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轶也在埋头抱佛脚,每考完一门,被身边同学问起“怎么样”,回答都是同一个:“得晚四年继承家业了,真可惜。”

  别人只当他扯皮,只有许怀诗知道,这真的是一件非常可惜的事情。

  最后一门结束的那天晴空万里,考生们流水般涌出考场,一路欢呼,许怀诗也终于彻底松懈下来,回教室的路上想起赵轶,停下来站在道口望向人潮,看他出来了没。

  她站在阶沿上踮着脚,扯脖子死命瞧,却没注意身后来了人,一只大手往她肩上轻轻一拍。

  她吓了一跳,回头就见赵轶冲她露齿一笑:“找谁呢,你情哥哥?”

  “……”

  她一噎,很快理直气壮起来:“对啊,考场上有场艳遇,坐我前面那个男生长得跟我识灿哥哥简直一模一样,打算放手追求一把。”

  赵轶一听就知道她在说笑,刚要说“得了”,还没开口,忽然看见一个唇红齿白的男生在许怀诗面前停住脚步,一张脸憋涨得通红。

  两人对视一眼,然后看见这个男生盯着许怀诗说:“同学,你……你刚才说,你要追求我吗?”

  许怀诗一脸懵,不会这么巧?

  她愣愣看着他,眨了眨眼问:“你是坐我前面的?”

  男生耳根都红了,朝她点了点头。

  误会大了。

  她刚要摆手解释,旁边赵轶气大发了,一把拽过她手腕就走。

  男生呆了呆,追上去:“哎,同学,你可以不用追,其实我也……”

  赵轶一边大步流星地拽着她走,一边回头喊:“其实你也个喀斯特地貌啊!缺心眼?看不出名花有主了?”

  “……”

  许怀诗被他扯得踉踉跄跄,结结巴巴说:“你说谁,谁有主了啊!”

  他一路把她拽到教学楼下,停下脚步,等四面人潮过去,把她拉到路边:“你说呢?”

  “我知道还问你吗?”

  “你不知道?”

  许怀诗装傻装得一本正经:“不知道呀,你告诉我嘛!”

  赵轶双手插了插兜,又拿出来,接着又插回兜里,重复几次以后,说:“我估算过了,考个大学应该没问题,上不了二本也能念个三本凑合。”

  许怀诗故作冷淡地说:“可是杭大里大部分都是一本专业啊。”

  “早就查过了,也有个别二本专业,跟一本在同一个校区。如果上不了二本,杭大北边一公里和东边三公里,也各有一所三本院校。”

  许怀诗眼望着天,小声说:“漏了,西边五公里也有呢……”

  赵轶默了默,笑出声来:“查这么仔细?”

  许怀诗觑觑他:“我奔着杭大去,当然要调查好周边的地理环境,风土人情。”

  “嗯,”他收住笑意,“跑题了。”

  见他严肃起来,许怀诗突然变得有点紧张,垂在身侧的手捏住裙摆,“哦”了声,垂眼看向自己帆布鞋的鞋尖。

  赵轶清清嗓子,望着她头顶的发旋说:“所以啊,就那么几公里,我腿长又有两米,只要你愿意,夜里结束晚自修,你看不清路,我还是可以陪你下楼梯,用……男朋友的身份陪你下楼梯。”

  他这眼神跟动感光波似的,许怀诗感觉头皮都快烫焦了,摸摸头发,踢着鞋尖又“哦”了一声。

  赵轶怒了:“我都表完态了,你倒是给句准话啊?”

  她抬起头,跟着怒了:“你这是强买强卖吗?你又没问,我干什么非要答?”

  赵轶一噎,气势又弱下去,摸摸鼻子说:“那你……愿不愿意做我女朋友……”

  她低低哼一声,笑嘻嘻地说:“不愿意!”说完转头就跑。

  赵轶被气笑,把她一把拽回来,直接拽进了怀里:“你就是逼我强买强卖!”

  教学楼上忽然传来一阵荡漾的:“噢——!”

  两人一抬头,才发现楼上栏杆边不知道什么时候趴了一群看戏的。

  许怀诗脸涨得通红,气得一把推开赵轶,狠狠一脚踩上他的球鞋:“听不懂反话啊!”

