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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经一百多岁高龄的懿慈大师佛法高深,是真正的得道高僧。

  早已避世,若非有缘人,从不得见。

  商屿墨微微侧眸。

  修长指骨垂落一串玉兔珠串,随着他走动时,玉锁轻晃,透着几分灵动感。

  怪的是。

  越往庙内走,梵音声越远。

  宛如天边而来,让人心绪宁静。

  行至后殿,引路僧人停住:“长老在小佛堂等候施主。”

  商屿墨神色平静坦然地推门而入,入目是一座金身佛祖像,庄严异常。

  白发白眉的年迈僧人端坐在蒲团,双眸微阖,慈眉善目,正轻轻敲击木鱼。

  不等他说明来意,懿慈大师含笑示意:“放那边吧。”

  商屿墨听到他这话,将松松垂落在苍白掌心亲自雕刻的珠串双手放在佛像前的金色绸布之上。

  绸布一侧摆放着早已准备好摞成小山的手抄经文,皆是出自商屿墨之手,之前被陆尧送到这里供奉。

  懿慈大师无需相面,便已算尽天机。

  商屿墨今日前来,正是为了将珠串加持成灵器,真正拥有庇护之能。

  他眉目低垂,双手合十:“有劳大师。”

  懿慈大师眼神温和:“小友多年未见,身上戾煞尽散,还多了佛缘。”

  商屿墨自幼天赋过人,远超正常孩子,性格却极为孤僻,商珩担心儿子慧极必伤。

  所以五岁那年,商珩带他来过一次慈悲寺。

  当时商屿墨年纪虽小,已是初期的唯物主义者,对这种宗教信仰毫无感触,只想睡觉。

  所以,他是在商珩怀里睡过去的。

  半年前,若商屿墨听到有人说他身上多了佛缘,定会觉得是信口开河,装神弄鬼。

  此时,却静默深思。

  懿慈大师继续道:“阿弥陀佛,你愿慈悲向善,乃人间之福。”

  以商屿墨多智近妖的能力,向善向恶,造福人间与霍乱人间皆在一念之间。

  男人望着金色绸布上的玉兔珠串,想到她昨日发过的微博,眉眼沉静如水。

  偏淡的声线依旧清冷:“我太太愿我慈悲罢了。”

  非他所愿。

  但如她所愿。

  ……

  与此同时。

  宁迦漾吃过午餐之后,打算去一趟姜燎的刺青工作室。

  却被告知,他居然也在医院。

  心外科病房楼。

  宁迦漾在走廊尽头的吸烟区看到了姜燎。

  与之前意气风发,桀骜不驯不同,几个月没见,他好像换了个人。

  穿着饱和度很低的奶白色毛衣,长腿窄腰,看不到任何刺青,俨然就是少女最喜欢的那种温润校草类型。

  宁迦漾差点没认出来,“你被脏东西附身了?”

  姜燎长指夹了根香烟,没点燃,只是放在鼻翼轻嗅了下。

  从白色衣袖伸出来的手腕,隐约攀着遮盖不掉花臂刺青。

  他岔开话题,“你确定要纹身?”

  “纹身是不可逆转的,后期洗的话,留疤的概率很大。”

  “而且你想要纹银白色的纹身,会非常疼,加上白色的纹身最好是大面积纹,不然堆积在一起,不好看。”

  宁迦漾忽然犹豫。

  特别疼,还是大面积,那得多疼,万一不好看,大面积纹身也不好洗。

  “那我再想想……”

  “你居然迟疑了?”姜燎低低一笑,“看样子,爱河坠得还不深。”

  宁迦漾双手环臂,凉凉道:“我不管,等我想好后,你得给我亲自纹。”

  “别人我不相信。”

  这次迟疑的变成了姜燎。

  “怕是不行。”

  宁迦漾桃花眸怒瞪着他:“你最好有合理恰当的理由拒绝我!”

  姜燎眸底是一闪而逝的痛色,唇角却是勾起来的,依旧原本那副玩世不恭的调调:“碰其他女人的皮肤,我家小姑娘会吃醋。”

  这年头男人都这么冰清玉洁的吗?

