋极了, 又说, “你那个朋友, 陈潜让也是1班的,你们俩名字就在最前面。”

大家都找完了自己的分班情况,纷纷进教室。

偌大的教室,何浅浅和常梨找了第二排中间的座位。

很快上课铃便打响, 傅商卿一身黑色风衣走进来, 年近古稀倒也还能看出些与常人不同的清高傲骨。

常梨悄悄拿出手机, 给陈潜让发信息:你怎么还不来啊?

陈潜让:我他妈被差点儿被自行车撞飞了,给我留个位置啊已经看到教学楼了。

傅商卿在黑板上龙飞凤舞的写下自己名字, 他对艺术都算得上精通, 不仅绘画,书法也一样被人追逐收藏。

“我知道现在教室里的大家擅长的都各不相同, 我自己是擅长山水画,大家应该也知道。这节课没什么重要内容, 我们就随便聊聊。”

常梨一手支着脑袋,重新拿出手机, 点开和许宁青的对话框。

她手指在屏幕上流连会儿, 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与此同时, 手机一震,许宁青发来一条信息。

小叔叔:一会儿几点下课?

常梨:……?

这狗男人到底对她存了什么企图。

甜梨梨:十一点半,你来学校干嘛?

小叔叔:找你们校长有点事, 中午一起吃个中饭吧?

常梨简直是迷茫了。

果然是男人心海底针不可测。

你再这么三番五次的邀请我一块儿吃饭!!我真的要觉得你喜欢我了啊!!

可!我!也!不!会!答!应!你!的!!

常梨回复的像个冷酷的杀手。

甜梨梨:拒绝。

常梨放下手机,讲台上傅商卿正在从最基础的说起,如何握笔。

她忽然想起许宁青的那双手,刚才电梯里牵手时的触觉,男人的手指是微凉的,可这会儿课都已经上了一会儿她的手心莫名其妙的还是滚烫。

常梨摊开手,盯着自己手心看。

方才因为怕被人发现没来得及感受什么,现在却一股脑的都袭来了。

修长骨感的手指一根根包裹住她的手背,干燥宽厚,以及电梯那样密闭空间带来的隐秘感和亲昵感。

……以及一点点的刺激感?

啊!啊!啊!!

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啊!!

“咦,你不舒服吗?”何浅浅奇怪的看着她,小声说,“脸好红啊。”

常梨软趴趴的趴在桌上,抿着唇,伸手揉了下红透的耳根,嘟囔:“没,就有点儿热。”

“不热啊,要不你把外套脱了吧。”

常梨软绵绵道:“没关系。”

她有气无力的趴了会儿,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不知道想了些什么,又觉得不死心,重新支起身子哒哒哒回信息。

甜甜梨:你到底想干嘛啊?

她最后还是没有问的很直白。

在“你是不是喜欢我”和“你想干嘛”中选了后者。

许宁青回复速度快的像个整日无所事事的无业游民。

小叔叔:求饶。

……求饶。

常梨炸了。

求什么饶啊!!

我允许你这么暧昧了吗?!

少女头一低,额头往桌沿上一磕,轻轻的“咚”一声。

“来,大家来谈谈对这个画家作品的看法。”傅商卿看了一圈教室,说,“听说我们班上有几个很有天赋的小画家嘛。”

他戴着老花镜比对着名册:“常梨,你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

常梨一愣,忙站起来。

可她连问题是什么都不知道。

一旁何浅浅捂着嘴提醒道:“范宽。”

常梨歪头:“溪山行旅图?”

周围一片安静,一点儿细微声音都没了,傅商卿也明显愣了下。

她记错了吗?

常梨又试探:“雪景寒林图?”

这回教室开始溢出几声憋不住的笑,有些突兀,一旁何浅浅绝望扶额。

傅商卿一吹胡子,看着她说:“你知道我的问题是什么吗?”

常梨:“……”

底下哄堂大笑。

傅商卿低头重新看名册表:“那陈潜让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

常梨绝望的闭了闭眼。

傅商卿抬起头,老花镜顺着鼻梁往下滑了滑:“陈潜让在吗?”

“报告!”

教室门被打开,陈潜让气喘吁吁的出现在门口,头发被风吹的凌乱。

傅商卿看起来气的不行,瞪了陈潜让好一会儿哼出一口气:“进来!”

常梨朝陈潜让挥了挥手示意。

她们座位在中间,旁边几人又纷纷起身让陈潜让进来,好一通折腾。

常梨和陈潜让平时上绘画课都很认真,这会儿两人都遭遇滑铁卢,两小时的课两人都没怎么说话,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最后下了课还一块儿去跟傅商卿道了个歉,他这么大年纪了,什么样的学生没见过,只淡淡嘱咐了句以后注意听讲便完了。

“去吃饭吧。”陈潜让拎起书包,顿了顿,又扭头问,“昨天晚上你和谁一块儿吃的?”