第73章 番外六

  金秋十月,至坤律师事务所里两位“单身有为”的男青年迎来了一个艰巨的任务:陪老板接新娘。

  对于国庆节还要加班做伴郎这件事,陈晖一开始是不满的,等亲迎当天一早,跟刘茂一起来到许淮颂置办在杭市市区的新房,算了笔账,发现红包有五倍工资,才乐呵乐呵说,欢迎以后多找他干这种活。

  结果当然换来许淮颂一个眼刀子:“以后?要不五十周年金婚再办一场,到时候只要你还单身,我就邀请你做伴郎。”

  被狠狠扎了一刀心的陈晖沉痛闭眼。

  一旁同样身为伴郎的周俊笑了一下。

  刘茂拿手肘撞了撞陈晖:“别辜负许律对你的期许,到时候我就奉陪不了了。”

  “茂哥,”这种日子也不分上下级,陈晖大了胆子调侃他,“咱们伴郎团里数你年纪最大,应该是你最着急脱单?”

  刘茂不满地“啧”一声。

  坐在沙发另一头的第四名伴郎终于听不下去,长长叹了口气。

  两人齐齐看向赵轶,就听他非常老成地感慨:“两位哥别五十步笑百步了,都说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你们上学时候都不知道未雨绸缪的吗?”

  两人一滞。赵轶身边的许怀诗一抬手,送他一个板栗:“未雨绸缪是这么用的吗?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上学时候光顾着撩妹了?”

  赵轶噎住。

  刘茂一声叹息反击:“看来小赵同学以后也是妻管严。”

  坐在中间的许淮颂忽然加入战局:“你这个‘也’是什么意思?”

  “谁对号入座了,就是谁想的那个意思。”

  许怀诗笑嘻嘻地说:“哥你就别挣扎了,要么我拨通嫂嫂电话,你对着手机说你不是妻管严,你看看今天这婚还结得成不?”

  许淮颂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等会儿你别跟我去接你嫂嫂了。”

  “为什么呀,妈给了我拎铜火炉的任务呢!”

  赵轶替许淮颂解释:“你自己看看你这胳膊肘往哪拐,到时候你顺风一倒,咱们还不被伴娘团整惨?”

  许怀诗瞪他一眼:“整的就是你,一会儿你多替我哥挡着点,听见没?”

  赵轶“哦”了声,低下头低声说:“今天替你哥挡了,也不知道以后谁替我挡……”

  *

  算准吉时,一群人上了婚车,到达郊区阮家,光进门就费了半个钟头。

  阮家亲戚阵仗不小,一群小孩子堵在门口讨糖吃,许淮颂跟发传单似的发红包,一旁赵轶帮着吆喝:“别急别急,人人都有,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许怀诗头疼扶额。

  一行人好不容易上了楼,二楼楼梯口却摆了块答题板,沈明樱穿着伴娘裙出场了,说:“想见新娘,先作问答!答对上楼,答错三十个俯卧撑。”

  赵轶摆摆手示意小意思:“几位哥,你们答题,俯卧撑我包了!”

  陈晖瞥他一眼:“你这小兄弟会不会说话,咱们颂哥还能有答错的题?”

  许淮颂没有说话,觉得还真不一定。

  刘茂看他这不太有把握的神情,悄悄扯了把他的袖子:“什么题啊,她没跟你通声气?”

  许淮颂倒是想,前几天趁阮喻洗澡,从她笔记本电脑里偷题目,好不容易过五关斩六将,成功打开了一个加密文件,结果一眼看见WORD界面一行初号加粗的宋体:见此行文字者可耻。

  可耻的他受到了良心的谴责,没好意思求她泄题。

  沈明樱身后的伴娘们开始催促新郎选题,叫他从一到十取个数字。

  许淮颂说“七”。

  沈明樱翻开答题板:“请问新郎官,从苏市一中高三九班的后门,到高三十班的前门,地砖一共跨过了几个格子?”

  赵轶一愣,已经趴下去做好俯卧撑准备。

  许淮颂眨了眨眼,看向许怀诗。

  “哥你别看我啊,我和赵轶是七班,再说了,谁吃饱了撑的去数地砖格子啊?”

  许淮颂又眨了眨眼,再看周俊。

  “不是,淮颂……虽然我是九班的,但我在十班没有暗恋对象。”

  伴娘团已经开始倒数计时。

  许淮颂想了想,在她们数到“三”的时候说:“二十三个。”

  这回轮到沈明樱愣住了,看了眼答案说:“这也能蒙对?”

  许淮颂微笑:“不是蒙的,是我当年吃饱了撑的。”

  赵轶爬起来:“那颂哥你刚才吊什么胃口啊?”