  宁迦漾想到她家那只不小心被女人碰了之后,狂用消毒酒精洗脱皮的洁癖猫科动物,沉默了秒。

  算了。

  还是换个女纹身师吧。

  不然她怕到时候商屿墨也给她用消毒酒精洗脱皮。

  姜燎笑着补上句:“到时候我亲自给你设计图案,找我们工作室最厉害的刺青师,保准让你满意。”

  “在这之前,你还是先考虑清楚要不要纹。”

  宁迦漾暂时没心思考虑刺青的事情。

  因为她发现,姜燎今天很不对劲,每说一句话,都在笑。

  他以前可不是这么爱笑的人。

  他们自小一起长大,对彼此的异常情绪了若指掌。

  “别笑了,笑得丑死了,你今天怎么怪怪的?发生什么事情了?”宁迦漾皱着眉尖问他。

  姜燎俊脸上的笑意僵住。

  沉默半响,他嗓音沙哑道:“小宁总,我找到她了。”

  宁迦漾看他的表情,与身处的地方,反应了几秒,轻声问:“她怎么了?”

  “先天性心脏病,医生说她活不过25岁。”

  姜燎艰难吐出这句话,拳头蓦然捏起。

  狠狠砸向墙壁。

  午休时间,走廊极为空旷。

  拳头砸向墙壁的声音沉闷而无力。

  宁迦漾心情陡然沉重,紧紧咬住下唇。

  此时说再多安慰都是无力。

  半晌,才从唇间溢出一句毫无关系的话:“那她之前离开你也是因为这个?”

  “对,她说我们没有未来。”

  姜燎很后悔。

  误以为她说的没有未来,是她不信任他,是因为他放浪形骸的过去。

  却没想到,她说的没有未来,是她没有未来。

  宁迦漾从未见过姜燎这般模样。

  刻在他脸上的笑容面具撕下,是蔓延的绝望痛苦。

  直到离开医院前,宁迦漾看到了躺在病床上那个熟悉至极的病弱身影。

  眼底闪过错愕。

  让姜燎浪子回头,却又抛下他消失的女孩,居然是贺清奈。

  那个神秘清冷,不爱说话,一开口却让人下不来台的病弱美人。

  她怼人的口头禅便是:“我死了,你赔命吗?”

  宁迦漾如今想到那些细节,酸涩至极。

  隔着病房窗户,宁迦漾望着她戴着呼吸机安静闭着眼眸,宛如沉睡的睡美人。

  难怪自从那次南城塌方,就再也没有见过她。

  江导只是说编剧可以随时不跟组,随口带过。

  原来早就住院了。

  沉默许久。

  宁迦漾没有打扰贺清奈休息。

  **

  回去路上,宁迦漾情绪一直很压抑。

  言舒看着她下唇被咬的血迹斑斑,关心道:“怎么了?把嘴都咬出血了。”

  幸好保姆车也备着商屿墨亲自研制的药膏。

  言舒亲自给她涂上了薄薄一层。

  这个期间,宁迦漾只是半阖着眼眸,一动不动。

  小鹿和言舒对视一眼。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不是去见发小了吗?

  “你发小病的严重?”半晌,言舒小心翼翼问。

  宁迦漾轻轻摇头,没答。

  而后补了句,“我没事,你们放心。”

  就是有些难受罢了。

  姜燎好不容易结束自我放逐,找到真正心爱的人。

  命运为什么继续折磨他呢。

  宁迦漾低落的情绪持续到回家。

  这期间,她还回公司一趟。

  晚上九点。

  清河湾主卧。

  宁迦漾在浴室慢吞吞地泡了个澡,想要放空自己,却怎么都放空不了。

  满脑子都是姜燎和贺清奈。

  就连后续的护肤环节,她都是心不在焉。

  披散着柔顺及腰的长发,又忘记穿拖鞋,就这么赤着脚走出浴室。

  香槟色的睡裙勾勒纤薄曼妙的身形,从前面看极为简单,从背后设计撩人至极。

  露背的款式,白生生的蝴蝶骨精致美妙,往下腰肢纤细,腰窝可爱又性感。

  宁迦漾随手选的,没在意的款式。

  总归是穿来睡觉的。

  却没想到。

  刚抬眸,便看到已经洗完澡换了睡袍的男人神色怠懒,仪态随意地倚在床头。

  宁迦漾瞳仁放大。

  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直到男人听到声音,侧眸看向她,清冷声线熟悉而清晰:“又赤着脚?”

