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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概能猜到,那些衣服应该是妈妈给阿陶买的。

妈妈给阿陶买了,让他穿,他就真穿了。

穿了后,他就过敏了。

他明知道过敏,还傻乎乎地穿了。

宋冬松小朋友想起这件事来,心里有点难过,再想起今晚丰盛的晚餐旁,阿陶笔挺地坐在那里等待着自己妈妈的情景,更加觉得歉疚了。

“他确实很可疑,不过想想,并不像什么碎尸杀人犯。”小心地瞅着他妈妈:“妈,你以前认识他吗?该不会他一直暗恋你吧?”

怎么看,怎么像。

“不可能。”宋益珊下意识地摇头:“我并不认识他。”

宋冬松挑挑小小浓浓的眉,颇有些不信任自己妈妈的眼睛和记忆力:“你怎么知道自己没见过他?”

这一句话,可把宋益珊给问住了。

是了,她这么一个大脸盲,哪里能分清楚谁是谁?

“还有很重要的一点,他和陶人的相似,也许不是因为他是由陶人变的,而是因为,你潜意识里记着这么一个人,由此做出了和他一样的陶人。”

“潜意识记得?”宋益珊先是犹豫地摇头,之后便是肯定地摇头:“不不不,我怎么会潜意识记得他?我完全没见过他啊!”

她拧眉,努力回忆了一番:“当时我做出那个陶人的时候,真是自己随心所欲做的,脑中并没有任何人的形象。”

宋冬松见妈妈这么说,低头皱着小眉头,想了一会儿后,终于道:“现在其实有个办法,我们可以报案,就说妈妈的陶人丢了,希望能找回来。谭叔叔会帮我们找的,如果这个陶人能找到,那么就说明,阿陶和陶人没有关系,如果陶人找不到……”

如果一个那么大的陶人,就这样活生生地彻底不见了,这其中,自然有诡异之处了。

宋益珊想想也是,点头:“好,就依你的来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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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陶这边的过敏情况稳定下来后,郝信昌又嘱咐了一通,这才让宋益珊带着阿陶回家去。这个时候的阿陶也已经恢复过来,虽然看着有些虚弱,不过身上的疹子都已经消退了,应该是没事了。

回去的路上,宋益珊特意坐了谭超月的车,并顺便和他提起陶人丢失的事。

其实在经历了谭超月对自己的怀疑后,宋益珊面对谭超月,多少有些心虚。

不过假如自己要报警陶人丢失,那么这件事不让谭超月知道都不可能,于是也只能硬着头皮提起这件事来了。

“既然是昨天的事,怎么今天中午没见你提?”谭超月凝视着前方的山路,嘴里叼着一根烟,略显含糊地这么问。

“在我来说,这个陶人重要,其实根本不值什么钱,不知道能不能报案。”

谭超月听了这话,扭脸看了她一眼,吐出一个烟圈,倒是笑了。

“我回头会留意这件事,你能做出一个陶人来,不容易。”

你能做出一个陶人来,不容易……

宋益珊听着这话,真是百味杂陈,苦笑了声:“是,这辈子也许就这一次吧。”

“至于你的那位朋友阿陶,我也不是要故意怀疑他,实在是最近因为那潜逃犯的事,查得严,我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人物,益珊,你能明白吗?”

“嗯,我明白的,我也没有怪你的意思,该查的你自然是得查,就算我和他以前是朋友,也是好多年不见了,说不定他现在变坏了。”

谭超月听了宋益珊这话,掐灭了烟,脸色比起之前缓和了许多。

“你能明白就好,我也是担心你。我……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吧,有时候觉得,你和金金一样,就像我的妹妹。”

妹妹……

宋益珊听着这个亲近的字眼,望着谭超月熟悉的侧脸,也是感慨,心里泛起暖意,一时忍不住笑了:“谢谢你,月哥。”

谭超月掐了烟,转头望了宋益珊一眼,没说什么。

而就在谭超月和宋益珊说话的功夫,另一辆车上的阿陶,半靠在后车座上,身上裹着一件老旧格子粗布床单,侧着脸,望向车窗外。

淅淅沥沥的秋雨斜飞在车窗玻璃上,很快便形成了曲折的水纹,蜿蜒清亮,也在车内氤氲气了些许水雾,晕染了窗外的夜景。

阿陶微微昂着颈子,好看的眉头些许蹙起,就那么盯着这布满水纹的车窗玻璃,一动不动。

宋冬松坐在他旁边,看他这个样子,凑过去问:“阿陶,你看什么呢?”