  “答得太快,她会没有成就感。”

  “……”

  众人集体摸胳膊,抚平被肉麻起的鸡皮疙瘩。

  许怀诗叹口气,转向赵轶:“学着点。”

  顺利上到三楼新娘的房间,许怀诗一眼看见阮喻穿着红色喜服坐在床上,“哇”出一声来:“嫂嫂,我哥怎么能娶到你这么位天仙啊!”

  阮喻看着手捧花束,站得笔挺的许淮颂,笑说:“这不是还没娶到呢吗?”

  这边沈明樱又张罗起来:“就是,要接人走,先把新娘子的鞋找到了!”说着拿出手机开始计时,“两只鞋,范围这个房间,五分钟。”

  众伴郎一哄而散,一人一个角落翻找起来。

  只有许淮颂一动不动站在阮喻床前。

  沈明樱觑觑他:“这么不积极,不想娶喻喻了?”

  他淡淡一笑:“他们用手找,我用眼睛。”

  阮喻看他这胜券在握的样子就来气:“你两分钟内敢找到试试?”

  许淮颂“哦”了声,打算先放两分钟水,跟她唠嗑:“刚才的选题,第七道是不是最简单的?”

  “你怎么知道?”

  “因为去年你叫我做法考模拟卷的时候,我选了第七套,按常理讲,我应该会认为,你可能在第七题布置了陷阱,所以避开它。”

  “那你这次?”

  “我还是选了七。”

  鸡贼。

  阮喻恨恨剜他一眼,转头看见赵轶指着她床头柜上的包问:“学姐,你那包能不能翻啊?”

  她愣愣眨了眨眼。

  赵轶一切了然于心:“找到了!有一只在包里。”

  许淮颂低头看了眼腕表,发现这才过去一分半:“不是我的错。”

  阮喻低哼一声:“这不还有一只吗?”

  还有一只鞋是真找不见了。

  几人一顿操作翻箱倒柜,连床底都钻了,也没发现踪影。

  直到最后三十秒的时候,许淮颂看了看腕表,跟伴郎们说:“都别找了。”

  阮喻一看他这笃定的神情就知道又要输,果然见他看着沈明樱身边另一位长裙及地的伴娘,说:“还有一只绑在那位小姐的腿上,你们谁方便的,取一下。”

  那姑娘倒也没有被发现的忸怩,笑眯眯一拎裙摆:“取完了要负责的。”

  赵轶立刻紧靠许怀诗:“颂哥,我有主了,不太方便!”

  陈晖脸已经红了:“这,这不好……”

  周俊挠了挠头:“要不还是刘律去。”

  刘茂看了眼对面一脸“你有本事就来拿”的姑娘,露出了警惕的神情。

第74章 番外七

  倒计时十秒,这辈子还没掀过人裙子的刘茂硬着头皮上前,在伴娘小姐面前蹲下来,撩开一截裙摆,取下了她小腿肚绑着的那只鞋。

  再抬头,人家姑娘面色不改,他的脸已经红成猪肝。

  一群人哄笑着说“成了成了”,也不知是在讲新娘接成了,还是又一对成了。

  *

  许淮颂和阮喻的婚礼走传统式,午后外场婚拍,晚上内场酒宴,散场送完客已经晚上七点多。

  回到新房,一天换了七套婚服的阮喻倒头瘫在沙发上:“结婚好累啊,幸好一辈子只有一次……”

  许淮颂把随身行李拿进房,出来坐上沙发,让她的脑袋枕着自己的腿,一边给她捏肩一边说:“休息会儿还要出门,首映也只有一次。”

  阮喻半眯的眼一下子睁开,低低“啊”一声。

  没错。

  年初两家人合计着定下国庆黄道吉日结婚的时候,压根没考虑别的,结果好巧不巧,前不久电影定档,刚好挑了婚礼当天晚上八点半首映。

  距离现在只剩一个小时。

  “早上还记着,忙了一天差点忘了,”阮喻翻了个身侧过来,让自己躺得更舒服点,仰头看着他说,“这回你没跟剧组串通起来唬我?”

