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天寨的人终于全部撤走,除了战死者之外,他们扶伤助弱,杀出重围,在江水寒、风雪卷之际,强渡易水,沉舟登岸。

那使锁骨鞭的老人,领着一组不著戎装的大汉,苦守要道,却遇上了铁手。

铁手维护南寨主队,直冲下山,只见他双手连挥,遇着他的官兵,几乎全被他抛起、掷出、抓住、甩开,纷纷跌了开去,所向披靡。

不过,这些被铁手扔飞的兵士,最多只跌个狗吃屎,或受一点轻伤、折了臼骨,决没有重伤或身亡的。

铁手决不想杀人。

其实,官兵也不想拦挡铁手的去路。

他们也没这个胆量。

所以官兵很快的便让出一条路来。

铁手以破竹之势直抢下山,而使锁骨鞭的老者却迎上了铁手,凛然不退。

铁手见老者矍然而立,知有来历,忙凝神收势,拱手道:“请教前辈尊姓大名,可否借让一条路,在下感激不尽。”

老者冷哼道:“咱们是敌非友,不必客气。”

铁手道:“我们素不相识,何敌之有?”

老者仍拿鼻子作声道:“我是受人之命,忠人干事,没得说的!”一语既毕,锁骨鞭连攻七式,人已逼进十六步,进一步,指掌时足间又下了十来度杀手。

铁手知道事宜速战速决,见老者来势凶猛,一面避让来势,一面观察敌招。

老者连攻五十七招,铁手都没有还手。

到了第五十八招,铁手遥空一掌。

跟着是第二掌。

然后是第三掌。

老者却没有反击的余地。

铁手的第一道掌风,使老者的一切攻势全化解于无形。

第二道掌劲,逼住了老者的身形。

第三道掌力,却只催动了老者的银发扬了一扬,却又自消解不见。

老者知道这第三掌是铁手暗中留了一手。

老者脸色突然胀红,忿忿地道:“好,好!我打不过你,可杀得了别人!”扭身就扑向殷乘风!

殷乘风正为主队冲锋开路,宋乱水、霍乱步、冯乱虎三人正缠斗着他。

铁手自然不愿那老者过去烦缠殷乘风,拔步便追,一面叫道:“前辈,前辈何必苦……”

话未说完,忽觉足下一陷,一大片砂泥跟着坍落,原来那是一个丈余大坑,下面插着数十柄尖刃向上,正是一个挖好的陷阱!

老者见铁手中伏,即停步叱道:“快射、罩网!”

二十名精悍汉子分开两队,一队搭箭往洞口就射,一队张网就要封住穴口!

铁手脚下一虚,人往下落,眼前一黑,但坑底却映漾一片刺亮,知有利刃伏于坑中,遇危不乱,俟将近地面时,双掌吐力,遥击地上,人借力往上一冲,直扑坑口!

刚好坑前十人,一齐放箭!

铁手的掌力击在坑底,劲力回冲,速度加快,双掌再遥击发力,那十名箭手的箭,全被狂飓掌劲迫得往天反射,箭手亦往后而跌!

铁手却夹着势不可当的锐劲,冲出坑外。

老者惊见铁手再现,趁他脚未立定,一鞭挥击,这一鞭乃集他毕生功力所聚,声势非同小可。

但他才发鞭,铁手人已不见。老者一鞭击空,势子往前一倾。

铁手已到了他的背后,肘部回撞!

老者怪叫一声,收势不住,正要扎手扎脚落入坑里。

他可没有铁手的掌功,无法藉掌力冲回坑口,坑里遍布淬毒利刃,这一下去,焉有命上得了来?

他双手挥舞,想维持平衡,连鞭都扔了,但仍止不住下坠之势。

他总算没有掉下去。

因为一双手抓住了他的后领。

他回首一看。

抓住他的是铁手。

铁手已松了手。

而他身边的十名箭手、十名网手,全都穴道被封、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老者长叹一声。

他已无话可说。

他总算已尽了力度,不过仍留不住铁手。

如果再要蛮缠下去,只有自讨没趣。

所以他也让出了一条路。

“连云三乱”可不想让路给殷乘风。

他们分三面飞袭殷乘风。

剑、刀、金瓜糙,将三条去路封死,且一齐兜截,殷乘风除死之外,只有退却。

——“连云三乱”甚至还认为,如果张乱法不死,殷乘风就连个退路都没有,只有死路。

如果张乱法未死,合“连云四乱”之力,是不是可以制得住殷乘风?这答案宋乱水、霍乱步、冯乱虎都不知道。

可是凭他们三人联手,是不是可以敌得住殷乘风?这答案他们几乎是马上了解。

因为他们分三个人合击,都觉眼前剑光一闪,三人同时后退,殷乘风已闯了过去。

宋乱水怒道:“他只向我发了一剑,你们怎么不拦住他?!”

冯乱虎也忿然道:“他是向我发剑,我不得不退,你们又为啥不拦住他?!”

霍乱步气得鼻子都歪了:“他也有向我出剑啊,怎么你们都没看见!”

三人都只觉得殷乘风只向他个人发剑,顾着闪躲,已来不及拦路。

三人彼此不忿了一下子,都不甘地道:“我们再去截下他!”

殷乘风正如疯虎出押,连伤十数名官兵,正与两名统带、一名将官厮战中。

冯乱虎、宋乱水、霍乱步又悄悄地包抄上去。

然后三人一齐动手。

仍是剑、刀、金瓜槌。

——动手的结果如何?