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四人身形极快,到了半途,骤然改变:四人本来从东南西北四面斜射向轿子,但此际东首那人,身形在半空强自一顿,高拔而起,以泰山压顶之势,由上而下,直降入轿顶!

南首那人,半空中身形如游鱼般一拧,变成横撞向轿侧;西首那人,身形疾沉,急降而下,滚入车底;北面那人,身形翻跃,已绕至轿后,这刹那问,四人的兵器,同时出手!

这四件兵器,俱十分奇特,刚拔出来时,只是一件黑黝黝的短兵器,但只不过在霎眼之间,他们人在半空,双手疾动,已把这样一件短兵器拆合接驳成一技长兵器,四个人,四件长兵器,带着锋锐割耳的尖啸,一齐刺入轿子里!

赫连春水一枪击在地上,便是下令这四人出手攻袭的暗号。

他觉得十分满意,这“四大家仆”并非他所养之士,而是为赫连家族世代尽忠的仆役,赫连乐吾父子待他们如一家人,“四大家仆”对赫连家自然也鞠躬尽瘁,死而后己。

这四大高手分四个角度,用四种不同的兵器、手法,足可在刹那间里把这顶轿子粉碎!

赫连春水的银枪遥遥对准轿帘。

只要轿里的人为了躲避这凌厉的攻势而掠出轿子,他的银枪便立即发出雷霆一击!

对付像刘独峰这样的高手,决不能容允他有片刻喘息的余地。

可是接下来的变化,不但令赫连春水意想不到,就连曾与刘独峰数次交手的戚少商,也始料未及。

帘子略为掀了一掀。

一只苍白的手指,像分花拂柳般露了一露,立即又缩了回去。

一道细长的白光,疾地打在持巨钳仆人的钳柄上!

这仆人痛哼半声,巨钳脱手飞出,白光一折,反弹飞射,击中他的左胁,他身形一跌,斜仆出去!

巨钳恰好撞在另一仆人的巨斧上,“当”地星花四溅,那仆人的一斧,自然也失去了威力。

原来那仆人跌撞向另一仆人的巨剪下!

这仆人立收招,扶住同伴。

两人一个踉跄,刚好封住第四名仆人巨挫的攻势,那仆人只好把巨挫一收,跃开戒备。

第一名仆人这才发现,嵌在自己腰间大横穴上,是一枚制钱。

这一枚铜钱,嵌在他的穴道上,却并没有割伤他的肌理,但它发挥的效用,无疑把四大家仆四人联手的一击,一尽化解。

但却未伤一人。

 

第四十五章 魔轿

 

“四大家仆”一击失败,四人互望一眼,身形交错,手中兵器,舞得虎虎生风,四人合力的第二击,又要发出!

只听轿内传来一声叹息。

“我只是要捉拿犯人,你们这又何苦呢?”

赫连春水突然大喝一声:“停!”

他已看出刚才轿中人若要杀死“四大家仆”,只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四大家仆”身形一顿,他的身子,突然变成一道尖啸!

人是人,不可能会变成声音。

赫连春水骤然化为一道尖锐的风声,是因为他与手上的枪,已合而为一了。

就像一个巨弯的强力,发出锐无可挡的一矢,赫连春水蓄势已久的一枪,已直刺了出去!

他的人,已成为枪的一部分!

他浑身的锋芒,聚成这杀气无匹的一枪,不但要刺穿轿子和轿内的人,仿佛连轿后的那一脉山丘,也要破山腹而出!

这一枪之力,未发时,已使得站在他身边的戚少商等人,衣袂间带起一股扯力、头发而往后鬓直贴!

枪未到,轿帘已被疾风荡扬!

而赫连春水这一枪的目的,并不是要立毙刘独峰。

他只是要把刘独峰逼出来!

轿帘被激风卷开。

轿里黑黝黝的,有一个人,着白色长衫,坐在那里,还未看清楚面目,那人手已一扬。

手苍白。

苍白的手。

手指更白。

手指拧着雪亮的刀。

刀更白!

比雪还白。

刀锋亮。

刀光更亮。

刀光灿眩了赫连春水的眼睛!

刀尖刹那间已到了赫连春水的双目之间。

赫连春水长啸一声,已不顾伤人,直射的身躯,长空冲起!

刀掷空。

赫连春水居高临下,抢势改由自上往下直戮!

但刀击空,竟然也是半空一折,倒射赫连春水小腹!

大凡武林高手的全力一击,居然可以半空换气,易势再袭,那已经极难做到,赫连春水这一击之气势淋漓,但给飞刀所挫,第二次再袭,飞刀又至,他大喝一声,半空三个翻身,落在丈外,一口元气,无处渲泄,枪尖一撒,哧地刺入道旁一颗大石里!

那大石当中吃这一枪,竟喀喇一声,四分五裂,赫连春水只觉真气逆走,五脏有说不出难受,张口欲呕出一口鲜血,但生性倔强,硬生生地又把一口热血吞下,一时只觉天旋地转,不料那一刀仿有人驾驭驱使,二次刺空,竟又静悄悄地折射而至!

待赫连春水发现时,已不及闪躲!

“铮”的一响。

白衣一闪。

戚少商落在赫连春水身前。

他断臂,仗剑,击落飞刀。

他的人就拦在赫连春水的银枪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