  许淮颂笑了:“结的一个婚,你忙我不忙?我哪有时间再去串通谁。”

  再说上次能联合剧组求婚,其实也不是平白无故的。人家又不做慈善,哪能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之所以配合,还是出于商业利益。制作方准备把求婚仪式拍成短片放进电影彩蛋,把电影背后的故事作为宣传点之一。

  电影成绩好,是寰视和阮喻的共赢,所以岑荣慎才和许淮颂达成了合作。

  阮喻也刚好想到这里,问:“那你说我们等会儿要不要戴口罩去,不然彩蛋一播,被人认出来了怎么办?”

  许淮颂轻轻敲她一下脑门,示意她想多了:“彩蛋部分是航拍,只能看到你头顶心。再说,戴口罩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她“哦”一声,看了眼时间,从他腿上挣扎着爬起来,说:“一身酒气,我去洗个澡。”

  许淮颂跟着起身:“我也洗。”

  今晚酒席上,她的酒被他挡了一半。他喝酒不上脸,面上看不出,其实还真快到底了。

  阮喻一听他这句“我也洗”就觉得不好,拿食指虚虚点他,回头警告:“你别跟来啊,等会儿闹得来不及看首映了。”

  许淮颂轻轻“嘶”一声,一副不得其解的样子:“许太太,没记错的话,我们家有两个浴室,我为什么非要和你挤一个?”

  阮喻噎住。

  看看,这就是早早领证,婚前性行为频繁的后果——结婚第一天,你的丈夫就对你的肉体失去了欲望。

  她低哼一声,头也不回往浴室走。

  许淮颂笑着拉住她,亲了一下她的耳垂,暗示:“现在时间真不够,看完电影还有一晚上。”

  她耳根一热,拿手肘推推他:“谁给你弄一晚上!”说着关上了门。

  许淮颂笑了笑,回头走进另一间浴室,冲完澡煮了点蜂蜜茶醒酒,给阮喻也留了一杯,等她出来端到她手边,然后给她吹头发。

  阮喻一边喝,一边拿起手机翻微博,收到一堆@她的消息,大多都是读者在晒地理位置和电影票,说准备看首映了,问她会不会在这个场。

  她没有透露,给五湖四海的几条都点了赞,等头发七分干了,刚要收起手机,接到了许怀诗的电话:“嫂嫂,你们还没出门?我和赵轶已经取好票啦,现在开车过来。”

  两人的电影票是许怀诗代买的,四个人,两组连排的情侣座。

  许淮颂喝了酒不能开车,原本打算和阮喻一起骑个小黄车到附近影院再跟他们碰头,没想到这俩小孩还挺有心。

  阮喻跟电话那头说“好”,收拾了下就和许淮颂一起出了门,到楼下坐上赵轶的后座,看副驾驶的许怀诗扭过头来嘱咐:“新手上路,你们系好安全带哦。”

  赵轶不爽地“啧”一声:“我考出驾照快两个月了。”

  “是啊,”许怀诗“哼”他一声,“我都把命交给你两个月了,天天脑袋悬裤腰上呢!”

  “那不也悬得挺牢?”

  “那是我活得糙,我嫂嫂备孕呢,一磕一碰都不能有的!”说着回头看了眼许淮颂,试探地问,“对哥?”

  许淮颂瞥她一眼:“谁给你下的任务?”

  这斗了一大段嘴,敢情是写好的剧本,拿来试探他和阮喻准备什么时候要孩子的。

  许怀诗一噎,看看赵轶:“你看,我就说会被我哥看穿的。”

  阮喻笑起来:“你们有话直接问就是了,还绕这么一大圈。”

  “是外婆叫我来刺探刺探‘敌情’的,不过你们也别太有压力,妈说了——‘这得看他们小俩口自己的意思’。”

  许淮颂和阮喻对视一眼,说:“我们顺其自然。”意思不会刻意回避。

  许怀诗嘻嘻一笑:“那应该快了。”

  许淮颂、阮喻:“……”

  这小屁孩是不是懂太多了?这股老司机味是从哪儿学来的?

  赵轶轻咳一声,似乎想要咳散后座飘来的质疑味道,觉得没用,又咳了一声。

  这回换阮喻出马试探了:“一会儿看完电影,你俩怎么办啊?”

  许怀诗回头:“嗯?我们当然回学校啊。”

  赵轶念了个三本院校,离她在的杭大就两公里,回去是顺路的。

  阮喻看了许淮颂一眼。

  许淮颂稍稍抬了抬下巴,示意她继续问。

  她就继续说:“看完电影再开到你们学校,宿舍都关门了。”

  “不怕,我跟宿管阿姨关系可好了,平时有什么好吃的都拿去贿赂她。”

  “你还算准了今天要晚回去,提早未雨绸缪了?”

