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名字便是这样得来的。

南晚楚和秦晚晴都很为唐晚词感到高兴。

纳兰初见跟唐晚词双宿双栖,只羡鸳鸯不羡仙。唐晚词喜欢纳兰初见替她画眉时候的多情,见到穷苦人家病困时候失声痛位的多愁,和抚琴作诗精通易数医学的多才,而纳兰初见也把唐晚词当作是妻子,同时也是可以依傍的母亲,以及悉心照料的女儿。

可惜这一段快活似神仙的恋情大过短暂。文张把一首纳兰初见亲笔写的诗呈上给传宗书并告他一状,说他诗内有辱皇上,加上传宗书在旁煽风拨火,皇帝可真是龙颜大怒,要治纳兰初见的罪。

纳兰初见被抓入牢里,三天之内,身上没有一块肌肉是完整的,喉龙被炉火腌哑,双脚十趾被一根根的切去,一只眼睛被灸棒刺瞎,只剩下一双手还算完好。

纳兰初见当然明白他们的意思。

——要留下他一双手,来画押招供。

纳兰初见的倔强傲气是誓不低头,他知道自己已难幸免,便以头撞墙铁——撞得头破血流,可是偏又给文张叫人救活过来,向他逼供。纳兰初见死不肯认罪,文张却不让他死,慢慢折磨他。

纳兰初见知道这些人的意图,趁他们一个不妨,把双手伸入灸炭中,将十指的焦,如此便无法画押。

文张见心愿不能遂,更是懊恼,又怕唐晚词等劫狱——事实上息大娘,唐晚词和秦晚晴已劫狱三次,不过面对铜墙壁的大牢,都无功而退——便下令用极刑处死纳兰初见。

所谓“极刑”是剁人三百二十六刀,还要留人一口气不死来受苦。

不过当剁到第八十三刀,纳兰初见已咬舌自尽。

只是招认罪状还是签了押,那是文张请来一位专访人笔迹的文人,拟摹纳兰初见的字画的押——那位“文人”从来没想到这临摹名家的字体,有一日居然还教他发了一笔小财;只要有钱,这些人没有什么不肯干的。

纳兰初见招了供,天下皆闻,传宗书等决不让纳兰初见的冤情为人所悉,成为烈士。

根据这张罪状,凡是纳兰初见的亲友,莫不治罪。唐晚词也在搜捕之列,但她逃了出来,凭她的武功,一般捕快也抓不着她。

这件事,除了息红泪、唐晚词、秦晚晴在尽力谋救之外,还有一人也设法拯救纳兰初见,便是诸葛先生。

诸葛先生不识得纳兰初见,他纯粹是重材怜才,可惜纳兰初见的罪是:“讥刺皇帝”,非同小可,诸葛先生好不容易才把诗意解释清楚,平息了皇帝的愤怒,然而纳兰初见已经“认了罪”,并被“处决”了。

诸葛先生唯有跌足长叹。

诸葛先生企图营救纳兰初见的事,唐晚词也有所闻。

事实上,当时很多有名的文人,都曾上书希望赦免纳兰初见之罪——纳兰初见为人虽然狂放不羁一些,但确有才华,而且医术高明,再加上当时一些有风骨的文入都不愿见这一类平白无辜的“文字狱”。

诸葛先生曾联合这一干文人反映这些意见给天子,可惜还是于事无补!

唐晚词自然伤心欲绝。

她为他写了一首又一首的歌,把他送给她的词,谱成曲子,一首又一首的唱。每唱一次,就掉一次泪,听的人也无不落泪。

唐晚词第一眼看到雷卷,就有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纳兰初见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也假装完全没有看到她,但却在心里替自己取了名字。

雷卷仿佛也没注意她。

可是她却知道他最留意的是她。

现在雷卷晕了过去,她解开他的衣服:好一个瘦弱的人!

唐晚词忽然明白了雷卷为何要穿着厚厚的毛裘了。这使她心里更生怜惜:纳兰初见便是因为身体不好,所以不能练武,他精通医道,便是固为自己体质薄弱而对医理萌生救助世人之志的。

唐晚词替雷卷敷药,再为他推宫过血,金针刺穴。

然后雷卷突然醒了过来。

他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衣服被掀开,露出瘦骨嶙嶙的躯体。

更令人震怒的是,旁边是一位陌生人——一个他不知怎的已经注重起来的女子,而不是沈边儿!

这使得他白了脸,跳了起来。

他一面掩住衣衫,一面嘶声道:“你——”随即他已察觉对方是在为他治伤。

唐晚词嗤地一笑,道:“怎么像个大姑娘一般。”

雷卷是个威严的人,他一生人都掌有生杀之权,机智而且坚强,他内心的柔弱决不予他人知道,良久跟随他的沈边儿固然得悉一些,便也不敢道破,只守在他身旁克尽所能,暗里相助,他决未想到居然有人说他“像大姑娘般”!

“嘿!”他怒笑道:“你说什么?!”

唐晚词耸耸肩,摊摊手,道:“大姑娘啊。”

雷卷怒气极:“什么大姑娘?!”

唐晚词的声音低沉而有进力,似笑非笑的道:“还不承认?你看,连脸都红了,像个红脸大小姐,有时候,又像白脸小姑娘。”

雷卷气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躺下。”唐晚词吩咐道。

雷卷不敢置信:“你叫我?”

唐晚词笑道:“乖,躺下,否则,我不替你治伤了。”

雷卷简直忍无可忍:“你在跟小孩子说话?”

唐晚同有趣的看着他:“哦?你是小孩子么?”

雷卷强忍怒气,道:“谢谢你刚才替我疗伤,我这伤还死不了,他们还在外面罢?我要出去了。”

唐晚词道:“你这样出去,不一会又要晕倒。”

雷卷大声道:“我向你保证:我决不再昏倒。”

唐晚词悠哉游哉地道:“我不相信你的保证。”

雷卷为之气结:“你!”长吁了一口气,道:“其实我根本不需要向你保证。”

雷卷正要行出去,唐晚词忽又加一句:“因为你不敢向我保证。”

雷卷憋不住,回过身来:“我为什么不敢向你保证,我刚才不是已经保证过了吗?”

唐晚词淡淡地道:“你这是跟自己赌气。”

雷卷忍不住问:“我为什么要赌气?”

唐晚词道:“因为你怕我。”

雷卷气歪了鼻子:“我怕你?嘿!”又重重地再“嘿”了一声。

唐晚词略带倦意地笑道:“你怕我。”

雷卷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心中的怒火都化作绕指柔,发作不出来,不想与她争辩,便道:“好,不管谁怕谁,我出去好了”

唐晚词笑道:“你不怕我,为何要走?”

雷卷反问:“我为何要留在这里?”

唐晚词道:“我给你治伤啊。”

雷卷觉得这样辩下去,没完没了,便道:“我伤不重,谢谢,我走了。”

唐晚词道:“你不能走。”说也奇怪,雷卷心里却很喜欢唐晚词那低沉的但很有女人味道的嗓音。

雷卷止步,道:“我为什么不能走?”

唐晚词道:“你不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