  第一次。

  宁迦漾主动扑进他怀里。

  细滑的手臂紧紧勾住男人脖颈,依赖又抱怨:“你怎么才回来。”

  “抱我!”

  商屿墨将手中打开但一页没看的医学书搁在床头。

  听话地抱住了商太太纤细的腰肢。

  不过掌心触碰到那毫无遮拦的皮肤时,略略顿住。

  不知道抱了多久。

  男人眼神晦暗,忽然喊她:“商太太。”

  “嗯?”

  宁迦漾被他抱到了床上,依旧没安全感的抱着他不松开,软软地应了声。

  商屿墨克制住生理反应,嗓音不自觉染上低哑:“你是在暗示我吗?”

  “谁暗示……”

  立刻明白他话中之意,宁迦漾条件反射反驳。

  暗示?!

  下一秒。

  她忽然想到什么似的,蓦地松开手臂,坐起身来。

  光着一双脚就要往外跑。

  商屿墨直起身子,懒散地拿着她的拖鞋跟上去,“跑什么?”

  灯光明亮的书房内。

  宁迦漾在商屿墨的帮助下,找到了电影《浪子》的原剧本,是贺清奈亲自执笔,没有修改过的版本。

  当初看这个剧本的时候,她虽然觉得很虐很扎心,却没有跟言舒那样没出息,边看边哭。

  当现在带入贺清奈。

  眼睫瞬间潮湿,泪珠轻轻晃着。

  商屿墨被宁迦漾哭得猝不及防。

  学着她的姿势,在地毯坐下,刚刚洗过的修长手指擦过她泛红的眼尾。

  动作很温柔。

  没等他开口询问,宁迦漾把剧本递给他,仰头问:“你觉得这个剧本,像是真人改编的吗?”

  商屿墨为了她的亲密戏,调查过这个剧本。

  他不会撒谎,平静回道:“这本来就是真实故事改编。”

  果然。

  原本挂在睫毛上摇摇欲坠的泪珠,蓦然砸了下来。

  将剧本一次次翻看。

  临近凌晨,宁迦漾给姜燎发了条消息:

  【姜燎,你是幸运的。她爱你,如你爱她。】

第77章

  夜色愈深。

  冰凉的病房内,安静到甚至听不到呼吸声。

  就着清冷的月光,姜燎定定地看着病床上的睡美人,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

  慢慢俯身,将耳朵凑过去。

  微弱的呼吸声,让他重重松一口气。

  每晚他临睡前,都要听听贺清奈的呼吸声。

  夜夜惊醒数次。

  只有听到她的呼吸声,才略略安心,重新睡下。

  但今晚,姜燎难以入眠。

  自虐般将宁迦漾发给他的那个剧本看了一遍又一遍。

  看着故事里一家三口幸福的结局。

  这是奈奈想给他的结局。

  她想,让他忘了她。

  想到这里,姜燎心脏像是被紧紧攥着,痛得几乎窒息。

  并未察觉,病床上的睡美人,睫毛轻颤几下,缓缓睁开了双眸。

  贺清奈白天睡得太久,晚上经常会醒来。

  所以知道姜燎夜夜睡不安稳听自己的呼吸,怕她在梦中离开。

  每次听到他起床的动静,贺清奈都会装作睡着,而且故意加重呼吸,让他可以听清楚。

  今晚却发现,他还没睡。

  贺清奈张了张泛白的唇瓣,喊他:“姜燎?”