“嗯?”常梨眨了下眼,叹了口气,“我小叔叔来找我。”

陈潜让愣了下,关于常梨决定放弃许宁青的事他是知道的,虽然具体原因也不清楚。

“他找你干嘛?”

“谁知道啊。”常梨不想聊这个,背上书包,把头发随便扎了个高马尾往外走。

她走出教室时还特地留意了下许宁青会不会真在这等她一块儿去吃中饭。

走廊空荡荡,一个人都没有。

嘁,大□□子。

常梨不满的撅了下嘴。

z大的冬令营在时间安排上其实还是很闲散的,下午晚些时候有个关于素描功底的测试,常梨吃过中饭后回寝室睡了半个小时午觉,睡醒后便拿出画笔提前熟悉熟悉。

报考这次冬令营的美术生都算是偏向同龄中的顶尖,而且还一个比一个的努力。

常梨平常觉得自己在画画上也挺努力的,不是那种布置了作业才会动画笔的人,房间里用完的绘画本高高一摞,可看到这边大家的模样还是感到了紧张感。

努力的人真的非常多。

比如何浅浅根本都没有睡午觉,打了饭回寝室吃就一直在练。

测试地点是在一个空旷的大画室内。

为了避免白天时候的悲剧,常梨去的比较早,路上给自己买了杯热奶茶。

画室里支着许多画架,已经有几人零散的坐在位置上。

常梨抱着自己的画笔一类挑了个角落位置,画室里温度高有点儿热,常梨把外套脱了,毛衣袖子也卷到手肘。

她手机里有好几个相册,都是各类的画的扫描件,常梨点开“素描”相册,里面有不少她以前画的素描图,静态的动态的,物体动物人的都有。

常梨趁着这个空隙一边喝奶茶一边一张张翻看,也是为一会儿的测试找找灵感。

等看完,半杯奶茶也入了肚。

常梨出去上厕所,在三楼找了一圈只找到一个门口摆着维修架子的卫生间,她只好又走去二楼。

“梨梨,你干嘛去啊?”何浅浅正好上来。

“上厕所。”

“噢,二楼楼梯口那好像就有。”

常梨在转角口看到了同样来画室的黎欢,这还是她来z大后第一次看见黎欢,她也懒得打招呼,就当没看见。

结果她往下走时小腿骨直接被黎欢的画包重重磕了一下。

黎欢的画包是个四棱八角的盒子,常梨小腿直接被盒子角磕出了印儿,她腿一软,忙去扶墙,可栽下去的速度实在来不及反应。

常梨膝盖又在台阶上磕了下,人滑下去,她下意识手臂一撑。

随即一股钻心的刺痛便顺着掌心蔓延上来,常梨直接出了层冷汗,痛的眉头紧蹙,眼泪也自动分泌,雾蒙蒙一片。

周围应该围了几个人,乱糟糟的,常梨听到有人问她“没事儿吧”。

可她疼的根本说不出话,眼泪糊着眼连人都看不清。

她睫毛一颤,眼泪就直接从眼眶淌出来了,顺着脸颊滑下。

啊。

这可真够丢脸的啊。

常梨边疼着边想。

紧接着,眼前朦胧一片中,有人近距离的在她面前蹲下来,她闻到一股很淡的烟草味。

以及男人伸手熟稔的好闻味道。

常梨想要看清,飞快眨了两下眼,结果眼泪就唰唰唰的连串往下坠。

她也就看清了眼前的许宁青。

许宁青今天没什么事,今天来找校长也是关于一个校企项目的投资。

原本这投资让助理直接线上沟通就好,可他想着小丫头在这便亲自过来了趟,后来又了解到下午还有专业测试,许宁青便没真叫小孩去跟自己吃中饭,而是和一群校领导去外面吃了。

这会儿算着时间想来找常梨一趟,结果就直接在楼梯上看到了这一幕。

小孩穿着冬天的衣服,显得又小又软,坐在地上疼的脸煞白,咬着下唇忍着疼,额头上一层细汗,小腿中央一道很深的印痕,疼的小幅度颤着。

他走过去,扶住常梨肩膀,沉声:“梨梨,哪里疼,腿还是手臂?”

结果就看见小丫头睫毛簌簌扇动了几下,两行泪便直接下来了。

许宁青心尖儿跳了又跳。

有种说不上来的烦躁和恼火。

常梨缓了好一会儿才能张口说话:“手……”

许宁青扣住她手腕:“能动吗?”

“不知道。”常梨吸了吸鼻子,侧过去的身子缓缓正过来。

钻心的一阵阵刺痛过去后掌心的知觉才恢复,常梨摊开手,上面被擦开了两条殷红血痕,常梨动了动手指,有点僵硬。

许宁青皱眉:“我送你去医院。”

他说完,便直接倾身过来,一手环过她双腿。

常梨忙往后避了下:“等、等下。”

许宁青抬眼,维持着原本的姿势没动。

两人距离实在是近的消弭了安全距离,男人一双桃花眼,上翘的眼尾锋利凛冽。

常梨眨了眨眼,说:“马上还有测试。”

许宁青垂眸看她的手:“能画吗?”