  “哪能啊,这不之前就好几次晚回宿舍嘛。”

  许淮颂接上话茬:“这么晚在外面干什么?”

  “没干什么啊,就是跟同学玩,唱唱歌吃吃夜宵什么的,赵轶每次都在的,不信你问他。”

  许怀诗一脸无辜,还不知道,在她哥眼里危险的就是赵轶。

  不过赵轶听出来了,叹口气,无奈地说:“颂哥喻姐,你们有话也直接问就是了,绕这么一大圈干什么?我们没开过房,你们要是不信,调个关系去查我开房记录。”

  许怀诗噎住。今天这你来我往的试探是什么塑料兄妹情。

  阮喻“呵呵”一笑圆场:“人与人之间这点信任还是要有的。”

  话音刚落,她手机震动了下,一看是电影制作人郑姗的消息:「方便的话发个博,晒晒你的婚戒和电影票,跟彩蛋呼应一下。」

  她刚好借机转移话题,问许怀诗拿来了电影票,然后看许淮颂:“借一下你左手?”

  许淮颂伸出戴着婚戒的手随她摆布。

  她把电影票放在腿上,拿着手机调了半天角度,把两人十指相扣的手摆在合适的位置,咔嚓一下,把照片上涉及暴露电影院信息的部分打了马赛克,然后传上微博,配字:「一会儿见。」

  底下评论瞬间炸开锅,满屏的“一会儿见”,以及询问阮喻什么时候结了婚的。

  为了迎合制作方的意思,她挑了一条回复:「看完电影彩蛋就知道啦。」

  *

  四人赶在电影开场前两分钟入了场,刚一坐下灯就熄了,荧幕上放了几支广告,开始进入正题。

  许怀诗不知怎么有点紧张,越过隔板去找阮喻的手。

  阮喻原本倒还好,真进入了电影氛围也有点激越,忍不住握紧了她的手。

  情侣座另一边的许淮颂和赵轶异口同声,有点无奈地低低开口:“你俩要不要换位置?”

  两人一个也没回,目不转睛盯住荧幕。

  第一帧画面是一个航拍镜头,从校运会时的操场切入,红白相间的塑胶跑道和绿茵场一镜到底。

  裁判员一声枪响后,男主角和其他几个男生从起点线冲出,看台上瞬间涌起潮水般的加油声。

  男主角一路遥遥领先,越来越接近终点,接着,镜头特写到看台角落,注视着他的女主角。

  女主角拿着画板和笔,正在画一幅简笔画。

  看台上的呐喊声被减弱了声效,与此相反,女主角手中铅笔沙沙擦过纸面的声音却变得无限大,大到震动耳膜的程度。

  一旁的闺蜜扯着嗓子问她:“你这是在画什么呀?”

  女主角弯起唇角,略带狡黠地说:“耳朵过来。”

  画面突然转入0.2倍速,背景声也跟着慢慢安静下来,全世界只剩下女主角的回答:“是——秘密。”

  故事由此开篇。

  (———番外完———)

  (——下面是彩蛋——)

  电影彩蛋放映完毕后,五湖四海的电影院满场沸腾,不少人都开始东张西望,看电影背后的男女主人公有没有在自己这个场。

  阮喻和许淮颂显然没预期到这个结果,眼看人群喧闹起来,一个个年轻女孩举着手机四处寻找,好像要把掘地三尺把他们挖出来。

  前边甚至有人开始说:“作者在首映前发过一条微博,电影票是情侣座!”

  最后一排已经起身的许淮颂和阮喻呼吸一紧。

  满场观众谁都没有离场,这个时候,仿佛哪对男女先走,就证实了是主人公。

  阮喻把戴婚戒的手掩在背后,跟着演起戏来,四处张望着,跟许淮颂说:“咦,情侣座啊,那会不会在我们这排啊?”

  许淮颂清清嗓子,扯她袖子,示意她别再来那套“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果然,她这一说话,前排一个眼尖的女孩子就看了过来:“哇,那对好像!”

  许淮颂刚要头疼扶额,突然看见隔壁赵轶拉起许怀诗的手,转头飞奔了出去。

  众人的视线一下被转移:“啊,会不会是那对啊!”

  阮喻愣在原地,眼看赵轶回过头,给了许淮颂一个眼神:兄弟我只能帮到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