为什么他的视线,仿佛望向了车窗外?

阿陶依然目不转睛地凝视着车窗玻璃,却是轻轻动了下唇,发出低哑的声音:“她在笑,在对着他笑。”

宋冬松一愣,忍不住再次盯着那玻璃看了一番,这个时候恰好有街灯经过,原本看着暗黑的窗外,便幻化成了一片绚白,不过这也是片刻功夫罢了,街灯稍纵即逝,随后依然是模糊黑暗的凄风苦雨。

“见鬼了……”他不由得喃喃了一句:“你到底是人是鬼!”

为什么他看不到啊,什么都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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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里,黑叔黑婶帮着一起安顿了阿陶,看他没什么大碍,也就告辞而去了。谭超月临走前,看上去有话要说,可是到底是没张嘴,临走前只是对宋益珊嘱咐:“有事随时打我电话。”

关上了大门,宋益珊进了屋,先简单冲洗了下,之后才过去看阿陶。

阿陶此时正盘腿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电视依然响着,播报着没有意义的广告节目,宋冬松则拿着一个平板低头摆弄着什么。

“天不早了,宋冬松你先回屋睡去。”

“好。”宋冬松抬头看看自己妈妈,再看看阿陶,犹豫了下,还是收起平板回屋了。

客厅里只剩下了两个人,宋益珊望向了阿陶。

此时的阿陶,在宋益珊进屋的时候,已经将目光落在宋益珊身上。

宋益珊轻轻叹了口气。

她不知道阿陶是什么来历,也不知道阿陶是有什么居心,更不知道他为什么总是总是固执地盯着自己看!可是不管这些怀疑有多深,不管他的来历是多么让人可疑,今天的事都是她不对。

她今天是抱着最大的恶意怀疑了他。

而他,其实也许真得很无辜。

当然也许并不无辜。

可是宋益珊知道,自己认栽了,彻底认栽。

遇上阿陶这种人 ,你还能怎么办?不管他是什么来历,不管收留他会是什么后果,她都认了。

“对不起,阿陶,是我差点害了你。”她无奈地坐在沙发上,诚恳地说:“如果不是我非要你穿那些衣服,你就不会有事。其实在商场里的时候,你应该告诉我的,这样我会设法带你再挑挑。”

她是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娇贵,普通的衣服根本不能穿。

望着此时的他身披粗布床单的样子,她更加歉疚:“看起来我得给你找点粗布衣服才行,你,应该告诉我的,或者干脆别穿,如果今天你真出了什么事,我,我……”

想起当时阿陶蜷缩在地上痛苦的样子,她心疼地摇头:“都是我的错。”

“他是谁?”目不转睛地盯着宋益珊的男人,却张口这么说。

“什么?”饱含自责的宋益珊,不解地望着阿陶,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他对你来说,是谁?”他平静而固执地重复着自己的话。

“他?什么他?”宋益珊满眼迷茫:“你是说宋冬松吗?他是我儿子啊!”

说到这里,目光下移,她恰好看到了客厅角落的木棍子,当下恍然:“对,对不起,实在是对不起!当时你的样子吓了我一跳,可能他会以为你对我不利,所以,所以……”

“你喜欢他?”

对于宋益珊说的这些话,阿陶根本没有听到心里去。

那些事情,他也根本不在意。

他只在意,透过那蜿蜒在玻璃上的水痕,他看到了不远处的车上,副驾驶座上的她在转头对着别的男人笑。

那是一种很温暖的笑,温暖到只有彼此两个人才懂的会心一笑。

“我喜欢他?”宋益珊歪着脑袋,仔细地打量着阿陶,却看到他黑亮幽深的眸子,带着一些不易察觉的情愫。

无声的嫉妒?