  姜燎对她的声音格外敏感。

  蓦地抬眸。

  窗外洒进来的月光格外亮。

  贺清奈清晰看到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怔愣片刻:“你怎么……”

  难道是她的病情又严重了?

  下一秒。

  那人忽然走过来,一把将她抱住。

  即便他情绪看起来不对劲,但抱她时动作依旧很轻很轻,仿佛抱一个易碎的瓷器娃娃。

  跟初见时那个肆意妄为的浪荡男人完全不同。

  甚至她的第一次时,他都没有怜香惜玉,直到发现她是初次,才略略缓了缓,而后又放纵起来。

  姜燎不知。

  那夜他睡着后,她连续吃了三颗急救药,第二天才能云淡风轻地跟他出去玩。

  贺清奈被他抱了许久。

  自从姜燎以南城塌方新闻为线索,顺藤摸瓜地找到她后,便一天也没有离开。

  无论她怎么说,他们已经分手了,姜燎就是不承认。

  死皮赖脸地守着她。

  想到这里,贺清奈原本撑在床上的手掌终于抬起,回抱这个男人。

  不知道抱了多久。

  男人沙哑至极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奈奈。”

  “我们结婚吧。”

  贺清奈纤细羸弱的手腕陡然僵住。

  病房重新陷入近乎空洞的安静。

  几分钟后。

  女孩推开男人的怀抱。

  微凉的指尖轻触碰他的面庞,依旧是那副清冷病弱的美人相,说出的话却认真极了:“姜燎,如果我能活过25岁,我们就结婚好不好?”

  姜燎对上她那双如琉璃剔透的眼眸,顿了许久。

  薄唇才艰难溢出两个字:“不、好。”

  一点都不好。

  想到贺清奈剧本里的结局。

  姜燎闭了闭眼睛,缓缓睁开,再次凝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贺清奈,无论你能活多少岁,都是姜燎此生唯一的妻子。”

  贺清奈睫毛低垂,不再看他:

  不好。

  一点都不好。

  **

  清鹤湾,主卧房间只开了盏昏黄的小壁灯,

  偌大水床。

  宁迦漾躺在男人腿上,任由他用冰毛巾给自己敷眼睛。

  白色毛巾盖在眼睛,只露出精致漂亮的下半张脸,乌黑长发迤逦铺散在床沿,透着股子病娇的慵懒。

  “商懒懒。”

  女人又倦又软的声音响起。

  商屿墨垂眸看她,嗓音清清淡淡:“说。”

  宁迦漾湿润的红唇扁了扁,有点委屈:“你凶我?”

  虽然看不到,但能感受到男人的冷淡。

  商屿墨长指顺着帮她敷眼睛的眼尾,滑过纤细脆弱的脖颈,最后抵在脉搏跳动的位置,“你为了别的男人哭,我该开心?”

  女人没说话。

  这样僵持了半分钟后。

  宁迦漾柔软雪白的指尖逐渐往上,摸索着钻进他指节缝隙之间,是十指相扣的姿势。

  才慢慢坐起身。

  眼睛上搭着的湿润毛巾沿着精致鼻梁掉落。

  瞬间露出那双水波潋滟的桃花眸。

  眼尾飞了抹绯色。像是桃花瓣落在了上面。

  向来娇气的女人甚至没管掉在她光裸腿上的湿毛巾,就着这个姿势靠近男人怀里。

  像是抱着只让她极具安全感的大型猫科动物。

  “别醋了,姜燎和我从小一起长大,就像是你和枝枝一样。”

  “昨天看到他的表情,我真的好害怕,如果他失去了奈奈,我也会失去这个唯一的朋友。”

  宁迦漾抱着商屿墨的手微微收紧,想起之前姜燎帮她调查录音真假时在电话里说的那句话——

  他说:“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宁迦漾现在才恍然大悟。

  他当时徘徊在即将失去爱人的悬崖之上,依旧不忘提醒她,不要因为一时之念,失去爱人。

  下一秒。

  她的眼睛被一只温暖的掌心遮住。

  呼吸之间,是他身上淡淡的冷杉尾调香,隐隐带着点佛香,让人心绪平静。

  商屿墨嗓音低沉好听:“再哭不给你抱了。”