“右手好像没事。”常梨转了下右手手腕,又握拳,没有明显的痛觉。

许宁青唇线紧抿,沉默看了她几秒,说:“那等你画完我带你去医院,我就在这外面等你,你画完就出来。”

常梨点头:“好。”

周围围着一圈人,许宁青扫了眼,直接把小姑娘打横抱起来。

“欸——!”常梨猝不及防的吓了跳,圈住男人的脖子。

周围的嘈杂声瞬间小下去,众人面面相觑,只非常默契的给许宁青让出了一条道。

常梨觉得自己在大家眼里大概要变成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了。

一会儿陈潜让,一会儿又许宁青。

哎。

画室大家看到许宁青抱着小姑娘进来时也是同样一副震惊表情,常梨被盯的脸上发烫,小声道:“我的东西都在那边角落。”

许宁青显然就是见过大场面的了,连脸色都不改,非常不要脸。

他弯下身,小心翼翼的把小孩放到椅子上,常梨脚尖轻踮着地,挪了挪位置,小腿上也红了一块。

何浅浅就坐在她附近画架前:“怎么回事儿啊梨梨?”

“摔了一下,没事。”常梨抬头,正好看见走进来的黎欢。

“现在疼的厉不厉害?”许宁青站在她面前低头问。

“就左手疼。”

许宁青沉着“嗯”了声,又对旁边何浅浅说,“麻烦你照顾一下她。”

何浅浅有点怔,忙点了两下头。

常梨不想麻烦别人,也显得自己矫情,伸手扯了下许宁青袖子:“我自己就能照顾我自己。”

“嗯。”许宁青应的很敷衍,抬手往后揉了把小孩的头发,“我先出去,结束了给我发个信息,我进来抱你出去。”

“……噢。”

许宁青刚走出去便迎面走来一个监考老师,常梨认出来是上回面试时她遇到的那个。

男人正低声跟那老师说些什么,没一会儿老师便朝常梨的方向看过来,点头说了句“好”。

常梨坐在角落,看着许宁青脸上鲜明的担忧,其实挺不知所措的。

虽然右手的痛感的确不算强烈,可真握上笔后还是和平时不一样,中指与无名指间的经络牵着似的一抽一抽疼。

偌大的画室内非常安静,只有笔断轻轻刷过纸面的声音。

素描用笔多,到后来常梨实在疼的有些发虚。

常梨画的快些,结束后只稍微修正了下便把画纸取下来,拎起包一瘸一拐的走到监考老师旁边,交了画。

“你手没事吧?”监考老师也问了一嘴。

常梨笑笑:“没事儿。”

她推门出去时,许宁青正倚在墙边抽烟。

男人模样清俊,这会儿眉间蹙着,显出些不耐烦和冷淡,他咬着烟,侧脸微陷,指间猩红一簇光。

他就这么在清白烟雾中侧脸看过来。

许宁青直起身,掐了烟走过去,站在常梨面前:“要抱吗。”

常梨:?

兄弟你问的也太霸道总裁了吧。

常梨别扭的移开眼:“我自己走。”

许宁青没勉强,拉起常梨手臂环过自己脖颈,一手扶在她腰上,扶着她下楼梯。

许宁青开车去了私立医院,刚才常梨在画室时他已经提前联系好了人,把车停在车库,直接坐电梯到5层。

做完一系列检查,倒没有严重问题,有些挫伤,手腕也有轻微扭伤。

医生推了推眼镜,拿着片子看了看:“没什么大问题,左手手腕那严重了点儿,最近几天不要拎重物,养几天就没事了。”

许宁青站在一边:“医生,她最近参加比赛,手要经常画画的。”

“那这样,我给你做个针灸,活络活络经脉,可以好的快点。”

常梨眼睛都睁大了点儿。

针灸。

她本能的抗拒以及恐惧。

许宁青感觉到小孩往后缩了下,于是抬手搭上她的肩:“怕就不做,冬令营的事再想办法。”

可好的慢肯定会影响画画。

常梨想起自己方才画素描时的痛觉,很清楚这一点。

她犹豫两秒,磕磕巴巴道:“我……做一个吧?”

“不怕?”

“……不怕。”

医生很快拿了针灸包出来,常梨看着他卷开那个黑绒布包包,里面是密密麻麻的长短粗细不一的针,差点儿当场昏厥。

她不敢看,移开眼。

少女坐在椅子上,袖子卷到手肘,手臂纤瘦白嫩,皮肤好的还泛着莹莹的光泽,这会儿像是被架上了刑场,颤悠悠的搭在一块软布上。

医生抽出一根针,看了眼常梨,好笑道:“小姑娘,这个不疼的,放轻松一点。”

常梨想回头应一声,结果就瞥见了一声手里那根细长的针,当即软着嗓子“唔”了声,立马把脑袋又扭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