固执的占有欲?

这双黑眸太过幽深,直直地盯着她,仿佛能看到她心里去。

心仿佛被轻轻碰触了下,一个激灵,她忍不住攥了攥身上的睡衣衣角。

这种沉默到极限,固执到仿佛容不下任何杂质的专注,几乎让她窒息和颤抖。

“我喜欢他?你说的谁?”她呼吸的摆钟在这一刻凝固下来,发麻的手指轻轻地掐到了掌心里,刻意控制住自己的气息,让自己用平静的言语,问出这话来。

面对眼前这个神秘而奇特的男人,她仿佛站在一个随时可能爆发的火山前,不敢轻举妄动。

“谭超月。”男人抿着唇,说出这个名字。

第16章

“我喜欢他?你说的谁?”她呼吸的摆钟在这一刻凝固下来,发麻的手指轻轻地掐到了掌心里,刻意控制住自己的气息,让自己用平静的言语,问出这话来。

面对眼前这个神秘而奇特的男人,她仿佛站在一个随时可能爆发的火山前,不敢轻举妄动。

“谭超月。”男人抿着唇,说出这个名字。

“谭超月?”宋益珊的大脑有点迟钝,努力地从眼前这种窒息和颤抖中,让自己清醒过来,仔细地去想。

谭超月,那是谁?

哦,是谭超月,月哥。

“我喜欢他?”宋益珊喃喃道:“我从小和他认识啊,一起长大的,我自然不讨厌他。”

“不要。”他低而霸道地说出这两个字。

紧接着,他陡然伸出手来,以着宋益珊无法反应的速度,将宋益珊一拽。

当宋益珊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半趴在这个男人胸膛上了。

仰起脸,睁大眼睛,诧异地望向他。

迎来的是专注的凝视,和□□裸到不加掩饰的占有欲。

“我不要你喜欢他。”他盯着她,低声说:“你看我,看着我。”

她的眼睛干净纯粹,而他略显急切的面容就映衬在她晶亮的眼睛里。

他希望霸占那双眼睛,让那双眼睛里永远只有自己,只能看到自己,只能记住自己,没有其他任何人。

“为什么?”宋益珊有些迷茫地闭上了眼睛:“你是谁,我完全不明白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生活中……”

这一刻,她又想起了当韩小姐出现时,他盯着韩小姐看的样子。

当他望着你的时候,你会认为你是他的唯一。

但其实,这都是错觉?

“你不知道我是谁?你……害怕我?”低哑的叹息在耳边响起。

“嗯,我不知道,我确实害怕……”

是的,她害怕。

好奇,忐忑,心疼,怜惜,却也害怕。

闭上眼睛,她茫然地趴伏在他的胸膛上。

窗外是风声凄迷雨声悉索,还有屋檐水滴落下的叮咚声,有远有近,有紧有慢,交织成苍北山下特有的小提琴夜曲,而她紧靠着的,贴着她耳朵的,是稳定而有力的心跳。

那是温热的,属于人类的,就在她掌心下的心跳。

有力的臂膀慢慢地收拢,炙热的体温透过那层粗布床单缓慢地浸入宋益珊体内,取走了宋益珊被凄风苦雨所沾染的凉寒。

他低头,温柔而霸道地抱着蜷缩在自己怀里的她。

“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你笑?”

他不希望她害怕,不希望她惧怕,更痛恨那种眼睁睁地看着她失落却无能为力的感觉。

他想,让她对着自己笑。

他低头,将自己的脸轻轻地贴上她的头发,轻轻地磨蹭,感受那柔软发丝中的馨香和沁凉。

“你要我怎么样,我都可以,只要你对我笑。”

他低声呢喃,原本清冷的声线仿佛掺入沙哑的伴曲,似有若无地传入她耳中,叩动着她微微轻颤的心弦。

这话语是如此动听,竟比这世上最诱人的蜜糖还要甜上几分。

宋益珊在这一刻,几乎觉得,这个男人就是她累世的恋人。

她甚至有一种冲动,埋首在他怀里,永远都不要离开。

可是心神几乎被迷醉的那一刻,她还是保留着最后一丝理性。

仰起脸,她歪头疑惑地凝视着他。

她并不知道他是谁,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来到自己身边,甚至,和他是陌生的。

他却用这么熟稔的语气,搂着她,仿佛天底下最密切的恋人一般对她说着男女之间的甜言蜜语。

他的话语如此动听。

但是……这真得只是对她吗?