  宁迦漾原本泫然欲泣,听到他这话,忍不住破涕为笑。

  捡起她腿上的湿毛巾,商屿墨单手揽住女人纤细腰肢,抱着一同去了浴室。

  亲自为她洗脸。

  宁迦漾闭着眼睛,享受着高高在上人间谪仙的伺候。

  直到再次躺下。

  唯一那盏壁灯熄灭,半睡半醒之间,宁迦漾指尖紧紧攥着商屿墨的领口,恍若呢喃:“所以,你会帮他们的吧?”

  商屿墨没答,只学着她之前的样子,修长冷硬的指骨与她柔软细嫩的手十指相扣。

  室内重新陷入静谧。

  **

  翌日上午。

  心外科迎来一位意料之外的客人。

  贺清奈的主治医生徐羡洲主任惊讶地起身,开玩笑道:“稀客啊,神仙手驾临心外科,我科蓬荜生辉。”

  “大家鼓掌欢迎。”

  他年纪虽然比商屿墨大了将近两轮,但是心态极好,会保养,整个人也显得极为年轻,酷爱刷八卦论坛。

  当初论坛没被黑掉之前,全院皆知的妻管严正是这位徐主任。

  商屿墨神色自若地在他面前坐下。

  指骨轻敲桌面:“把贺清奈的所有病例和检查报告,整理出来发我看看。”

  提到病人,徐羡洲表情严肃:“你一个神外医生,要我们心外的病人资料干什么?”

  商屿墨眉心折起,语调是一如既往的冷淡:“她是我太太的朋友。”

  “难怪。”

  旁人不知,但徐羡洲却了解几分。

  因为徐羡洲的老师,心外科专家、国之重宝陶老曾同他说过:商屿墨空有几百年难得一见的医学天赋,却无半点慈悲之心,于医学界而言,拥有这样的天才,是幸也是不幸。

  幸是他可以推动未来医学进程。

  不幸是他明明可以做的更多造福于人类的成就,却因无慈悲之心,并未竭尽天赋。

  所以徐羡洲才奇怪他居然会多管闲事。

  此时听到原因,了然一笑:“现在全医院都知道你追老婆请假两个半月,这也是追老婆的一项?”

  商屿墨漫不经心地睨着他:“给不给?”

  徐羡洲投降:“给给给,你要我还能不给。”

  “不过这个病人病情是重症,乐观估计,也只能维持她到25岁的寿命。”

  “如果这几年情况恶化,随时都有危险。”

  商屿墨一目十行翻阅将她历年病例全部看了遍。

  又与徐羡洲讨论了一上午,这才带着打印出来的厚厚一沓资料离开。

  刚打算回家。

  路过食堂时,迎面撞上来吃午餐的秦望识。

  秦望识看到他后,眼前一亮:“哎,商医生,知道女神来实习,你也提前销假了?”

  拿了资料打算离开的商屿墨脚步顿住,阳光下,男人那双浅褐色的眼眸淡了几分,薄唇轻掀:“实习?”

  秦望识:“你不知道?”

  “据说是为了下部医疗戏,来咱们神经外科体验角色呢。”

  商屿墨脑海中浮现出今天一早她满衣帽间找职业装的画面,修长指尖抵了抵眉梢。

  “她在哪儿?”

  “应该在主任办公室?好像讨论哪位医生带我女神?”

  “嗨呀,可惜我这周太忙,不然……”

  秦望识见他径自往神外楼走去,拎着打包好的午餐连忙跟上:“还有那个洛南书,我亲眼看到他勾搭我女神!”

  “今天上午又晃荡到咱们神外楼,其心可诛。”

  商屿墨听到洛南书的名字,眼眸沉敛。

  “洛南书?”

  裴灼灼的心理医生。

  “对啊,我不是给你发过微信,你没看?”

  商屿墨顿了秒,语气极淡:“哦,没带手机。”

  下一秒。

  他大衣口袋里的手机铃声响。

  秦望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