她再次想起了那位韩小姐。

他也会对随便一个其他女人这样吗?

“你在想什么?你不相信我?”阿陶仿佛看透了她的心,微微拧眉:“你讨厌我?”

“你为什么总是盯着我看?”宋益珊不答反问。

“因为我的眼睛离不开你,它想看到你。”他想了想,认真地道。

“可是它也会看别人。”她脑中一热,忍不住这么说。

当说出这话时,她脸都开始发烫了。

她怎么就像一个要糖吃的小孩,等着他来说服自己?

“别人?”阿陶皱眉,疑惑地看着她,仿佛完全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猝不及防的,宋益珊被他那认真的眼神看得狼狈不堪。

自己到底在说什么?他爱看别人就看去吧!

今天对自己说这么动听的话,明天跑过去追着别人跑,这又关她什么事?

她都是当妈的人了,怎么可以这么幼稚,竟然会相信一个认识不到两天的男人的胡言乱语!

也许,也许他根本就是一个疯子,一个神经病!

宋益珊脸红耳赤,浑身犹如火烧,她猛地起身,就要逃。

可是阿陶却伸手,牢牢地搂着她的腰。

她腰很细,是他一只臂膀就能禁锢的纤细。

此时因为她挣扎的缘故,只隔着一层睡衣的柔软已经贴上了他的胸膛。

而他身上围着的粗布床单,也划落到了腰际,显露出他匀称结实却又白皙的胸膛。

一种含蓄的男性荷尔蒙气息扑面而来,她开始羞恼成怒了:“放开我!”

实在是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个男人她昨天才认识的,怎么今天,她就趴到人家怀里,争风吃醋,撒娇卖乖,等着人家来哄自己?

这简直像是中了妖法!

“不放。”阿陶断然拒绝:“为什么要跑?因为我看别人了?我从来没有看过别人?除了你,我没有看过任何其他女人!”

“你?”

本来宋益珊已经完全不想和他理论。

他根本不讲理啊,明明当初人家韩小姐一出现就盯着人家看,现在却装得好像没这回事!

“我不想和你说这些了,你放开我!”

“不放。”阿陶固执地抿着唇,略显苍白的脸庞透着一丝红晕,他看上去颇有些激动:“为什么说我看别的女人?我没有。”

“你……”宋益珊无言以对,咬牙,瞪他半响,最后别过脸去:“今天下午,你是怎么盯着人家韩小姐看的?”

“韩小姐?”

阿陶挑了挑眉,仿佛有些惊讶。

“难道不是吗?”

韩小姐一出现,这个总是黏在她身上的目光顿时转移了目标。

等人家走了,他又重新找上了自己。

想想都心碎……

自己也许只是个备胎。

而就在这一对男女的争吵进入了白热化最关键时刻的时候,一道门后面,宋冬松偷偷地扒着门缝,支着耳朵,专心致志地窃听着。

嗯……阿陶抱住了妈妈,好火热啊……看来自己猜得果然没错,阿陶是暗恋妈妈的!

没想到妈妈的桃花竟然是这么一个奇怪的人物啊……

咦,妈妈生气了?哎……恋爱中的女人就是这么奇怪啊!

太好了!妈妈吃醋了,竟然问起了韩小姐!

宋冬松攥着门把手,紧张地盯着沙发上的那对男女。

接下来,阿陶会怎么回答呢?

他会怎么甜言蜜语来哄妈妈开心呢?

可是就在宋冬松满是期待地望着这一对男女的时候,却发现,阿陶平静地拧眉,一脸不可思议地望着自己妈妈看。

咦,这是怎么了?说话啊!解释啊!赶紧哄啊!

作者有话说:

预告下:明天入V,明天入V,入V三更,三更,三更,三更

第17章

门后的宋冬松, 手心里的汗都要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